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進(jìn)組
據(jù)羅琦的解釋來說,這張明信片,大概率是某個變態(tài)私生飯所為。三天之前,云晚都還住在后島,家里有全方位無死角的保安巡邏護(hù)島,像這種極端粉絲的明信片送都送不進(jìn)來。
直到云晚上了岸,私生飯獲取她的行蹤也方便多了。
這張明信片,羅琦干脆直接扔了。
當(dāng)場拉上了家里的窗簾,床上|床下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人后,羅琦對云晚安慰一句,你還有私生飯,證明你還沒過氣。
真的,做明星,無人問津才可怕。
然而云晚并沒有覺得這是多么值得高興的事情。煎熬了一上午,她手機(jī)沒響過。有想主動打電話問問,是死是活總得給個信兒吧。
手機(jī)響了。
羅琦瞥她一眼。
云晚立馬接聽,數(shù)連聲嗯后,她一臉沉重且傷感的掛了電話,哽咽一聲,淚光點(diǎn)點(diǎn)的看了看羅琦,“實(shí)在沒想到,我的面試居然通過了!
羅琦的口罩已經(jīng)摘下來,放在桌上,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沒過很正常,你只有面試一千次,才能找到一份工作……”
云晚止住抽泣。
“等下,”羅琦頓了頓:“你剛才說什么?”
云晚:“我說我面試通過了,不過片酬不多,一集一萬塊,總共十集,為期三個月!
“啊啊啊過了你還哭!”羅琦撲過去,狠狠抱住她,“想氣死我啊,我差點(diǎn)以為下個月就得卷鋪蓋回老家了!
云晚很會哄人:“好啦,對不起,我錯了,我請你吃小龍蝦,還不行嗎?”
誰能拒絕小龍蝦的誘|惑?
反正,羅琦不能。
于是她選擇原諒云晚。
片酬還好是預(yù)付,云晚提前拿到五萬塊,租了輛房車,免得天天來回劇組和家。
羅琦真的佩服云晚,能夠天天心平氣和的住在火葬場拍戲。盡管營銷號到處騷,說她現(xiàn)在落魄到只能去拍網(wǎng)劇,她都能兩耳不聞網(wǎng)上事,一心只鉆到戲眼里。
以前羅琦也聽過蕭因珠的事,這回不僅大張旗鼓的離婚回國,還高調(diào)的簽約星河娛樂,接了大制作《蒼耳傳》。姐妹兩個都在娛樂圈混,難免放到一塊做比較,大部分都是陰陽怪氣云晚,暗戳戳捧蕭因珠的臭腳。
羅琦坐在房車的遮陽傘下,義憤填膺的幫云晚微博控評。暫時找不到工作的羅琦,順手就成了云晚的助理。
羅琦倔強(qiáng)的跟杠精吵架,抬頭見云晚一臉血污的回來了。
見她臉色悶悶的,羅琦問:“怎么了?”
“寧導(dǎo)嫌棄我長得太好看,”云晚悶悶不樂的洗臉,“他居然還在試戲其他的女演員!
羅琦:“我該為你長得過于漂亮而難過嗎?”
“中午吃什么?”羅琦一臉淡定,“我明天有面試,今晚就不住房車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題,我只擔(dān)心被我被換掉,”云晚搓了把臉,心有余悸的說,“他們在布景車禍現(xiàn)場,全是殘骸,我剛吐完,午飯就不吃了,你吃吧,我去了啊!
羅琦沉默一瞬,她很快就想象到了美劇喪尸片里的場景,默默的退出美團(tuán)軟件:“突然就不想吃了!
拍戲流程走了將近二十多天。只要寧清安說不滿意,云晚就毫無怨言的再來一條。一條哭戲,不是群演沒到位,就是配角笑場,連續(xù)ng了九條,云晚整整哭了九場,眼睛干到?jīng)]有淚水。
云晚兩眼腫得像被揍過,眼底滿是紅血絲,就這種情況,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嗓音軟軟的再來一條。寧清安也逐漸就放棄了再找女演員的想法。
這個月,云晚哪里也沒去,全身心的投入。有時候拍大夜,連房車都懶得回,就在湖邊石頭上躺著等道具組布景。
深夜,萬籟俱寂。烏云悄無聲息的貼近草皮,整座山頭都在沉睡,劇組為了趕進(jìn)度,支起了大燈,數(shù)百人忙活著下一個情景。
云晚也沒走,還有個把小時就到她的戲份了。她就著塊平坦的湖邊石,抱著胳膊,靠著閉目養(yǎng)神。連著拍了四個大夜的她,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都不知道。
雖然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沒有雨,但當(dāng)?shù)谝粋雨點(diǎn)落下的時候,全劇組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所有人跑前跑后的忙著收道具,不然那些辛辛苦苦做的倒模,淋了雨效果就全廢了。
云晚弓著背坐在劇本上,兩手肘撐在膝蓋上,眼皮重重的垂著,壓根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雨,直到雨點(diǎn)落在她脖頸上,激得她打了個冷戰(zhàn)。
轟隆隆一聲雷鳴,暴雨像一盆水直接潑下來,澆得云晚一身透心涼。
她抬頭望向四周,黑漆漆一片,沒人,也沒聲。
整個劇組收工了,場務(wù)忘了來提醒她收工。
云晚把劇本護(hù)在懷里,憑借著手機(jī)閃光燈的微弱亮光,步履匆匆的往山下走,大概是老天有眼,雨沒有一直下個不停,快到山包的房車時就沒下了。
房車前面支了個矩形遮陽板,紅白條紋的防水帆布下亮著三盞暖黃色的筒燈,像一個小型的自由歌手舞臺。
沈硯行就靠在車廂前,低頭看著云晚小跑過來。
也許是因?yàn)閯偭苓^雨,云晚的頭發(fā)并不像以前那樣精致,而是服帖、七零八落的粘粘在頭皮上,顯得她那過分漂亮的五官,有些楚楚可憐。在暖黃里的筒燈下,她忽然很像被雨淋過的白梅樹,堅韌而挺拔,有點(diǎn)鋒芒過露,也有點(diǎn)讓人心疼。
云晚沒想過沈硯行會來這里。
沈硯行打量她:“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你問這個做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她低著頭,沒什么情緒的拉開車門。
“也是,”沈硯行神色淡淡的點(diǎn)頭:“就有個朋友,最近開了個影視公司,如果你想要拍戲,我可以幫你牽線!
