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釘板
袁先生問:“那我們要去哪?”仇老師說帶你看看苦修的地方,說著穿過樹林,旁邊又有一座小寺廟,從長長的圍墻和窗戶能看出,大概有七八間房,來到廟門前,兩扇木門緊閉,仇老師推開廟門,里面是個走廊,很昏暗,第一間房內坐著兩位老年僧侶,都是光頭,正在交談著。仇老師過去合十打招呼,簡單說了情況。老年僧侶點點頭,擺手示意讓三人進去。
“你自己看吧,”仇老師說,“這里的每間屋都有人在苦修,如果你覺得那種能接受,師父會給你安排地方。”
袁先生和方剛慢慢走,這里的七八間房,每間里面都有人,但修行方式各不相同。有的盤腿閉目而坐,一動也不動,如同泥塑;有的平躺在地上,面朝下,雙臂伸直,就像漂在水面的死倒;有的站在屋中央,雙臂向前平伸直,一腿立一腿屈;有的抱著大石頭,還扎著馬步;有的竟然平躺在一大塊木制釘板上,全身赤裸;有的蹲在地上,用頭頂著一個石鎖,雙手把住,汗嘩嘩地往下流,地上全是水;有的雙手平端著一塊鐵板,上面有個玻璃球。球在鐵板中來回晃動,這人小心謹慎地掌握著平衡,不讓玻璃球掉下去,也是全身流汗;有的在地上鋪塊毯子,以頭頂地,雙臂做支點,來個倒立,全身挺直挺直。
這些人全都是男人,有的年輕有的年老,但沒有胖的,都是瘦得皮包骨,也有兩人是金發碧眼,明顯是歐美來的。
“怎么樣,”仇老師問道,“覺得哪個有意思?”
袁先生笑起來:“我覺得都可以吧,反正就是吃苦流汗唄!”
方剛說:“抱石鎖你也行嗎?”袁先生說有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沒力氣,再說不舉點兒重怎么能多流汗呢,說不定還可以減肥,要不然我也得減肥了,這兩年在泰國賺的多,美食也多,天天跟朋友出去宵夜,兩年胖了十多斤呢。
仇老師點頭:“那你也得選一樣!痹壬鷨栕飨r間是怎么樣的,每天從幾點到幾點苦修,晚上能睡幾個小時,看夠不夠恢復的。仇老師沒聽懂,“什么作息時間?剛才在外面你沒看到那些苦修師父?所有的苦修方式都要堅持不動,才有效果,不然白天苦修,晚上還讓你呼呼大睡,那有什么意義?干重體力勞動的人豈不是都能修成禪了!”
袁先生非常驚訝:“是說……是說這些姿勢都要一天到晚24小時保持不動?”仇老師說你以為呢。
“吃喝拉撒怎么處理?”方剛問。袁先生連連點頭。
仇老師說:“入口處那兩位老師父就是做這個的,他們會每天定時給苦修者喂水喂飯,處理大小便。”
袁先生直咽唾沫:“這個我、我得想想,能不能堅持得下來。”
方剛說:“堅持不下來,那你就去做鬼契咒吧,反正我認識阿贊ki師父,只不過找到合適的陰靈不容易,而且你要付出壽命,只有施咒結束之后才知道多少年,事先誰也不知道!痹壬饬吮庾,走出寺廟后,他抽著煙,在地上來回轉圈。方剛也掏出香煙遞給仇老師,兩人倚著寺廟的墻聊天。
“那幾種苦修都是同一個效果嗎?”袁先生發問。
仇老師搖頭:“肯定不是,越痛苦的、越難堅持的效果越好,比如躺釘板和抱石鎖就好些,倒立那個也很難,剩下的幾種就相對簡單些,主要得看苦修者覺得自己的業障有多大。”
方剛問:“如果業障不小,但因為怕吃苦而選擇了相對受苦少些的苦修方式,有沒有可能到時候沒什么效果?”仇老師說當然有,很多人都這樣,苦也受了,罪也遭了,到時候沒效果還得再來重新選擇更苦的苦修法。而且要是苦修的姿勢被破壞,這一整天就等于白費,必須從明天開始重新計算時間。比如你選擇苦修半月,哪怕在第十四天失敗,明天也得從第一天開始算起。
袁先生非常郁悶:“真要人命啊!抱石鎖還是算了吧,我不是怕累,主要是怕流汗太多抱不住,一脫手就全白費了!
