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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半塊蘋果


迷霧之森,  霧深重重不見影,無數(shù)巨木自深山綿延千里,山影也好人影也罷,  皆隱在暗沉的濃霧中。

        山崖壁上的風(fēng)刮得呼呼作響,恰逢雙月黯淡,  魔獸們傾巢而出,  于是空氣中也夾雜著讓人作嘔的野獸腥味。

        或許臭的不是隱在暗處的魔獸,而是身后山洞里這頭打鼾且四爪亂蹬的蠢獅子?

        西壬很想趁著艾瑞爾現(xiàn)在沒鬧騰,一記手刀下去幫他多睡兩天,  但是又怕自己不小心把他捶得更瘋,于是只好作罷。

        此刻的西壬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遠(yuǎn)處的那株藥材。

        距離隔得太遠(yuǎn),他也不能篤定那是否就是藥檀說的能治療司空燼的藥材,可是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性,他也想去賭一賭。

        那株藥材緊鄰著毒刺蜂獸的巢穴,  甚至緊貼著巢穴生長,  若是貿(mào)然前往,  肯定會沒命。而且兩邊的峭壁相隔甚遠(yuǎn),他又不能像黎離那樣御劍飛行拔了草就飛遁。

        想要拿到藥,就得先解決干凈那邊的毒刺蜂獸,  不然就算他把巢穴射下去,藥材很可能會被牽帶著落到下方的無盡深淵。

        蜂巢外,拳頭大的毒刺蜂獸們時不時進出在巢穴中,  狂暴的山風(fēng)中,  它們也飛得很穩(wěn),速度亦是奇快。

        西壬

        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緩緩地扣在了箭囊上。

        只是之前一直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胰缃駞s空蕩蕩的,  先前被那一大群魔獸追殺,  情形過于混亂危險,  西壬無暇慢慢操縱箭矢飛回,往往是射死這只魔獸后便立刻轉(zhuǎn)向去射擊另一只魔獸,以至于現(xiàn)在那些箭矢竟一根不剩了。

        不,倒是剩了三支。

        西壬的手按在那三支木箭上,猶豫片刻后,還是沒有動它們。

        他的目光一凜,合上箭囊,轉(zhuǎn)而一把握住背后的長弓。

        弓弦如絲,細(xì)得幾乎看不清。

        西壬回憶著黎離和司空燼教過自己很多次的“劍氣”凝聚方法,慢慢地調(diào)動著體內(nèi)并不算充沛的靈力,將其匯聚到指尖……

        剎那間,一股凌厲的風(fēng)系靈力被匯聚到弓弦上。

        西壬微微挺直脊背,秀美的下巴揚起,明亮的眼眸瞇起一只——

        此刻,于他的視線中,只剩下弦上一點青光,遠(yuǎn)處一只魔獸。

        西壬撥開弓弦,將弓拉成滿月狀,而后指尖一松。

        咻——!

        風(fēng)系靈力瞬時離弦而出,一抹淡淡的青光在狂風(fēng)中逐漸凝聚成一道無形卻鋒利的箭矢,呼嘯著朝著數(shù)百米之外的一只毒刺蜂獸射殺而去!

        那只剛剛飛出巢穴的毒刺蜂獸的翅膀一僵,它甚至還沒來得及再扇動翅膀,或是嗡鳴著給身后的隊友報訊,便被那團凌厲的靈力絞碎了軀體,在狂風(fēng)中沿著懸崖的邊緣跌跌撞撞地落至深淵。

        而在上方的其他毒刺蜂獸卻像是沒事蜂一樣,繼續(xù)進進出出,完全沒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成功了!

        西壬的眼睛驟亮。

        果然,用靈力催發(fā)箭氣不但同樣致命,而且還更加迅速隱蔽,讓那些只能感知魔力波動的低級魔獸防不勝防!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西壬的精神頓時大振。

        他果斷地找到下一個目標(biāo),第二發(fā)箭氣呼嘯而至!

