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哄他二十六次
車燈照在雪夜的路上。文哥開得很慢,輪胎與雪層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響。
云晚挺困了,文哥就放了個唱片。音箱徐徐傳出一段豎琴的前奏,她反應過來。
“這是《欲|望森林》的bgm吧?”
文哥嗯了聲:“這是風哥很喜歡的電影,云老師,看來你和風格的電影審美很相似,當年風哥就是讓梅老師帶進電影圈的,可以說,梅老師是他的貴人。”
“我也很感謝季老師帶我進電影圈!
文哥開車很穩,車速不超過二十五邁:“我能看得出來風哥真的很開心,他從來不喝酒的,說會影響腦神經,但今天他為你破例了!
云晚心里咯噔一聲。
她的目光落在車內的儀表鏡,鏡面反射出躺在車后座的男人,側彎著腿,呼吸均勻。
文哥也看了眼,說:“風哥也快三十了,不談戀愛也不結婚的,我想他沒準就在等一個人。”
“這樣啊!痹仆聿簧,聽得明白文哥話里話外的含義。
她選擇含糊不清的一帶而過。
文哥見她沒什么反應,成年人心照不宣的委婉拒絕,就在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也不好繼續做中間人遞話了。
他為風哥的滿心癡情而感到惋惜。
“云老師,你看到賓館底下站著的那幾個人了么?”雨刷擦亮玻璃,文哥抻頭,用嘴努了努,云晚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過去。
只聽他皺眉道:“不會是私生飯跟到這兒了吧?不會啊,劇組保密很嚴的,他們怎么會知道行程?”
云晚看過去,那幾號人眼熟的很,笑著說:“不是私生飯,是我的保鏢,他們跟我來的!
“?”文哥憨憨笑了笑,“是說呢,我看你一個人就跑到步嶗來,還想著膽子怎么那么大,原來是身后有人!
云晚笑笑沒說話。
這當然不是她的人,是沈硯行的。跟他分了手,這幾個人還這么盡心盡力的跟著她。
文哥把她在賓館門口放下,開車送季予風回劇組去了。
她一個人進了賓館,凌晨三點,大堂里只留了壁燈,在昏暗里,走到電梯前,按下向上的箭頭。
叮鈴——
電梯到了。她走了進去,轉過身,看著電梯緩緩合上。
逼仄的空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超強的想象力,總在這種合乎鬼片的場景和時間段發揮作用。
深夜又冷,云晚抱著胳膊,總覺得有一種窺伺的目光,不懷好意的環繞著她。
電梯很快到了三樓,緩緩打開。云晚提著一顆狂跳不安的心,用跑的往房間沖。
地毯厚重,她穿得是運動鞋,踩在上面沒什么聲響。
走廊是極致的安靜,昏暗得讓人心慌。
云晚想著下一個拐角就是房間。
她緊緊的握著房卡,卡片鋒利的邊緣,將指關節勒出了淺紅的縫印。
冷不丁,云晚看見一個人。
在這么大半夜里,走廊上看見個人,和撞見一只鬼,也沒什么兩樣。
她腦海里,猛地就跳出了三個字。
“私生飯!”
“你誰啊……”云晚警覺的后退幾步,嗓音里藏著細微的顫抖,試圖看清那人籠在陰影里的容貌,“你別過來!”
那人穿著不合時宜的長款秋季黑色連帽式風衣,和冰天雪地的步嶗山格格不入,衣領高高的豎起,大半張臉因為帽檐隔絕了燈光,腦袋垂著,只能看見側面的輪廓。
整個人側靠在云晚房間門旁,屈著一條腿。
他沒說話。
云晚離他一米遠,正想說要報警,只見那人緩緩的順著墻,滑坐到地上,沉悶的摔到地上,看樣子是昏了過去。
“沈硯行?”她看清了臉,疾步過去,蹲下,剛湊近,就聞到了一股沖天的酒氣。
沈硯行整張臉蒼白,唯有眼下顴骨的位置,浮著一層淺淡的不健康的紅暈。
他的唇色是異常的蒼白,眉頭也擰得緊緊的,表情似乎很難受。
胸腹不自然的上下起伏喘著氣,云晚伸手一摸額頭,果然發著燒。
他咳了兩聲,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唇角微動,一翕一合,發出微弱的聲音。
“晚晚……別離開我……”
云晚心口摹的一疼,半跪著扶起他的肩頭,用力的攙著他臂膀起來。
男人身體所有的重量,幾乎都倚靠著她。
云晚快被他壓在房門上。
他的頭靠著云晚的肩窩,呼吸不自然的猛喘氣。
云晚費力的抽出手,用房卡開了門,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向后倒。
她推著他的肩膀,實在撐不住男人身體的重量,余光瞥見床的位置,干脆后退了幾步,整個人連著他一起摔到床上。
云晚感覺自己骨頭都快被沈硯行給壓碎了。
沈硯行顯然醉得已經沒有意識了。
“起來……”云晚推又推不動他,氣得往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重死了你!”
