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三十七章
深夜的寢殿寂靜無聲, 九凰坐在床榻邊上,借著月光觀察手中的木盒。
聞言她的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我知道!辈坏认到y說什么她又繼續道:“他心里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所以對我的態度一直有所保留!闭f著她的手已經放到了木盒的鎖扣上, “這個秘密十有八九與我有關, 而在他眼中若是我知曉這個秘密有很大可能會與他決裂,所以他不敢告訴我。”
說到這里她的話頭突然一轉, 笑嘻嘻地道:“當然, 如果這個秘密跟我沒啥關系就是那十之一二的可能, 你就當我方才的話是瞎扯淡嘍。”
系統的情緒早就跟著她的話凝重了起來,不想她的神情變得這么快, 一時間它都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無語地道:[什么話都被你說了, 反正怎么著都不打臉是吧?]
九凰理直氣壯, “嗯吶。”
系統:[……]
它決定略過這個話題, [宿主你一直將那個盒子摸來摸去干嘛呢, 開個盒子還要這么久嗎?]
九凰又將話題扯了回去, “我懷疑他的秘密與這盒子里的東西有關, 所以得先做個準備儀式。”
系統:[那你需要焚香沐浴再更衣嗎?]
九凰:“哦,那我是不是還得三跪九叩, 再痛哭流涕地讓它行行好,自己打開?”
系統:[你若是想的話,也可以。]
九凰:“滾, 我是準備儀式, 又不是祭拜儀式。”
說完她就再懶得搭理它了,將木盒收了起來,并沒有打開去看里面的東西。
若她的直覺沒有出錯, 他隱藏的那個大秘密與盒中的東西有關,現在看了指不定還給她弄滿腦袋的疑惑,所以她一定要當著他的面打開。
要是什么惹她生氣的東西,她還可以打他一頓出氣,要是現在打開總不能再跑去南臺宮打人吧。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她可不能為了這里頭的東西影響自己的睡眠。
想著她就揉了一把臉,然后鉆進了被窩。
睡覺睡覺,一切事情天亮后再說。
半夜才睡,所以九凰這一覺睡得極沉,隱約感覺好像有人叫她,她也沒睜眼,直接用被子裹住自己,然后滾到了床榻最里面。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陛下,已經午時末了,您要起嗎?”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道輕柔的聲線響起,喚醒了九凰的神智。
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然后問道:“你說什么時辰了?”
聞言,帷幔外的女官立馬回道:“已經午時末了!
說著她又道:“辰時四刻的時候太師府的五公子求見,當時陛下您還睡著又久久不應,臣便叫他去偏殿候著,您現在要見他嗎?”
聽著她的話,九凰心里默算了一下。
從辰時四刻等到午時末,就是等了快五個小時。
嘖,在算計她這件事情上可真有毅力啊。
想著她就道:“讓他繼續等著吧!
女官:“是,陛下!
九凰手指夾起了已經熨燙好的衣裙,聞著鼻間濃郁的荔枝香,她忽然問道:“你學過制香?”
曉得是在問她,女官恭敬應道:“正是,臣家中世代制香,因此臣才有機會入宮,臣曾擔任過三年的司香官,專為先帝奉香!
她并沒有問九凰為何忘了宮中眾人皆知的事情,還將所有事情一一道來。
九凰“哦”了一聲,又問道:“那現在的司香官是何人?”
聽到這個問題,女官瞬間心中一驚,但還是選擇了先回話,“回陛下,現在的司香官名為白蕊,她比臣還要早入宮兩年,以前一直被香藥局派往各地任香藥使,直至臣升任內官,司香官一職空缺無人,她才留在了宮中擔任此職,不用再到各地去任職!
說著她就忍不住問了一句,“是白蕊有什么問題嗎?”
九凰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道:“那朕衣物上的熏香事宜也是她負責的吧?”
女官:“是!
九凰丟下了手中的衣裙,吩咐道:“給朕換一套沒有熏過香的衣物,另外召白蕊前來。”
雖然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但從九凰的吩咐中女官已經意識到了什么,連忙道:“臣這就去!
