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秣有些尷尬，緊急避開人魚的視線：“沒撒謊……”
  空氣沉默了會兒，塵瀾沒在細究，應該就是不會再問。
  司秣平息了下氣息，此時此刻腦海中卻不自覺回想起剛剛書中的內容。
  但他有些羞于啟齒，不知道該怎么問。
  塵瀾好似看出他心中所想，攬著司秣的手緊了些：“讓你少看，不是為了限制你。”
  “那種書半真半假，有些內容會失實。”
  他平靜的語氣解釋著，司秣好像聽到一聲很簡短的嘆息，但細想又好像沒有，讓人看不清。
  “那你……”司秣囁糯開口。
  “危險期，是有的。”
  塵瀾在他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頓了幾秒，才繼續順著說：“不過我的危險期不是在三月初。”
  司秣看著他的眼睛，問：“那是什么時候？”
  塵瀾喉結滾動兩下，唇瓣曳動，垂下眼瞼暗色的瞳孔滿是夜色中沉溺的荊棘，好似能吞噬一切。
  “現在。”
  在他淡淡吐出這兩個字后，明顯感覺到司秣整個人僵愣了一瞬。
  小狐貍的表情實在可愛，即便他有意端著，但此刻，受到某些激素的影響，塵瀾很想摸摸司秣的頭。
  這么想著，他也這么做了。
  “不用擔心，其實也沒什么。”
  司秣想這傻魚可能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畢竟他并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因為，塵瀾現在的狀況，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正在處于危險期的人魚所能表現出來的。
  不是說會變得暴躁易怒，想摧毀一切嗎！
  “那我，怎么幫你？”司秣的語氣染上些擔憂，神情也難得認真起來。
  書上說，要靠伴侶的安撫。
  但他不知道自己算不上塵瀾的‘伴侶’，或者只是名義上的。
  他并不是他的同類，不是人魚。
  就像abo中，Alpha會咬他們的Omega緩解，卻很少有人咬沒什么作用的beta。
  “你想幫我？”塵瀾或許沒想到司秣會這么提問，表情染上些生動，卻又像是個精明的獵人，在叢林中布下精密的陷阱網，一步步引誘著他的獵物落網。
  司秣堅定點頭：“嗯。”
  一向自持的人魚突然被搞的心亂，竟感覺眼眶周圍似火在燒，大火要吞滅這里的一切。
  他胳膊收緊了力道，把懷里的人禁錮的越來越緊，嗓音暗沉的好像要沙啞成碎片。
  “那，多抱抱。”
  司秣瞪大眼睛，有些驚詫：“就這么簡單？”
  雖然話上在問，但他依舊很聽話的回摟住塵瀾的腰，鼻息都噴灑在他凹陷的頸間。
  感覺落在脊背的手，力道大的好像要將他揉進骨血。
  “怎么辦，本來沒什么的。”
  “秣秣撩我，現在就很想把你吃掉，我們融為一體。”
  因為姿勢原因，司秣看不見塵瀾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眼神有多么危險。
  其實人魚說的還算委婉，他真正想告訴司秣的是：
  想把你撕碎。
  在海域的宮殿下，有一處隱秘的地方。
  是曾經塵瀾為自己打造，每次危險期為了不危及到其他海洋生物的安危，他就會把自己關到那里面。
  類似于人類房子中的地下室，那里常年不見光。
  不過人類的地下室的作用多半是堆雜物，或者變態一點，用來鎖老婆。
  塵瀾的地下室很大，也很空曠。
  里面只有：上百條已經被扯壞了的鎖鏈，還有更多條新打造出來的鎖鏈。
  用來拷住危險期時的自己。
  抱了一會兒，司秣有些喘不過氣，可塵瀾還在不斷收緊，貼著他的耳尖蹭。
  身上也在不停發熱，高于了人魚正常的體表溫度。
  “你現在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聽到司秣微微啞的聲音，人魚睜開眼眸，短暫的恢復了一陣清明神色。
  手臂的力道松了松，遲了兩秒，罕見的誠實：“嗯。  ”
  其實從今天上午離開時他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理智是清醒的，但行動上又不斷驅使著他去靠近司秣。
  但那時候，司秣正在躺在旁邊熟睡。
  塵瀾生生止住了要吵醒他的動作，手握成拳，慣例性的傾下身在他額頭吻了下，才離開。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在危險期時會有多瘋狂，所以他不想傷害司秣。
  如果一開始把他抓回來，是為了折磨他。
  但現在他的心緒已經完全變了，不知不覺中就演變成，不能讓司秣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不想報復司秣，不想讓他死亡、徹底消失，只要他能像現在一樣，每天都能在自己身邊陪著就好。
  “還有呢？”
  司秣說了一句話，叫回了人魚的思緒。
  “還有什么？”
  “除了擁抱……你身上很燙。”
  司秣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面對塵瀾這副模樣，他既擔憂又緊張。
  已經不自覺吞咽好幾下干澀的喉嚨。
  “那你……想不想……”
  塵瀾與他漸漸分開些距離，看到司秣咬著下唇，都隱隱有些泛白的跡象。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也蘊上了幾分薄紅，那雙清淺的眼眸好似閃著星河，只輕輕一眨，便漾開了瀲滟波光。
  莫名的，他從司秣眼中看到了一種認同的答案。
  好像是在對他說‘可以，我愿意。’
  塵瀾心口窒了一息，他靜靜的注視著司秣的眼睛，好像執拗的要找出那么一絲虛偽的假裝。
  但完全沒有。
  塵瀾在心中不禁反問自己，都做到了這種地步，他還能是假裝的嗎。
  這些時間，司秣的表現都是因為真心。
  他沒欺騙他，是真的因為喜歡，所以愿意靠近。
  看清這一點，其實已經夠了。
  看了一會兒，他低下頭將眼睛埋進司秣頸間，呼吸綿沉的厲害，卻云淡風輕的吐出兩個字：“沒事。”
  雖然塵瀾說自己可以控制的住，但司秣總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擔心。
  一晚上，他睡的都很淺，可身側的人魚氣息平穩，完全不像是有事的狀態。
  可直到第二天，司秣睜開眼睛，下意識摸了下身邊，卻并未發現塵瀾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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