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二十六章
似乎是覺得自己被冤枉了, 蘇辭的眸光暗淡了下來,視線也移向了別的地方,“我能打什么算盤。”
九凰越發覺得他詭異了, 但她確實想碰碰純天然的海水, 所以拉住了他的手,“那我們下去看看吧。”
管他打著什么算盤呢, 她好歹是鮫人, 在海里她才是王者, 還需要怕他嗎?
蘇辭的眸子亮了一瞬,但卻做出了一副不情不愿的姿態,也不看她,看著地面道:“你想去就去吧。”
保鏢很快就放好了小船,蘇辭也沒有帶其他人的打算, 只和九凰上了船。
離大船有了些距離后九凰就趴在船邊兒撩海水玩兒, 真的與泡泳池是不一樣的感覺,比之前在他實驗室的水箱里還要舒服。
蘇辭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落在她的腿上, 眸中帶著些許苦惱。
系統悄咪咪提醒九凰, [宿主你小心反派boss, 總感覺他想把你推進海里。]
聽到這話的九凰秒速回頭, 剛好看到他來不及收起的神情,有些蠢蠢欲動,但又顧忌著什么的模樣。
但轉瞬他的眉眼便彎了下來,對著她淡淡一笑。
他剛才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腿上,九凰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憤憤地將手伸過去捏住了他的臉頰,“還惦記著我的尾巴呢,是吧?”
他可真的是夠執著的, 這都好幾天了吧,還對她的尾巴念念不忘。
見她已經猜出了自己的意圖,蘇辭眨了眨眼,眸中帶了些許祈求的意味,“你就讓我看看嘛,好不好?”
在大船上的時候九凰確實還挺想游一圈的,但她穿著裙子,若是到了水里肯定會濕透的,她又不能將裙子脫了再跳到水里,所以早就打消了念頭。
因此她還是那個堅定的答案,“不好。”
離小船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海島,十來個雄性鮫人扒著礁石偷看小船的方向,然后眼神交流了一下。
它們很快便下定了決心,然后就有三個鮫人鉆進了海里,往小船游了過去。
系統的注意力主要在海面上,根本沒注意水下的情況,九凰的手雖然還在水里,但目光停在蘇辭身上,所以也沒注意水下突然出現的東西。
直到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她下意識將目光移到了水里,然后就和一張英氣至極的臉龐對上了視線,而她的手指正點在他的額頭上。
以為是水鬼的她內心一駭,立馬將手收了回來,然后就看到它的手扒到了船邊,然后一個使力,小船直接就翻了。
都來不及思考什么,她下意識拉住了身后的蘇辭,下一秒整個人就落到了海水中。
雙腿瞬間便化為了藍色的魚尾,在水中散發著粼粼之光。
見到這一幕的幾個鮫人立馬便欣喜地喚了起來,“族長。”
“族長。”
“族長。”
怎么都沒想到和鮫人在海中會是以這種方式相遇,九凰就算想生氣,但看著它們鐵憨憨的模樣,她又生不起氣了,無奈地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聞言鮫人竟然還不好意思了起來,其中看起來最年長的一個鮫人道:“我們老遠就看到族長你了,但你是人類的形態,我們不確定,只能將你弄到海水里,原來真的是族長你啊。”
另一個鮫人等它說完便迫不及待地道:“族長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對啊族長,你終于回來了,讓我們保護你回去吧。”
九凰肯定是要回去的,但蘇辭還跟著她,總不能將他也帶去鮫人的領地,所以先拒絕了它們,“我暫時還有事情,不能跟你們回去,你們先回去吧,我會自己回去的。”
說完她就看向了身后的蘇辭,他沒有看那幾個鮫人,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尾巴上,眼神灼熱,唇也微微勾著,明顯很興奮的模樣。
她成功地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了,又看向那幾個鮫人,“將我的船弄好。”
