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 拜見太后
季麟沒了聲音,我硬著頭皮抬起頭,對上了他期盼的目光。
我心中無奈,那個時候才幾歲的我,也不會想到一袋飴糖,能讓一個男子鐘情多年吧。
如今也明白了為何季麟總是一副神色冷淡的模樣,也并不在乎權力。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
他越不在意,良太妃就越安全。而少年的意氣風發,也被自己的父親扼殺在了那個夜里。
不知那夜跟隨母親一起跪著的他,心中是多么的煎熬。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夜以后的他肯定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他的眼神中有后悔,有不甘心,更多的是期盼我能回復他那樣熱烈的情感。
可我的心就那么多,我也矢志不渝的愛著南加。他真摯又隱忍多年的情感,我承受不起。
季麟看著我眼中沒有波瀾的變化,那團熊熊燃燒的火,也從他的眼中熄滅了下去。
“咳···無妨,其實我也從不期盼你會知道這些,只不過我從來沒有機會去說,我總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我面露不忍的皺著眉,愛而不得,也是人生一大痛處吧。
“你嫁給二哥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以后好好輔佐你們,你好,我就別無所求。我也很感謝你,讓我去航海,見到了很多人一生都沒有辦法見到的風景。”
季麟嘆了一口氣,像是安慰我不必內疚,又像是給自己這些年的感情劃上一個句號般。
“阿星,深宮危險,以后望你處處小心。”季麟最后的這一句話,或許是釋懷。
我也終于鼓起勇氣,抬頭跟他對視,綻出一個明媚的笑。
也在這個時候,剛剛那個女子敲門入內。看著季麟恭敬行禮,“王爺,宮里來人了。”
我的心中咯噔一聲,果然還是要回去了。季麟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我,隨即讓那個女子扶著我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正廳,果不其然就是身著便裝的周伯珩背對著我們。聽到腳步聲,他生氣的說道:“我不是讓你看好那兩個人嗎?你怎么···”
周伯珩轉身的以后看到被攙扶著臉色慘白的我,一時間也不顧上罵季麟了,慌亂的推開其他人扶著我。
“你受傷了?!傷到哪里了,我看看。”周伯珩神色激動的把我上下大量,我厭惡的抽開手,別過臉。
季麟看到我臉上的表情,連忙過來打圓場。“是臣救援不及,讓白姑娘受了點傷。不過皇兄放心,一切無礙了。”
隨即眼神示意,那個侍女扶著我在圈椅上坐下。
周伯珩的眼神依舊黏在我的身上,臉色十分難看。“這曲培索朗瘋了不成,竟然在宮中劫走人?”
季麟笑笑,臉上恢復了一片淡然。“那曲培索朗精通祝由術,昨夜更是用盡了畢生所學,應該是籌劃了很久才把白姑娘劫走的。”
周伯珩的鼻子冷哼一聲,“人呢?”
“死了,”季麟回復到,隨即看了我一眼。“是被臣一擊斃命的,曲培杜玲也死了。”
周伯珩額上的青筋消退下去,面目也不再那么猙獰,掛起一絲笑臉。“小七別怕,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而我望著四水歸堂的天井,木木的不出聲。
“帶上白姑娘,回宮。”周伯珩一聲令下,又有好幾個宮女圍上來,我連連擺手,示意自己能走。
跟周伯珩一前一后的跨過大門時,我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季麟對著我微笑,揮手示意再見。
有驚無險的回了宮里,季麟的話卻總是在我的耳邊回蕩。我也覺得唏噓不已,如今諸位皇子中,除去處死的叔游。
其余的皇子都開枝散葉,尤其是仲進孩子都一堆了。而周伯珩雖子嗣少,但一個承稷也是聰穎異常。
唯獨季麟,始終孑然一身。還立下了不娶妻,不生子的誓言,以后也會是獨身至終老。
年少之時,終會被不可得之物困擾一生。而畫地為牢的,始終是自己。我只企盼他可以早些走出來,放過自己的執念。
剛剛回到坤寧,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哪怕都告訴周伯珩我沒事了,他還是緊張兮兮的讓太醫看了又看。
我不停的伸手號脈,逐漸也開始煩躁起來。索性滾進床里,用被子蓋過自己,不再理會外面的一群人。
鈴蘭焦急的叫了好幾聲姑娘,似是被稚紅攔住了。
“陛下既然太醫說無事,還是讓小姐先休息吧。小姐最厭惡嘈雜的環境,現下這樣折騰,怕是累壞了。”
