第五十八章接入宮
第五十八章接入宮
一直默不作聲的皇后見太后和皇上一直拿不下個主意，在腦中飛速轉(zhuǎn)了轉(zhuǎn)，含笑說道：“皇上嫡親公主，溧陽長公主已經(jīng)為人母，還有一位丹陽公主；先帝子嗣繁盛，卻也只有煦妙公主和熙妙公主。適齡的只有熙妙公主和丹陽，既然榮國欲壑難填，就不能讓他們嘗到好處，自然任何一個公主是不能下嫁的。”
皇后頓了頓看了皇上和太后一眼繼續(xù)說道：“但是皇上亦說，不可直接拂了面子，不如從王公貴族的適齡千金里挑出一個，由皇上親自封為公主，再由和碩公主的規(guī)制下嫁。”
“平常女子大多只能嫁給別的公子，哪不及榮國風(fēng)光。這樣既可全了榮國面子，又拉攏了朝中大臣，更要緊的是保全了皇家天顏。母后覺得，哪家千金適合？”皇上聽了皇后的主意，覺得甚妙。
一時之間倒也想不出哪家姑娘合適，既然出嫁，代表的也是皇家顏面，斷不可輕易選擇。
“那便舉行一場宴會，請各府妙齡女子都來參加，讓哀家和皇后好好挑挑。”好似突然想起來什么，太后補充了一點，“還有上次玨兒和澤兒稱贊的那個丫頭，也一并過來。哀家倒要瞧瞧到底是個多么有能耐的人，能勾了兩個人的心思。”
皇上和皇后答允，又怕耽誤了太后休息，商議完便告退了。
隨即各家各府便收到了圣旨。
蕭蘭汀只隱隱聽說有宮里公公前來，正想前去探聽一下，看是否有關(guān)潯陽侯府的事情，甫踏出門，太夫人便派身邊的人過來，請姑娘前往太夫人那。外面悶得厲害，不見往日的晴絲裊裊，厚重的天空直直壓迫下來，云體龐大如高聳的山巒，暗沉沉的令人心里也生一絲壓抑。院子里的芍藥，千日紅開的依舊鮮艷，渾然不見這山雨欲來的樣子。
斜風(fēng)卷著細微的沙礫瑟瑟襲來，逼得蕭蘭汀猛地打了一個寒噤。
“姑娘可是冷了，奴婢給您拿件披風(fēng)去。”明心轉(zhuǎn)身回屋，嘴里還嘀咕著，“瞧著也是要下雨了，可得備著傘。夏天的雨最是吃不準性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下起來了，可別淋著姑娘。”
蕭蘭汀定定聽著明心的聲音由大變小，由近及選，抬頭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遠處槐花樹被風(fēng)卷下來幾片葉子，打著旋兒不知吹向何處，蕭蘭汀驀然覺得有什么沖擊了她的心臟，仔細想想，那是一種寄居籬下的疏遠，是一種天地浩大自己卻如一粒粟米的渺小，是一種孤獨飄零久的疲累和無可奈何。披風(fēng)上的蝴蝶繾綣在叢叢薔薇中，風(fēng)一吹動，便好似真的蹁躚起舞，盈盈而動。
甫到朱漆萬壽門口，聽到屋里鶯歌燕語歡快笑聲不絕于耳，蕭蘭汀想到自己那還被困于腌臜牢獄的父兄，還有在家哭紅眼眶頭發(fā)都白了的母親，頓時鼻頭一酸，連推開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是明心巧手一推，門應(yīng)聲而開。蕭蘭汀斂不住神色，只垂著一張清瘦臉龐進去了。
“徽娘請?zhí)蛉耍蛉说陌病！笨聪聛聿]有鄧旭的影子，蕭蘭汀行了禮，由明心解了披風(fēng)，攙著坐下了。
太夫人見到蕭蘭汀慈愛一笑，縱使臉上的溝壑明顯，也總能看到年輕時俏麗的樣子，時光還不是那么薄待紅顏美人，聽她開口說道：“皇上傳來圣旨，說闔宮舉行夜宴，請各家小姐前去。你們回頭都自己準備著吧，明個下午你們姐妹幾個一同乘馬車前往。”
鄧曉和鄧曇看了對方一眼，都喜不自禁應(yīng)下了，鄧曉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該把準備中秋穿的衣服提早穿上了。
蕭蘭汀聞言，微微蹙眉，這樣歡喜熱鬧的日子，潯陽侯府不知該是多么寂寞冷清。絢爛多彩的煙花透過高高的小窗映入還身處在潮濕污濁的牢獄里的父兄眼中，又該是多么諷刺。曾經(jīng)潯陽侯府也是如日中天承天家器重，朝堂得意府邸和睦，今日的窮困潦倒，又有誰還記掛在心里？
眾人閑話幾句，二夫人也一再叮囑進了宮，切要守規(guī)矩，少說話，不可惹亂子。鄧曉和鄧曇也是乖巧應(yīng)下了。
“姑母，徽娘……”
“要是沒事便都退下吧，徽娘，你隨我來一趟。”
蕭蘭汀踟躕半天剛說出口的話便被太夫人打斷了，原本打算著回絕的，身為女兒，不能侍奉在側(cè)已是不孝，若還尋歡作樂更應(yīng)該被世人所唾棄。眾人皆散，蕭蘭汀讓明心先在正廳守候著，自己向前小心攙扶著太夫人的胳膊，進了暖閣。
見外面風(fēng)作的越來越厲害，蘭汀放下支窗戶的叉竿，頓時屋里空氣便沉了下來，一股子熱意席卷而來。
太夫人半倚在九支蓮花狐皮榻上，看著蕭蘭汀忙著：“我倒瞧著你這丫頭從剛進門便是悶悶不樂的，告訴姑母，為什么不開心啊？”
蕭蘭汀只是垂下頭，手不停攪著青色櫻花漫飛手絹，貝齒輕輕咬著下唇，本就紅艷的嘴唇咬的有些泛白。
太夫人向蕭蘭汀揮著手，緩聲哄道：“過來，到姑母跟前來。”
蕭蘭汀走過去，抬起頭來眼眶竟是紅了一圈，肌肉雨雪添上一抹桃花粉，我見猶憐。
“原是沒有什么的，只是看見姑母如今承歡膝下，便想起我那早去的爹娘，沒能好好孝順?biāo)麄儯雠畠旱男睦镞^意不去。”蕭蘭汀哽咽著解釋，這委屈，愧悔，擔(dān)憂，就是阻擋在千里之堤后面的洪水，只消一句實意問候，便如被蟻穴蛀噬，瞬間分崩離析。
太夫人抓過蕭蘭汀的手輕輕拍打，想起長年照顧自己的哥哥，也是不禁老淚縱橫：“苦命的孩子。哥哥若是知道你這孩子的一番心意，泉下也可瞑目了。姑母一向待你如自己的孩子一般，你也盡拿這里當(dāng)自己的家，不要拘束。明日夜宴，你和曉兒和曇兒一起去，姐妹相伴，心里總能溫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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