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河神
從杭靈鎮到汴京城雖然不遠,但還是要走一段時日,圖安縣恰好是必經之路。
聽到三人要走,馬富貴雖然不舍,但也知留不住,便樂呵呵的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君清道:
“路上遠,拿些錢財傍身總沒錯。”
見君清欲要推遲,馬富貴上前一步,塞進盯著良久龍天夏懷里,笑道:“銀子拿著吧,這次你們救了我夫妻二人,又是翠兒的師姐,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山高路遠,要用銀子的地方很多,一路上,別虧待自己。”
龍天夏不客氣將包袱別在身后,笑臉盈盈,對馬富貴話非常認可,頻頻點頭。
三人揮手作別,朝著城門離去。
看著漸漸融入人流的三人,馬夫人攥緊手帕,寒風拂過耳梢。
姑娘要買什么樣的刀。
別怕,他們追不上來的。
累了嗎?老子腿腳可利索了,你康哥背你走。
出了山頭,老子去許家將你賣身契買回來,咱倆以后一起過日子。
婉兒,你等著老子,老子這輩子娶定你了。
別做夢了,圖安縣那個打鐵的康天成早就娶妻生子了。
還等?他早就典賣家財,帶著妻子逍遙快活去了。
小婉,我馬富貴發大錢回來啦!
方叔你要賣小婉,我出許家雙倍價錢,以后小婉就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那有什么,只要你平安,不嫌棄我便好。
這是給你的,還是你的,你的,這個是閨女的。
小婉,你怎么了,醒醒,別嚇我。
康大哥,方婉臨前幾日,我將她交付與你,圓她和你一個心愿。
身邊的動靜,馬夫人轉頭看向還在揮手丈夫,兩鬢斑白,眼神沒有當年意氣風發,只剩柴米油鹽,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發胖的手。
“相公,謝謝你。”
馬富貴一頓,緊緊握住掌心的小手,良久,對上馬夫人釋懷的視線,粲然一笑道:“中午要吃什么?”
馬夫人眨眨眼,拉著馬富貴往宅子里走,溫柔一笑:“隨便。”
隨便?好難!
大門緩緩合上,過往一切皆是命定。
“賣包子咯。”
“賣瓜咯。”
“賣包子咯。”
“賣瓜咯。”
“你他娘的,我都躲到北門來賣了,你特么的還陰魂不散,找打。”
牽著馬兒搖搖緩緩地經過鬧事,曬太陽嘮嗑的老太太,拿糖葫蘆嬉鬧的小孩兒,賣包子與賣瓜擼起袖子又開干,龍天夏傾過身子,一雙丹鳳眼直勾勾的:“好閨蜜,幫我一個忙。”
君清頓時一臉警惕的看著她:“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哦。”
龍天夏皺了皺臉,可憐巴巴道:“小翠兒爹給的銀子太多了,我背不動了。”
一整個包袱全是銀兩,剛開始沒覺得有多重,走了幾步后,越來越沉,要把她這個凡夫俗子壓彎了。
君清白了一眼,表示不想接受,搖搖頭道:“是你自己要的,跪著也要背著花完。”
“再說,你是不是個男人啊,連一袋銀子都背不動。”
龍天夏咬住下唇,輕哼一聲,她本來就不是個男人,大步的走到生人勿進的梁楚邊上:“梁師兄,我能看見別人前世,你幫我,我告訴你,君清的前世。”
末了,眉頭一挑,一副欠揍的模樣繼續道:“非常有意思的哦。”
聞言,君清頓時大驚失色,倒吸一口涼氣:“別聽她胡說八道。”
梁楚輕松的卸下包袱,往儲物袋里一丟,背手瀟灑:“小事一樁。”
一身輕松的龍天夏極致伸了個腰肢,完全不理邊上如同砍刀般的眼神,賊賊一笑:“君清前世是一條狗”
趁著君清還未撲咬過來,龍天夏嚎開大嗓門撒開腿往前跑:“一條的單身狗。”
二人追打攀咬的嬉鬧很快沒入市井氣息中。
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
一路上白茫茫一片,御劍飛行一段,裹著厚重斗篷加暖玉的龍天夏,實在受不了冬風凜冽,刮得腦袋臉頰生疼,只好鬧著行走一段,一日功夫,三人便到了兩縣交界,清水河。
清水河發源最北端的山脈,一路貫通南下,一條支流將圖安縣圍住,從另外一個支流而出,是圖安縣的護城河。
寒冬臘月,十來丈的寬的河面上,凍著白茫茫的一層厚冰。
龍天夏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興奮得大步走兩三步,腳一并往前滑行,停的不穩當,一個崴咧,屁股落地。
即使這樣也玩的不亦樂乎。
君清經過時候,聽得她揉著腰嗷嗷大叫。
“完蛋,腰徹底不能用了,未來的女朋友沒幸福了,君清,快拉我一把。”
君清梁楚二人直接無視,朝前繼續走著。
“梁師兄,你看那邊聚了好多人。”
順著君清手指的方向,梁楚望去,一群人圍著河面指指點點。
【叮咚,鞭笞主角拯救河神任務開啟。】
“我的大娃兒啊!大娃,你可別拋下娘啊,你走了娘可怎么辦啊!”