        一次又一次將靈力凝成箭矢擊落魔獸后,西壬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此刻,本就暗沉的天光幾近于無,不知不覺中夜色已經(jīng)浸染了整片天地。

        西壬的手臂已經(jīng)有些僵硬了,他眨了眨眼睛,心中默默地回想著射落的那些毒刺蜂獸。

        約莫兩百只。

        這個數(shù)字估計只到總數(shù)的零頭,還有很長的一場仗要打。只是現(xiàn)在天空已經(jīng)飄起了小雨,那些毒刺蜂獸已經(jīng)飛回那座小山似的巨大巢穴中了。

        西壬倚靠在冰冷堅硬的石壁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靈力枯竭后帶來的副作用讓他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如撕裂般的劇痛,他只能攥緊了手中的靈石,笨拙又饑渴地汲取著其中的靈力。

        “它們不出來……該怎么辦?”西壬茫然地盯著對面的黑暗中看。

        “唔!”

        山洞內(nèi)的艾瑞爾似乎是醒了,養(yǎng)足了精神的它看起來又變得暴躁易怒,它邁著四爪走了過來,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無從落爪后,將視線落到了對面的蜂巢上。

        又是討厭又熟悉的魔獸氣息。

        艾瑞爾殺氣騰騰地沖著對面便是一嗓子——

        “吼!”

        西壬累得都不想開口罵他了,只是沖著旁邊的獅子翻了個白眼,不過就在這時,他聽到些許細(xì)微的聲音……

        嗡嗡嗡……

        在夜風(fēng)的呼嘯聲中,盡管對面的所有毒刺蜂獸都隱藏在黑暗中了,但是它們翅膀震動的聲音還是引起了西壬的注意。

        曾經(jīng)撥動過無數(shù)次弓弦的手下意識地松開靈石。

        持弓,閉眼,聽聲辨位。

        最后,是一道疾風(fēng)掠向飛出的毒刺蜂獸!

        西壬的進步快得驚人,對靈力的掌控力也越來越老道熟練,幾乎在頃刻間便連射出數(shù)十次,將這一隊飛出的魔獸盡數(shù)殲滅。

        眼看著又沒聲響了,他沖著那邊的艾瑞爾招呼。

        “叫!”

        “?”在靈石的微光中,西壬看到獅子冷冷地瞥了自己一眼,里面有藏不住的殺意。

        不過他已經(jīng)被獅子用這種殺氣騰騰的視線看了一天一夜了,所以此刻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他甚至悄悄地拿腳邊石子丟了一下獅子。

        “吼吼吼!”獅子果然勃然大怒,朝著那邊的毒刺蜂獸又是一通吼。

        西壬唇角微揚,飛快拿起箭矢,又是數(shù)道靈力箭射向那些魔獸!

        可惜靈石補充靈力的速度比不上靈力耗空的速度,這一次竟讓兩只毒刺蜂獸嗡鳴著飛了過來!

        西壬心中一緊,正準(zhǔn)備拿著木箭將其打落后,一只巨大的獸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拍向那兩只聒噪的毒刺蜂獸!

        “嘶……好快。”近距離看到獅子出爪,西壬有點被震住了。

        然而這次出爪過后,艾瑞爾卻好像更加煩躁了,時不時地趴下舔舔前爪,又突然抬頭朝著那邊吼叫一嗓子,聲音憤怒至極。

        西壬回頭看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某位小公爵其中一只前爪好像格外肥大臃腫一些……

        “嘖,居然被蟄了啊?”西壬挑眉笑了笑,很沒良心地安慰了一句:“沒事,毒不死的,就是痛了點。”

        語罷,他繼續(xù)挽弓射毒蜂,射完之后,冷酷地用石子去打擾倒霉的獅子。

        “下一波,叫。”

        “吼!”

        “再來,叫!”

        “吼吼吼!”

        ……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因懸崖之上的天穹已經(jīng)不見天光,所以西壬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撥動了多少次弓弦,只隱約記起中途似乎飛出了一只大得可怕的毒刺蜂獸,不過被艾瑞爾一嘴咬死了。

        這也導(dǎo)致獅子的臉現(xiàn)在有點腫,看著莫名滑稽。

        西壬的眼睛泛起了紅血絲,他用止不住顫抖的手抓起一塊石子,無力地拋向艾瑞爾。

        這一次,嘴巴疼得厲害的艾瑞爾只是不耐煩地拿腫爪子呼了他一巴掌,懶得開口。

        西壬半跪在山洞口,瞇著眼遙遙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邊的蜂巢中已經(jīng)沒有聲音了。

        他的腦子有短暫的空白。

        過了許久,西壬才意識到,方才飛出的那只大東西,應(yīng)該就是它們的蜂后了。

        也就是說……

        這窩毒刺蜂獸被解決了?