它們真的跟個哈士奇一樣破壞力驚人,一見面就給她了個大驚喜,后果也該它們自己承擔。
鮫人們看起來高興極了,傻笑著將她的船又翻了回去,然后跟她道:“那族長你早些回來呀,不要走遠了,要是你遇到危險就喚我們。”
這里離鮫人族的領地很近,只要不出這片范圍,它們就能聽到呼喚。
九凰:“好。”
它們如此聽話還是讓她省了一些心的,看著它們離開后才爬上了船。
看著她的魚尾又慢慢消失了,蘇辭的目光不由自主便失望了下來,手戀戀不舍地摸著她的小腿。
九凰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你看看他,你信不信他剛才根本都不知道我和鮫人交談過。]
得虧他不怕水,不然就依他這個狀態,怕是被水淹死了都無知無覺。
系統:[我信。]
腿上還有鱗片存在,所以九凰等了一會兒,等裙子都半干了后才對蘇辭道:“我們回大船上去吧,你的衣服都濕了,該換衣服了。”
蘇辭這個時候才回過神,輕“嗯”了一聲。
看著他倆濕漉漉地回來,保鏢們瞬間大驚失色,“爺,小姐,你們是掉到水里了嗎?”
蘇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間沒有回他的話,見狀九凰便笑著道:“沒有,只是玩了一下水,不小心就沾濕了衣服。”
保鏢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們這是玩了一下水的結果,但人已經安全回來了,所以他便壓下了疑慮,轉而問道:“爺,附近有個小島,我們是要在那里停靠,還是折返?”
蘇辭終于將目光放到了保鏢身上,道:“停靠吧。”
保鏢明白了,應了一聲“是。”
等到達目的地之后九凰覺得保鏢所說的小島還是有些保守了,因為這座島跟小就沾不上邊兒,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頭,遠遠好像還能看到一片林子,像是椰子林。
上岸后保鏢們便去找可以扎帳篷的地方了,無事可干的九凰就在岸邊找了塊陰涼的地方撩水玩兒。
身后的大石頭擋住了太陽,同時也能擋住了保鏢們的視線,她都沒什么需要顧忌的。
蘇辭本來要跟著她一起過去,只是半路被保鏢叫住了,未聽完對方的話他的眸光就冷沉了下來。
一直偷偷摸摸關注蘇辭的系統同時跟沉迷海水不可自拔的九凰道:[宿主,剛才保鏢跟反派boss說有人一直遠遠跟著我們。]
九凰手上動作一頓,“什么人?”
系統:[是那些將鮫人當做實驗品的組織,暫時不知他們跟著反派boss要做什么。]
九凰:“那你能檢測到他們嗎?”
系統覺得宿主這個問題就是在為難它,[宿主你不是讓我時刻關注著反派boss嘛,現在又讓我一心二用去檢測那個組織的人,我做不到吶,理論上是沒有問題,但容易出現紕漏。]
聽到這里的九凰立馬就道:“那你還是好好關注蘇辭吧。”
比起那些組織,她覺得還是他的危害性更大一點。
系統:[好的。]
應完的它緊接著提醒道:[反派boss過來了。]
九凰對這話沒什么反應,很快便聽到了極輕的腳步聲。
蘇辭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然后看了一眼廣袤無垠的海面。
本以為他會說什么,九凰沒想到他會一直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海天一線、萬里無云,景色很美,但他一直盯著做什么?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蘇辭忽然開口,“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來過這里。”
九凰:“嗯?”
蘇辭:“仿佛是很久之前的記憶,隱約有印象,但怎么都想不起來具體的畫面。”
九凰想到了之前在錄像里看到過的東西,估摸著可能是他媽媽帶他來過這里,但他連父母都記不清了,怎么可能還記得那些事情。
蘇辭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繼續道:“而且若是我的印象沒有出錯的話,這座島上應該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保鏢的聲音遠遠響了起來,“爺,島上有一個木屋,您要去看看嗎?”
