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冷言冷語心亦冷

陸徽娘走上前去整理了一番李玨的衣領，笑里藏刀道：“表哥也是快要娶親的人了呢，莫要再尋花問柳了，妹妹也會替你好好尋找一番，瞅準了哪家的姑娘，便替你提親去了。這些都是應當做的，哥哥不用謝我。葉展呢，我要找葉展。”

格騰極為熱情地指著樓上說道：“葉展就在樓上左邊第二間，姑娘上樓時可要注意腳下，莫要絆倒了。”

“多謝文老爺。”

李玨向格騰飛去一個眼風，格騰看著陸徽娘嗯背影哈哈一笑，“看來勤王這是惹得美人不高興了，否則怎會她自稱為你的表妹呢？”陸徽娘上樓時嘀咕道：“什么勤王，還不如葉展靠得住呢。”

進了屋見葉展正在收拾東西，明顯他見到自己便將手中的東西飛快藏了起來。陸徽娘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葉展藏的什么，然而葉展也隨著她前行而繞著桌子始終和她保持著距離。

“你藏的什么，讓我瞧瞧。”

“姑娘可別為難我了。把姑娘領到這里來，恐怕主子已經有些不高興了。”

“我哪里為難你了，我是讓你給我什么名貴寶物還是讓你把這座客棧買下來了。我就想看一眼你手中的東西，就看一眼。”陸徽娘懇求道，葉展藏起來的東西必定與李玨有關。李玨不愿意告訴她，陸徽娘只好自己尋來看。

“姑娘莫要為難了，主子不是還在樓下么，你怎么上來了？”

陸徽娘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道：“是啊，他是在樓下呀。”

面對面又怎樣，還不是要吵嘴的淡淡的失落又開始涌上心頭，在路上想了許久的話竟只用上一句，還是個沒多大用的。沉默了片刻，抬眸對葉展說道：“我知道你跟了勤王許多年，但畢竟明心也在我身邊陪伴了許多年不是。縱使你再私心向著他，也請你若是知道什么消息一定要來告訴我一聲。”

“姑娘……也別太擔心了，我相信主子，他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走的每一步都是決定好了的。而且主子若真是個花心的人，又怎會才等到現在才去找那些姑娘去那些地方。姑娘你說呢？”乍聽到明心，葉展雖有些害羞，仍然開解著陸徽娘，生怕她再糾結將這件事情變成了一個死扣子。

“嗯，我知道。你這個小氣鬼，連讓我看一眼都不行，你看你回去，明心還和你說話不說話。”陸徽娘打趣著，坐起來整理好衣服，緩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方才聽說文老爺遠道而來，想來極為辛苦。若是今日有空，不如便去家里。相識便是有緣，來到這里也可以好好招待一番。”陸徽娘對格騰說道，并不是真的希望格騰前去，而是希望李玨能夠回去，有些話到現在她還沒有說出口。

“那院子你沒有花一個銅板，自然也沒有你請客人的道理。北城的飯館多的是，當真以為人人都稀罕你的手藝。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快些回去吧，若是碰到了壞人我可救不了你。”李玨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笨拙過，陸徽娘在他心中是珍貴的，可這不代表被別人知曉是件好事。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毀掉。

“你能再出來一下么，有些話方才沒有說，現下是要說出來的。”陸徽娘忍著心中怒氣，依舊笑吟吟對李玨道，沒有任何破綻。

外面比客棧內要亮堂許多，經過的行人神色匆匆，手中沒有紙傘畢竟不安全，若是下了雨點子避之不及。陸徽娘不知曉李玨為何變臉如此迅速，幾次三番下來，疏離得如同以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像咽下了一口已經腐爛的果子，此刻在五臟六腑之間翻轉得厲害。

“你究竟是想如何？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若真是厭煩了，和我說一聲，我立馬就走，絕對不纏著你。但是你什么也不說，說了就兩三個字。李玨，究竟是你原本如此，還是我根本沒有看透你。我始終堅持著一點信念，過來找你想要和你好好談一談，現在是不是都沒有必要了？”

眼眶瞬間濕熱，陸徽娘望著李玨，沒有一絲的躲閃。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因為此刻就像在一個扣在地面的鐘內，什么也看不見，喊一聲聽見的只有自己的回音，震耳欲聾。師父說他不會，明心說他不會，葉展說他不會，她也真的很想相信他不會，可是他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她的眼淚快要掉下來，李玨有些手足無措，“你先回去吧，那些話晚上我再聽你說。”陸徽娘點點頭，眼淚隨著搖晃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像風刮過的杏花，無可阻擋。

明心站在門口一直張望著，直到看到陸徽娘的身影，這才飛奔著跑過去。陸徽娘的手在明心的手心中，這才感受到暖意傳來。她伏在明心的肩上，哽咽道：“還是我的明心最靠得住，掛著我沒有喝藥，念著我何時回家。”

“姑娘這是怎么了，怎么也沒個人送你回來。回頭見到葉展，一定要把他的耳朵擰下來才好。好了我的好姑娘，咱們不哭，藥我都給你在火上煨著呢，咱們快點回去喝藥吧。”明心順著陸徽娘的背脊，輕聲安慰道。

藥是酸澀的，那股子味道讓人幾欲嘔吐。陸徽娘捏著鼻子一股腦的全都喝下去，蜷縮在床上抱著海棠纏枝軟枕。明心替她蓋上被子，陸徽娘閉上眼睛，嗓音沙啞著問道：“明心，你會唱童謠么？”

“不會呢姑娘，你若是想聽，趕明我就去學去。”

“我教給你好不好。有個人唱童謠特別好聽，暖暖的像雪落在梅花上。我好想，好想再聽她唱一遍啊。我想回涼京了，我想去蕭府，想去看看老夫人。明心，我想和她說說話，哪怕就這樣看著，也是好的。北城已經不是原來的北城了，不一樣了。”即便閉著眼眶，眼淚還是劃過鼻梁留下一條明亮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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