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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一次正式潛水的當天傍晚,艾琳和漢克來到餐廳,她發現一桌四人,多出來兩位。
  原來是伊蓮娜把另一對夫婦介紹了過來,男人來自美國,三十多歲的樣子,金黃色的卷發,肌肉發達,淡綠色的眼睛,微笑起來的樣子很迷人,女人來自俄羅斯,一頭棕色卷發披在肩上,穿的非常暴露,讓人不敢直視。
  東方女性曲線好,但比不上歐美女性的豐滿,不僅是基因不同,還有飲食結構的因素。
  艾琳在中國女人里也算是高挑性感的,但相較于歐美女性,乍看她就像是發育不完全的中學生。
  坐在面前的女人,胸部洶涌澎湃,如果沒有吊帶衫阻擋,恐怕要在桌面上鋪陳開來了。
  但是從審美角度來說,大多數歐美女性的身體結構缺少亞洲女性的玲瓏感,就像這位,胸部豐滿,同時也是虎背熊腰,腰圓體闊。
  從那美國男人坐下的那一刻,他和伊蓮娜就沒有中斷過說話。
  伊蓮娜貌似對美國文化很感興趣,涂滿猩紅指甲油的纖纖玉手托著腮幫子,碧藍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饒有興趣的聽著美國男人講話,不時的發出疑問,撥弄一下她那又長又直的黑發。
  艾琳是第三天知道的,伊蓮娜在下雨的時候是不出門的,因為她的頭發是來度假之前染的黑色,怕淋雨掉色。
  某日艾琳在沙灘上日光浴,不經意間發現近處的伊蓮娜兩鬢竟然有一些黃白的頭發。原來不管是哪個國家的女人,再妖嬈美麗動人,到了年歲,還是掩藏不住衰老的痕跡的,艾琳因此而為她生出些許的感慨來。
  新來的俄羅斯女人沒有什么話語,聽著她的美國男人侃侃而談,偶爾眼神掠過在坐的其他人,艾琳感覺到她的目光有那么一刻是在她和漢克之間徘徊的。
  米歇爾和漢克永遠有說不完的話,主要是談一些工作中的經驗和生活中的經歷。
  餐后,有人提議去附近的一家搖滾酒吧。
  一群人叫了兩輛tuktuk,來到搖滾酒吧。門很小,走進去空間還算寬敞,但光線暗淡。
  還沒到營業時間,除了他們幾位,還沒有其他客人光顧,他們就先點了飲料,選了閣樓上一個“君臨城下”的位置坐下。
  座位類似日本的榻榻米,人把腳放在中間凹陷的空間,圍著一圈而坐,“榻榻米”邊上扔了很多亂七八糟、看上去很骯臟的靠墊,艾琳穿著休閑短褲,坐下來不一會兒就感覺腿上癢,估計是很久沒有人清理,螨蟲太多的緣故。
  待人們陸續走進酒吧,音樂也開始震動起來,大家的興致也跟隨者高漲起來,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天南地北的聊著。艾琳兩杯啤酒下肚就有些暈。
  音樂從舒緩到節奏強勁,下到舞池跳舞的人也多了起來,伊蓮娜拉著艾琳和那個俄羅斯女人去跳舞,幾個人借著酒勁在震耳欲聾的舞池里瘋狂的舞著,這一刻毫無意義,但這一刻也是無限放松。
  回到座位的女人更加放肆,喝酒嘻鬧,音樂聲實在太大,以至于同桌的人都不得不扯著喉嚨說話,跳完舞重新入座的時候,俄羅斯女人竟然搶了艾琳的位置,緊挨著漢克坐,艾琳半醒半醉,也沒有在意。
  美國男人和伊蓮娜緊挨著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閃電般的燈光一閃而過,艾琳分明看到美國男人在伊蓮娜的嘴上親吻了一下。艾琳驚慌失措的瞄了下米歇爾,而此時的米歇爾舌頭都縷不順了,漲紅著臉、扯著喉嚨跟漢克邊說邊比劃,沒人聽得清,也沒人聽得懂。
  坐在漢克邊上的俄羅斯女人開始抽煙,遞給了漢克一支,又為她自己和漢克點了煙,漢克也沒有推卻,貌似專注的的聽著米歇爾在胡扯,直到俄羅斯女人一杯接一杯的和漢克干杯,又一支煙接一支煙的遞給漢克,過了好久,艾琳突然看出端倪來,原來俄羅斯女人幾乎要挨到漢克的身上去了,肥胖的胸脯四處亂晃,已經由不得漢克再爭取多余空間了。