蘇辭看向了九凰,意思不言而喻。
九凰終于開口了,“看來你確實來過這里,連這里有木屋都知道。”
蘇辭對她伸出了手,“我們去看看。”
九凰確實也有點兒興趣,便撐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往島里頭走確實看見了一小片椰子林,木屋就坐落在林子中間,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屋檐都有或多或少的破損,而門一打開就有灰塵撲面而來。
保鏢先進去打掃了,九凰就繞著木屋走了一圈,沒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
蘇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一點兒距離都不愿意拉開,見她只看不說話,他便問了出來,“你打算什么時候與鮫人一族聯系?”
這個九凰早就打算好了,“這座島可以暫居,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吧,我待會兒便回鮫人一族。”
見她走的這么急,蘇辭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輕皺,但他沒有選擇強硬扣著人不讓走,而是扯住了她的衣角,低著聲問道:“再過幾天好不好?”
九凰:“嗯?為什么?”
她早點兒辦完事回去不好嘛,他怎么還給她拖時間呢?
蘇辭并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輕輕道:“好不好嘛?”
他這個態度瞬間便叫九凰感覺到了詭異,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她應了下來,“好啊。”
他這都快接近撒嬌的語氣了,她還能說什么拒絕的話嗎?
系統感覺到了不對勁,[宿主你真要等幾天后啊?]
九凰:[等個鬼,他遮遮掩掩的,我還不能陽奉陰違嘛,晚上我就去。]
她就是口頭應和他一下而已。
系統:[……,還得是你。]
它就知道宿主不可能如此輕易答應反派boss莫名其妙的請求,畢竟她一身反骨愛自由,能乖乖聽話才有鬼呢。
天色不知不覺暗淡了下來,海浪聲在耳畔回響,與此同時還有蘇辭平穩的呼吸聲。
九凰悄摸摸地爬下了床,盡量不驚動另一張床上的他。
開門的動靜太大,且保鏢們的帳篷就在門外不遠處的位置,所以九凰選擇了從后頭的窗戶出去。
一路小跑到海邊后她松了一口氣,沒有過多猶豫,脫掉鞋后她就直接便躍到了海水中,雙腿瞬間便變成了藍色的魚尾,哪怕在水中也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系統給她指引著鮫人一族的方位,雖然天已經黑了,海水里也是昏暗的,但對九凰沒什么影響,甚至還能看清遠處各色的魚兒,它們見到她來不但沒跑,還游了過來。
此等體驗有些新奇,九凰就摸了摸它們。
倒是系統有些驚詫,[見到鮫人它們竟然不跑,還湊過來,是真不怕被吃啊。]
鮫人就是以這些魚為食的,跟天敵也差不多了,有誰敢毫無防備地跑到死敵跟前的。
九凰微揚了下眉,[我這叫魚緣好。]
說完的她便要繼續前行,不想這個時候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了起來,直接叫她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與此同時木屋中的蘇辭猛地睜開了眼,然后就發現九凰不見了。
系統立馬對九凰道:[宿主,反派boss醒了。]
九凰這個時候哪顧得上蘇辭,因為她聽出了方才的聲音是鮫人的聲音,對方好像遇到了危險,這聲音應該是在求救。
就在這時又一道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稚嫩,細聽還有點兒熟悉。
眨眼的功夫間九凰就想到了,是之前她從購物中心救下來的鮫人幼崽。
她立馬便調轉了方向。
距離海島大約兩公里外的海面上飄著一艘大船,本該是休息的時間,但船上的人都一臉興奮地忙碌著,甲板上拿著望遠鏡的人邊看水里的情況邊道:“有兩只鮫人,一只雌性,一只雄性,應該是母子,先抓那只小的。”
本來是偷跟著蘇辭想看他來做什么的,但沒想到會有如此驚喜,那他當然是毫不客氣地收下這份大海的贈禮。
他一旁手持麻醉槍的人正在瞄準,然后猛地按下了手指。
原本在躲避漁網的幼崽只感覺肩膀一痛,身體瞬間便麻木了起來,反應也越來越遲鈍,然后就被漁網套中了。
雌性鮫人幾乎是飛速游了過來,尖銳的牙齒直接咬開了漁網。
但漁網用特殊液體蒸煮過,雌性鮫人也緩緩失去了力氣。
船上的主事人都快樂出花了,立馬便吩咐道:“換網,將它們兩個都給我撈上來。”