        西壬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欣喜地想要站起,然而蹲了不知多久的雙腿卻是忽地一軟,險些無力地跪倒在地。

        要冷靜,西壬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從狂喜中清醒過來,飛快取出一大堆靈石恢復(fù)體力,視線也落在了一片死寂的蜂巢。

        待體內(nèi)的靈力逐漸恢復(fù),力量也重歸于身體后,西壬緩緩起身。

        這一次,他取出了一支木箭。

        在蒼茫的夜色中,精靈少年靜靜站立在崖壁上,手中緊刺一把精巧長弓,木箭搭在弓弦之上。

        風(fēng)起,箭出。

        咻——!

        箭矢離弦而去的瞬間,西壬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抬手抓住了如疾風(fēng)般的箭矢!

        冷風(fēng)刺骨,刮得西壬幾乎睜不開眼。

        他整個人吊在木箭上,在狂風(fēng)中如一片搖搖欲墜的枯葉,危危地掛在半空中,頃刻間從山壁的這邊抵達(dá)了對面!

        咚——!

        木箭深深地扎進了堅硬的山壁中,唯有西壬握住的箭尾還顯露在外,但即便是極其難得的珍貴木材,它也快要承受不了西壬的重量,開始逐漸彎曲了……

        被晃得快要嘔吐的西壬趕緊往下一看,順利在山壁上找到了一處落腳的縫隙。

        他小心地一躍而下,踩在了那道縫隙邊緣,此刻天空已經(jīng)飄起了陰雨,不算太大,只是透骨的涼。

        西壬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顆小草。

        看了很久,他才從懷中掏出那張握得皺巴巴的羊皮紙。

        那張紙上已經(jīng)花了十多種藥材圖樣了,全是當(dāng)初藥檀曾說過對司空燼的傷有用的珍稀藥材,西壬在這方便沒有天賦,他記不住那些復(fù)雜的特征和藥材名字,于是每有空時,他便翻著那些沉悶枯燥的藥材書,對照著上面的藥材圖,一點一點地將那些藥材全部臨摹勾勒下來。

        或許是因為時常拿出來翻看,所以這張羊皮紙早已半舊泛黃了,少年摩挲著上面已經(jīng)被雨打得快要模糊的痕跡,最后小心翼翼地用它包住那株嫩綠、孱弱、卻可能拯救那個老頭的野草。

        “我拿到了,師父。”

        他顫抖貼在陡峭山壁上,

        他一遍又一遍地低語。

        “我拿到它了,我真的拿到它了。”

        “……”

        ……

        在拿到藥草后,西壬又借著不太熟練的御箭術(shù),晃悠悠地回到了山洞內(nèi)。

        這一次的艾瑞爾脾氣似乎比在東塔城那次好了許多,至少沒有進攻人了,而且從這兩日的情況觀察下來,它應(yīng)該還有一點點腦子尚存,至少讓它叫就叫。

        西壬嘗試著聯(lián)絡(luò)黎離,然而也不知為何,傳訊玉簡遞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yīng)。

        他決定不等了,于是看向艾瑞爾。

        “黎離說迷霧之森里面出事了,我們不能用傳送陣了,得想辦法走出去,懂嗎?”

        “你現(xiàn)在起來,我知道你能爬上去。”

        “對,看著我的頭發(fā),過來,咬它!”

        片刻后,西壬左右手各拿一根木箭,利用它們交錯著攀援山壁,在風(fēng)系靈力的加持下,攀登速度快得驚人。

        此刻,他的銀色長發(fā)披散在身后,隨風(fēng)飄揚。

        在他的下方,一只黃金獅子四爪死死扒著山壁,腫胖的腦袋高高揚起,緊盯著那截長發(fā)的綠色眼睛里全是專注,就連尾巴都止不住地興奮晃動起來。

        在西壬熟練的逗獅技巧下,艾瑞爾跟在他身后成功從懸崖爬了上來。

        西壬拍了拍滿身的塵土,在黑暗中辨別著方向,而后繼續(xù)握著頭發(fā)搖了搖,招呼艾瑞爾:“跟我走,我們要趕緊出去。”

        “……”