等一切收拾妥當已經是兩刻鐘后,九凰趁著殿中只有她一人,將香爐里的香粉倒了出來,換成了另一種香。
不多時女官便帶著白蕊進來了,她看起來三十五六的模樣,臉蛋很圓,一身淺緋色的官服并沒有為她帶來多少威嚴,瞧著倒還慈眉善目的。
第一次被天子召喚,但白蕊表現得落落大方,儀態端莊地行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九凰正在用膳,沒有第一時間理她,待喝了一小碗雞肉筍絲湯后才道:“免禮。”
白蕊恭敬垂首,“謝陛下!
九凰的注意力還在美食上,并未看她,但話沒停,“你在宮中待了多久?”
聽到這個問題,白蕊眉頭微皺,回道:“至今已有十八載!
九凰輕笑了一聲,“十八年啊,這么說朕還未出生你便在宮中了!
中秋那日才是虞華的十七歲生辰,也就是說虞華連小蝌蚪都不是的時候這位司香官便入宮了,還真是年代久遠啊。
白蕊不知道她這話是什么意思,斟酌著道:“正是,臣入宮半年時便聽聞淑儀皇后有孕,懷的正是陛下!
大約是熬夜的原因,九凰的胃口不怎么好,吃了沒幾口就擱下筷子,目光終于望向了下方的人。
白蕊并沒有抬頭,但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
九凰的手搭在了桌案上,換個姿勢看她,看到她都快站立不穩時忽然問道:“既在宮里待了這么久,又是何時替太師做事的?”
“砰”地一聲響起,白蕊的膝蓋直直磕到了地上,但她絲毫感覺不到痛,只有滿心的惶恐,“陛下明鑒,臣一心向著陛下,絕無二心!
九凰可沒有跟她掰扯的打算,直接站起身向帷幔后走去,邊走邊道:“你說無二心便無二心吧,不過你近日頻頻在衣物熏香的問題上出錯,朕這里容不下無用之人,便卸去官職,出宮養老吧!
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語氣,白蕊往前跪走了幾步,邊走邊使勁磕頭,官帽都已經掉到了地上,“陛下恕罪,都是臣的疏忽,臣會改的,請陛下給臣一個機會啊,陛下!
見她在殿中喧鬧,女官對著門外招了招手,兩個禁軍立馬進來將白蕊給拖走了。
在偏殿中飲茶的王五公子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快坐僵了,此刻聽到外頭的動靜便站了起來,問一旁的宮人,“發生了何事?”
宮人茫然搖頭,“奴婢也不知。”
聽到這個回答,王五公子再不遲疑,向外走去,剛好看到被拖下去的白蕊。
應該是宮內的什么官,反正他不認識。
兩個宮人在門口閑話。
“剛好像聽到陛下對白大人,不,對白蕊近日的熏香很不滿,才褫奪了她的官職。”
“我也聽見了,好像是說她近日在陛下衣物熏香的工作上頻頻出錯吧。”
“好歹在宮中待了這么些年,她還這般粗心,倒也不值得同情!
“我們有什么好同情的,她可是司香官大人,私下做的腌臜事還少嘛,就那位跟著陛下回來的白公子,我偷偷瞧見過,他倆的姿態可很親密呢,仗著有這位司香官在,白公子一個無名無分的人在宮中也滋潤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皇宮姓白呢,陛下的人也敢招惹。”
另一個人連忙輕拍了一下她,“這種話可不許胡說!
聽到這里的王五公子輕咳了一聲。
兩個宮人嚇得立馬站好,不敢再說什么。
王五公子吩咐了一聲,“你們再去回稟一下陛下,說是太師府的五公子求見!
想著陛下方才還發落了犯錯的司香官,現下應該有時間見他,王五公子才有此一言。
宮人很快便回來了,道:“陛下用過膳后感覺身體不適,便又睡下了,現下無法見公子!
沒想到對方醒了也不見他,王五公子嚴重懷疑那位陛下是在針對他,但他又不好發作,只能憋著心里的氣道:“那本公子先回太師府了,陛下若是醒了你們記得告訴她本公子來過的事情。”
宮人:“好的公子!
被眾人以為又睡下的九凰此刻卻根本不在寢殿中,而是在那位白蕊的房間外。
雖然她現在官職沒了,但收拾東西的時間還是會給的,她現在便正在收拾東西,邊收拾邊掉淚。
“大人,都是白蕊無用啊,白蕊再也無法報答您的恩情了!