這個時候的他無意間往遠處一撇,便發現了一點兒藍光。
性格極其敏銳的他立馬又拿起望遠鏡看了過去,然后目光就忍不住呆愣了一下。
太美了,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鮫人,藍色的魚尾、絕美的面龐,身上好像還穿著人類的裙子,但卻讓她多了幾分似妖似仙的美感,幾乎讓人不敢相信世間竟還有如此絕色。
他的目光瞬間便狂熱了起來,然后急急吩咐,“又來了一只鮫人,快給我抓住她,記住,不能有一絲損壞。”
如此美麗,把她當做實驗品都浪費了,將她賣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一定能賣出個極好的價錢,以后能否榮華富貴一輩子,就看今天了!
雖然在水里,但九凰早就感覺到了那些惡意滿滿的目光,而那兩只鮫人已經被撈到了漁網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她直接躍出了水面,然后踏在了水面上。魚尾又變成了雙腿的模樣,但她沒有穿鞋,所以能看到腳上尚未褪完的藍色鱗片,與附近白嫩瑩潤的膚色碰撞出了一種驚人的詭異美感。
甲板上的人見到這一幕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系統也是不敢置信的,說話都結巴了起來,[宿,宿主,你怎么能站在水面上的?!]
這科學嗎?!
這一點兒都不科學!
九凰這個時候哪有時間解答系統的疑惑,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甲板上拿著望遠鏡的人,“放了它們,你還有走出這片海域的機會。”
那兩只鮫人暫時沒受傷,所以她還能先禮后兵,但若是他們不識趣,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雖然眼前的場景很詭異,但已經利欲熏心的主事人怎么可能聽得進去,立馬便吩咐道:“抓住她。”
也許這是一只有點兒奇特本領的鮫人,但他們這么多人,還用得著怕她一個,今天就叫她知道科技的力量。
“用加強的麻醉劑。”
本來不想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害,但有此等本領,還會口吐人言,應當是個硬骨頭,還是速戰速決得好。
他們此舉已經表明了態度,九凰唇角不帶絲毫情緒地微揚了一下,然后便輕揮了一下手。
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甲板上的人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受到水浪沖擊的他們有的掉進了海里,有的則摔了一個大馬趴。
而拿著麻醉槍的人一不小心就按了下去,但他的方向已經歪了,麻醉針直接以極快的速度穿過水浪,扎進了主事人的大腿。
本來死扒著船邊兒的主事人痛呼了一聲,身體幾乎是瞬間失去了力氣,然后他就被下一波的水浪沖到了海水里。
九凰可不會去管惡人的死活,走到了那兩只鮫人身旁。
漁網早就被水浪沖散了,但兩只鮫人受藥物影響,所以無力地飄在水面上,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們激動又崇拜地看著九凰。
幼崽已經激動地哭出來了,“族長姐姐,嗚嗚。”
九凰將它肩頭的麻醉針拔了出來,指尖的一點銀芒滲進了它的身體,幼崽瞬間便恢復了力氣。
九凰如法炮制,在雌性鮫人體內也輸入了一丁點靈氣,雌性鮫人也恢復了力氣。
那伙人在水里艱難求生,主事人雖然特別想抓住九凰,但他已經沒力氣了,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九凰帶走另外兩只鮫人。
暫時不清楚兩只鮫人的身體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回鮫人一族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九凰便將它們帶到了海島另一邊,然后她就見識到了鮫人一族到底有多沒心沒肺。
明明方才陷入了那樣的險境,但現在它倆就跟沒事魚一樣,尤其是幼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聽幾個哥哥說族長姐姐你回來了,原來姐姐你真的回來了,姐姐你剛才好厲害啊,那些壞人被你唰唰幾下就弄到了水里,怪不得你是族長姐姐呢,只有我,什么都不會,還差點兒被抓。”
對它的話九凰只是一笑,沒有說什么,待它表達完激動的情緒后她就看向了雌性鮫人,對方的面容讓她的眸光幽深了些許,但她沒有就此多問什么,而是問道:“你們的身體還好吧,除了麻醉針,他們還做什么了嗎?”
