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剛并不是榆木腦袋，他對張妃當然是很喜歡，可又不確定是好朋友那種，還是男女之間那種。而張妃對自己的好，也讓方剛不太確實是因為男女吸引，還是因為自己對她好，比如曾經幫她出頭解困，這對女人來說是很容易感動的。

“就是朋友，”方剛只得尷尬地笑笑，“你可不要誤會了。”

仇老師正要關車門，回頭看著他：“做人要厚道，這個態度可不行。”方剛扁了扁嘴，想問什么意思，可又不想多談這個話題，好在仇老師也沒打算跟他多聊，砰地把車門關上就進了學校大院。

再給老謝打電話出來收錢，碰面后老謝笑嘻嘻地問：“方老板，這個時間肯定還沒吃飯吧？”方剛說剛跟仇老師吃過，老謝很意外，又有些失望：“那為什么沒有叫我？正好可以跟那位見多識證廣的老師多聊聊，順便跟你好好在飯桌上敘舊！”

“你我有什么舊可敘，”方剛哼了聲，“不是就缺你那張嘴，而是你的吃相太難看，我是很不好意思讓仇老師笑話，知道嗎？”老謝打了個唉聲，連忙說吃相只是習慣而已，誰不是要吃飯的嘛，這有什么可笑話。

既然沒吃上飯，老謝也不多問，方剛把九萬泰銖給他，老謝樂得合不攏嘴，讓方剛以后多接些這種生意，最好是能跟國內開佛牌店的店主合作，這樣就賺得更猛。方剛說：“哪有那么多佛牌店！絕大多數中國人都沒聽說什么叫泰國佛牌，更別提開店了，再過五年吧！”

老謝笑：“也不見得，你看你這個客戶，就很有開佛牌店的潛質，可要好好維護啊，以后再讓他多聯系聯系。”方剛說人家又不是商家，只是親朋好友看到他老父親戴了藥師佛有效果，紛紛找他要求代貨，他是不賺錢的。

“他不賺錢，正好你多賺嘛！”老謝笑得眼睛都沒了，“反正是個搖錢樹，坐飛機還不用出錢，多好的客戶啊，我可真羨慕你，雖然比你多賣兩年佛牌，也沒遇到過這種客戶。”

方剛回答：“那正常，像你這么吝嗇，怎么會遇到大方的客戶？”老謝嘿嘿笑著說也不能這樣講。

這樁生意對他并沒留下太深的印象，但過了半個月，他接到劉姐丈夫打來的電話，稱他老婆自從上次被長春那對出馬夫妻搗亂之后，就變得精神恍惚，晚上總胡言亂語，好像說仙家不高興。大家都知道肯定跟那對夫妻有關，想問方剛能不能知道解決方法。

“我只對泰國佛牌專業，”方剛直言，“出馬是你們東北特產，所以還得找你們東北的高人來解決，我無能為力。”

劉姐丈夫嘆氣：“就知道這回事。”

臨掛斷時，方剛說：“雖然幫不上你們的忙，但有句話得告訴你們，與人結仇會被報復，與鬼神結仇，就會被報應！”沒等對方說話，他就掛斷了。

他其實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總覺得這已經是輕的，仙家不同于鬼，鬼報復心強而且多半是往死里整，仙家脾氣也不好，但好歹還沒那么心黑手狠，畢竟是弟子，但恐怕劉姐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說不定，這種精神恍惚會伴隨她很長時間。

這天，方剛正要睡覺，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哈爾濱那位航空公司經理打來的。這讓方剛頓時又來了精神，他知道這位經理找他通常都是好事，連忙戴上耳機按接聽。話筒中傳出那經理的聲音：“是方老板嗎？”

方剛笑著：“是我，正要睡覺，有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你賣給我的那十塊藥師佛的佛牌，到底怎么回事？”經理的聲音聽上去不太高興。

方剛問：“什么怎么回事？”

經理更生氣：“會不會是假貨啊？我有兩個同事，也是回去給他們的父母戴，沒想到都出了意外，一個半夜用頭撞窗戶，玻璃碎裂，把眼角都割破了；另一個也是半夜嘔吐，但并不是排毒，而是吐血，去醫院檢查，大夫說再晚半個小時來，命都沒了！還有個同事，戴了沒幾天，晚上就開始夢游，總夢見有個手里握刀、穿白衣服的女人要他跟著走，以前他從來都沒夢過游啊！”

聽到這些方剛大驚：“那不太可能，藥師佛牌又不是陰牌，沒有反噬，更不會讓佩戴者出這些事情。”

“你以為我大晚上的編故事打泰國長途，就為逗你玩？”經理幾乎是在喊。方剛讓他先不要生氣，心想這三種怎么也不可能是佩戴藥師佛牌的正常反應，只能安慰。經理說，“方老板，我們東北人實在，尤其做生意和交朋友，必須交心。之前你那塊藥師佛牌，讓我爸的病這么好轉，我很感激你，也相信你是個正經商人。但這事你得給我一個說法，我那三個朋友可跟我沒完啊！”

方剛說：“我現在就去查查，貨源應該是沒問題，給我供貨的也跟我不是一天兩天交情。”經理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相信你，但不見得相信你的朋友，你的貨好，不見得你朋友的貨也好，他又不是你親兄弟。方剛連聲稱是，說馬上就去調查。

掛斷電話之后，方剛立刻打給老謝，問藥師佛牌會不會有這幾種反應。老謝說：“這個……按道理說應該沒有，但鬼神的事，人哪里說得清楚呢？”

“你能不能保證這十條藥師佛牌不是假的？”方剛直接問，“你的上游貨源也沒有問題？”

老謝說：“肯定保證！貨源沒問題！”

“那你發誓，”方剛補充道，“如果你知道牌是假的，就全家死光！”

老謝說：“唉呀，方老板，這些話有什么意義？好吧好吧，如果我明知道這些牌其中有假，就讓我很快暴病而死，還在街上曬三天，行嗎？”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方剛也不好再問，掛斷電話，他根本沒辦法和客戶交待。既然牌沒有假的，那怎么會有這種情況？正牌大不了沒效果，又不會反噬。于是他先給客戶發短信，讓他先問出事的那三個人，從做入門到佩戴出意外這段時間，有沒有做過對佩戴不尊敬的事。

“肯定沒有，我之前已經反復問過了，”經理說，“你當初告訴我的那些禁忌，我已經全都記在本子上，把這十塊佛牌交給他們的時候，還特意復印了十份，讓他們回去仔細看這些規矩和心咒啥的。出事后我問他們，都說不可能有什么不尊敬的事，他們都信佛，對這些可尊重了，不戴的時候都放在家里最高的地方，還有的特意買了個佛龕！”

方剛疑惑地說：“真是奇怪，那為什么會出這種意外？”

經理說：“是我在問你啊，方老板，現在他們三個人都在找我算賬，你說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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