“您當年救了我與襁褓中的幼弟,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卻連這么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都怪我太廢物了。”
九凰一聽她這話便知被自己換掉的真言香起作用了,立馬從窗口跳了進去。
感覺到什么,白蕊立馬回頭,但尚未看清人影便感覺一陣白色的粉末撲面而來,她的神智瞬間便迷糊了起來。
門外的禁軍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里頭的動靜,立馬敲了敲門:“收拾好了嗎?”
一臉迷茫的白蕊坐在凳子上,聽到問話愣了一會兒才道:“馬上就好。”
好奇怪,她怎么感覺方才自己的房間來人了。
聽到房間里有回應禁軍就放心了,但還是催了兩句,“你快些,一個時辰內便要離開皇宮。”
內心的悲哀又涌了上來,但白蕊只能應“是”。
九凰已經偷溜回了自己的寢殿,然后問系統,“王崇回太師府后太師有什么反應?”
系統:[他將白蕊被趕出宮的事情告訴了太師,太師發了好一通脾氣,王崇很茫然地看著他爹,然后就被趕回房間了。]
說到這里,它猜測道:[王崇應該不知道白蕊聽命于他爹的事情,一開始只將這個當做閑事說給他爹聽呢。]
九凰打了個哈欠,“早看出來了,這位太師倒是將兒子保護得好,一點兒風雨都不讓他們見!
系統:[當爹的過于精明,兒子卻一個賽一個蠢笨,也不知太師會不會后悔如此保護他們。]
要不是宿主在白蕊身上用了真言香,同時還撒了酒粉迷昏她的神智,它怎么都想不到太師是用這種方式下藥的,更想不到他在很久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就在宿主打算去朱州時,他讓白蕊將熏衣物的香換成了荔枝香,熏的時間不長沒什么影響,但那香若是過濃里面的一些成分就會很重。而守著宿主寢殿正門的禁軍有一位善于制香的姐姐,禁軍每天都有繁瑣的訓練,難免出汗,為了減輕味道,他姐姐每天都會用香熏他的衣物,里面的部分材料與荔枝香里的材料結合起來便會有催情之效,這二者加起來效果并不強烈,但若是碰上一物就會激發效果,便是桂花。
而這個時節宮里頭最不缺的就是桂花,即便宿主那日沒有去金桂園,白蕊也有的是借口將桂花送到她的寢殿。
此法除非是對香料有著極深研究的人,不然便是神仙來了,一時怕也看不透。
沒見那位出身香藥世家的女官都沒看出來嘛。
從此事便可見太師心機之深沉,說是將一切都玩弄于股掌間也不為過,他的幾個兒子又怎么可能比得過,只是有這種心機干什么不好呢,非要去干這種下作的事情。
統子都為他覺得丟臉。
但反派boss竟然能從蛛絲馬跡中窺得真相,是不是說明他的心機比太師還要深沉呢?
宿主不會掉進他的坑里吧?
想著它不由喚了一聲,[宿主……]
后面的話未出口它便看到九凰已經蓋著被子睡著了,半張臉陷在云被中,睡顏十分安然。
看著它便默默住了嘴。
算了,這些東西宿主未必想不到,它還是不多嘴了,萬一想岔成挑撥離間了怎么辦。
等九凰再有意識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有鮮蝦粥、江米釀鴨子、菘菜鑲雞翅、鍋塌雞片、鯽魚豆腐湯,嗯,還有精米飯,好像還有幾樣腌制的小菜。
腦海中劃過一溜兒菜名的同時她也睜開了眼,一轉頭便看到了不遠處坐榻上的雪白身影。
“你怎么來了?”說著她便坐了起來。
晏疏月轉眸看她,面上是柔和的笑,“你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這不是很正常嘛。”
九凰趿著鞋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來的同時翻舊賬,“那之前還不是我主動去找的你,今日倒變積極了!
晏疏月沒有跟她爭論的打算,立馬便道:“之前是我錯了!
他都主動認錯了,九凰也不可能揪著這個不放,目光看向了矮桌上的菜肴,“這些都是你做的?”
晏疏月將手邊的筷子遞給她,“想著你昨夜睡得遲,今日胃口應該不怎么佳,所以弄了一些開胃的東西,嘗嘗吧!
上次吃過他做的東西,所以九凰對他的廚藝還是有幾分信任的,便嘗了一口腌菘菜,口感爽脆,隱約帶著一絲酸辣的滋味。
竟然還挺好吃的,勾起了她的食欲。
但有個問題她還是想問,“這幾樣腌菜何時開始準備的,它們可不是一日就能弄好的!