雌性鮫人搖了下頭,“族長你放心,我們沒事的,幸好你來了。”
它這樣說九凰就放心了,然后才問道:“你們怎么會這個時候跑出來?”
系統說過鮫人一族是雄性鮫人捕食的,而幼崽還小,它倆不可能是出來捕食的,但若不是捕食的話,它們出來做什么?還差點兒被人給抓走了。
聽到這個問題的幼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聲道:“都怪我,我聽哥哥們說族長姐姐你回來了,就想來找你,然后就被那些壞人看到了,媽媽是出來找我的,要不是姐姐你救了我們,我和媽媽就都要被壞人抓走了。”
九凰是沒想到這事兒還能和她扯上關系,正要說什么時就聽到了系統急切的語氣,[宿主,反派boss帶著人出去找你了。]
被宿主驚到的它一時忘了關注反派boss,現在宿主他們已經脫離了險境,它就是隨便一看,就看到了帶著人乘船離開的蘇辭。
九凰:[……,那就讓他去找吧,找不到會回來的。]
她總不能游去找他,她可不想讓保鏢們看到她鮫人的模樣,若是踏著水面去搞不好會被認為是妖怪,那就更不好了。
所以就等他自個兒回來吧。
而且他出去大概率會撞到那些被她弄到海里頭的人,應該也能問出什么,所以沒什么需要過多憂心的。
此時的她是沒想到蘇辭這一去就是兩天兩夜,天色一再亮起又暗下,才聽到系統說他們回來了。
鮫人母子因為她待在這里,也不急著回去,非要陪她,期間還有雄性鮫人來過,而且是浩浩蕩蕩的大部隊。
它們是發現鮫人母子不見了,出來找它們的,其中便有鮫人一族的長老。
這下她都不用去鮫人一族的領地了,直接就跟對方談起了協議的事情。
長老一開始還是有點兒抗拒的,但最后不知道為什么又答應了下來,一切聽她吩咐。
事情如此順利倒讓九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反而是系統非常理解,[宿主你想想鮫人一族的智商,它們就跟小孩子沒多大區別,對比它們而言你好歹也有大人的智商吧,小孩子跟著大人走不是很正常嘛。]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因為宿主也是鮫人,所以長老它們才愿意聽話,擱原劇情里,顧星辰為此可是廢了無數的力氣都不能讓鮫人一族的首領徹底相信她。
同族的身份就是占了天然的優勢。
九凰:[如此也好,能讓我省很多力氣。]
說著時她已經看到了小木屋,而遠遠就看到她的保鏢連忙敲門,激動地道:“爺,小姐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從哪兒帶回來一大一小兩個人。
但小姐回來才是最要緊的,多余的東西就讓爺自己看吧。
門幾乎是在保鏢話音剛落之時就開了,蘇辭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九凰,一瞬都舍不得移開。
九凰身后的雌性鮫人本來在四下亂看,聽到開門的聲音后就望了過去,等看到蘇辭一深一淺的瞳眸后,它的眉頭便疑惑地皺了起來,但很快它就想到了什么,眸中瞬間便有驚喜涌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蘇辭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人,幾乎是平時的幾倍速度走向了九凰,手一伸就死死抱住了她,嘴里還在喃喃低語:“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相信你會回來的,我相信你的。”
