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重敘往事見故友

“知道你要先去見皇上，沒敢讓人早早把茶水端上來。估摸著時辰才讓人煎茶，你來的倒是巧，正正趕到合適的時候。”靈充媛當了母親比之以前更溫慈了不少，體態也開始豐腴。臉上的笑容仿佛要暖到了心里去，再不似從前那般如深夜的梅花清冷地讓人只敢遠觀。

“可見我真真是一個有口福的人，沒有其他大的福氣，這些美食能進我的腹中也是極不錯的了。”陸徽娘說笑著，探手摸了摸靈充媛隆起的肚子，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

“吃盞茶就有福氣了？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將我在賊人面前下救起。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死在了別人的箭下，哪里還會坐在這里聊天吃茶？”“用我一命換你們母子兩命，不算虧。”陸徽娘似乎沒有將這件事情多么放在心上，咧嘴笑著看向靈充媛的肚子。

靈充媛讓她們將茶端上來，帶著初為人母的喜悅對陸徽娘說道：“已經有五個月了，不過我瞧著比尋常五個月的肚子大些，詢問了太醫他們也只說一切無恙。以前瞧著父親的姨娘懷孕，總覺得神奇的很，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這才知曉其中滋味。為了腹中這條小生命，哪怕吃再多的苦都是心甘情愿。”

陸徽娘拉過靈充媛的手覆上她的手腕，仔細診了診微微蹙起眉頭，見靈充媛一臉擔憂這才笑出聲來，“我騙你的，孩子安康得很，那些太醫也是盡心了。”

“你唬我這一下，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聽你這樣說，我這才真正的放心了。”從始至終，，靈充媛都沒有用本宮來表達自己的身份，可見她視陸徽娘真為知己好友，“不過我瞧著，你比去歲還要更瘦些，離開京城這些時間，你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么？”

陸徽娘拿起一塊馬蹄糕咬了一口搖搖頭，“在哪里都是一樣的，上天讓你經歷某些事情，或早或晚，在涼京在北城，都是會經歷的。事情已經發生，可若是自己執意放在心中，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話是這樣說，可在寂靜無人的時候，過往的時光就會被陸徽娘再重想一遍，放下談何容易，可真的想要做到超然物外心如止水怎會那么輕而易舉。

“那你在北城可發生了什么，都說來與我聽聽。老是悶在宮里，都快把我悶出病了，好不容易與我有個說話的人，又豈能輕易放了你去。”靈充媛拉著陸徽娘的手，像一個孩童纏著陸徽娘給她講故事。陸徽娘便一面吃著糕點，一面將在北城的事情緩緩說來。

人生千奇百怪，有張娘子的愛子心切，有趙鶯兒的陰謀詭計，有李娘子的無可奈何，還有那位父親的感激信任……許許多多的人匯在一起就成了人世百態，聽得靈充媛一時咧嘴笑開顏，一時氣憤地攥緊拳頭，還會噙著眼淚感慨世事無常人之無奈。

這樣說了許久，陸徽娘也不覺得口干舌燥，只是分散了心緒吃的糕點難免多了，撐著肚皮有些難受。

“雖然你在孕中，但不可像我一樣貪吃，否則孩子生長的過大，等分娩時可有不少的苦頭吃呢。”陸徽娘深深喘了口氣，叮囑靈充媛道。她的孩子長的格外大些，亦是她吃的太多的緣故。

“知道了知道了，從一開始你就叮囑我，真是比那些嬤嬤說的還要多。”

“別人想聽我還不說呢。”陸徽娘頭一扭看著旁處的青瓷花瓶，靈充媛趕緊拉著她的手表示自己愛聽極了，以后還要她常常說才是。

“我不和你說嘴了，有孕之人辛苦得很，你陪我在這里坐了許久想必身子早就乏了。我這趕緊著就走了，你快好好歇歇吧。”陸徽娘拉著靈充媛的手，見她一天比一天幸福，內心甚慰，“太醫院的馮舒馮太醫，是我的師兄，醫術極為精良，若是別的太醫你信不過，你便去找他，他一定會盡心幫你。”

“好，我記下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迎面而來的風和冬日沒有幾分差別，透過皮膚激起一個又一個的冷顫。陸徽娘急忙讓靈充媛進了屋，免得被冷風撲了熱身子。披上明心帶過來的披風，便開始朝皇宮的極目亭走去。

李玨身披玄色暗紋披風，坐在極目亭中望著亭下景象。松柏上結著一張又一張落了灰塵的蛛網，還墜著方才一陣小雨的水滴，風一吹就有些顫顫。聽到身后腳步聲傳來，李玨回頭望去，見到陸徽娘的容顏嘴角的笑意就越發止不住了。

“路上可冷？”李玨迎著陸徽娘坐下，握了握她的手，像在冷水中泡過一般冰冷又僵硬。

“倒還好，明心帶的披風很厚，不算冷。”

葉展見到明心極為開心，悄悄向她靠近拽了拽她的衣袖。明心抬頭以疑惑的目光詢問他究竟想做什么，結果葉展只是憨憨一笑，什么也沒有說又低下了頭。

明心莫名其妙，想著陸徽娘和李玨還有要事要做，拽著葉展向他二人福了福身便退下了。臺階布了許多青苔，因著剛下過雨滑膩膩的一個不小心明心就要跌坐在地，葉展眼疾手快從后面擁住明心這才免了明心摔下去的危險。明心尚在驚慌之中，還是葉展先反應過來主動離開明心一步遠，關心道：“臺階滑，你要小心些。”

“嚇得我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幸好你在旁邊，否則我就像個肉球一樣滾下去了。”明心撫著胸口道。

葉展被明心的話逗的笑出了聲，明心一巴掌甩在葉展的胳臂上，嗔他一眼道：“笑什么，都快摔下去了還笑。”

“我不笑我不笑，你往中間走走離我近些。邊上青苔多，中間是沒有的。”葉展盯著明心時刻準備著，以免她再不慎滑落下去。

“知道了，姑娘和勤王有事去做，我要去太醫院給姑娘抓些藥，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明心提著裙擺小心翼翼走著，一面與葉展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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