晏疏月淡淡一笑,“一個月前便做了,只是沒有機會拿給你!
九凰夾了一片雞肉給他,“這些菜可費功夫得很,你應該也沒吃吧,你也吃。”
沒想到她會給自己喂東西,晏疏月愣了一下才咬住唇邊的食物,然后道:“好吃。”
九凰的視線一下子凝聚在了他的臉上,“嗯?你說什么,好吃?”她忍不住笑了一聲,“如此自夸,你都不害臊的嗎?”
晏疏月唇邊的笑意很溫和,“不是菜好吃,是你夾的菜好吃!
九凰歪了下頭,“今日的嘴怎么像是抹了蜜一樣甜,不像你啊。”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她又道:“不會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想要討好我吧?”
她這個問題一出,晏疏月袖中的手便緊了一下,但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木盒中所放的東西,你看了嗎?”
見他刻意逃避自己的問題,九凰就明白了什么,正要說什么時,外面傳來了一聲極輕的詢問,“陛下,該到用晚膳的時間了,要現在擺膳嗎?”
女官在殿外隱隱聽見了聲響,所以才有此一問。
九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菜品,回道:“今日不用擺膳,朕不餓!
女官:“是,陛下!
回完話的她鼻子輕嗅了一下,然后眉頭便皺了起來。
奇怪,怎么好像有一股飯菜的香味呢?御膳房今日做了什么香味竟能飄得如此之遠。
感覺有些渴的九凰喝了幾口鯽魚豆腐湯,然后想起方才還沒回答晏疏月的問題,立馬便道:“木盒我還沒打開。”
晏疏月無意識地舒了口氣,然后問道:“為什么不打開?”
九凰的目光斜斜地看向了他,“哦,也沒什么,就是覺得你這個生辰禮一定藏著什么大秘密,想當著你的面打開!
晏疏月的手控制不住地捏住了她的衣角,但面上瞧著仍是一派冷靜的模樣,“那若是真有大秘密,你會如何?”
九凰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些,“真有秘密。俊
晏疏月的唇抿了起來,對著她微微點頭。
九凰沒想到自己瞎猜的東西還能得到正主的認可,大腦立馬高速運轉了起來,然后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你不會偷偷有過許多相好的,然后將她們的名冊放到了木盒中吧?”
系統忍不住了,[宿主你不要污蔑反派boss的清白好嘛,他看著像是那種風流的人嗎?]
九凰理直氣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這叫做好最壞的打算,那無論有什么結果都能接受了。]
明明心情是凝重的,但她這個猜想還是讓晏疏月哭笑不得了一陣,“是我給了你什么錯覺嗎?才讓你有如此猜想?”
九凰在他的臉頰上輕點了一下,“當然是你的臉給我的錯覺呀,畢竟你生得這般好看,我可不信除了我沒有別的姑娘心悅于你!
晏疏月只聽到了關鍵字眼,“你方才說你心悅于我,是嗎?”
九凰:“我的重點是這個嗎?”
晏疏月:“在我眼中,這個便是重點!
他這話瞬間讓九凰啞口無言,木著臉看了他好一會兒,她問道:“那你回答我,你以前可有過喜歡的姑娘?”
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吆吆吆,有人聊著聊著就吃起了陳年老醋,這個人是誰呢?哦,原來是我親愛的宿主。]
九凰:[麻溜地滾遠點兒!]
系統:[嘻。]
被追問的晏疏月看著她笑了,“你這是吃醋了嗎?”
九凰踹了他一腳,“回答我的問題,別顧左右而言他!
她腳下的力道雖然不重但也絕對不輕,晏疏月立馬便感覺到了小腿處傳來的痛意,但他面上的笑意更盛了,眉眼間都是愉悅,“有你在,有何人敢心悅于我,有你在,我又怎會喜歡他人!
九凰琢磨了一下他這話,“我怎么感覺你像是在諷刺我兇悍?”
晏疏月握住了她的手,“怎會,若論溫柔體貼,何人可及你!
系統悄咪咪出聲,[我覺得反派boss這句話才像是在諷刺你。]
溫柔體貼跟宿主有半毛錢關系嗎?它反正是沒看出來,就算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這么個出法吧。
它只知道剛才宿主踹反派boss的鞋印都還在呢。
九凰對著晏疏月滿意一笑,但話是對系統說的,[什么叫諷刺,這世上還有比我更溫柔體貼的人嗎?沒有,就算想著木盒里可能是他情妹妹的花名冊,我都只是想胖揍他一頓算了,也沒打算干別的。]
系統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你自己聽聽,胖揍這個詞兒跟溫柔體貼能搭上邊嗎?]
