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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逃出生天


卓小星帶著這些江湖子弟一路沖出雅正堂。所幸稷都城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調(diào)去鎮(zhèn)壓那些從風(fēng)波獄逃出的囚犯,  玄武大街上只有幾個巡邏的士兵,又如何是卓小星的對手。

        他們很快便到了稷都的西北城門,也是離雅正堂最近的一個城門。

        折騰一晚,  已是寅時五刻,天色已經(jīng)微亮。若是往常,此時正是稷都城門大開、迎接往來客商之時,可是最近稷都城頻頻生變,  一般到辰時才大開城門,  申時就關(guān)閉。而且城門的守備也增強了不少。

        卓小星看著高達(dá)數(shù)丈的城門,低聲道:“為今之計,  只有趁他們尚未發(fā)現(xiàn)我們,強攻守護(hù)城門的軍士,打開城門,才能離開,你們都是武林世家子弟,武功怎么樣?”

        一眾江湖子弟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直到一名恒山派的弟子解釋道:“我們這些人以前在家中的時候都學(xué)過一招半式,  可是如今已荒廢了大半,  自從進(jìn)入雅正堂之后,慕容家的走狗生怕我們逃跑,每日在飲食中添加化功散,  如今是十成功夫也使不出一成了。”

        其他江湖子弟們紛紛點頭。

        “化功散……你們試試這個……”卓小星拿出陸萬象新給她的藥囊,  里面各種藥品一應(yīng)俱全,  正有一瓶用來解除化功散的“清郁丹”,  對于江湖上一般的化功散都有奇效。

        果然,  這些人吃了清郁丹之后,  稍作調(diào)息,  內(nèi)力已恢復(fù)了大半。雖然這些人大多只是半大的孩子,但畢竟是名門嫡子,當(dāng)初的根基都算不錯。

        稷都城門守軍雖說也是堂堂正規(guī)軍,但大部分人只是粗通武藝。不一會,便被打得七零八落。

        城門就在眼前,卓小星卻聽見南北兩個方向鐵蹄陣陣,接著便見有大批的兵馬正迅速趕來。

        “不妙,是稷都護(hù)城軍——怎會來得如此之快?我們要趕緊打開城門出去……”

        卓小星找到開城門的絞索,可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開,急得滿頭是汗。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卓姐姐,沒用的。稷都城城門設(shè)計之時便在里外各設(shè)有一道機關(guān),唯有兩道機關(guān)都打開,才能打開城門。”

        卓小星抬眼一看,原來是鐘離竑。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鐘離竑道:“雅正堂有不少書籍,他們雖然不讓我們出去,但里面的書卻是可以隨便看的。我便是在一本地理志上看到的。”

        想不到他小小年紀(jì),竟然如此心細(xì),看著他擔(dān)憂的眼神,卓小星忍不住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

        鐘離竑點點頭道:“我相信卓姐姐,從前在家的時候我聽爹娘說了,卓大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俠,卓姐姐你這么厲害,肯定也是非常厲害的大俠。”

        卓小星想到這孩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爹娘都已經(jīng)雙雙身亡,不禁心下黯然。

        可是此時既然城門無法打開,若是被護(hù)城軍堵在城門口,便只有死路一條,卓小星當(dāng)機立斷:“既然此路不同,我們另尋別路。”

        她帶著這一行人在城中左沖右突,稷都城護(hù)軍首領(lǐng)葉之堯帶著兵士在后面緊追不舍。

        不過好在自己這邊人不多,而且大多數(shù)都學(xué)過一點輕身功夫。何況這些少年雖然是人質(zhì),亦是關(guān)系到北梁江湖的無數(shù)門派,葉之堯心有顧忌,不敢輕易放箭,只能生擒,倒是給了他們不少的騰挪空間。

        然而護(hù)城軍畢竟人多勢眾,終于還是將這一行人堵在一處小小街角里。

        葉之堯坐在馬上,高聲喝道:“諸位少俠,王爺有令,今日之事在于逆賊潛入雅正堂作亂。只要諸位愿意回去,今日出逃之事王爺概不追究。可是你們?nèi)羰氰F了心跟著這鳴沙寨的逆賊犯上作亂,便形同謀逆,死罪難免,而且各位的父母家人亦將受到牽連,不日將遭到滅門之禍。難道你們要為了這逆賊讓自己的父母親人與整個門派一起陪葬嗎?”

