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從車上下來的正是霍見梟。平日里,霍見梟都是西裝革履,白色襯衣紐扣規規矩矩地系到最頂上一枚,十足的商務精英范。而他今天穿得要休閑許多,深褐色大衣外套中和了他那冷峻的棱角,讓他看起來溫和許多。
下車后,他向院長點了點頭。院長雖然比他年長許多,但也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霍見梟垂下眼,看向虞寧,溫聲說:“我來晚了。”
虞寧說:“沒有啊!是他們來太早啦!”她心中有些雀躍,沒有什么時候比現在見到霍見梟更高興。看到太多討厭鬼,見到霍見梟就如一泉清流。
白茶婉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霍見梟,有些不敢置信。雖然霍家是孤兒院的主要資助人之一,但是霍見梟是極少露面參加這種活動的。他大部分時間都專注于自己的工作。據說,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然她當年也不會放著霍家真正的太子爺不要,反而在霍之鶴身上費這么多心血。
霍之鶴也是一個驚嚇,他對霍見梟多少是幾分恐懼,而現在霍見梟下車后,手臂竟然自如地挽在虞寧的后腰,這種感覺痛苦得令他難以呼吸,好像自己藏在心尖上的寶貝被人搶走了。
院長微笑說:“外面天冷,我們進去吧。”
進屋后,霍之鶴跟白茶婉在大廳喝啤酒聊天。這種小型家宴,自有請來的服務生為他們服務,他們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來,壓根不管他們今天是來做慈善的。
虞寧去到廚房,想給正在忙碌的志愿者們幫幫忙。志愿者沒想到虞寧是真的來幫忙的,驚訝了一下,說:“就幫忙包一下餃子吧。這是餃子皮,這是餃子餡兒,冬至吃餃子,一年不凍耳朵。”
“好啦。”虞寧學著大家的樣子,用筷子挑了一團白菜肉餡兒,放在圓滾滾的餃子皮中,然后大拇指和手掌將餃子皮一壓,形成一只毛毛蟲形狀的餃子,餃子皮破了,餡兒全都擠了出來。
虞寧手忙腳亂,著急時,手背往臉上一抹,將一張白白凈凈的小臉蛋兒擦得黑一塊白一塊。
她舉起臟兮兮的手,和奇形怪狀的餃子,垂頭喪氣地對一同進來幫忙的霍見梟說:“霍見梟,你會包餃子嗎?”
霍見梟莞爾,緩緩將袖口卷了上去,慢條斯理地說:“會。”
虞寧可憐兮兮道:“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霍見梟又笑,他脫掉昂貴的西裝外套,將絲綢襯衣袖口一節節挽了上去,露出常年鍛煉養出來的飽滿精致的肌肉。他也拿起一片餃子皮,平攤在掌心,說:“餡兒不能放得太多,這么多就夠了。”
虞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霍見梟像變魔術似的將餃子皮和肉餡一捏,他的手掌心中便多了一只胖乎乎的餃子。
“原來如此……”虞寧也學著霍見梟的樣子,再拿了一張餃子皮,攤在掌心,然后有點蹩腳地用筷子夾了一團餡兒,放在餃子皮中間。
她正要往下捏,霍見梟這時伸出手來,捏著她的手背,不輕不重地往下一按。虞寧愣了一下,手掌心里是半干不濕的面團,手背上是霍見梟帶著薄繭的手掌。
霍見梟只是這么蜻蜓點水地碰了她一下,就君子地送了開了她。虞寧低下頭,看著自己掌心也有一只胖乎乎的小餃子。
“厲害呀!”虞寧在霍見梟的幫助下,包出來的餃子最圓最大,便說:“我要吃這個。”
霍見梟拿來一根筷子,在餃子皮上戳了三個小孔,說:“看好了,這里做好了記號,下鍋后,這只餃子就是你的。”
虞寧:“\\(o)/”
白白胖胖水餃下鍋,噗通一聲沉到鍋底,然后當鍋中水開,白色泡沫沸騰起來,水餃又像小鴨子一樣一個個浮了出來。
“這個是你的。”霍見梟接過虞寧的碗,給她盛了一碗,其中那只做過標記的水餃上下翻騰在碗里,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活蹦亂跳的魚。
虞寧夾起這一只,放入口中,牙一咬,香噴噴的白菜粒便掉在舌尖上。
霍見梟說:“味道如何?”