九凰:[怎么不能,小情侶之間那叫溫柔的愛撫,懂不懂,汪汪統?]
系統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贈予的新稱呼,好一會兒才道:[宿主你是不是在罵我?]
九凰已經不搭理它了,確定了木盒中不是會讓她產生膈應心理的東西,便對晏疏月道:“剛好你在這里,那就現在打開看看吧,看看你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說著她便起身要去取木盒,卻不想剛站起來就被他拉了回去,晏疏月輕聲道:“先進膳吧,不要餓著肚子。”
九凰:“我已經吃飽了,現在就可以……”
話未說完,又傳來了女官在門外的聲音,“稟陛下,太師求見。”
九凰:“???”
“早上他兒子來,晚上老子又來,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聽著她的話,晏疏月斂眉沉思片刻,然后道:“你今日將他安插在宮內多年的釘子拔了出去,大約是坐不住了,想來打探你的心思,但此事也不值當他親自入宮,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九凰“咦”了一聲,“你倒是對宮里發生的事情很清楚嘛!
晏疏月誤解了她的意思,幾乎在她話音剛落之時便道:“抱歉,我不該說這些的,下次不會了!
他這副模樣逗樂了九凰,“在我跟前你有什么該說不該說的,想說什么就說唄,我又不會生氣!
晏疏月眉眼低垂著,“還是注意些得好,免生事端!
宮廷之內是容不下肆意二字的,他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從前可以不在意,但現在不得不在意。
他不能給任何人留下機會離間他二人的關系。
見他的神情十分認真,九凰閉緊了唇,但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邊笑她邊捧住了他的臉,然后在他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那這樣也要注意嗎?”
說著她又移向了他的唇,還輕咬了一下他的唇瓣,“還有這樣,是不是都需要注意?”
見她笑得見牙不見眼,晏疏月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他的笑容很無奈,“陛下,你怎么……”
九凰揚起了眉眼,“我怎么了,親你幾口都不行嗎?”說著她便輕哼了一聲,“讓你隨意一點你又不聽,那你隨意不起來我隨意,難道這你也要管嗎?”
晏疏月摟住了她的腰身,“好好的說著怎么還生氣了,你若不喜歡,我改便是。”
九凰:“我哪里有生氣,我明明在和你講道理!彪[約能猜到他的錯覺來源,所以她放柔了聲線,“我不是讓你改,只是希望你不要總壓著自己的想法,你不累我看著都累。”
說著她便輕拍了一下他的手,“人的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活得隨性些不好嗎,何必如此克制呢!
聽她說到一輩子時晏疏月便攥緊了她的衣擺,待她說完只應了一聲,“好!
耳朵里聽著他應下了,九凰卻覺得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道:“我去見太師,你要回南臺宮還是在這里待著?”
問題問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不是說要打開木盒嗎?要不你在這兒等著?”
人走了看到生氣的東西她去打誰啊。
晏疏月捏著她衣擺的手又緊了幾分,但他還是道:“好!
御書房中。
“微臣拜見陛下。”太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九凰略有些稀奇地挑了下眉,“平身吧!
太師站直了身子,然后低聲詢問:“不知陛下可知近幾月玄州一帶發生的事情?”
聽他說這個,九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重要奏折不都是由太師你批閱的嗎?朕又如何知曉!
沒想到她會說這么直白的話,太師被噎了一下,但他明顯早有準備,立馬將袖中的幾封奏折拿了出來,“陛下,這是今日玄州州牧快馬加鞭送來的折子,您請看!
站在御案一側的女官見此立馬上前接過折子,然后呈給了九凰。
九凰隨意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關鍵字眼。
數月無雨、部分地方顆粒無收、富商屯糧居奇、請開糧倉……
系統:[宿主,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過的嗎?大昭、大宛還有大炎即將面對的干旱,這應該就是開端。]
九凰:[我記得。]
只是她不明白太師驟然提此事的用意。
過了片刻沒聽到她有什么指示,太師又道:“臣請陛下明日上朝議事,不止是玄州,白州、青州、朱州似都有干旱情況,目前他們并未上折子,但保不齊過幾日便能看到他們的折子,開倉放糧并非小事,此事需得群臣共議,屆時還要陛下來拿主意!