他的眸子深處是壓不住的恐慌,但他死死壓住了自己的情緒,害怕會嚇到她。
九凰當然不可能被嚇到,但她快被勒死了,只是從他的力道里她已經感覺到了他忐忑又驚懼的情緒,便艱難伸手在他背上輕撫了兩下,盡量用輕快的語調道:“我當然會回來呀,而且我早就回來了,只是你不在,我只能在岸邊等你,都兩天了。”
蘇辭將臉埋在她頸側,聞言立馬便低著聲道:“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他的音調有些模糊不清,但九凰聽清了。
其實她是有那么一丟丟心虛的,畢竟是她先偷偷摸摸溜走,然后只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又顧忌各種東西沒有去找他。
但他先道歉了,她跟著道歉以他這個狀態也不一定能聽得進去,便只在他背上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周圍的保鏢雖然也想端正地站著,但相擁的二人實在是太養眼了,便總是忍不住偷偷摸摸將視線投過去,看著自家爺這副模樣,他們倒也越發確定王叔之前跟他們說過的話。
小姐一定會成為夫人的。
而且明顯是自家爺離不得人家姑娘,指不定以后掌家的人都得變呢。
雖然不知道周圍的人在想什么,但總不能一直這樣抱著,九凰便將蘇辭往外推了推,還沒完全將人推開呢,一道聽著有些拗口的女聲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阿,辭。”
蘇辭全身心都沉浸在九凰回來了的驚喜中,視周圍一切如無物,所以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九凰有些驚訝,但她驚訝的不是有人這樣叫蘇辭,而是雌性鮫人竟然會一點人類語言。
想著她就使了些巧力掙脫了蘇辭令魚窒息的懷抱,然后看向身后的雌性鮫人,“你會人類的語言?”
雌性鮫人眨了眨眼,似乎是理解了一會兒她話中的意思,然后便點了點頭,下一瞬她又指向了蘇辭,開心地道:“阿,辭。”
姐姐的孩子。
好久好久沒見過他了,他都這么大了。
真好。
被推開的蘇辭執著地抓住了九凰的手,對雌性鮫人的動作視若無睹。
總不能一直站在這里說話,她腳疼,鮫人母子肯定也腳疼,她便反手握住了蘇辭的手,然后道:“我們到木屋里去吧。”
既然雌性鮫人能聽得懂人類的話,她倒不必再多費力氣了。
幼崽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它一點兒都不著急,還在玩自己和媽媽的衣袖。
姐姐給它和媽媽的衣服真好看,它喜歡。
幾個人很快便走到了木屋里面,總算是能坐下來了,九凰的腳瞬間便松快了幾分。
坐下的雌性鮫人看了蘇辭的臉好一會兒,最后目光落到了他的腳上,極為緩慢地問道:“阿辭,的,腳,還,疼,嗎?”
蘇辭還是沒反應。
見此九凰就知道他又開始犯毛病了,只能開口轉移雌性鮫人的注意力,“你以前見過他嗎?”
雌性鮫人還是頓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嗯,他是,姐姐,的孩子。”
九凰的猜測得到了確認,想著它方才的問題,她又問道:“他以前會腳疼嗎?”
雌性鮫人又點了點頭,“姐姐說的,阿辭,腳疼。”
聽到這里的九凰覺得她能猜出蘇辭一直坐輪椅的原因了,合著是走路腳疼啊。
她能說他真慘嗎?