“不用了。”云晚沒什么表情的垂著眼瞼,濕噠噠地上車,心說都離婚了,有這資源,不如去給蕭因珠。
“明天,冷靜期就過了,”他說,“你確定要離?”
云晚鉆進(jìn)狹小的衛(wèi)生間,換下濕漉漉的衣服。
隔著門板,她語氣很肯定的說是。
沈硯行幾不可聞的哦了聲:“你明天有戲份嗎?”
喀啦一聲,云晚打開門,嗓音困倦又平靜:“早上七點(diǎn)有戲份,拍完我們就去民政局。”
她打了個哈欠,當(dāng)著他面,拉上車門。
然后反鎖。
這是沈硯行第二次吃到她的閉門羹。
就在剛剛,她定下了個良辰吉日,領(lǐng)離婚證的。
一陣涼風(fēng)過,沈硯行站在車外,冷不丁,覺得有點(diǎn)冷,也有點(diǎn)煩。
云晚也跟他認(rèn)識十來年了,對于她的脾氣,沈硯行比自己還要了解。
也因此,沈硯行想不通她為什么斬釘截鐵的要離婚。
他抿了抿唇。
就算是作,也要適可而止。
翌日清晨,沈硯行戴著黑色口罩,準(zhǔn)七點(diǎn)出現(xiàn)在房車前。
云晚抱著劇本下車,瞥他一眼,說:“你來早了!
沈硯行人還是靠著車廂,拿起咖啡嗯了聲:“上午我沒事,可以等你!
云晚打了個噴嚏,對他這種平時怎么也抽不出時間,離婚就能空閑出一上午的態(tài)度,感到無言以對。
看來她多心了,這男人沒有丁點(diǎn)后悔。
她蹲下系好鞋帶,一起身,猛地頭重腳輕,又打了個噴嚏。
沈硯行眼疾手快伸手想要扶她:“感冒了?”結(jié)果撈了個空,神色晦暗地抓過桌板開關(guān),調(diào)整到合適的高度,“吃藥了沒?”
云晚扶著車廂站穩(wěn),腦仁疼得很。
“云老師!”場務(wù)氣喘吁吁小跑過來,滿臉的不好意思,“哎呀都是我的錯,昨晚幫道具組去了,忘了提醒您收工,您沒淋著雨吧?”
云晚:“沒事兒。”
場務(wù)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我是不是打擾到……”
“沒有,這我助理,”云晚意識到場務(wù)八卦的眼神,隨口甩了句,“開拍了吧,我這就過去。”
云晚拿了劇本,跟著場務(wù)往片場的方向走。沒走兩步,她就感覺身后有人跟著,一回頭,見是沈硯行,神情莫名的問:“你跟著我做什么?”
沈硯行語氣倒是理所當(dāng)然:“助理不得跟著?”
“哦!彼局紤(yīng)了聲。
有場務(wù)在,云晚也懶得吵。一邊走,一邊溫顧接下來要拍的第45場第12鏡的對白。迷迷糊糊想著,這好像是沈硯行第一次看她工作時候的樣子。
她到片場時,吵吵嚷嚷,人滿為患。寧清安正坐在監(jiān)視器后頭,單手舉著大喇叭清人:“演員就位,道具組就位……”
這一場戲是淋雨戲,劇情是女主因?yàn)槊χo車禍現(xiàn)場尸檢,跟未婚夫婆家見面遲到,婆家不理解她的職業(yè),說結(jié)婚就要她辭職回家相夫教子,結(jié)果女主放棄結(jié)婚,哭著淋雨回殯儀館。
這部戲的女主性格冷淡理智,因?yàn)槁殬I(yè)的緣故,很少情緒化。因此在這部懸疑片里,這場戲是女主為數(shù)不多表現(xiàn)情緒爆發(fā)的情境。
化妝師給云晚弄了個素顏熬夜妝。一聲“action!”后,道具組舉著高壓水槍,開始灑水。
取景框里,一個女人慢慢的走入雨中,她的眼圈很紅,像是三天三夜沒有睡覺。面前有水坑,她看也不看直接踩了進(jìn)去,整個人直愣愣的往殯儀館臺階上走。
一轉(zhuǎn)身,她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目光茫然。
搖臂推著鏡頭向前,對準(zhǔn)云晚的臉,開始拍近景細(xì)節(jié)。
云晚沒有放聲崩潰的大哭,只是眼淚就像雨似的,無聲不停的往下流。她時不時伸手擦臉,也不知道是在擦臉上的雨水還是淚水。
然后,她撥通了電話,吸了吸鼻子,嗓音低啞又平靜的對男主說:“我們分手吧!
“咔——”整個劇組都讓云晚給帶入了情緒中,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說話和大笑。
沈硯行站在雨外,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臺階上無聲流淚的女人,第一次感覺到她身上那種心如死灰的情緒。
他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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