稚紅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響起,我止不住的笑起來。明明前面看到我回來時候,哭得眼睛都腫了。
說著自己昏了過去,就發現找不到我了。可真是急死她跟鈴蘭了,宮里跑了一整日。
周伯珩又輕聲喚了我幾遍,見我毫無反應,也帶著那一堆身上都是藥味的太醫離開了。
稚紅給我放下紗幔,知道我其實沒有睡著。“小姐,睡吧,他們都走了。”
我從被子中露出一雙眼,跟稚紅會心一笑,隨即就安心睡去。纏斗作戰加上季麟那些戳心的話,讓我的精神疲憊不已。
不知睡了多久,殿內燃起點點燭火。我睜開眼,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阿凝。
我起身掀開紗幔,看到她一臉的擔憂。
“你醒啦,阿星。”阿凝看到我醒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點點頭,指著她再指指自己的腦袋問她怎么來了。
“噢,我聽說你遇險了。想不到那些人竟然那么大膽,竟然敢進到宮里來劫走你。”阿凝憤憤的說,氣鼓鼓的樣子很是可愛。
我指著自己,然后擺擺手。
“我當然知道你沒事啊,但是這件事想想就恐怖,竟然迷暈了那么多人。這曲培索朗真是可怕!”阿凝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說。
我用手比作刀刃,在自己的脖子上抹過去。
“你是說曲培索朗已經死啦?”阿凝詢問道,我點點頭。“那可太好了,對云渡最大的隱患就沒了。”
看著阿凝發自肺腑的為我高興,我也是淺淺的笑起來。
可阿凝咬著唇,手指也不安的絞著手帕。多年的交情我明白這是她為難時候的小動作,我握住她的手,關切的看著她。
“唉呀,沒事的,沒什么···”阿凝自己說話都有些心虛不已,眼神躲閃著。
我索性放開她的手,捧起她的臉。挑著眉強迫她跟我對視著,以一種審判的眼神看著她。
阿凝圓乎乎的臉被我一捧,五官都擠到了一起。口齒不清的說好好好,我說。
我這才放開了她,歪著頭認真的準備聽她接下來的話。
“就是,太后從各個渠道在打聽你的消息。原本她也不喜歡我,這幾日破天荒的來上林閣找我了。”
我心中一驚,怎么把這個人給忘了。當初我還是皇后的時候,沒少受這個婆婆的氣。
“她直接攤牌讓我把你帶去慈寧宮,讓她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迷得皇帝神魂顛倒的。”
我無奈的搖頭笑笑,這又不是我希望的,我能怎么辦。
“怎么辦啊阿星,我怕太后終有一日連周伯珩這道關卡都不顧,直接闖到坤寧來。”
阿凝滿臉的焦急,擔憂著我會被太后為難。
我又何嘗不知,一個高門貴女出生,且在后宮摸爬滾打那么多年還成了太后的女子,能力是不容小覷的。
可遮遮掩掩從來也不是我的作風,與其每日惴惴不安不知何時暴露,不如我們自己主動出擊好了。
我走到書案邊,阿凝也跟著走了過來,看到我洋洋灑灑的寫下幾個字。
“主動出擊,換取生機。”阿凝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隨即驚訝的啊了一聲。
“現在躲還來不及呢,你還打算自己上門去啊?”阿凝還伸手探探我的額頭,覺得我是不是病了。
我好笑的拿開她的手,又寫下幾個字。
“瞞不過的和要來的,始終要面對。”阿凝讀著我的字,無奈的嘆氣一聲。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你有個幫襯的人。”阿凝拍拍我的手說道,我點點頭。
這幾日待在坤寧里養傷,還好那一刀傷得并不是很重,只是皮肉之傷。閑來無事,我讓稚紅去給我拿了很多關于祝由術的書籍。
稚紅還驚奇我怎么突然對這種志怪之事如此好奇了,我也只是笑笑沒有表達什么。我其實只是想印證一下,曲培索朗的祝由術到了何種地步。
而那夜我看到的一團女子哭泣模樣的黑影,是否是喬蓮呢。
可惜祝由術起源民間,書內描述得散亂無比,說什么的都有。
我無奈合上書頁,回想著那一夜駭人的祭祀。或許是曲培索朗自己鉆研出來了,而誤打誤撞真的找到了喬蓮的靈魂。
可他想再見喬蓮的心愿,終是不能了。奈何橋邊,或許會再相遇吧。
我搖著鈴鐺,喚來稚紅跟鈴蘭,用茶水寫下梳妝二字。今日就是我跟阿凝約定好,去見太后的日子。
我披著白色的斗篷,默默的跟在阿凝的身后走。到了慈寧宮也沒有抬頭,跟著阿凝一起行禮。
太后猜到了阿凝帶來的就是她想見的人,自然語氣十分的不好。
“下跪何人?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究竟是什么人間絕色。”
我默默的脫下帽子,不卑不亢的抬起了頭,殿內不約而同的響起一片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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