        艾瑞爾踩著肥厚的爪子歡快跟上來了。

        也不知是因為小樹人離開了迷霧之森,還是因為艾瑞爾身上的氣息太過強大,除了那些不聰明的低級魔獸跑過來攻擊之外,西壬在叢林中竟然再沒有遇到強大的魔獸。

        這一路上靜得出奇又詭異。

        在途徑那些傳送陣的時候,艾瑞爾一副腦子不聰明的模樣想要走進去,然而西壬卻牢記著黎離的叮囑,想辦法把它帶離了。

        越是往外走,那些迷霧便越是稀薄。

        西壬警惕地選擇了最偏僻不起眼的灌木叢,一點一點朝著迷霧之森外圍靠近,暴雨將他淋得濕透,腳下不知積攢了多年的枯枝朽葉被雨水泡得發(fā)爛發(fā)臭,踩一腳下去像是進了泥潭一般難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他走出了這片困了自己快有大半個月的白霧。

        然而還沒等到西壬松口氣,在他撥開密集的灌木叢,看清眼前的這一幕后,瞳孔驟然一縮。

        血,全是鮮血。

        無數(shù)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迷霧之森外,濃重的血腥味讓西壬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連原本還叼著他發(fā)尾的黃金獅子都突然暴躁起來,齜牙咧嘴地低聲嗚嗚吼著。

        魔獸的尸體,精靈的尸體,還有人類的尸體……

        迷霧之森外,爆發(fā)了一場難以預(yù)料的恐怖戰(zhàn)役。

        就在西壬愣神的時候,艾瑞爾突然猛地往前一撲,將一只搖搖晃晃沖上來的魔獸按在爪下。

        西壬迅速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艾瑞爾爪下的那只魔獸四肢和頭顱都是殘缺的,然而即便這樣,它竟然還在以可怕的力道瘋狂掙扎著。

        瞬間,西壬便回想起先前在瓦斯科山村看到的那些“死而復(fù)生”的詭異怪物,再聯(lián)想到先前黎離告知自己的話,于是瞬間反應(yīng)過來。

        亡靈法師出現(xiàn)了!

        遠(yuǎn)處,似乎有幾道呼聲在朝這邊靠近。

        “那邊還有魔獸!”

        “隊長,是個大家伙!”

        “結(jié)隊,去干掉它!”

        一道沖天的火光驟然亮起,在看到那熟悉的火焰花朵后,西壬認(rèn)出了來人。

        這不是矮子劍士嗎!

        “賽爾!”西壬高聲呼喊。

        “咦?”

        聽到熟悉的聲音,賽爾一個激靈,硬生生地將即將斬出去的那道【紅蓮火斬】給收了回來。

        伊莉絲跑得極快,幾個縱步奔了過來。

        “西壬?!”

        “這……這是小公爵嗎?他怎么又變獅子了,是又喝高了嗎?!”

        阿瑞斯戰(zhàn)斗學(xué)院的五人齊齊出現(xiàn)在西壬的面前,從他們狼狽不堪的裝扮看來,應(yīng)該剛結(jié)束了一場惡戰(zhàn)。

        賽爾眉頭一皺,一道帶著熾熱火焰的攻擊落向艾瑞爾爪下的詭異魔獸,瞬間,它便化作了一堆焦炭,再也不動了。

        艾瑞爾被這團火焰嚇了一跳,殺氣騰騰地瞪向了賽爾。

        賽爾心中一驚,警惕地拿劍擋住這只看起來隨時要撲咬上來的瘋獅子,他曾在東塔城見識過艾瑞爾的獸化,所以自然也認(rèn)出了這只黃金獅子的身份。

        他皺眉道:“西壬,艾瑞爾他又怎么了?”

        西壬往前一步擋在了阿瑞斯眾人和艾瑞爾之間,輕咳一聲道:“它遇到一群毒蜂,被蟄了以后中毒不淺,現(xiàn)在腦子不正常,你們小心點別招惹它。”

        雖然不太清楚艾瑞爾怎么回事,但是他總覺得這不是能告訴旁人的事,所以小小地撒了個謊。

        也不算謊,畢竟每句話都是真的對吧?

        伊莉絲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如此,我說它的腦袋怎么腫得像豬玀獸呢,原來是中毒了啊。”

        “……”

        西壬有意略過這個問題,而且這滿地的尸體更讓他覺得大事不妙,于是飛快問道:“迷霧之森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們是怎么出來的?”