“那個釘板上面的釘子,扎進肉里不會感染嗎?”方剛問。
仇老師笑:“這里是苦修廟,不是來自殺的地方!木板上的釘子都沒有尖,末端是圓的,只不過也要收口,離遠看去就像是尖釘,其實不是。人體壓在上面仍然會很疼,但并不會刺破皮肉。”
袁先生明白了,他運著氣:“能先試試不?”仇老師說沒問題,你先躺一天釘板,明天早上我們來找你,要是你不想繼續忍,就換別的。袁先生點著頭,仇老師讓他排先大小便再開始。
三人就在小寺廟門口抽煙聊天,中午時分來到前廟,打開背包,將里面的食物全都交給一位老僧,這老僧臉上卻并沒有任何高興和感謝的表情,只是漠然地讓志愿者模樣的兩名歐美人過來搬東西。
兩小時后,袁先生在廁所方便結束,仇老師叫來那兩位師父,找到一間空著的屋,地當中有個圓坑。兩名看起來像是志愿者的人由倉庫再抬出一塊木板來,上面釘滿了釘子,木板中央也有個圓洞,他們把釘板上的圓洞對準地面的圓坑,將釘板放好。在老師父的指導下,讓袁先生將衣服全都脫光,連內褲都不剩,仰面朝上平躺于釘板上。
這是需要技術的,總共需要四個人,分別抬頸、背、腰和腿部,把袁先生輕輕往釘板上放置。他們先放的是雙腳,當袁先生的小腿肚子剛剛接觸到鐵釘時,就喊出來:“不行不行,等一會!”
“叫什么?”仇老師問。
袁先生咧著嘴說:“太疼了啊,先讓我習慣習慣唄!”仇老師說怎么習慣,讓你在這里靠上一天,你也不會習慣,苦修只有一種習慣方式,就是先做后習慣。袁先生沒說什么,兩位老師父擺擺手,四名志愿者再次把他的身體往下放。袁先生咧著嘴,不時發出“咝咝”聲,然后就是“嚯嚯”聲,最后是從嗓子眼深處發出的“嗯嗯”,類似牛吼。
小腿放完就是大腿了,袁先生緊閉雙眼,不停地發出“咝……嚯……嗯……啊……哎……哦……”的各種聲調,相當豐富。方剛站在旁邊看著,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似乎覺得自己身上也被鐵釘扎了進去,渾身不舒服。
這四位志愿者顯然很有經驗值,放袁先生身體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既讓他不會感到十分突兀,但也不至于慢吞吞。從小腿,到大腿,到屁股,那是肉最嫩的地方,袁先生臉上的筋都突起來了,呼呼直喘。停頓片刻,志愿者們繼續放,腰、后背、后胸,忽然袁先生大叫:“不行不行,太疼啦,讓我起來!”
志愿者們全都停住,因為袁先生說的是中文,他們顯然沒聽懂。仇老師問:“怎么,要半途而廢?”
袁先生說:“還沒到半途,讓我先有點兒心理準備行不?讓我起來!”
仇老師蹲下來,認真地湊近袁先生說:“讓你起來沒有問題,別說現在了,就算你正式開始苦修,也隨時能叫停,打道回府。但你要想清楚,每次半途而廢,你遭的累就算白廢,這苦白吃了。最主要的是,半路退縮會讓你心理壓力更大,再試的時候,退縮的機率會成倍增加,那你很可能連試幾次都不成,最后只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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