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嗎？”馮媽媽不放心，擰著眉問。

        “媽，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一會兒。”

        女兒面色有些發白。馮媽媽不忿變作了隱隱的恨，想要追問的話，又怕一不小心，刺激了女兒的傷口，只能塞回肚子里去，“好。媽知道了！媽都明白！你好好的休息，至于俊霆那個公司，也不要急著去上班，我會跟你爸爸，好好解決這件事的。”

        “媽，不用！”馮煌琦拉住媽媽的手，輕輕的搖著撒嬌道：“該做的準備，我都已經做好了。他也是聰明人，總還是瞳瞳的爸爸，我不想跟他鬧成仇人。”

        “你······”馮媽媽臉上登時泛了青色，你不想跟他鬧成仇人！可是他呢，瞅瞅他什么態度。“好，媽先聽你的！要是他還是不識相，媽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謝謝媽！”馮煌琦賣乖，雙手托起媽媽的包，舉到媽媽跟前。

        馮媽媽嘆氣，她驕傲了一輩子，卻總是在女兒面前受挫，拿她沒辦法，“媽去接瞳瞳，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哎。”馮煌琦行軍禮。

        馮媽媽翻白眼，拿包，皺著眉毛擰開門鎖，又不放心的扭頭，“有事給媽打電話。”

        “好的好的，有事一定打。”馮煌琦比愛心。

        女兒討巧賣乖，馮媽媽心里更是惴惴難安，“嗯，我接了瞳瞳，給你發微信。”

        “媽媽，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嗯。”

        門關上，馮煌琦僵直半天，仰倒沙發。雙手捂上臉，幾聲哽咽透過空氣溜了出來，堪堪凝在陽臺邊。

        李曉陽風塵撲撲趕去雅竹苑，一看自家老媽癱坐在綠化帶前，兩眼呆滯，頓時一股子邪火沖上頭頂，三步變兩步走近，蹲下，滿臉森寒，“媽，你來這里干嗎？”

        “······陽陽，你看，”李媽媽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盒子，滿眼希翼，激昂道：“只要這里面的東西都還在，你跟瞳瞳媽就離不了，離不了。”

        李曉陽愕然，不管這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他已經挽留不住她了，“媽，咱們有話，回家說好不好？”

        “你看看嗎？”李媽媽不肯走，“看看！”

        “咱們上車在看，好不好？”

        “不好！這時候怎么能走？你自然做錯了事，就要拿出改正錯誤的勇氣，女人嘛哄······”

        “媽，出租車停在那里，是要給錢的。”李曉陽要臉，眼睛瞪的老大，嘴唇緊抿，不想讓別人聽到他們一問一答。

        “啊？”李媽媽突然想起從家里打的過來，計費表跳起的速度，又看了兒子一眼，沒再說話，抓住兒子的手臂，借力站了起來，“那咱們回家在看，回家在看。”

        “好。”

        李曉陽看了一早上的房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剛關上車門。李媽媽獻寶似的，就把手上的盒子硬塞到兒子的手里，直溝溝地盯著兒子的臉，“你，打開，打開啊。”

        李曉陽被盯的頭皮發麻，瞄了眼駕駛位上的出租車師傅，還是拗不過李媽媽咄咄逼人的眼光，輕輕打開了盒子，往里一看，全身憤懣、陰郁之氣當即散去無痕，整個人木的好似忘記了呼吸。

        李媽媽見狀，忍不住笑，激動的挎著兒子的手臂說：“對吧！媽沒騙你！只要有這個在，你把這些往琦琦面前一放，她肯定會心軟的。她現在跟你鬧的得越兇，越證明她在乎你，離不開你！陽陽，陽陽？你有沒有在聽媽媽的話啊？”

        “有有有！媽，我有在聽，你別在搖我了，我都聽到了。”李曉陽痛苦的閉上眼睛，曾經的美好，如今卻似尖銳的釘子，似發怒的巨浪，從四面八方齊刷刷的將他包卷，將他拋棄高空，扔進海底，一下一下、又一下，上上下下來回拋物線浪擲。

        李媽媽一聽，手一松，頭靠在兒子的肩膀上，秒間打起了呼嚕。

        李曉陽微愣，紅了眼眶，卻是自知自己沒臉，墜落眼中的涌動。

        秋夜切切，瑟瑟如霏。

        簡欣然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把燈打開，屋亮了。

        屋子狹小的輪廓立刻跳進眼眶。簡欣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把挎在手臂上的側肩包，扔到了床上，反手一拉，屋里陷入先前的幽黑黏稠。

        “咚”一聲，撲趴在床上，側臉，看著陳設簡單不能再簡單的家，眼淚不要錢似的從眼眶中滑過鼻梁，除了身下的這張床，屋內只有一個書桌，一個簡儀的破衣框······簡欣然默默淚流不止，瑟縮抱緊了雙臂，忽爾縱笑不止······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是有些人，為什么一出在，就能在羅馬？

        憑什么？

        嘩！不知道幾樓，沷下一桶帶味的水，“大晚上的不睡覺，發什么酒瘋？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呢！”

        簡欣然單手撐著床板，頭扭向窗戶的方向，越發笑得凜然高抗，拍著床板回擊道：“有本事你別沷水啊，往下扔刀子多刺激啊，啊啊啊······”

        “瘋子！特么的三天兩頭的發酒瘋！這日子法過了！”

        “投訴投訴！”

        “對對對，必須投訴！”不知是幾樓，傳出呼和的聲音。

        簡欣然輕噗一笑，單手提著酒瓶子，歪歪扭扭從床上爬了起來，沖著窗外喊：“喂，嗯······”包里手機震天響，簡欣然扭頭，撲倒在床上，從包里邊拿手機邊嘟囔，“李曉陽，你個混蛋！憋不住了是嗎？誰讓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嗯·····”簡欣然把手機舉的高高的，“不是不是，不是李曉陽。”砰！酒瓶子飛出窗外，惹來連綿的罵聲和說要報警的聲音。

        簡欣然在床上打了滾，扯過枕頭壓在身下，木板床太硬了，梗得她胸前肉疼，手機還在響，她滑了拒聽鍵，隨即點開李曉陽的微信，邊看以往的聊天記錄，邊喃喃的罵：你個混蛋！你說斷——就跟我斷啊！

        你想得美！

        我還就不信了！

        你個王八蛋！你要是真敢拋棄我，我就能讓你祖宗都恨不能從棺材板里爬出來，找你算賬！敢白玩我簡欣然的男人，他還沒出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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