        提到這里,與熟人重逢的輕松瞬間消失。

        賽爾臉色凝重道:“在雙月黯淡的前一天,我們阿瑞斯戰(zhàn)斗學(xué)院遇到了光明教會的一隊……然后被希澤送了出來。”

        “……”

        若放在平時,賽爾說不定要繼續(xù)斗志昂揚地發(fā)表一番自己的不服,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廢話,而是繼續(xù)說起了后續(xù)發(fā)生的事情。

        “剛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然而迷霧之森中的霧氣越來越濃重,逐漸看不清里面的狀況。”

        伊莉絲從旁補充道:“但是你們種出了小樹人的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所以這一次團隊賽你們是實至名歸的第一了,但是也只看到那一點,然后就徹底看不清后面發(fā)生什么了。”

        賽爾繼續(xù)道:“然后,迷霧之森外就出現(xiàn)了大量殺不死的魔獸,其中更是有一只圣階魔獸,西普那大人竭盡全力將它擊殺了,但是他自己卻受了傷。”

        西壬愣了愣,難以置信道:“不是還有費魯曼長老和那位紅衣主教嗎?西普那大人怎么會受傷?!”

        “在雙月黯淡開始時,南塔城也出現(xiàn)了一大群超高階魔獸和一只圣階魔獸,和迷霧之森外的這只一樣,即便是刺穿心臟斬掉頭顱也能繼續(xù)戰(zhàn)斗。”

        賽爾想起那只詭異的魔獸都覺得可怕,若換成尋常的圣階魔獸,西普那應(yīng)付起來并不算困難,但是那是一只幾乎打不死的魔獸!

        最后,西普那幾乎將它斬成十多塊碎肉才讓它失去了進攻能力,但也正因于此,西普那深受重傷。

        “綠色尖塔不是在派人守護南塔城嗎?!”

        賽爾看了一眼精靈蒼白的臉,聲音變得無比凝重:“南塔城內(nèi)混入了亡靈法師,他們從內(nèi)瓦解了藤蔓高墻,把那只圣階魔獸放入南塔城了。”

        “費魯曼長老和紅衣主教在知道消息的時候就趕回南塔城了,這里只剩下西普那大人和東塔城隨行的勇士們了。”

        圣階魔獸……

        闖入了南塔城?

        西壬的心口仿佛停止了跳動,恍惚間,他又記起很多年前南塔城遭遇的慘劇。

        精靈的數(shù)量遠(yuǎn)不如人類,幾乎每過百年,才會有一批新的精靈從生命之樹上陸陸續(xù)續(xù)生長出來,快些的能在幾年內(nèi)長成一個精靈,慢一些的,可能需要花費百年的時間才慢慢生出靈智變成孩子。

        但是南塔城魔獸的數(shù)量并不比東塔城少,所以南塔城的狀況非常糟糕,時常面臨城破的危險。

        多年前,南塔城也曾有圣階魔獸破墻而入,那時候的西壬尚且年幼,卻也記得當(dāng)年寧靜安詳?shù)哪纤抢铮瑵M地的枯葉和落花都被染成了刺眼的紅色。

        即便是一個異類,可是西壬仍然是誕生于生命之樹的精靈,那座塔城中生活的依然是他的兄弟姊妹!

        “西壬!”伊莉絲焦急地喚回西壬的思緒,高聲道:“現(xiàn)在迷霧之森里面的人都沒有消息,西普那大人剛才派我們進去帶他們出來,你要一起去嗎?”

        “對了,黎離他們呢?沒有跟你在一起嗎?”賽爾看了看西壬空蕩蕩的身后,除了不遠(yuǎn)處正在撕咬魔獸的艾瑞爾之外,再沒有旁人了。

        西壬面沉如水地攔住了準(zhǔn)備往迷霧之森去的伊莉絲,飛快道:“不要進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亡靈法師在迷霧之森里面動手腳了,帶我去見西普那大人,我要將此事告知他!”

        此刻的西普那,身上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胸前的戰(zhàn)甲都被那只詭異的圣階魔獸破開了一個大洞,結(jié)實的胸膛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此刻鮮血正汩汩往外涌出,將西普那身后的白色披風(fēng)小半截都染紅了。

        身邊,一個東塔城的隨行人員剛拿出高級治療卷軸,準(zhǔn)備替他療傷。

        西普那抬手將他攔住,凝重地看著前方的一地狼藉:“治療卷軸全都留著,再去看看前面還有沒有能救回來的幸存者。”

        “可是……”

        “少廢話,讓你去就去!”