興許是疼痛,喚回了男人身體里所剩無幾的一絲理智。
他雙手撐在云晚的頭兩側,極慢的掀起眼皮,漆黑的瞳仁,像一塊碎了的玉,眼神滿是落寞。
“我又做夢了……”他自嘲的呵了一聲,“晚晚,我居然夢到你了。”
“夢你個大頭鬼!”云晚沒好氣雙|腿夾住他的腰腹,用力的往左邊一滾,天旋地轉,上下調換,沈硯行后背落到床上。
沈硯行被她壓在身下,只是呵呵的傻笑:“晚晚,你看有好多星星……”
云晚從他身上起來,真想呼一巴掌過去,還星星,腦子進星星了吧。
她下了床,去燒了壺熱水。再回到床邊,男人已經安靜的睡過去了。
仿佛剛才的犯渾,只是云晚的一個錯覺。
云晚蹲在行李箱前,翻來翻去,找出急救的藥包,拿出退燒藥和護胃藥。
“起來吃藥,”云晚摸了下他額頭,還是滾燙得像火爐,“快點,都凌晨三點,我困死了!
好在她在飛機上睡了會兒,不然現在還要照顧一個病號,可得累死她。
沈硯行睜開眼,像一只病懨懨的大型犬,完全沒了以往的氣勢,只剩下脆弱。
“藥苦……”他那兩道劍鋒似的眉毛,擰成了委屈巴巴的形狀。
“沈硯行,你也有這種德行的時候,”云晚輕笑,強行用勺子撬開他嘴巴,把藥丸塞了進去,捏住他下巴,晃了晃,“別指望偶像劇里嘴對嘴喂藥的劇情哈,給我呑下去!”
沈硯行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云晚知道他呑下去了,這是在家喂貓時用的強塞法,生猛又管用。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寫滿了可憐。
不管是總裁還是窮人,有朝一日只要被疾病所困,都會變得脆弱。
在退燒藥的作用下,沈硯行睫毛顫了顫,終于呼吸平和的睡了過去。
云晚坐在床頭,望著這張臉,哪里還有睡的心思。
一個象征邪惡的小惡魔在心里說,看他都來找你了,還醉成這樣,是真的愛你啊。
另外一個標榜正義的小天使插嘴,再愛你他也跟別的女人有個孩子,這是你不能碰的男人。
云晚在秩序和混亂中糾結到快清晨,實在支棱不住,頭一歪,側躺在床的邊緣,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沈硯行醒來的時候,不知天黑還是天亮。向右看,是酒店房間的全遮光窗簾。
向左看,是晚晚。
他喉嚨干澀得像塞了一團棉花,往風衣內袋摸出手機,指紋觸碰屏幕變亮,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齊遠的幾十通未接電話和微信。
【齊遠:沈總,我只是去買包煙的功夫,你怎么就不見了?】
【齊遠:剛剛佛羅里達那邊發來消息,說小少爺離家出走了。】
這消息令沈硯行立刻坐了起來,起得太猛,有些頭重腳輕,腦袋發漲。
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后下床,回頭看了眼還在蜷縮著熟睡的云晚,將被子蓋了上去,轉身出了房間,邊進電梯,邊給齊遠回電話。
云晚醒來還很懵,因為床上的男人不見了。
“他就這么走了?”云晚眼看被單上還有半只皮鞋的腳印,心想應該不是做夢,“連句謝謝都沒有嗎?”
床頭柜上沒有留言,手機上也沒有微信。
這貨昨天來干嘛的?
她罵罵咧咧的起來洗漱,收拾好行李箱,拖著箱子到大堂。
沒走兩步,她又掉頭回到前臺:“我想問下,你們有看到一個穿著長款風衣的男人嗎?個子很高,長得挺帥。他有沒有給你們留什么言?”
前臺小姐一聽形容,立刻就和早上看到的那位客人聯系起來。
“小姐,您說的那個男人一大早就走了,”因為那男人很帥,前臺小姐記得很清晰,“他好像是跟誰在打電話,說孩子丟了,走得蠻急的。沒留下什么言在前臺!
云晚沉默的點頭,沒什么表情的走了。
那他應該是美國了吧。她想。
昨夜的片刻溫情,像是曇花一現,又像是夜空煙花,稍縱即逝。
云晚回程的車上,莫名的有點委屈。
沈硯行是把她這兒當藏嬌二|奶的金屋了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帶打的?
一提到孩子的事兒,跑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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