  艾琳突然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站起身來,板著臉叫漢克一起走:“漢克,我想我們先走吧,今天玩的差不多了。”
  漢克倒是很聽話,不由分說站起來就要走,大家多多少少質疑并挽留,問為什么這么早走,漢克禮節性的回答:“我們還有其他的安排。”
  從搖滾吧出來,艾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漢克拉起艾琳的手,兩人也沒有叫tuktuk,一路手拉著手不緊不慢的往酒店走回去。
  艾琳有意對漢克說:“剛才那個俄羅斯女人對你很熱情啊.“
  漢克有點驚訝,提高了嗓門說:“是嗎?“
  艾琳干笑了兩聲話題就到此終止。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但沿途中還有很多水果攤還在營業,周邊的小飯店也都沒有打烊,為了生計的人們,還在指望著一天中最后的生意。
  艾琳開始感概菲律賓的經濟和老百姓的生活。
  往往她開始感慨的時候,話便會越來越多,滔滔不絕,有時可以扯上童年的很多故事,扯上整個大學生活的故事,扯上她參加工作后的經歷,但是她從來沒有提及之前的婚姻,唯一對漢克講過的是她第一次婚姻持續了兩年,因為感情不和離婚,也很少提及她的家人,因為她和漢克的關系還沒有到談婚論嫁、涉及家人的地步。
  漢克和艾琳在一起話真的不多,偶爾講那么一句仿佛就是精髓,多數的時候,他只是在微笑,嘴角上揚的時候,他冷峻的連就會生動起來,深邃的眼睛里也滿含笑意。
  艾琳徑自的說著,他默默的聽著,艾琳看不到他的表情,覺得漢克沒話跟她說,一路上好像他只說了一句話:“那個酒吧真臟,沙發上坐久了,感覺腿上很癢。”邊說邊不時彎腰撓腿。
  漢克覺得艾琳有的時候就像一只得了話癆的百靈鳥,又像中國人說的“竹筒倒豆子”,找到話題就會不停的說,甚至一口氣可以說上一兩個小時,即使沒有人跟她對白!而他很享受做她的傾聽者,即使艾琳的某些觀點很幼稚。
  回到酒店,艾琳和漢克從房間的冰箱里拿了幾罐啤酒,兩人來到海邊找了塊干爽的沙地就地而坐,喝著酒,眺望著大海,也沒什么言語,靜靜的享受海風拂面。
  蒼穹中繁星閃爍,海面上海浪此起彼伏,好似訴說著千年的故事,夜色籠罩下的大海,浩瀚而孤寂。
  艾琳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傷感,身邊的男人仿佛總是無法讓她轟轟烈烈去愛,炙熱的去給與,她與他之間總有一種莫名地隔閡,不僅僅是來自不同的國家文化的差異,他看似溫暖卻又令人遙不可及,深不可測,他仿佛是一艘在大海上漂泊歷經滄桑的船,她像他漂泊后棲息的港灣,但是那艘船似乎只是暫時的停泊,隨時都要遠航,浩淼的大海才是他的歸宿和依戀。
  和漢克在一起快半年了,漢克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艾琳對這段關系是非常嚴肅認真的,從第一眼起她就覺得漢克是她可以托付的人,她需要一個家,即使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
  而此時的漢克什么都沒有想,他只享受這一刻與大海的共鳴。工作占據他很多的精力和時間,他需要這樣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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