        后方的年輕戰(zhàn)士只好帶著治療卷軸匆匆跑去那堆尸體中尋找活口。

        西普那倒吸了一口涼氣,捂著傷口嘶聲不斷。

        就在這時,他身后又傳來了稀碎的腳步聲。

        “我不是讓你……”

        西普那強撐著無事的模樣,轉(zhuǎn)頭就準(zhǔn)備訓(xùn)斥,然而在看清來人是誰后卻愣住了。

        “西壬?你出來了?其他人呢?!”

        “西普那大人。”在火光之中,西壬臉色略微蒼白,將黎離告知自己的事,以及里面的不正常全部轉(zhuǎn)達(dá)給了西普那。

        “……我出來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學(xué)院的學(xué)生。不出意外的話,還沒有出來的隊伍,應(yīng)該全部都被亡靈魔法師擄走了。”

        “那黎離呢?!”西普那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苦澀地問道:“她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

        西壬的聲音亦是無盡的擔(dān)憂:“她說要帶他們回來……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

        嗒——

        嗒——

        無盡的黑暗,冰冷的水聲滴答滴答落下,讓本就潮濕陰暗的環(huán)境變得更加糟糕。

        這里連照明魔法陣都沒有,僅憑著頂上懸著的兩盞樹油燈照明,昏黃色的燈光照下來,隱約能看出這里像是一座森嚴(yán)的牢獄。

        巨大的暗黑色石頭如同刀削般齊整地壘砌成一間間的幽暗禁室,外面則是整齊排列著成年人小臂粗的可怕護欄,而禁室外面,則站立著十多道身著黑袍的身影。

        空氣中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魔獸味,還夾著讓人覺得陌生的另一種濕漉漉的咸腥味道。

        也不知道是哪里刮來了一絲陰冷的微風(fēng),涼颼颼的,讓樹油燈那岌岌可危的火苗搖搖晃晃,又變得微弱了許多,這一下,將那些黑袍人的影子也帶著顫動了好幾下,將這恐怖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嗚……”

        一聲細(xì)微的哭聲從其中一間禁室中傳來。

        那是一個幼年精靈孩子,從她已經(jīng)被水滴徹底浸濕的衣服和亂蓬蓬的頭發(fā)來看,這孩子應(yīng)當(dāng)在這里關(guān)了不少時間了。

        似乎是終于忍不住內(nèi)心的恐懼了,她蜷縮在角落,抱著膝蓋小聲啜泣著。

        就連哭,她都是咬著自己的胳膊,生怕引來了那群可怕的黑袍人。

        “別怕,別怕。”她身旁,另一個稍大些的精靈低聲地安慰著同伴:“沒事的,女王陛下會救出我們的。”

        “可是……”小精靈吸了吸鼻子,紅腫的眼睛因為長久的落淚,已經(jīng)快要睜不開了。

        她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處牢籠,聲音沙啞:“可是半個月前,阿蒂仙姐姐被帶走后,就再也沒回來了。”

        從那些黑袍人冰冷的態(tài)度看來,年幼的她都不會相信那些被帶走的精靈是被送回了南塔城。

        大點的精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孩子了,只能抱著小精靈,輕輕地?fù)崦暮蟊嘲矒帷?

        “沒關(guān)系的,下一次我跟他們說,讓我先出去好不好?你乖乖在這里等我,等我確認(rèn)外面安全了再來帶你出去……”

        “不要……我想和姐姐一起。”

        這樣的畫面對于守在禁牢外面的黑袍人來說早就司空見慣了,他們懶得斥責(zé)這些精靈,也懶得再和他們講道理。

        那邊細(xì)弱的哭聲還時不時響起,連帶著其他幾間禁牢中也有精靈在低語,原本死寂的禁牢中開始出現(xiàn)聲音。

        “真是麻煩。”其中一個黑袍人似乎有些不耐煩。

        “別管了,等他們見識到不死的力量,就會知道我們是在拯救他們了。”

        說話的兩個人又低聲地議論了幾句,不過很快,地下禁牢的大門緩緩打開,照亮了這片幽暗的空間。

        “吃飯了。”

        沙啞的聲音聽不出原本的音色,甚至辨不出男女。

        他手中提著一個巨大的鐵桶,此刻正蹣跚著步子一步一步往這邊挪。

        看守著禁牢的黑袍人們移開身子,方便他通行。

        這個人每路過一間禁牢,便熟練地伸手在鐵桶里面一撈,從中取出一條濕漉漉的魚順著鐵欄桿的空隙丟進去。

        這些魚是活的,被丟到地上的時候還在拼命彈跳,鱗片混著石板上的積水四處濺出,讓小精靈的臉驀地變得慘白。

        “唉。”

