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要奴做他的皇后
隱忍的滋味不好受, 凌瑯竟然一開始就選擇了演戲,便要吃下這份苦。
兩人站在北門前,身后有馬蹄聲響起。
不遠處, 周璇帶著周晏策馬而來。
謝相迎轉身, 馬走到近處, 周旋下馬行禮道:“回殿下的話,中城區確有兵將蟄伏, 林林總總有五千余人,已被臣與犬子拿下。”
凌瑯的面色不大好,他抬眸看向遠處的王瑜, 王瑜的身子滯了一滯, 當即跪在了地上。
五千精兵圍在中城區,倘若今日馬車上的不是攝政王,王瑜這是打算造反么。
“皇侄如何謝我?”
謝相迎沉聲問了一句。
他知道凌瑯恨凌傾允, 也明白凌瑯對凌傾那份不得已的需要。
周旋,薛祺,慕輕州……
這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都與凌傾允密不可分。凌傾允此刻手上雖沒有可以直接調用的兵力, 但只要一聲令下,幾位將軍都可以為他所用, 而凌瑯手下最信賴的人, 此刻卻不在盛京。
他謝相迎曾經也算的上是凌瑯身側值得信賴的人, 是凌瑯對他的格外“照撫”, 親手將他推遠的。
現在他只想早日完成攝政王該做的事。
為凌瑯效忠的事,他做的異常困難, 但謀朝篡位, 為凌瑯添堵這種事, 他無師自通。
“皇叔一路辛苦,下月十五是好日子,不若那日再為皇叔接風洗塵!
“本王很是期待。”
謝相迎沒有多話,待凌瑯回過神之前,便只留下一道冷漠的背影。
凌瑯望著那闊步前行的背影,袖中的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這人是何時回來的,他竟未得到一點消息。
.
凌瑯心下堵得厲害,謝相迎這頭卻是風光回府,再也不必過那躲藏的日子。
攝政王府為驅舊晦,燃了一整夜的燈。
謝相迎坐在案前一一看著三年來的大小卷宗。
凌瑯確實是個多疑的人,凌傾允不在北齊的這些年,他將凌傾允在北齊的大小親信,全部以征戰的名義掉去了邊防做事。唯剩下周旋一干看似不能被攝政王直接調用的人,才得以留下,也難怪那些個老臣們一個個人人自危。
等凌瑯羽翼漸豐,下一步就是拔這些老臣的羽毛了。
王瑜也是個莽撞人,仗著自己是王皇后的庶弟便如此囂張,敢在北門外威脅凌瑯,這種絕了祖宗三代后路的事也不知是誰慫恿的。
估摸著此刻凌瑯也在為難,若是處置了先皇后的母族,必然被人議論,若是追查黨羽亦會將幾個老臣連根拔起。此番牽扯重大,自然不能一并處置。
人正思量著,那頭阿召又送來了消息。
謝相迎聽到阿召在門外有事要稟告,起了身為阿召親自開門。
“何事深夜來稟告?”謝相迎問他。
阿召進屋來,將門關閉道:“盛京中的眼線查到,通幽殿有一筆流水每年大小節日會流向宮外去。這事做的隱蔽原是不容易被查到的,但前些日子有官銀從世面上流出來了,除此之外,咱們手底下的當鋪里還收到一樣東西!
阿召將那東西放在案上,燭火下是枚帶著裂痕的玉佩。
這玉佩謝相迎在凌瑯的回憶中見過,那是他賞給心愛的伴讀的。
“這銀子來自何處?”謝相迎問道。
阿召道:“城南,姓張的一戶農戶家中!
“城南?”
城南的商鋪密密麻麻的開,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會有莊稼人?
謝相迎的眸子落在那玉佩上,吩咐道:“查查這銀子從那農戶家都去了什么地方,務必仔細,覺得遺漏。”
官銀若想不被發現,小心起見還是掰碎了使好。那人既然當了玉佩,又整錠整錠的用這銀子,必然是遇到急事慌不擇路了。
阿召即刻往府外去,不到三日功夫,這銀子的所有流向便被查清楚了。
醫館,藥鋪居多。買的是人參,黃芪一類大補元氣的藥,令有當歸這樣補血的藥。若是猜的沒錯,是家中有重病之人。
謝相迎看著阿召查到的幾張藥方子,道:“走吧,咱們往南城一趟!
“親自過去嗎?”
“對,去見見這位凌瑯的故人!
什么愧疚之情不能一次解決清楚,偏要這樣源源不斷的在大小節日里送銀子過去。要么是凌瑯為了瞞著張家張念汝身死的消息,所以用張念汝的名義送銀子回家。要么是那張念汝根本就沒有死,那南城的屋子,便是金屋藏嬌之地。
張念汝已死的消息應該人盡皆知,十數年不見親兒子,還被蒙在鼓里的概率太小,還是金屋藏嬌的可能性最大。
人正思量著,卓螢推門沖了進來。
“主人,長公主帶著十數人往南城張家去了,說要杖斃了陛下養在外頭的狐貍精!
“長公主!
玄婳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備馬。”
謝相迎吩咐了一聲,阿召即刻離了祈翠居去準備馬車。
馬車備在偏門,謝相迎帶著卓螢與阿召趁夜往南城去。
那戶張姓人家所在是一間不小的宅子,雖不似大戶人家奢華,但遠不像是農戶人家能興建的。
謝相迎扶著阿召的胳膊下了馬車,隨行跟著的守衛立刻上前將宅子圍了起來。
“公主若當真把人杖斃了,陛下會責罰嗎!卑⒄賳柫艘痪。
謝相迎看著寬敞的宅門,道:“長姐如母,便是陛下再不高興,也不會對公主有責罰!