虞寧不停點頭,口齒不清地說:“好,吃,的。”
霍見梟單淡笑,繼續包餃子。
虞寧吃得差不多,秀氣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問:“你跟誰學的包餃子?”
霍見梟目光溫和地說:“我媽媽。”
“哦。”虞寧兩手托腮,說:“你媽媽很厲害咯。”
霍見梟說:“是的。”
虞寧便問:“能讓她也教我么?”
霍見梟的笑意生出幾分其他意味,“她已經不在了。”他這么說,轉身抽了紙巾,放在虞寧手里。
虞寧用紙巾在嘴角上揩了揩,“哦……對不起。”
霍見梟說:“沒事。”
他簡單解釋道:“她生病了。”
霍見梟平淡的語氣,卻讓虞寧心里酸酸的。她輕聲問:“你那時多大?”
“七八歲的樣子。”霍見梟看向外面,幾個小孩兒正哈哈笑著從他們面前跑過。
霍見梟不愿提,虞寧便也不再多問。這時幾個小孩兒推門闖了進來。他們的掌心蹭了面粉,肉乎乎的臉頰上也都是。小胖舉著手,蹦跳到虞寧面前,伸手就要抓虞寧的裙子。
虞寧機敏地往霍見梟身后一躲,高聲嚇唬道:“呀!我這是新裙子呢!”
霍見梟被擋箭牌似的推了出去,他沒惱,但前怕小胖子撞到自己撞痛了腦袋,后又怕虞寧躲躲藏藏摔跤。他伸出手做出老鷹捉小雞的姿勢,把虞寧擋在身后,又護住了跑步都跌跌撞撞的小胖兒。
小胖咯咯笑,胖乎乎的手直接在霍見梟價格不菲的西裝褲上按下了一只小手印。
小胖笑得更開心了,“哈哈哈哈!”繼續追起來虞寧。
虞寧東躲西藏,最后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一起跑了出去。虞寧剛走,這時正在四處找虞寧的霍之鶴推門進來,與霍見梟撞了個正著。
“表舅……”
霍見梟點了點頭。
霍之鶴沉不住氣,舌尖抵著牙齒,開口道:“表舅,你跟虞寧在交往嗎?”
霍見梟臉色冷如冰霜。他很厭惡自己這個外甥,但他從來都不把這種厭惡表露在臉上。讓敵人知道自己的怒火是最與愚蠢的。但霍之鶴這一腳正踩在了自己的雷區上——虞寧。
霍見梟一言不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幅表情讓霍之鶴更加歇斯底里,他咬咬牙,故意說:“所以你們現在在干嘛?是在交往嗎?虞寧她現在是你女朋友了?”
“霍之鶴。”霍見梟冷冰冰地說:“關你什么事?”
“怎么不關我的事?”霍之鶴惡劣地笑了起來,“難道舅舅還不知道?”
他像霍見梟走近了一步。他比霍見梟稍矮,這一步讓他的目光水平在霍見梟的下巴處,他微微抬頭,用蛇吐信的聲音,陰惻惻地說:“虞寧是我前女友,難道我以后要管我玩膩了的東西叫小舅媽?這不合適吧。”
霍見梟沉默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醞釀著嗜血的獸性。
“咯吱……”只聽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
霍見梟一拳狠揍在霍之鶴鼻梁上,“啊……”霍之鶴發出慘痛的哀嚎,弓著腰,捂住鼻梁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霍之鶴每退一步,霍見梟便上前一步,步履矯健如一頭正戲弄著自己獵物的獵豹。直到霍之鶴退無可退,蜷縮在房間角落。霍見梟一把拽上霍之鶴的衣領,將他雙腳離地的提了起來,然后狠狠往墻上一推,讓霍之鶴的整根脊椎和后腦勺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霍之鶴噤若寒蟬,鼻血在臉上一朵一朵渲開。
“那不是你這張臟嘴能叫的名字。”
小胖墩和虞寧也跑了進來,見房間里一片狼藉,嬉笑聲猛地剎住。
霍之鶴一凜,撇過臉不斷用手背擦拭著從鼻子里流出來的血。他不想讓虞寧看見自己的狼狽不堪,被自己的長輩兼情敵打成這樣,十分丟臉吧?