        “現(xiàn)在,愿意跟我回去的走上前來——”

        此言一出,人群中俱是一震,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些人質(zhì)固然是想離開雅正堂,從此得到自由。可是,如果不僅無法得到自由,還會牽連到門派,有幾個膽小怕事的不禁有些后悔。

        既然慕容青蓮承諾絕不追究,又將今日之事的過錯全推到鳴沙寨頭上,這些墻頭草不免神色猶疑——雖然在雅正堂的日子并不好過,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

        當(dāng)下便有幾人蠢蠢欲動。

        卓小星看在眼里,心道不妙。這些人質(zhì)都不過半大孩子,心智成熟的并不多,會跟著自己離開也不過是從眾而已。現(xiàn)在只要有一個人后悔,便會有更多的人跟著離開。眼看自己帶出來的這支小隊便要分崩離析。

        葉之堯不敢對自己這些人下狠手,便是因為他們代表著北梁的六十四個門派。這些門派論單個定不是慕容家的對手,可是若能聯(lián)合起來,亦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而一旦自己這些人被分化,不跟著回去的人和他們的門派自然會成為葉之堯格殺的目標(biāo)。

        卓小星大聲道:“大家不要上當(dāng),不要過去……”

        人群中有人道:“你憑什么不讓大家過去,要不是你將大家從雅正閣里面帶出來,大伙現(xiàn)在還好端端地在雅正閣睡覺呢。你既然沒有辦法打開城門將大家救出去。難道還想要讓大家為你陪葬不成?”

        “就是,你自己是逆賊欽犯,就想讓大家都當(dāng)逆賊欽犯。我看你不過是想利用我們逃出城而已……”

        “對……對……什么鳴沙寨,什么大俠,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方才還同仇敵愾的戰(zhàn)友似乎轉(zhuǎn)瞬之間變成了針鋒相對的敵人。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卓小星大急,卻是毫無辦法。她承諾要將他們帶出稷都,可是如今卻陷此絕境,逃生無門。她又有什么權(quán)利讓這些人為了自己的計劃而犧牲。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而略顯稚嫩的聲音忽然響起:“大家聽我說——”

        一時之間,場上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出聲的鐘離竑身上。

        “各位師兄師弟們,我們好不容易離開雅正堂,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回人,又為什么要回去當(dāng)被人家踩在腳底下的狗?”鐘離竑高聲道:“不僅是自己當(dāng)一條狗,還要牽累我們的父母師門都跪在他們慕容氏的腳下,生死俱由人主宰,干盡為虎作倀之事。更何況,你們真的相信,回到雅正堂便能保全性命嗎?之前天風(fēng)閣的周師弟是怎么死的,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聽到鐘離竑說起天風(fēng)閣那位葬身虎口的周師弟,這些江湖少年面色一白,一個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剛才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的又將伸出去的腳收了一半回來。

        葉之堯見勢不妙,道:“本將軍可以保證,諸位只要回到雅正堂,絕對不會因此受罰,諸位身后的派門,也絕不會遭到報復(fù)。”

        鐘離竑道:“將軍掌管城防之事,并非雅正堂的主事者,又如何保證自己所說之事,不過是欺我們年幼無知罷了。將軍若真有誠意,不妨讓王爺親自前來向我們保證……”

        “大膽——”葉之堯怒喝道:“王爺身份何等尊貴,又豈是你們這些身份低賤之人想見就見的。”

        鐘離竑冷笑道:“不錯,在你們眼中,我們這些江湖草莽之人確實是身份低賤,不配與你們談任何的條件。”他回過頭來,重新看向那些從雅正堂逃出來的門派子弟,高聲道:“諸位,大家可都看到了。即使回去雅正堂,我們也根本無法得到任何的保證,不過還是做一條看人眼色的狗而已。”

        “各位,我們之所以只能像狗一樣活著,正是因為我們不敢反抗。他們敢對我們?yōu)樗麨椋且驗槲覀儚膩聿辉鴪F(tuán)結(jié)一心。尊嚴(yán)從來不是靠別人施舍,而是靠自己爭取的。我們每一個人的力量固然弱小,可是大家團(tuán)結(jié)起來,也未必不能找到生存的機會。如果大家都相信卓姐姐,我們就一起殺出去——”

        這些門派弟子本也有不少性情剛正、不愿屈服之人,素來厭惡北梁行徑。只是這些人并不多,此刻見有人出頭,立刻便附和道:“不錯,我們本來都是名門弟子,為何要當(dāng)一條狗,和他們拼了……”

        “對,今日就算我們死在這里,我們的父母師門也不必再受慕容氏的威脅。我們一起殺出去——”

        眼見對面紛紛退了回來,葉之堯怒道:“好,既然你們想死,本將軍今日便成全你們。殺——”

        葉之堯一聲令下,護(hù)城軍結(jié)成長陣,開始沖鋒,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卓小星提刀在手,刀鋒直指護(hù)城軍統(tǒng)領(lǐng)葉之堯。

        就在此時,護(hù)城軍的隊伍后方卻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之聲。

        有人大聲喊著:“兄弟們,向前沖啊——將這些慕容家的狗腿子殺個干凈——”

        “殺——”

        也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護(hù)城軍后方忽地大亂,殺聲震天,人仰馬翻,排好的陣型竟也被沖亂。

        葉之堯面色一寒,沉聲道:“怎么回事?”

