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妃笑：“算了，我在泰國也很好，住習慣啦，我不在國內的時候，他也不會去騷擾我的父母，大家都挺好。”

方剛很生氣：“好什么！我不能回國是有案底在身，你憑什么有家不能歸？到時候我非收拾收拾那家伙不可。”張妃笑笑，沒再說什么。

從學校大樓出來，仇老師在走廊把方剛叫住。方剛笑著問：“今晚你好像很閑啊，要不要去喝酒？”

仇老師說：“有東西跟著你。”方剛連忙回頭，走廊里沒人。仇老師說：“你見不到的，我能，總共有五個。”

“五個什么東西？”方剛問道，“蒼蠅還是蚊子？你視力真好，我什么也沒看到。”

仇老師搖頭：“五個人。”

方剛笑起來，忽然他想起這幾天晚上連續做的怪夢，疑惑地看著仇老師：“五個……什么人？男人女人？活人死人？”問這些話的時候，他聲音有些抖。

仇老師慢慢地回答：“女人，死人。”方剛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竟說不出話。仇老師繼續問：“你自己知道這個情況嗎？”

“我知道。”方剛老實回答。仇老師盯著方剛打量半天，看得方剛渾身發毛，但他什么也沒感覺到，走廊里空蕩蕩的，現在是下午五點，窗外天色大亮，照得走廊里亮堂堂的。他問：“你、你怎么看出來的？難道你也會法術？”

仇老師搖了搖頭：“我要是真會法術，還能讓這五個女人的鬼魂跟著你？”方剛還要問什么，仇老師擺擺手，示意讓他跟著自己。上樓來到仇老師的宿舍，他雖然有妻室，但因為是單身一人來到泰國，所以住的也是單人宿舍。里面很簡單，有床有書柜有衣柜有桌椅，其他的就沒什么。桌上擺著兩尊小佛，約有半米來高，通體黝黑。關上門后方剛坐在床邊，仇老師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塊小紅布包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慢慢展開。方剛看到里面有個塑料袋，裝著個比撲克牌還小兩圈的黃紙，上面繪著奇怪的圖案。

“拿著這個，”仇老師把塑料袋遞給方剛說，“這是引靈符，是古巴培通加持的，里面有引靈經咒，能讓跟著你的陰靈增加怨氣。”

方剛正要接過來，聽到這話連忙縮手：“什么？那我不是瘋了嗎？增加陰靈的怨氣，好讓它們收拾我？”

仇老師說：“你以為我吃飽撐的？只有這樣，才能試出現在到底有多少陰靈跟著你，或者它們為什么跟你。難道你最近什么感覺都沒有？”方剛就把這幾天做的怪夢說了出去。仇老師說：“婆難等加持的五女靈油，那是用料很重的邪牌，也難怪它們五個跟著你。距離上次發生這種事，已經有幾個月了嗎？”

方剛說：“沒錯，只要有陰牌在我家里，晚上就會鬼壓床，但白天接觸沒事，晚上我都是送到一個朋友開的旅行社閣樓中存放。”

“真奇怪，”仇老師在屋里來回走，“家里沒放陰牌，怎么會突然連續做幾天與陰靈有關的夢……你這幾天生過病嗎？”方剛想了想，說病倒是沒有，但說了張先生那件事讓他很痛苦。

仇老師點點頭：“這就對了，通常情況下，人生重病和心神不定的時候，體質都會急劇下降，陽氣弱而陰氣行，很多邪靈外鬼都是趁這種機會對人下手。”方剛這才明白還有這種說法，又問引靈符會不會讓陰靈把自己掐死。仇老師說：“多數情況下不會的。”

“什么叫多數情況下？”方剛急了，“萬一我是那個少數怎么辦？”

仇老師哼了聲：“你不會不讓它掐你嗎？”

方剛失笑：“我要是有這個能耐，還用得著靠賣佛牌攢錢？直接去幫人捉鬼好不好？”仇老師不緊不慢地又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大塑料袋，里面裝著疊成正方形的舊紙，大概有16開的課本那么大，方剛看到這紙實在是舊得不行，原本什么顏色不知道，但外表全部泛黃，有的邊角也破破爛爛，活像出土文物。

仇老師打開塑料袋的封口，小心翼翼地將里面的舊紙慢慢抽出，放在桌上，再緩緩打開。方剛看到展開后的舊紙約有半米見方，上面繪得密密麻麻全是圖案和符號，根本看不懂。仇老師戴上眼鏡，彎腰把臉湊近去看，用手指著舊紙的右下角某處，再點了點，似乎找到要的目標。拿出日記本，用筆邊看邊抄，在本子的內頁抄下幾行字。這些字也都彎彎曲曲，但仇老師寫得很飄逸，看起來倒是不丑。

“這是什么文？”方剛忍不住問。

仇老師摘下眼鏡放在桌上：“巴利語。”他又在這幾行彎曲文字下面，用漢語拼音標注好，遞給方剛，“回去認真念誦，把這三句全都背下來，我先給你念幾遍，你要認真聽我的發音，別到時候再背錯了。如果發音錯得太離譜，就會沒效果。”

說完，仇老師開始緩緩念誦：“布達姆薩挼納姆，嘎查米。達哈馬薩挼納姆，嘎查米。薩嘎哈姆薩挼納姆，嘎查米。”

方剛聽得頭大：“這都是什么語言？太難了！”

仇老師瞪起眼睛：“再難，還能難過你從惠州偷渡到東南亞嗎？”方剛心想他怎么知道，當初只對張妃和那幾名女老師說自己在惠州跟黑社會有爭執，也許是她們傳過去的。仇老師說：“這是小乘佛教的皈依咒，要是你再有鬼壓床的情況，就盡量跟它們通靈，如果對方被惹怒要對你不客氣，就默念這三句皈依咒，保你沒事。”

方剛再讓仇老師多念幾遍，對照紙上的拼音標注在心里默記，又問：“你怎么能看出有陰靈跟著我？”

仇老師說：“嚴格來講只是陰氣，不是陰靈。”方剛問兩者有什么區別，仇老師告訴他，很簡單，陰靈就是完整的鬼魂，而陰氣只是少部分殘留的陰怨之氣，它也有完整陰靈的特征，比如外貌和性別等，但靈力較弱，也無法進行禁錮和超度，因為完整的陰靈另在別處。

方剛想了想：“有道理，因為我現在家里沒有陰牌，平時都是放在朋友旅行社，看來白天帶著陰牌出去跑生意，也會沾上陰氣。”又問仇老師到底為什么會看到陰靈或者陰氣，仇老師只擺擺手，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還是無話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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