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豁然開朗才明白

“姑娘若是想回去了，咱們和勤王說一聲，這就收拾東西咱們回去。哪怕回去之后是刀山是火海，明心也陪著你。”明心握著陸徽娘的手蹲在床邊，小心地擦去她的淚痕。不知曉回來后為何變成了這樣，總歸是和勤王脫離不了關系。

以前做錯了事情，只要跑到哥哥的懷抱里，爹爹就打不著。傷心了難過了，蜷縮在娘親的懷抱里聽著她的歌謠，似乎連時間都停止了，那些悲傷也停止了，閉上眼睛，就能聽見雪落梅花的聲音。

許是藥效的作用，陸徽娘足足睡了一下午。聽明心說，今天一天都是陰沉沉的，只看天空是分辨不出什么時辰的。尤其在屋內，更顯昏暗。陸徽娘不想點蠟燭，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帷帳遮住光，仿佛什么也消失了。

“明心，勤王回來了么？”剛剛睡醒，貪戀著被窩的溫度，陸徽娘枕著自己胳膊，聽著自己的聲音不太清亮。明心在床的另一旁收拾著衣服，方才陸徽娘叮囑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做就沒錯了。

陸徽娘潔凈的面龐在那塊小小的空間中閃著一溜的光，那是這一天夜晚來臨前天地給她的饋贈。眨眼間眼睫閃過手臂，她摸著被褥上的花紋，亂想著這樣的手藝比起娘親可真是差遠了。

“除了今天早晨，還沒有見到勤王呢。姑娘和勤王說好了，今晚要一起用飯么？那我讓廚房的阿婆再多準備些。仔細算來，姑娘和勤王已經許久沒有一起用飯了呢。”明心放下手中疊好的衣衫，打算出門去。

“你去吧。今個天氣不好，但我還是想吃冰酥絡，你讓阿婆做一碗吧。你也別勸我了，就這一次。”明心無可奈何點點頭，將衣衫都放到一旁怕陸徽娘蹬到，方走到門口便瞧見李玨回來，向他行了一禮。回頭望了一眼陸徽娘，雖然擔心還是知趣地下去了。找到葉展打算問他個一二三，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又收拾上了衣服，可是嫌這些都不喜歡了？改日讓明心陪著你，去鋪子里再挑些喜歡的布料重新做幾身。”李玨望見了床上堆成一摞的衣服，關上門走了過來。

知道是李玨，陸徽娘也不愿意起身看他一眼。拽了拽被角將自己蓋的更加嚴實些，懶懶回答道：“這里我沒花一個銅板，自然住的也不心安。還是早些收拾了衣物，免得被人打發了出去連件換洗衣服也沒有。”

李玨神色一頓，坐在一旁說道：“那些話我不是真的那個意思，你應該懂我的。”

“我不懂你，你說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統統都不知道。正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你才要說給我聽啊。從始至終你什么都沒有告訴過我。對，我也確實什么都沒有問過，那是因為……”

因為什么呢？因為此刻她需要全部仰賴著李玨，吃穿住行，開鋪子養孩子，沒有一個銅板不是花的李玨的，而李玨卻又忙碌得緊，她生怕會給他添麻煩。所以什么也不問，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

可是這些話，若是說出來，該讓人多傷心。

“因為什么？”李玨見陸徽娘撐起了身子，說了一半卻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陸徽娘搖了搖頭，因為她意識到，她和李玨之間的差距從來沒有消失過。哪怕如今到了北城，他不再朝堂得意人人尊敬的王爺將軍，她還是不能平等地站在他的身邊。她永遠都是這么卑微的。

“你又在亂想什么？”陸徽娘的笑，仿佛是蓮子中間最苦澀的那一點。帷帳的陰影打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那雙瞳孔里的光也是一點點淡了下去。屋內燃著安神香，明明之前并不怎么管用的，此刻想通透了一件事情，陸徽娘倒覺得心底仿佛有一片落葉，輕飄飄地落了下去，再沒有驚起任何塵土。

或許正是因為最初的不平等，所有有些事她是不能知道的。

她再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若是有事你便先去忙吧，我不需要什么，你留在這里只是浪費時間。”陸徽娘掀開被子，一股冷意襲來，她還是推著李玨出了門，哪怕李玨說那些事情可以暫時先緩一緩。

原本收拾衣服只是賭氣，現在是真真切切不想再住在這里了。這些衣服，也是真的不想再拿走了。

趁著李玨又被旁人叫去不在這里的功夫，陸徽娘拉著明心便奔赴了原先置辦下的鋪子。趙鶯兒一直住在那里，打點得甚是妥當。陸徽娘稱是要好好將這里置辦起來，所以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幸好這里一開始就將東西都預備的差不許多了，趙鶯兒又是手腳勤快，將其余的屋子也打掃了出來。陸徽娘讓趙鶯兒繼續住著原先的房間，她和明心在其余的房間里挑兩間住下就好。

“一開始得姑娘相救，還不知道姑娘究竟是哪戶人家，鶯兒怕稱錯了折辱了姑娘的身份，還請姑娘指示一二。”趙鶯兒看著這里的一切都是好東西，陸徽娘雖然沒有戴什么窮奢極欲的首飾，但胸前的合歡墜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值不少銀子。

這樣的好環境，又能一下子買下來一間鋪子的，定然不是普通的人家。不是哪戶的夫人就是哪家的小姐吧。

“哪里是什么富貴人家，不過是借了些錢財想自己做點生意。不論是什么世道，靠別人總是不行的。我也偶然，得到了一個秘方，打算在這里開間脂粉鋪子。姑娘們哪有不愛美的，只要細心研制，生意總能紅火起來的。我本家姓陸，你這個丫頭便和明心一樣，稱我姑娘吧。”陸徽娘拿下火爐上的水壺，水已經燒的滾開，此刻正打算沏碗茶來嘗一嘗。

“姑娘小心燙，這樣的活還是我來吧。”沒等明心出手，趙鶯兒搶先著要將陸徽娘手中的水壺拎下來。

“你來我來還不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你們年歲小，在這里我就更應該照顧你們了。看起來你倒和明心年歲差不許多，總不過十五吧。”碧綠的茶葉一瞬間在茶壺里舒展開來，淺淡的茶香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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