        一名騎兵飛馬沖上前來:“稟報將軍,是先前逃出城去的那些死囚,他們……他們又殺回來了——”

        葉之堯的面色直沉下去,頓時變得如同燒黑的鍋底一樣難看。

        卓小星心中大喜,以他們寥寥數(shù)十人對上兵強馬壯的北梁正規(guī)軍,又是在對方地盤,可說是希望渺茫。沒想到,竟然在此關(guān)頭,殺出一只生力軍。

        她激動地喊道:“有援軍到了,出城的機會就在眼前,大家和我一起殺出去——”

        卓小星彎刀直取葉之堯,兩人纏斗在一起。葉之堯作為稷都護(hù)城軍首領(lǐng),身懷九品的武功,也是用刀高手,所用的刀法都是厚樸陽剛的路數(shù),倒是與卓小星勢均力敵。

        雖然他倆戰(zhàn)得不相上下,長街形勢卻是丕然生變。

        這些從風(fēng)波獄逃出的囚犯與雅正堂逃出來的人質(zhì)本來都是江湖好手,葉之堯的軍隊雖然人多,但是戰(zhàn)力平平,腹背受敵之下,很快便開始潰散。

        長街盡頭,一人飛馬而至,沖著卓小星大喊道:“卓姑娘,卓姑娘——我們已經(jīng)打開了南城門,卓姑娘快跟我們一起出城——”

        卓小星一看,此人竟是之前在興元城認(rèn)識的那位采花大盜杜淳元,此人來稷都城再次盜取龍淵劍,沒想到被關(guān)入風(fēng)波獄。卓小星縱放風(fēng)波獄囚犯,此人自然也在其中。

        卓小星一邊出招一邊問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杜淳元道:“此事說來話長。之前,我們在南城門邊上被護(hù)城軍的人馬追上,與這稷都護(hù)城軍打得有來有回,也折損了不少人。沒想到正在緊要關(guān)頭,葉之堯突然退兵了,還大開南城門,放我們出去。本來我們都已經(jīng)出城了,但是我們唐老大說,這葉賊明明有機會將我們留下,卻忽然將我們放走,一定是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唐老大猜他們一定去追卓姑娘你了。卓姑娘你對我們恩重如山,你有難,我們不能不救,所以唐老大又帶著大伙殺回來了……”

        卓小星不解道:“這個唐老大是誰?”

        杜淳元道:“先前卓姑娘離開,大家群龍無首,差點被葉之堯打散,多虧他將大家組織起來,大家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我只知道他姓唐,大家都叫他唐老大。卓姑娘,唐老大還留了一部分兄弟守住南門,卓姑娘快跟我們走,大家一起出城……”

        卓小星心中感動,沒想到這些風(fēng)波獄的死囚們倒是挺講義氣,明明都已經(jīng)離開稷都,還會專門回來救她。還有這位唐老大,竟然在這么快的時間就能將這些散沙一片的囚犯組織起來,統(tǒng)一行動,倒是個人才。他也姓唐,不知道是不是與唐門有關(guān)。她一招逼退葉之堯,對著雅正堂的這些江湖弟子道:“大家往南城門方向撤退——”

        葉之堯心中大急,道:“不能讓他們出城,攔住他們——”

        可是若論速度身法,普通人又怎會比得上有輕身功夫的江湖人。三方人馬且戰(zhàn)且走,等到了稷都南門之時,眾人已經(jīng)與稷都護(hù)城軍拉開一段距離。

        稷都城南門大開,有幾個人守在城門口,見到卓小星過來,大喜道:“是卓姑娘,快來這邊——”

        那些雅正堂的弟子們見到出口,自由的道路就在眼前,更是激動得喜極而泣。

        這時,一位形貌修長的男子從后面上前來,對著卓小星微微拱手道:“卓姑娘——”

        他看起來大約三十五六歲,穿著一身破舊的白衣,兩鬢星霜花白,雖然他看起來武功不過六七品之間,卻自有一股成熟穩(wěn)重的氣質(zhì)。

        卓小星心中一動道:“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唐老大?”

