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美人妝

只見蕭蘭汀呆若木雞地坐著，明心害怕地晃了晃蕭蘭汀，蕭蘭汀緩過神來告訴明心一切無事。吩咐馬夫開始趕路。

明心還是不放心，方才勤王在里面呆了很長的時間，也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談了些什么，關切問道：“姑娘，您真的沒事么？”

蕭蘭汀點點頭：“放心吧，一切沒事。”

明心又想起那個帕子，女兒家的東西便這樣轉手送給陌生男子，這樣真的好么？

“姑娘，您那帕子……”

蕭蘭汀轉頭望向明心，拿出自己的香囊，繡的是桃花爛漫以如意暗紋為底，問明心道：“你可聞到了那書生身上的味道？”明心咬著手指頭回憶了一番，點頭道：“嗯，奴婢聞到了，那縷馨香好聞得緊。不過奴婢見識短淺，不知道那是什么香。”

蕭蘭汀不停摩挲著那枚香囊，淡淡道：“黃熟香、白附子、丁香皮、藿香葉、零陵香、檀香、白芷、茅香，、茴香、甘松、乳香、生結香棗。”

明心不懂蕭蘭汀在說些什么，蕭蘭汀也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這樣的香，只能是皇族享用。

那個人，日后恐怕還有再見的時候。

蕭蘭汀叮囑明心：“回去后，今天的事情也不必向別人提起，都是大不了的事情，免得別人無端生出許多妄想。”

明心也是點頭答應了。自從跟著姑娘回到衛國公府，連別的小姐的丫頭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她想說，可又能說給誰去。蕭蘭汀執筆端坐在桌子前，抄錄著一遍又一遍的佛經，明心端上來的茶水即便放涼了也不見她喝上一口，寫著寫著便停下來扭一扭發酸的手腕，明心見了總是要勸上兩句，蕭蘭汀口頭上答應地好好的，就是不見站起身歇息一下。明心也只好換上茶水，默默準備著晚上蘭汀要穿的衣飾。

昨日下過的大雨，今日仍舊是烈日炎炎，大剌剌的陽光毫不顧忌地透過明紙射進來，在蘭汀手下的一撇一捺間散發出銳利的鋒芒。她撤去了頭上的珠翠，只由一根素白銀簪挽著烏黑發亮的如娟青絲，懶懶散散地垂落下來，更添女子嫵媚知性之美。

明心拿過幾件衣服，不知道如何定奪，問道：“姑娘，您瞧這幾件衣裳哪件最好？”

蕭蘭汀原想讓明心隨便挑一件，又想起李玨在馬車的叮囑，抬起頭來看向明心手中的衣服。寫字久了眼睛發脹酸澀，只覺眼前花花綠綠高貴華美，也辨不出個一二三。

閉上眼想了想，告訴明心：“我記得有一件淺紫色百褶綾羅裙，就那件吧。”

既不像紅綠那樣奪目張揚，又不似素白那樣平淡無奇，微微紫色，恰當適宜。

聽見寶珠過來說：“姑娘，曇小姐在外面想見您。”

鄧曇？她不去找鄧曉一起，怎的平白無故來了青菲院？

“雖過了正午，外面日頭還是大著，趕緊請進來。”蕭蘭汀吩咐寶珠下去，又由明心伺候著凈了手，坐在榻上看著鄧曇一身明黃紗裙盡顯少女婀娜身姿走進來，明心端上兩杯茶水，便靜立一旁，聽候吩咐。

蕭蘭汀伸手請鄧曇用茶，微微淺笑問道：“曇妹妹怎的過來了？”

鄧曇放下查茶盞，扭捏半天不好意思說：“妹妹本來是有幾件首飾的，可是曉姐姐說剛好配她的裙衫，便給借走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若是再去現買，定然是來不及了，所以想過來……”

蕭蘭汀明白了鄧曇的意思，鄧曉是老衛國公的嫡女，鄧旭的親妹，鄧曇是庶女。雖然太夫人一直強調無論嫡庶，終究是一樣的。可是鄧曉總仗著自己這一層身份，明里暗里欺負鄧曇，鄧曇不敢多說什么，只好忍下。

拉起鄧曇，蕭蘭汀來到自己的梳妝臺前，抽出匣子任由鄧曇挑選。鄧曇心里因著那次乞巧節對蕭蘭汀使壞心里有愧，挑了半天還是只挑了一支木槿圍月鑲紅寶石墜珍珠步搖和一枚燒藍鑲金碧玉文梳。

蕭蘭汀想了想，又去摘了一朵半開的薔薇，用水沾濕了貼在鄧曇的面門上，待揭下來時便有了一個粉色的花印。蕭蘭汀用描金筆勾勒出輪廓，又填滿了內里，大功告成拿鏡子給鄧曇照了照，鄧曇歡喜的不得了。

“消盡月皎皎，初露人之俏。”蕭蘭汀又為鄧曇插上步搖和文梳，左右瞧了瞧，深感滿意。

明心卻是有些不高興，嘟著嘴低著頭不停摳著帕子，蕭蘭汀明白她是為自己著想，悄悄向她使了個眼色，明心借故添茶便下去了。

鄧曇千謝萬謝，苦著臉來又幾乎快要蹦著出去，明心瞧她走遠了才像蕭蘭汀抱怨：“姑娘也太好性了。曇小姐說來拿便拿走了那幾樣貴重的，姑娘還給她畫上花鈿，要換成我……”

蕭蘭汀敲了一下明心的頭，明心吃痛趕緊捂住，蘭汀說道：“由得她去，不過是幾件首飾，咱又不缺。要是她一直苦著臉在夜宴上鬧起來，盡讓人看了笑話。更況且有你這雙巧手在，還怕風頭盡被她們搶了么？”

明心被夸的咧開了嘴，接過蕭蘭汀手里的木梳。這木梳用的久了，握手生滑，盡沾了女兒家秀氣。蕭蘭汀戴了幾支清簡花珠插在鬢邊，又戴了玲瓏點翠蘭花狀銀簪，沒有旁的奢侈，又添了一個羊脂玉鑲銀項圈。

門口二夫人還在叮囑鄧曉和鄧曇不可頑皮胡鬧，一切皆聽四姐的話，鄧曉和鄧曇面上答應了，心里也是不服氣的。

馬車過來，三人皆上了馬車悠悠向皇宮駛去。

鄧曉和鄧曇好奇地掀開小簾看著外面車水馬龍，市井攤販叫喊買賣，頗覺新奇。蕭蘭汀只閉目養神。鄧曉見蕭蘭汀也沒有戴什么點眼首飾，看著自己花費繡娘三個月功夫繡出來的錦緞，摸了摸耳邊墜子，又故意伸了伸衣袖，好不得意。鄧曇在一旁看的直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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