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遠征萬里望你去

陸徽娘雖然不擅說那些肉麻的話，可是溫暖在心中逐漸漾出，她的心里是格外甜的。李玨天生就是為戰場而生的，如果不能行軍打仗，這比斷了他的四肢還要痛苦，如果魚和熊掌尚能兼顧，陸徽娘愿意為了李玨著想。

“我若去引發這場戰爭，我就要離開你。上幾次我不在你身邊，你已經被擄走了兩次，即便是你來做這個說客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注意了，我偏要留在你身邊，一直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再也不能離開我。我不允許。”

陸徽娘深受感動，只是一遍遍告訴李玨早已權衡過的利弊，告訴他保家衛國，去保護涼朝和涼朝的子民，保護和自己一樣的女子。

可無奈李玨下定決心的事就是板上釘釘，沒有人能夠輕易改變。陸徽娘看著李玨在痛苦中掙扎買醉，心中痛苦和感動交織，無奈又心碎。

陸徽娘也不是輕易就能改變自己心意的人，連續勸了李玨兩日，李玨看著陸徽娘那雙同樣堅毅的雙目，終于點了頭。

蘇清樂早已經回了涼京，西南戰事將起，皇上一早就將他與其他幾位武將叫進了皇宮共同商議派兵平反叛亂。

幾位武將言行不同，贊同蘇清樂支持新人上位者有之，擁護李玨維持舊黨者有之，還有為自己兒子爭取機會企圖立下戰功者有之，亦有那不愿意自己兒女分離一力避讓者。蘇清樂站立一旁始終沒有發言，聽著眾臣忠心耿耿或各懷鬼胎的辯詞，心中不禁冷笑。

富庶強硬的大涼朝，原來也沒有了可用之人，不過是大廈將傾，強撐著最后一口氣罷了。

除了李玨，便是那些老態龍鐘的老將軍，剩下的不過是裝作老氣橫秋實則半點經驗也無的少年郎。

聽他們說了許久，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些話，皇上都聽得厭煩了。手中毛筆往桌子上一扔，墨汁濺得四處都是，嚇得其他幾位臣子不敢再多言。

“蘇愛卿，你有何不同的見解啊？”

蘇清樂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回皇上，羽林將軍要保護皇上安危，自然不能上陣殺敵。然臣與眾將之子都太過年幼，缺乏實戰經驗，又不及勤王當年英勇。臣認為，勤王是此次大將軍的最佳人選。”

“勤王太過任性，一個勁的只會惹朕和太后生氣，成何體統。朕再想想。”皇上支在桌子上揉著眉間，對這些意見很是不滿意。

蘇清樂又道：“皇上，勤王不過是一時為情所困，勤王胸懷韜略，定會以家國天下為重。而臣與陸徽娘相識，深知她不是一個任性妄為之人，相信她也會勸解勤王出征應戰。”“莫非還要一個女人勸解不成？這也太不像話，他是朕一手帶大的，越長大朕反而越摸不清他的脾性了。”皇上深感無奈，帝王家處心積慮，小心謹慎，哪怕是自己的生母背后也要防三分，更何況只是侄子。一手帶大又如何，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皇上深深嘆了口氣，蘇清樂眉心一動，繼續說道：“皇上英明，臣毛遂自薦，愿當副將協助勤王剿滅叛軍。”

陸徽娘和李玨站在門口，陸徽娘的笑輕松，卻又苦澀為李玨系上胸前披風的扣子，風吹散了她的聲音，可是李玨知道她在說什么，平安歸來。

“自你走后，我會將長發盤起，待你歸來。”陸徽娘說罷拿出一塊青綢將自己披散的頭發盤了起來，露出她細長的脖頸。

“我在這里為你留下人手，若你有什么吩咐悉數都交由他們去做。不可勞心傷身，不可憂思過甚，也不必忌諱什么，誰若傷你一分，你則還其三分。哪怕天塌下來，我也會從西南趕回來。”

“我知道。”

李玨握了握陸徽娘的手，囑咐明心一定要照顧好她。葉展將明心拉至一旁私語，“除了照顧好姑娘，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多吃點，累了就睡。”

“知道了知道了，戰場兇險，你也要保重。”

李玨和葉展一躍上馬，奔著城門而去。陸徽娘望著很久也沒有進門去，明心在一旁也不敢勸說，還是張娘子開口道：“妹妹，男人家哪有不出門辦事的。我家當家的在我懷孕時出去拉貨幾個月都沒有回來，我不也是撐過來了。放心，這里有姐姐還能和你一同說說話。”

陸徽娘沖她笑了笑，她一直沒有對別人說李玨的身份，也沒有和張家姐姐說他是上戰場去。“出門在外哪有不擔心的，只能日夜盼他平安，除此之外我也不能再做些什么了。”陸徽娘挽著張娘子進了院子，說了好一會的話才又離去。

晚上陸徽娘坐在院子里數著星星，頭暈目眩也不肯停下來，只好從頭再數。哪怕心里知道根本不可能數完所有的星星，但其他的事情又靜不下心來去完成。

“姑娘，夜深了，還是趕緊進屋吧。”明心過來扶著陸徽娘，低聲勸著。

“一天的時辰，應該已經離開了北城。他向來是不耽擱正事的人，應該再有兩天就到涼京了。你說我怎么沒有跟著他一起去涼京啊？”

“涼京如同龍潭虎穴，鄧家的人巴不得你永遠不回去，他們霸占了你的莊子，鋪子，你若是回去了可不是要將你扒皮抽筋將你身上的血吸個干凈。還不如在北城，憑姑娘的本事，很快就能開個醫館的。”明心在一旁說著，一面用力攙著陸徽娘進了屋。

點亮了屋內的燈，聽見拍門聲，明心則去開了門。原來是前幾天李大媽領來的兒媳，只不過李大媽沒有過來，是兒媳領著她的相公一同過來，詢問陸姑娘可是歇下了？

明心思及陸徽娘此刻心緒，就想一口回絕了，卻聽見身后陸徽娘說道：“還沒睡下，不知二位前來有何要事？”

“前幾日我家婆領著我過來一趟，回去后我勸說了我相公，選了個天黑的時辰過來了，沒有打擾姑娘吧？”是那娘子開口說話，旁邊的相公略微低了頭。

“不打掃，進來說話吧。”陸徽娘領著他們去了前面柜臺處的桌椅旁，那相公扭扭捏捏坐在陸徽娘對面，猶豫半天才將手腕伸出來。

旁邊的娘子說道：“我家相公是個不愛見生人的，麻煩您給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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