九凰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好啊,明日朕便上朝議事。”
太師垂首,“那臣先退下了,陛下也早些安歇吧,畢竟是您第二次上朝,應該需要做一些準備!
九凰眨了眨眼,等他離開后又讓女官下去,然后才問系統,“他剛才那話,我怎么覺得像在暗示什么呢?”
“還有上朝需要準備什么嗎?人到了不就行了!
系統:[咳,宿主,他應該不是暗示什么,而是暗諷呢,虞華初登基之時上過一次朝,她再嬌縱那個時候也只是一個乍然失去父兄庇佑的小姑娘,太師帶領部分官員好生嚇唬了她一番,從那以后虞華便再不愿意去上朝了,漸漸地權力也都落到了太師手里。]
九凰:“他怎么嚇唬的?”
系統:[那會兒大昭的一些地方正鬧匪患,太師假意逼迫虞華親征剿匪,太師一黨的官員也跟風勸解,說什么皇帝親剿匪徒定能贏得民心,但匪徒兇悍,一不小心便會缺胳膊斷腿,毀容都是小問題之類的,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類似的話,虞華被嚇住了,所以……]
后面的話它沒再說,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九凰:“好家伙,合著他這是等著看我的笑話呢,還拿旱情做文章!
系統:[是的宿主。]
九凰哼了一聲,“那就等著瞧吧。”
系統和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關注太師,然后便偷聽到了重要的內容,[宿主,太師這樣做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拖住你的時間讓皇夫選拔最后一關推遲,他要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去解決那位大炎的九皇子。]
雖然第九關的時候九皇子被扣了分,但他目前還是積分第一,王五公子還是第二。若是最后一關九皇子無法參加,那王五公子就是鐵板釘釘的第一。
九凰:“他不會是想干掉那位九皇子吧?”
這她就不能容忍了,那位九皇子若是死在大昭的地盤還不知會惹出多少事呢,她可不想內憂還未解決又添外患。
系統:[那倒沒有,太師打算以利誘之。]
猜到什么的九凰拉下了唇角,“什么利?”
系統:[這個倒沒說,不曉得。]
九凰冷笑了一聲,“沒說我也能猜到,無非是為對方大開方便之門,私降關稅,再奉上若干金銀珠寶。”
系統:[那宿主你打算怎么做?]
九凰:“不急,先等他們商議好!
一個兩個將大昭與她當做什么了,太師的金銀從何而來,還不都是百姓的血汗錢。還有那位九皇子,當她看不出他打著什么算盤呢,但可惜了,從一開始就注定他的算盤要落空。
想著她就將女官喚了進來,吩咐道:“傳朕口諭,皇夫選拔第十關于三日后舉行!
想拖時間,好啊,她就給太師三日時間,看他能對他國皇子妥協到什么程度。
女官應了下來,“是。”
說完的九凰也不想在御書房待了,起身往寢殿而去,二者相距不遠,沒一會兒她便走到了,然后對著身后的女官揮了揮手,“朕自己進去,你不必跟著了。”
晏疏月還在里頭呢,可不能被人看見。
他來的時候都沒人稟報,肯定是從地宮那條道過來的,正值皇夫選拔的重要時間,被人知曉他這個時候偷偷摸摸來見自己不太好。
系統悄然出聲,[宿主你這樣不讓反派boss見人,怎么感覺他像是你金窩藏嬌的小情人呢。]
九凰:[別胡說。]
輕斥了一聲她又道:[我可建不起金窩藏他,那多貴啊,有那金子用來吃喝玩樂不好嗎?]說著她便設想了一下,[建個竹屋倒還行,再貴一點,小木屋也行。]
系統:[……,反派boss那樣的大美人,你這樣說不覺得寒磣嗎?]
九凰:[我覺得很好啊。]
說著她已經掀開了帷幔,便見晏疏月還在坐榻上,此刻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殿內也未點燈,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也看不清神情。
九凰沒急著點燈,而是招呼了一聲,“你過來!
晏疏月本來低著眸,聽到她的聲音后如夢初醒,下意識站了起來。
九凰招了招手,“過來!
