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一時猶豫一時退

墨傾氣急了狠狠推了陸徽娘一把，尖聲叫道：“不！我不懂！我千里迢迢奔赴過來，得知勤王正在南部平移那些作亂部落，我二話不說趕往過來。我以為他會看到我的，我哪里都不比你差，他心里還有我的。我查過你的身份，不過是一介遺孀。若是其他的名門淑媛也罷了，為何偏偏是你！”

“因為我是我。我很感謝你對他付出了這樣濃烈而熾熱的愛，也很感激你曾經救過他一命。但是愛情，從來不包括這些。它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壓制而遲緩到來，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猛烈出擊而遂心如意。墨傾，我知道我的話你未必聽得進去，行刺一事我也不會和他說。若你真的不甘心，我們可以公平競爭。”墨傾閉上那雙如花眸子，譏諷道：“不用你在這里假心假意，我自己去找勤王說。”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正與趕過來的明心撞了個滿懷。墨傾瞪了明心一眼又沖了出去，幸好明心抱緊了懷中披風才不至于跌落在地。氣鼓鼓走到陸徽娘面前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脾氣倒還大的很。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姑娘所說的那件披風，便又拿了一件其他的來，姑娘先披上吧。”

陸徽娘擋下明心正欲為她披上披風的手，若想做些吃食反而更不方便些。望了一眼外面還灰蒙蒙的天空。

陸徽娘嘆了一口氣對明心道：“往日里在我口無遮攔也便罷了，怎的還是改不掉你這小性子。墨傾雖說有些事做的是過分了些，到底是勤王的救命恩人。況且你對她越無禮，反而更顯得我們像被逼急了亂咬人的兔子，沒端讓人說咱們善妒。且我與勤王名不正言不順，更讓人抓住了話柄。”

“明心知道了。”

陸徽娘撫上明心的臉龐，她的指尖微涼，“知道你是為我好，若真的看不慣她，便將她當作一根柱子罷了。咱們要去北城了，斷然帶不了她的。”

“可明心就是討厭她。從前在鄧府瞧著為了上位什么都做出來的姨太太，明心就打心眼里不喜歡。”可見陸徽娘不愿再討論鄧府的事情，又轉了臉忙問北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纏著陸徽娘要一樣一樣都帶她吃過玩過才好。

墨傾到了李玨屋門口，反而踟躕起來。方才的一腔勇氣在路上消磨殆盡，到了盡頭只剩了害怕和猶豫。萬一她說出事實真相，正如陸徽娘所言李玨認為是她主使，那豈不是一切都要前功盡棄。她更害怕李玨去查她的身份反而牽連出了哥哥，從而引發一系列的后果，她真的擔當不起。

想逃回碰巧李玨開了門，這下不得不面對。早晚他也是要知道的，可墨傾又狠不下心將一切都讓那羅承擔。那羅是護送她來皓月國的侍衛，武功高強除去了這一路上的不少麻煩。墨傾知曉那羅對她有意，她不想憑一己私欲就將那羅的性命送入黃泉。

一時不知該說不該說，連想個其他的話題都顯得支支吾吾，更是不敢看向葉展一眼。末了只是詢問了一下傷勢便倉皇而逃，到底還是沒有強大的意志力讓她面對李玨。

“她怎么了？”

葉展眼神一晃只道許是擔憂主子進而慌亂不知所措。跟隨了李玨這么多年，葉展如何李玨一眼便能分清究竟是有事無事。再次詢問葉展也只得到一句“陸姑娘不讓說。”

陸徽娘正在廚房忙著，可心里卻久久不能平靜。她向來不是一個愿意爭搶的人，但受過的苦楚帶來的經驗告訴她有些事情不能退讓。她不知道這樣處理得是否正確，也不知道如果墨傾繼續深愛李玨永不撒手，她又該如何。像見過的那些明爭暗斗一樣么？還是等著她主動放棄換得二人安寧。

其實她羨慕墨傾，墨傾有著她沒有的勇氣。墨傾敢為了她所想要的不顧一切，可是陸徽娘的理智一直在打敗著她的感應，遇到事情她總是想逃避，想等著這件事情自己翻過篇去。陸徽娘不禁想著，她要學習墨傾這樣大膽而熱烈么？

“你在做些什么，從門口便聞到了香味。”整座院子并不大，陸徽娘不在自己房中，李玨便自然找到了廚房。他嘗過陸徽娘的手藝，受用得很。

陸徽娘表面什么也看不出來，正如外面的天空不知曉是要云銷雨霽還是要瓢潑淋漓。手中的動作并未停，只是嘴角的笑意略有些勉強，說實話，此刻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李玨。

似乎她總是這樣糾結和混亂。

“不過是些普通的吃食，你是不是餓了？再稍等一會便好了，你先找個地方坐一下。”陸徽娘打量著李玨的神色，倒看不出有任何的怒意，一時不知道他是否知曉了行刺一事。

她真的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要告訴李玨，她不想麻煩別人，包括李玨。

明心識趣得很，見周圍也并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便主動退了出去。陸徽娘拉著風箱填著柴，火光映照得她的面容微微泛紅，撲面而來的暖意與外面的寒天形成強烈的對比，裙擺的水漬也消失了痕跡。

李玨走到陸徽娘面前亦蹲下，看著她專注而又溫和的神情，“如此賢妻良母，可真是要羨煞旁人了。”

“混說倒是厲害得很，也不知道和誰學的。”火正旺，陸徽娘又不愿意坐那小杌子，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玨當即像拎小雞一般將她拎了起來，“你真以為我傷了一只手臂便成了廢人了？這地涼的很，不許坐。”“和你商量個事。眼下我已經無父無母，不如就將昨日定為我的生辰，此生都是，如何？”陸徽娘拍了拍身后的塵土道。

“甚好。”

葉展進來稟命蘇清樂有要事要和李玨商量，此刻正在書房等候。李玨只淡淡答了一聲讓他繼續等著，卻讓陸徽娘推了出來。“既然有要事，你又何必繼續停留在這里。你且去忙你的吧，等這里一切都好了我給你送過去，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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