可他又隱隱的興奮,虞寧心那么軟,一定會心疼吧?她也終于看出霍見梟的正面目了吧。霍見梟就是一個這么惡劣、心狠手辣的男人,對自己的親外甥都下得了手!
霍見梟也臉色一沉,微微攥緊了垂下的拳。在虞寧面前,他一直心機深重地編織著一張虛偽的面具,溫和、彬彬有禮。所以虞寧不知道別人口中的他,乖張暴戾,目無長幼,喜怒無常,對家族血脈毫無敬畏之心……
現在,虞寧看到了,她又會怎么想呢?
“呀!”虞寧壓根沒朝被打成豬頭的霍之鶴看一眼,她越過了霍之鶴,徑直向霍見梟快步走了過去,然后捧起了那只他垂在身側的手,焦急道:“手背都破皮啦!干嘛用拳頭呢?直接踹他不就行了嘛?”
嗨,真是的!待會兒還要包餃子呢,手弄破了她吃啥啊!
霍之鶴:“???”hello?
他是死了嗎?他明明就在虞寧眼皮子底下啊!
更何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才是那個打得比較慘的吧?
霍見梟就破了點皮!還是因為揍他。
這時門再次被推開,白茶婉端著水晶果盤走了進來。她一眼看見霍之鶴佝腰彎腰,倚在墻邊,面正中的鼻梁滿是血,軟踏踏的西服襯衣也血跡斑斑。
白茶婉驚叫一聲,噗通一聲砸掉了手中托盤,快步撲到霍之鶴面前,“之鶴,你怎么了?”
霍之鶴被霍見梟錘爆,一肚子氣沒處撒,白茶婉往他身上一撲,立刻撞他槍口上了,他一邊享受著白茶婉的關心,一邊盛氣凌人地說:“你沒長眼睛嗎?我被人打了!”
白茶婉被噎了一下,垂頭不動聲色地扶住了霍之鶴。
可霍之鶴始終看著虞寧,他看見虞寧正捧著霍見梟的手細看。
感受著那小而軟的手穿過他的指縫,鉆進他掌心里,霍見梟胸口涌現出的暖意難以言喻。心底好像開出一大片怒放的玫瑰花。霍見梟垂下眼,粗糙的指腹親親掃動,摩擦著她柔嫩的掌心。
他動了點壞心思,想多享受一點虞寧的關心。他沉下嗓音,低聲道:“好疼。”
霍之鶴:“???”
霍之鶴心里咆哮,這男的也太婊了吧!疼你個大頭鬼呢!揍他的時候那叫個囂張啊!
虞寧一聽,立刻拉著霍見梟的手,連推帶拽地要帶他走,說:“我記得藥盒放在哪里,我們過去,我給你涂點藥。”
“謝謝。”霍見梟一臉善良地點頭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
他們牽著手從霍之鶴面前走過。當要分開時,霍見梟回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睛不見笑意,冷漠但又得意地看向他,好像在說——“看見了嗎?你在她心里根本不是東西。”
他眼睜睜看著他們一起離開,進入有著那么美好回憶的小小儲物間里。霍之鶴什么盡裂,后背猛地往后一撞,發出困獸的低嘯。
虞寧選擇霍見梟卻不選擇他帶來的痛楚竟然比霍見梟的拳頭更要人命。
一切都落在了白茶婉眼里,她默默地看著霍之鶴,柔聲道:“之鶴,讓我來給你涂藥吧?”
“虞寧,虞寧……”霍之鶴咬著嘴唇,口中一遍一遍念著虞寧的名字。我會把你搶回來的。為了他男人的尊嚴。他對圍在他身側輕聲細語的白茶婉感到不耐煩,懨懨地說:“還不快點,沒看到我流血了嗎?我不能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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