“你們這群人,不把我大娃救出來,我要你們全部都給我兒子陪葬!”
看歇斯底里叫嚷的夫妻二人,高挑壯漢捕頭勸道:“錢員外,錢夫人,在等等,已經在撈人了。”
“等?我告訴你,我家獨苗要是出什么事,你們全都別活了。”
滿臉橫肉的錢員外怒目相向指著濕漉漉瑟瑟發抖的一群捕快:“下去,都下去給我找。”
壯漢捕頭面露難色:“這,他們已經下過兩趟了,在下去,可是要凍死人啊”
“你們這群賤命能跟我兒子相比?”
披著貂裘的夫人高亢道,半癱在地上,死命拉著壯漢捕頭的衣角:“我兒子才十歲啊,花兒一樣的年紀,豈是你們能夠相比的。”
“這么冷的河水,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突然間,錢夫人目光一轉,惡毒的盯著從人群中擠進來的面容丑陋的婦人。
從那婦人進來那刻,錢夫人雙手伸直陡然間撲過去破口大罵:“你這個賤寡婦,丑八怪,活該克父克母克夫克兒子的命,就是你家大傻將我兒子推入水中,要是我家大娃出了什么事情,我必定讓你生不如死。”
一截胖乎的手臂半道殺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胖大娘鄙夷的諷刺道:“錢夫人,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厲害,明明是你家大娃欺負康順的,結果你家大娃掉入冰窟,還順帶連累了康順。”
錢夫人用力掙扎了兩下,發現怎么都掙不開,于是氣急敗壞的抓上胖大娘的頭發扭打在一起。
“你這頭死豬,活該你家男人夜夜宿在煙花柳巷,都是一群賤蹄子,拿你們的命都不夠給填我兒子的命。”
“去死吧!”
看著自家媳婦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錢員外頓時就急了,抽出捕頭的腰刀,向著胖大娘砍去。
然而一把劍抗住了腰刀。
錢員外怒目圓睜道:“哪里來的小雜種,竟敢攔下我的刀。”
“錚錚。”
凜冽的劍光出鞘,劃過低空,鋒利劍刃懸抵在錢員外的脖頸上。
“當啷。”
錢員外手中的腰刀落在地上,臉色煞白的看著面前仙人之姿一襲白衣的男人,都大的汗水從額頭畫下,聲音顫抖不真切的問道:“劍劍仙仙仙仙師?”
梁楚這一手閃現可謂是將所有人都震住了。
“母親,那個神仙哥哥怎么一下子就出現了?”
人群中,不知哪個小孩子叫嚷了一聲,水窟窿邊上的人們互看一眼才反應過來,嘩啦啦的響起此起彼伏高喊。
就連胖大娘也停下手中拳頭,慌忙看去。
低頭一瞥透著寒光的長劍,錢員外此刻滿臉肥肉輕顫,僵著動都不敢動,眼底寫滿了后悔與恐懼。
剛剛,他還罵了小雜種。
錢員外臉色逐漸蒼白,滿頭冷汗,連忙用扯開嗓子嚎叫起來:“仙師饒命啊,饒命啊,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婆娘叫提刀的啊。”
然而,卻聽得仙師冷笑一聲:“小雜種?有意思。”
看著一下子跪倒在地,下擺濕漉漉呱噪的嗓音不斷磕頭的錢員外,君清眉頭一擰:“師兄人頭先寄下,先救人。”
這么多廢話水底人都凍成冰棍了,來年在撈吧。
此刻,君清就蹲在冰窟窿邊上,河水渾濁,冒著冷氣,里頭幾道黑影來回游動。
“太好了,仙師說要救人。”
“康傻子終于有救了。”
“要是錢大娃沒救上來,也是自作自受,仗著與萬丈宗有幾分交情,橫行霸道,當圖安縣是他家開的。”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道消瘦的黑影手托著胖小孩從水里冒出來,吃力的將凍得青白的胖小孩往上退。
君清與周圍捕頭連忙圍了上去,手忙腳亂的將小孩拽了上來。
緊接著,君清繼續伸出手,抓住那年輕人的手,正欲一把拽上來。
陡然間,一股牽引拉力,年輕人陡然一沉,像是抽筋般,臉色驚慌失措撲騰起來。
君清差點被年輕人拽了個趔趄,跌入冰窟窿中。
隨著水花四濺,眨眼間,年輕人消失在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氣泡。
“水鬼!”
“不是說都讓鎮妖司抓走了嗎?”
“這么厚的冰層怎么會有窟窿,肯定是水鬼,說不定是別的地方游過來的水鬼。”
水鬼?看來此事不是發生一兩次了。
君清面色一沉,抬頭看向站在窟窿邊上的低頭沉思的梁楚。
奧,您還有時間沉思吶!
快下去救人吶!
梁楚視線一移,對上突如其來含笑地目光,君清心中一突。
想起般若寺梁楚對陣黑面那幕。
想與我打,先過了我君師妹這關。
哇靠,他一個七尺男兒,天之驕子,不會要她這弱女子下河救人吧。
剛反應過來的君清,屁股迎來有力的一只腳,往前一踹。
我咒你一輩子找不到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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