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已經(jīng)有幾次進深山經(jīng)驗，所以雖然天氣炎熱、地形惡劣，但似乎并沒前兩次那么困難。大家都熱得順臉淌汗，太陽毒辣地照著，方剛心想，為什么不挑選陰天進山。因為山里不容易遇到人，所以馬科斯也沒將那支高仿ak-47步槍背著，但也怕有野獸，他就讓兩村民其中之一替他背槍。村民收了錢就要辦事，只好挎上。

有這兩村民就好辦得多，他們手里拿著馬科斯這半個來月記的路線圖，一個知道要找什么，但記不住地形，另一個不知道找什么，但對地形熟悉。雙方可稱完美組合，下午五點左右，居然找到了方剛當(dāng)年被日本兵陰靈迷惑的那個尸坑。站在坑邊，方剛腦海中閃現(xiàn)出無數(shù)片段——自己躺在樹下，被日本兵拖著走，泰國仔在旁邊跟莊老板聊天，而阿贊ki則盤坐在坑邊休息。現(xiàn)在想起來，似乎就發(fā)生在上個月。

“就這是里！”方剛指著大坑，對大家說了當(dāng)年的事。兩村民聽得一愣一愣，都不相信這里居然有二戰(zhàn)時期的日本兵鬼魂。

馬科斯說：“有什么不能，你們上學(xué)的時候，難道沒學(xué)過歷史課嗎？那時日本軍隊占了整個東南亞，菲律賓也是主戰(zhàn)場之一，日本陸軍的將軍山下泰文帶隊在馬尼拉駐扎很久！”

“我們都沒念過書，”兩村民不好意思，“但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也知道日本打過菲律賓和東南亞，還有中國、朝鮮。”方剛說那就是了，可兩村民不信這么多年還有日本兵的鬼魂在這里，他們村中有很多人，常年進碧瑤大山采藥、找毒蛇，從來沒遇過。

方剛說：“那是你們沒到過這里吧？”兩村民承認(rèn)確實沒來過，碧瑤山很大很深，沒有人去過山中所有的角落。馬科斯的記憶也在行進中逐步被喚醒，他憑借殘存的印象，沒多久就找到那個山坳。之前方剛的心始終提著，生怕空喜歡一場，當(dāng)看到山坳中那修建在地勢高處的茅草房時，激動心情難以言表。

“終于找到了！”他大叫。

馬科斯說：“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也許早就荒廢。”方剛看了看他，快步走向茅屋。這時，看到有人由茅屋中出來，并不是阿贊ki，方剛就是一愣，再看到這人邊走邊抽煙，脖子上還掛著支步槍時，方剛頓時大驚，連忙低頭。他所在的位置有兩叢雜草，大概齊腰高，方剛躲在草后，再回頭朝馬科斯連打手勢，示意他們也蹲下。馬科斯明顯有些愣神，這時那持槍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連忙扔掉煙蒂，端起槍就瞄準(zhǔn)。

馬科斯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在他剛蹲下的時候，對方可能是看到有村民挎著槍，也同時開了火。馬科斯躲過子彈，但旁邊那兩名村民就沒這么幸運，其中一人直接被擊中倒地，另外那人愣神的功夫，對方再次調(diào)整目標(biāo)開槍，也把他打倒。

“快拿槍！”方剛低聲提醒著。馬科斯彎腰移動，來到倒地的村民身旁把步槍抄在手里，拉上槍栓。那持地槍者大聲呼叫，用的居然是泰語，方剛沒有槍，又不敢抬頭，萬一被流彈擊中腦袋，這輩子就算交待在這里，什么都不用想了。

馬科斯聽到對方似乎退回了茅屋，同時從屋中又傳出另外一人的說話聲，好像在用泰語問“有幾個人”。方剛偷眼從雜草中望去，見那個持槍者確實已經(jīng)回屋，但卻站在門框旁邊，能看到那人手中槍支的前半截，時不時探頭出來觀察。

他問：“怎么辦？”馬科斯沒回答，而是蹲著迅速移動。

方剛連忙跟在他身后移動，馬科斯卻說：“你在這里不要走。”說完就繼續(xù)繞，朝茅屋右側(cè)移動。方剛心想，這明顯是讓我當(dāng)誘餌呢，好吸引兩人的注意力。看到馬科斯由茅屋正面繞到后面。這茅屋正面還有扇窗，方剛看到有人影在窗邊晃動，看來就是持槍者的同伙。那同伙從窗中向外張望，方剛怕有人出來逼近，也時不時透過雜草去看，突然“嗒嗒嗒”的槍聲響起，方剛連忙低頭，心想也不知道馬科斯能不能找到機會還擊，要再這么拖下去，那兩人都出來搜索可就不好辦。

嗒嗒嗒——又響起一個點射，正在這時，聽到從茅屋后面也傳出槍聲，伴隨著人的慘叫。方剛看到躲在門旁的那半支槍縮回，明顯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后面去了。他壯著膽子，趁機向左移動，來到茅屋的左側(cè)。忽然，方剛聽到似乎有人走出屋，他向右閃身張望，看到持槍那人已經(jīng)出來，也看到方剛，端槍就開。

方剛連忙繞向茅屋后面，卻沒看到有馬科斯的蹤影。此時持槍者的腳步也近了，方剛一面用菲律賓語大聲求救，一面繼續(xù)繞著茅屋跑。持槍者邊追邊開槍，當(dāng)他經(jīng)過茅屋后面的窗戶時，突然從窗中伸出兩只手，抓住持槍者的頭發(fā)，用力往窗里拽。那人下意識四下亂開槍，方剛哪里敢過去，只好再跑回茅屋前面。

“過來幫忙，他沒有子彈了！”槍聲停止，馬科斯在屋后高喊。方剛又繞回去，看到持槍者已經(jīng)把槍扔在地上，雙手扳動馬科斯的胳膊，正在用力掙扎。但馬科斯牢牢抓住那人頭發(fā)，死不放手，那人就揮拳去打。

方剛從腰間抽出匕首，小跑著過去，那人并沒注意，只顧著跟馬科斯周旋，方剛知道這兩人肯定不是迷路才走到這里的，而且還帶著槍，絕非善類。再加上深山老林，除非同黨，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目擊者，所以也沒手軟，直接一刀捅進那人胸口。

那人頓時全身發(fā)抖，沒幾秒鐘就身體軟癱，再也不動彈了。馬科斯把手松開，探頭看著那人倒在地上的尸體，問：“死透了嗎？”方剛彎腰摸摸這人脖子，毫無脈搏，對他點點頭。兩人屋里屋外搜索，并沒找到阿贊ki和其他人，再看那兩名村民，一個當(dāng)場死亡，另一個左肋中了兩槍，傷得很重。把村民抬進屋，從背包中找出醫(yī)藥盒，里面東西很全，不僅有藥棉和紗布，還有止血粉和嗎啡針。

方剛先將止血粉給村民糊在傷口上，他呻吟著，臉上全是汗，疼得全身發(fā)抖，緊緊抓著方剛和馬科斯的胳膊說：“救、救我，求你們，我家里有四個、四個孩子啊……”方剛讓他不要講話，再拿過嗎啡針，拔下針帽，按在村民傷口附近的皮膚上，一擠針管末端，管內(nèi)的小彈簧就將藥水刺進體內(nèi)。

村民昏迷過去，馬科斯說：“不動手術(shù)，活不了多久。”方剛沉默著，看著昏迷不動的村民，心想，這條命基本就斷送了，主要是聽到他說有四個孩子，看來都要變成沒有父親的單親。菲律賓村落的這種農(nóng)民本就不富裕，看來又要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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