        那唐老大笑道,道:“在下唐游,不過是承蒙大家看得起,暫時擔(dān)任頭領(lǐng)而已。”他頓了頓又道:“我聽說慕容傲與你們鳴沙寨很不對付,還擔(dān)心卓姑娘你落到他們手中。現(xiàn)在,看到卓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卓小星心下感動,自己當(dāng)時救下他們,本存有幾分利用他們牽制北梁人馬的意思,在四叔脫險之后便棄他們而去,他們卻對自己一片赤誠。她笑道:“我沒事,只是繞了點路,到后面的雅正堂救了一些小朋友……”她指了指身后那些從雅正堂帶出的各門派子弟們。

        唐游一愣,道:“雅正堂?”他隨即一笑道:“卓姑娘果真是俠肝義膽,一晚上不僅劫了風(fēng)波獄,還連雅正堂也一鍋端了。果然不愧是中州大俠卓天來的女兒——”

        卓小星臉上有些發(fā)燙,道:“哪里,哪里……”她雖嘴上謙讓,心中卻不免飄飄然起來,一晚上連續(xù)端了風(fēng)波獄與雅正堂兩個北梁用來轄制江湖的據(jù)點,這要是傳出去,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大大露臉了。

        唐游又道:“既然卓姑娘平安無事,我們就趕緊出城吧。那葉之堯追得緊,我們還是先出城比較安全。”

        大家眾星拱月一般圍著卓小星,浩浩蕩蕩地從南門出城。

        眾人劫后余生,一路之上有說有笑,興高采烈。大家本來就是江湖子弟,又共患難了一場,不少性情相投的當(dāng)即就結(jié)為兄弟,好不義氣瀟灑。

        忽然卓小星驚呼一聲道:“不好——”

        唐游一愣道:“卓姑娘,你是怎么了?”

        卓小星道:“各位,你們先離開。我忘了一件事,我得回一趟稷都——”

        她單想著如何將這些雅正堂的弟子帶出稷都城,竟然將李放給忘了。離開這么久,李放一直沒有追上來。以李放的輕功,除非是被人攔住,應(yīng)該早就跟上來才對。而這些江湖弟子逃走的一路上,除了稷都護(hù)城軍,北梁這邊竟然并沒有出動什么像樣的高手。不但慕容青蓮沒有追來,就連他們進(jìn)入稷都城之后多次遇到的陸瑤姬與辛可都不見蹤影。

        她心中生起不好的預(yù)感,難道他們都在雅正堂?

        那李放豈不是會很危險——

        她的心突突直跳,幾乎是一刻也站不住,就要向稷都城沖去。

        唐游一把拉住她,道:“卓姑娘,我們好不容易才離開稷都城,你要去哪?”

        卓小星面露擔(dān)憂:“我另有要事要回稷都城一趟,你們不要耽擱,趕緊離開這里。”她轉(zhuǎn)頭看向那些雅正堂的少年弟子們:“你們要盡快返回各自的派門,告訴你們的父母親長,暫時離開北梁,到別的地方開宗立派。若是不嫌西北苦寒,可以來鳴沙寨。不然前去襄陽也可以,南周竟陵王兼濟(jì)天下,必定能接納眾位——”

        她目光一瞥,看到了站在不遠(yuǎn)之處的鐘離竑。注意到她的目光,鐘離竑走了過來,道:“卓姐姐,你……你要離開了嗎?”

        她一直沒有告訴他芙蓉雙劍遇難之事,想著帶他出城再說。此時分別在即,只好硬起心腸道:“阿竑,你不能回九秋山莊了。姐姐一直沒有告訴你,你的父母已經(jīng)……已經(jīng)離世了……我是受你父母之托,救你離開稷都。”

        鐘離竑低下頭,如鴉羽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兩顆晶瑩的淚滴懸在其上,哽咽道:“卓姐姐,我已經(jīng)猜到了。從我知道唐大俠前往雅正堂找我開始,我便想到我的爹娘或許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了……他們……他們是死在北梁人的手中嗎?”