鮫人的優處沒遺傳到多少,壞的倒一件不落全遺傳到了。
異于人類的發情期,聽不懂鮫人之言,還有這走路腳疼的毛病。
得虧他不怕水,才顯得沒有那么慘。
雖然有九凰跟它搭話,但小時候會用糯糯音調喊它姨姨的蘇辭不理它,還是讓雌性鮫人有些氣餒的,但它很快便給蘇辭找到了理由。
姐姐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大人就是比小孩子話少,不理它也正常。
嗯,它不能怪姐姐的孩子。
鮫人的情緒都擺在臉上,九凰自然看出了雌性鮫人的失落,但蘇辭現在這樣,她也不能強迫他跟他親姨說話啊,只能繼續轉移雌性鮫人的注意力,“你離開水也有一會兒了,去水里泡泡吧。”
過了兩三秒雌性鮫人才點了點頭,帶著幼崽離開了。
待木屋中只剩她與蘇辭后,九凰轉頭就捏住了蘇辭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問道:“為什么不理人?”
蘇辭對她的動作沒有多余的反應,只眨了眨眼,“我不認識她。”
其實隱約好像有點兒印象,但她的注意力被分走了,所以他不喜歡那兩個鮫人,不喜歡的人就是不認識。
九凰被他這個答案給噎到了,但他確實又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所以她也沒有疑心什么,而是道:“就算不認識人家也喊了你好幾聲,不理人家是不禮貌的,而且它是你母親的妹妹,好歹答兩句吶。”
不理人是對敵人的藐視,但雌性鮫人又不是敵人,他這樣該讓人家多傷心啊。
聽到這里的系統悄摸摸出聲了,[宿主你好像教導主任啊,反派boss就是幼兒園的小孩子,什么都還要你教。]
九凰都懶得跟系統多爭辯什么,[我好為人師,行了吧。]
不過它的話還真說對了,他有的時候真的好像小孩子,時而又很成熟,跟精神分裂了一樣,她還得調整自己的狀態去應對。
聽著她貌似訓自己的話,蘇辭唇角的弧度不由自主便下垂了些許,但他不會不理她,所以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雖然他沒有表現出別的東西,但他現在看著就像是被家長罵了的委屈孩子,整個人都蔫兒了下來,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
九凰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沒再多說什么。
小孩子可是不能寵太過的,會讓他恃寵生嬌,所以摸摸就夠了。
但只是一個摸摸頭發的動作就叫蘇辭的眼神亮了起來,然后又抱住了她。
這次他的力道很輕,沒讓九凰感覺到有一點兒不舒服的地方,所以她也沒將人推開。
見此蘇辭在心里默默記住了。
她不喜歡被抱太緊,以后要輕一點。
九凰以為蘇辭已經忘了找了她兩天兩夜的驚恐,不想入夜之后他都不去另一張床上睡覺了,非要跟她擠一張床,還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根紅色的細繩,將他倆的手腕綁到了一起,細繩上穿著兩顆鈴鐺,她稍微一動就會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然后他就睜開眼看她還在不在,確定她還在之后才又閉上眼。
九凰真的心累了,然后就開始想餿主意了,[你說直接將他打暈怎么樣?]
這兩天他估計都沒睡過好覺,現在還一會兒一醒,怕是遲早得精神衰弱。
雖然他現在的狀態離精神衰弱也差不了多少。
系統本質上還是向著九凰的,立馬不負責任地道:[宿主你就睡自己的唄,反派boss醒不醒是他的事情,你睡好自己的就行了。]
九凰眨了眨眼,[這樣不太好吧?]
萬一他更神經病了,豈不是成了她的鍋?