寢殿最里頭擺放著一方軟榻,待他走近后九凰便拉著他坐了下來,然后才解釋道:“我要點燈,坐榻在窗戶旁,會被人看見你的身影,所以還是坐在這里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晏疏月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九凰去點燈了,也沒注意他的神情,將燈火點亮后又取來了放在床榻上的木盒。
系統在偷偷觀察晏疏月,然后跟九凰道:[宿主,我感覺反派boss好像在緊張,還有幾分懼意?]
九凰下意識轉頭看了晏疏月一眼。
一身雪衣的他坐在燈火中,身周蒙上了一層光暈,美得驚人,墨發垂下,更添了幾分別樣的昳麗。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晏疏月抬眸望去,下意識淺笑,又多了幾分溫潤如玉之感。
九凰回以一笑,但腦海中卻贊同系統的話,[他今日確實情緒不對。]
以往她哪次望過去他不是在看自己,但今天沒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樣子。
不會是因為木盒中的東西吧?
思索間她已經走了過去,然后在他額頭上輕敲了一下,“想什么呢,這般入神!
晏疏月搖了下頭,“沒想什么。”
九凰搞不懂他,但她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一句,“對了,我方才已經吩咐女官了,皇夫選拔最后一關三日后舉行,你不要忘記!
晏疏月愣了一下才道:“好!
沒什么要說的了,九凰便看向了手中的木盒,一絲猶豫都沒有地打開了它。
因著她突然的動作,晏疏月的瞳孔微微放大。
系統也被嚇了一跳,[宿主你就這么打開它了?]
它以為宿主至少會猶疑一下的。
九凰:[不然呢,你之前不還嫌我開個盒子開半天,怎么,現在我迅速打開它也有錯了?]
說著她已經看向了里面的東西,最上頭蓋著一層絹布,看不見是什么。
她再次迅速地掀開了絹布,終于看見了里頭的東西。
一把短刀,刀鞘鑲了一圈寶石、看起來就很華貴的樣子。
還有一個用紅色繩子系著的鈴鐺,鈴鐺大概指甲蓋大小,通體黑色,看著便莫名有種不祥的感覺。
九凰直接拿起了鈴鐺,鈴鐺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但她能感覺到里面有東西。
“這是什么?”她問道。
話一出口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將他的手拉起來一看,果然空空蕩蕩的。
“這是你之前戴在腕上的吧,怎么取下來了?”
說著她便擱下鈴鐺,又拿起了那把短刀,拔出來一看便知極為鋒利,若是不小心碰一下可能都得多條血痕。
“你送我這兩樣東西做什么?”
九凰滿心的疑惑不解,等回答的時候她沒事干,便用手指扣了下刀鞘上的寶石,然后就發現它們鑲嵌得極為牢固,一絲挪動都沒有。
看著燈光下她柔美的側顏,晏疏月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撩開衣擺跪了下去。
九凰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去拉人,“你這是做什么,咱可沒有這種家法啊!
臥了個大槽,嚇死寶寶了,就算他平時行禮也都是小禮,像雙膝下跪這種大禮何曾見過,這到底做了什么事需要他這樣認錯啊。
尼瑪她都有些害怕了。
晏疏月拂開了她的手,“陛下聽我說完吧!
九凰反手握住了他,“有什么你坐著說,再不濟站著也行,跪著算怎么回事,快起來!
晏疏月強撐著笑了一聲,“也許陛下聽完會恨不得殺了我呢,所以還是跪著回話吧!
見他如此執拗,九凰心一狠也跟著跪了下來,“那行,我兩就這樣說吧!
系統本來還在驚訝晏疏月的舉動,此刻見了九凰的動作徹底忍不住了,噴笑出聲,[宿主你干嘛呢,哈哈,不知道還以為你兩在這兒夫妻對拜呢,接下來是不是該送入洞房了?]
九凰沒心情搭理它,只看著晏疏月。
嘶,剛才好像有點兒用力過猛,磕到膝蓋了,好疼,但不行,她是個堅強的美女,一定要忍住,不能呼痛。
晏疏月未料到她會有此舉,下意識想扶她起來,“陛下不可!
九凰強忍著痛苦道:“你不起來我也不起來,我們就這樣耗著吧!
不行,好像越來越疼了,反正有那么多層裙擺擋著,她偷偷摸摸坐下應該沒事吧。
想著她的身子便往后靠了靠,膝蓋上的皮肉被扯動,瞬間便傳來了一股更為劇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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