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的一骨碌坐起來，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有誤。
  難道塵瀾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這不科學，一定是哪里出了錯。
  司秣重新躺回去，無聊到手中把玩著一顆夜明珠。
  不知不覺中，眼皮沉下。
  那顆夜明珠一點點從他手心滾落，在貝殼床上一路轱轆到邊緣，就在即將落地時，突然被下方伸出來的手接住了。
  沒發出聲響。
  司秣沒睡多長時間，夢中他夢到自己在一家餐廳，夢境很真實。
  仿佛都聞到了混雜的菜香……
  被氣味誘導著醒過來，司秣看到不遠處多出來的餐桌。
  塵瀾站在對面，這時候剛好抬頭看過來，與他對上視線。
  司秣一下站起來，驚喜的過去。
  醉排骨、鳳尾蝦、干煸冬筍還有白灼菜心！
  小狐貍眼睛亮晶晶的，期冀的問了句：“你做的？”
  “剛剛你離開，是因為……”
  塵瀾移開目光不看他：“不是。”
  “別人不要了扔海里的，撿回來給你，不吃丟了。”
  “…  …”
  傻魚嘴硬，天塌下來都有他的嘴頂著。
  這些明明都是他以前說過自己愛吃的，哪里這么巧。
  連味道都和記憶中的相同，司秣能確定，就是塵瀾做的。
  他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嘴里，有種重獲新生的幸福感。
  “好吃！謝謝。”
  塵瀾很快被他晾在一邊，司秣專心吃飯，沒注意身側人魚一臉不爽的表情。
  —  —
  司秣在海域待了幾周時間，塵瀾每天都驚詫于他的變化。
  他不再與自己作對，不再說那些難聽的話語刻意激怒自己，更不會想辦法逃跑。
  不提另一個人的名字，安心在自己身邊，甚至每天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
  而且好像，比以前更黏自己了。
  幾乎每次塵瀾離開他的視線，司秣都會第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跑過去問‘你去哪？’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就像是一對正常的、令人艷羨的戀人。
  不覺中，塵瀾身上的冰冷戾氣好像被漸漸撫平，他也會在某些時刻，偷偷觀察司秣安靜睡容時的側顏。
  月下西沉，夕陽于海平面墜落，黑譚的西維蒂斯海域附近晦暗的光影游動，好似在宣揚著即將爆發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笨笨從識海庫里翻出一本關于記載人魚習性生存守則的書，足足有半掌厚度。
  它獻殷勤似的遞給司秣，興奮的嘿嘿兩聲【主司，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ω'?)?】
  司秣接過，順手翻開一頁，視線粗略的瀏覽了一遍，這書編撰的很詳細，甚至還帶插畫解說。
  里面的人魚都是標準的模特身材，尾巴的顏色上呈，被畫出了那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感覺。
  不過都沒有塵瀾好看。
  他瞄了中間幾頁，看到了介紹心鱗的作用，還有人魚某些隱蔽的鱗片下的作用。
  因為親身體驗過，司秣看的老臉一紅，越來越燥熱。
  最后中肯的評價道：這是本小H書吧？！
  緩了會兒，他不自覺將手指搭在書面，隨著目光所及移動，最后猛地一頓，停在了某個字眼。
  “人魚的危險期……”
  書上寫，每條人魚都會有一段時間處于危險期的狀態，多半是在每年的三月初，春潮起……
  就像是abo世界中Alpha的易感期，同樣的，雌性人魚也會有她們的發情期。
  像這種情況，多半只能靠伴侶的安撫作用。
  專門抑制這種情況的發明，Alpha會有抑制劑，但人魚沒有。
  若是沒有伴侶的人魚，每到這種時候就會異常的難熬。
  處理不好的，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等級越高，反應越強。
  伴生的情況多是：暴躁、易怒、想摧毀所及的一切。有的還會自殘，直到流血過多而死。
  這是他們自身無法控制的。
  司秣看的認真，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一直看到章末頁，滿腦子都是塵瀾。
  隨后他抬起頭，茫然的問：現在外面是幾月？幾號？？
  【三月三十號。】
  聽到這，司秣才猛地松了口氣，看來書上記載的也不完全準確嘛，眼看著三月都快過去，這幾天他一直在塵瀾身邊，沒覺得他的狀態有什么不對。
  看完書，他還沒來得及合起，一直保持著在貝殼床上盤腿弓腰，撐著下巴的姿勢。
  但他沒注意的是，從他后方身側突然伸過來的一雙手，穿過他的腰窩一側，幫他把書合上了。
  “？！”
  頭頂落下一片微涼沉悶的氣息，好像還有半分重重的喘息。
  司秣沒回頭，因為他知道是誰回來了。
  但此時，塵瀾卻開口：“少看點這種書。”
  司秣一頓，漂亮的珀色瞳眸眨了眨：“哦好，只是因為你沒回來，我有些無聊。”
  人魚聲音略微有些磁性沙啞，與平時不同，因為剛外歸，身上還帶著些海水的味道，卻并不難聞，反而很清新。
  這么多天，他已經習慣了和司秣的這種相處方式，因為司秣聽話了不少，塵瀾適當放寬了要求，把他身上的鎖鏈撤了多半，只有左腿腳踝上還掛著一條很輕的細金鏈條。
  男人湊過去，關上書本后熟稔的伸手，把司秣以一種很霸道的方式攬進懷里。
  司秣回過身，同樣摟著他的脖子，親昵的蹭了蹭。
  人魚目光凜冽，一言不發。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哪來的？”他指的是手下這本……小H書。
  司秣被盯的莫名心虛，下意識刮了下鼻尖，隨口扯謊：“……隔壁胖頭魚給的。”
  塵瀾注視著他，子夜藍尾動了動，司秣瞬間沒坐穩，險些被顛到地上，只能死死摟著他的脖子，平穩后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知道嗎，你一撒謊的時候，就會做這個動作。”
  他抬手，很輕的在司秣鼻尖上碰了下，語調邪肆至極。
  人魚身上的溫度普遍比常人的溫度低上很多，他的指尖更是，像是一塊上好的白羊脂玉，柔和的剮蹭到他的皮膚，讓司秣忍不住瑟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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