阿召垂了垂眸道:“那咱們不如借著長公主的手……”
“不可!
謝相迎回的很快,他雖未真正見過張念汝,卻也知張念汝與凌瑯之間的情誼。若真是處置了那人,他豈非成了那妒婦。
“阿召,那張念汝是陛下放在手心兒里的人……”
謝相迎的話沒有說下去。
阿召沉默許久,沒再說什么,他不知道凌瑯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誰,只知道這人讓謝相迎心下不痛快,讓謝相迎心下不痛快的,得盡早除去。
幾人往張家院里去。
這院子里的布景很好,春日里桃花樹在月色長了花苞,賞眼的很。這樣一座精心布置的小院子,用來金屋藏嬌,最合適不過。
謝相迎走過長廊,一眼看到堂屋外有守衛舉著火把守在門口。
“攝政王!
領頭的人認得攝政王,即刻抬手行了禮。
阿召道:“去通稟長公主,就說攝政王有要事商議!
“這……”
那守衛看了謝相迎一眼,道了聲“是”,往房內去。
不到片刻大門便被打開。謝相迎帶著阿召進去。繞過那繪著蘭花的屏風,一眼看到身著暖色鳳凰宮群的玄婳,以及跪坐在地上險些衣不蔽體的人。
墨色的頭發凌亂垂在額前,謝相迎看不到這人的容貌,但可以猜到那是凌瑯回憶里的少年。
“皇叔!毙䦆O見到謝相迎面上帶了些笑道,“許久不見,今夜到此,所為何事呀?”
謝相迎道:“為了此人!
“他?”玄婳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這人迷惑陛下多時,如今茍且偷生地回來,本宮自然要了結了他”
“何須公主動手!
玄婳看了謝相迎一眼,問道:“皇叔的意思是要……”
謝相迎沒有說話,只定定看著地上的人。
玄婳知曉謝相迎的意思,笑了幾聲道:“既然如此本宮便走了,夜深了,原是不該走這么一遭。明珠,扶我回去。”
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扶住玄婳染了鮮紅寇丹的手。
待大門關閉,腳步聲遠去,那地上的人才抬起了頭。
朱紅色的痣落在眉梢,謝相迎看到了熟悉的臉龐。
“蓮生?”
怎么會是他。這人不是跟隨凌瑯在戰事中沒了蹤跡么,是如何回來的。
蓮生看到面前的人,整個人的身子抖了一抖。他廢了好些力氣爬過來,趴在謝相迎玄色的靴子下,低聲道:“求王爺垂憐,奴才愿侍奉王爺左右。”
“侍奉本王左右?”謝相迎下身子看了蓮生抬起蓮生的下巴,道,“你就是張念汝吧?”
張家沒有必要收留一個陌生人,除非此人就是他們已故的親兒。
蓮生眸中的光跳了一跳,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人親手下令將他杖斃,他好不容易活了下來,歷經千難萬險與凌瑯相遇,可最終卻又落在凌傾允手里。
蓮生與凌瑯記憶中的張念汝不大一樣,細看起來,原本那股子溫柔勁兒,多了些媚態與低三下四的溫順。一個人置身不同的環境,身上的氣質確實可以改變。
“你,是如何回到北齊的!敝x相迎問了一句。
蓮生已經知道自己被識破了身份,老實道:“當日的幾個內侍并未將奴才打死,奴才是在亂葬崗被人撿走的。那人將奴才養在南方的花樓中,因奴才吹了一手好簫,便被一個姓陳的富商買了去,那富商是成王的人。成王見奴才此等樣貌,便囑咐那商人送奴才到盛京來……”
后頭的事,謝相迎便知道了,蓮生因為扮花神被凌瑯接入宮中,從一月入宮幾次,到與凌瑯如影隨形,甚至在軍帳中,凌瑯也不沒有忘記此人。
“凌瑯可知道你便是張念汝?”謝相迎沉聲問了一句。
“上元節后他與臣相見便知道了,陛下說奴為他受了許多苦,來日北齊大定,要奴做他的皇后。奴深得陛下的信賴,求王爺留奴才一命,來日愿為王爺馬首是瞻!
“你說什么……”
凌瑯要張念汝做他的皇后,怪不得,怪不得當年這熱不要王纓之呢,原來是有張念汝。
在上元夜那日,凌瑯會說他像一個故人,就連莫臨泉都說他與蓮生有幾分相像,原來是這樣。
想來那幕后之人送謝尹入宮做太傅,就是為了頂替張念汝的位置。再后來張念汝回來了,他自然就成為了一顆棄子,這也才有了那放火燒毀竹籬的一幕。
那幕后之人需要的,從來都不是能教導凌瑯的太傅,而是一個溫柔聽話的能迷惑凌瑯心智的男寵。
謝相迎回想起在清凈齋那些時日,心下只覺得可笑。怪不得凌瑯說自己是他最寵愛的侍君,當時蓮生不知所蹤,他確實需要一個供人玩樂發.泄的侍君。
凌瑯早看出來他是在演戲,卻又對他的投懷送抱坦然接受。這兔崽子是樂在其中呢,什么好處都被他占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通知:明天掉馬,明天掉馬,中午更萬字章,嘿嘿(?﹃? )
第4卷 天光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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