系統:[有什么不太好的,睡你的。]
反正反派boss又死不了,它還怕宿主睡不好猝死呢。
九凰睜眼看了一會兒蘇辭的臉,睡夢中他的眉頭也緊緊蹙著,白日里沒有表現出來的不安似乎在此刻才全部顯現了出來,可見她是真的嚇到他了。
想著在系統跟前也不是第一回表現出超凡的本領,而它也沒多問過什么,她也就不隱藏了,手指在他額上輕點了一下。
蘇辭皺著的眉頭幾乎是瞬間就松開了,但另一只手卻伸過來抱住了她,抱住她的時候他的唇微揚了一下,好像做了什么美夢一般。
他的身體有點兒涼,所以九凰也感覺不到熱,便由他去了。
思索著該什么時候離開海島時,她便睡著了。
睡夢中似乎有隱隱約約的歌謠傳進了腦海深處,唱歌的人音調干凈清澈,還帶著一點兒虛幻的味道,但極為好聽,像是在哄人入睡一般。
但對方所唱的東西不是人類語言,迷迷糊糊的九凰意識到是雌性鮫人在哄幼崽睡覺,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這幾天都能聽到這聲音,她已經習慣了。
但抱著她的人力道越來越緊,叮鈴叮鈴的聲音也響個不停,她煩躁地睜開了眼。
歌謠早就已經停了,隱隱有光亮從房屋的縫隙間投了進來,還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聽著都讓人感覺很美好,但蘇辭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眉頭不知何時又蹙了起來,而且額角都是汗水,臉和嘴唇也白到極致,因為找不到依靠的東西,只能死死抱著她。
知道他是做噩夢了,九凰喚了兩聲,“蘇辭,蘇辭,醒醒。”
蘇辭似乎迷迷糊糊說著什么,但音調太低,九凰聽不清。
她只能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繼續喚道:“蘇辭。”
蘇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應該是想醒過來,但卻被噩夢所困,醒不過來。
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噩夢,九凰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抓住了他系著紅繩的那一只手,然后閉上了眸。
眼前的場景瞬間便變了,巨大的水箱中,銀白色魚尾的鮫人凄厲地笑著,然后尖銳的指甲毫不猶豫地插進了心口,原本干凈的水瞬間便被血色占據。
水箱外頭的男人原本一直都是笑著的模樣,但此刻的他滿臉都是恐慌,迫切地想要用錘子砸開水箱。
但他一開始就抱著不讓里頭的鮫人逃出來的心思,所以普通的錘子如何能砸開。
他只能手忙腳亂地到處找鑰匙,將關在鏡柜中的小蘇辭一把推開了,終于在他背后看到了鑰匙。
他的手都是抖的,甚至上梯子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去,額角磕到了梯子上,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但他早就忽略了所有疼痛,再次爬上去打開了水箱的門。
里頭的血水傾瀉而出,淺色瞳眸的鮫人早已奄奄一息,手中還握著一顆紅色的珠狀物。
男人抱著她,整個人都是驚惶無措的模樣,只能不停地道:“冉兒,你再撐一下,醫生馬上就來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此刻滿臉笑容的人換成了蘇媽媽,而他越害怕她笑得越開心,“蘇澤,我說過,我什么都做得出來,你困不住我的。”
看著她唇邊流出的鮮血,蘇爸爸連忙捂住了她的唇,用幾乎哀求的語氣道:“冉兒,不要再說話了,你再撐一下,好不好?”
蘇媽媽還在笑,目光卻看向了對面的小蘇辭,眸底滿是不舍。
但她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用自己的死來保住她的孩子,她真的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蘇澤已經瘋了,或許只有她的遺言能讓他好好待阿辭。
她的孩子本該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后遇到一個他愛,對方也愛他的女孩子,然后幸福甜蜜地度過一生。
但因為她識人不清,讓他小小年紀就受盡了苦難。
而她還被瞞了那么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受著怎樣的苦。
她對不起阿辭,只能用自己的死來彌補他。
但這一幕太可怕了,他還這么小,怎么能記住這種可怕的場景呢,絕對不可以的。
她的孩子已經在荊棘遍地的路上走了好幾年,以后的路一定要鮮花常伴。
眼前似乎已經有那個場景出現了,她的眸光溫柔了下來,然后喉間便有隱隱約約的音調響了起來,悠遠又空靈,似乎讓人見到了精靈于花間起舞,一切都是美好至極的,但沒過多久這一切便被絲絲縷縷的霧氣纏繞了起來,所有的場景都似是籠罩了一層輕紗,再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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