        卓小星語氣堅定,道:“你的爹娘到死都是頂天立地的大俠,他們將你交托給我,以后你就是我們鳴沙寨的人了……”她想了想,轉(zhuǎn)頭對唐游道:“這位唐……唐少俠,可否拜托您暫時幫我照顧一下這位小兄弟?我現(xiàn)在要回稷都城,不方便帶著他。十天后,咱們在稷都西北的祈風(fēng)鎮(zhèn)城隍廟見面。若十日后我沒有去祈風(fēng)鎮(zhèn),就勞煩您將這位鐘離小兄弟送到西北的平寧鎮(zhèn),交托給鎮(zhèn)長便行。

        唐游擔(dān)憂地看著她:“這自然沒有問題,可是卓姑娘你放了風(fēng)波獄與雅正堂的人,慕容傲恨你入骨,你現(xiàn)在回去必定十分危險——”

        卓小星搖頭道:“我非回去不可,我的朋友還在稷都城沒有出來。稷都城出了這么大的事,只有葉之堯的護(hù)城軍追我們,慕容青蓮與陸瑤姬、辛可兩位圣使壓根兒沒有出現(xiàn)。我擔(dān)心他恐怕出事了……”

        唐游一聽,亦是覺得此事不合常理,忙道:“若是這樣,你一個人回去豈不是更加危險,要不要我與你一同回去?”

        卓小星拒絕了他的好意。這位唐老大的實力雖然在眾囚犯之中算是不錯,可是對上像陸瑤姬、辛可那樣的高手只會自顧不暇。

        唐游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對上北梁圣使中的任何一位恐怕都不是對手,也就不再堅持,抱拳目送卓小星遠(yuǎn)去。

        水華閣內(nèi)。

        閭丘明月坐在開滿芰荷的水池邊下棋,棋盤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依舊是勢均力敵。

        青衣小童匆匆走了過來:“啟稟先生,今天稷都城內(nèi)出了大事——”

        閭丘明月并未抬頭,只淡淡道:“何事大驚小怪?”

        青衣小童道:“有鳴沙寨逆犯沖入風(fēng)波獄,救出了唐嘯月,還將風(fēng)波獄的犯人全部放走。”

        閭丘明月輕輕從棋盒中取出一枚黑子,一邊思考著棋局,一邊輕描淡寫道:“此事淮北王自會處置,何必驚惶——”

        青衣小童促聲道:“不光如此,淮北王讓人傳信,鳴沙寨既然救走唐嘯月,應(yīng)該也會在離開稷都城之前想辦法救出芙蓉雙劍的兒子。雅正堂生變,請先生您盡快趕過去——”

        閭丘明月終于回頭,神態(tài)卻依舊不慌不忙,問道:“慕容青蓮現(xiàn)在何處?”

        “王爺已經(jīng)前往雅正堂。”

        閭丘明月聞言,思索片刻,隨即發(fā)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微笑:“既是如此,他想必會再次對上竟陵王李放——”

        他將手中黑棋落下,又拈起一顆白子:“你讓人去雅正堂送信給慕容青蓮,雅正堂的人質(zhì)一旦放出,受陸瑤姬和辛可挾制的武盟之人必會反叛,讓他不可與李放爭鋒,以免耽誤大事。當(dāng)此大亂,需用重典,若是讓這些人逃出稷都,朝廷十年以來對江湖的挾制將會毀于一旦。而且,將來必成大患——”

        青衣童子一愕:“先生您不去雅正堂嗎?如今可是誅殺竟陵王李放的絕佳時機,如果先生您出手幫助王爺——”

        閭丘明月?lián)u搖頭,輕聲笑道:“竟陵王與淮北王乃是南北并世雙雄,自然當(dāng)生在沙場,死于沙場;若是在稷都便分出勝負(fù),這天下之爭未免無趣了……”

        青衣童子一頭霧水,睜著一雙懵懂的雙眼看著他。若是竟陵王死在稷都,南周襄陽防線必成缺口,對北梁乃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為何先生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先生身為北梁帝師,從來算無遺策,那先生這次又有何深意?

        見他不動,閭丘明月聲音一冷,道:“你家先生自有籌謀,你照著我的吩咐行事便是——”

        “是。”青衣小童退了出去。

        青衣小童離開之后,閭丘明月唇角浮現(xiàn)出一縷極為詭譎的微笑,自言自語道:“風(fēng)波獄與雅正堂竟然會在同一晚被破,那個鳴沙寨的小姑娘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經(jīng)此一事,北梁江湖朝堂必定同時生亂。慕容傲勢必對慕容青蓮更加不滿,父子之間終成死局。而南北雙王也已勢同水火,慕容青蓮若能得勢,必圖南下。我苦心布局多年,也終于快要到了收網(wǎng)的時刻——”

        他輕輕撥弄著棋坪上的黑白棋子:“北梁、南周、鳴沙寨、十大罪者,恐怕你們都想不到,你們不過是我閭丘明月手中翻覆的棋子而已——”

        “而我,是唯一的下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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