        年紀(jì)稍大些的精靈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就是這兩個月來她們的食物。

        大部分精靈偏愛素食,即便是喜歡吃肉食的,也不太習(xí)慣吃腥味重的魚肉,更何況還是活魚。

        可是她們被關(guān)在這里,哪有什么水果和野菜可以吃,也只能忍著吞下這些生魚肉來延續(xù)生命了。

        “捂住眼睛,別看。”

        精靈低聲地叮囑身后的幼童。

        她眼中露出些許堅定,然后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滑膩的活魚,閉上眼,默默地祈禱一番,而后手逐漸用力……

        那只魚不再動彈了。

        她松了一口氣,忍著酸澀的眼淚,將魚肉遞給身后的孩子:“沒事了,快吃吧。”

        孩子很懂事,知道這樣的環(huán)境不能挑,于是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吞著魚肉。

        可是她著實是太小了,在精靈族中,這樣的孩子其實還在喝果汁花露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生魚肉的強烈味道。

        她一抖一抖地快要嘔吐,卻又拼命勉強自己吞咽下去。

        就在這時,外面的門再次開啟了。

        小精靈眼淚汪汪地叼著那條魚抬頭望去,借著透進來的微光,她看到又是兩個人被帶了進來。

        不過這一次和之前都不同,以前帶進來的都是精靈,而這一次,卻是兩個人類。

        這一隊黑袍人押著兩個少年走了進來,他們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們好像并不恐懼,甚至在進來的時候,那個小胖子還四處張望著,看熱鬧似的。

        “小心點科林斯,這地上有青苔,很滑。”瘦高的那個清秀少年溫聲提醒同伴。

        “我們要被關(guān)在哪兒啊大人?”那個叫科林斯的小胖子完全沒有恐懼的模樣,像是沒頭腦的蠢貨似的,回過頭和鎖著他的一個黑袍人商量:“我看這里到處都在漏水啊,能不能給我們倆換一間干燥點的地方?我皮膚不好,太潮濕的地方待久了容易長濕疹。”

        然而黑袍人根本不理他,只是沉默地用鎖鏈帶著他往前,最后停在了剛空出來的一間禁牢前面。

        正是之前關(guān)押那個叫阿蒂仙的精靈的禁牢。

        小精靈叼著魚,愣愣地看著他們。

        兩個少年都注意到了她們,動作整齊地歪過頭來對她們親切一笑。

        不過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其中一個黑袍人冷漠地下令:“把他們身上所有帶魔法波動的東西全都收走。”

        另外兩個黑袍人自然是照做,只是上上下下翻找了半天,也沒能在他們身上找到任何魔法道具。

        “好像沒有。”

        “嗯?”

        方才下令的黑袍人眉頭緊皺,“不可能沒有,他可是魔法師,怎么會沒有魔法道具!而且空間戒指和魔杖總該有吧!”

        他指著的人正是白白胖胖的科林斯。

        “我也不想的啊。”科林斯一臉無辜和茫然,嘆氣道:“但是誰讓我倆倒霉,在進入傳送陣之前被魔獸追殺太慘,不管是魔杖還是空間戒指都在戰(zhàn)斗中被魔獸破壞了,不然我倆沒事跑去傳送陣放棄比賽干嘛!”

        他身邊的藥檀也是一臉的苦澀:“還好傳送出來了……不然我們就成為那些魔獸的爪下亡魂了。”

        少年抬起頭,白凈清秀的臉上全是心有余悸和由衷的感謝:“雖然不知道傳送陣怎么出了問題,不小心傳到你們村子了,但是真的多虧各位收留我們了。”

        “嗚嗚!”叼著魚肉的小精靈震驚極了,她好想大聲說這些人是壞蛋,你們都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禁牢了,怎么還感謝他們啊!

        不過她身前的那個年長精靈按住了幼童的手,隱蔽地朝著她搖搖頭,示意在這里不能說這樣的話。

        外面,藥檀像是沒有看到可憐巴巴的小精靈,還在很配合地張開手讓他們搜身。

        “檢查很正常,我們學(xué)院的院規(guī)也很嚴(yán),但凡有陌生人進入,都需要檢查是否攜帶危險魔法道具的……這都是為了村民的安全,我非常能理解。”

        “這都是為了大家好,我們當(dāng)然要配合了。”

        “來,您看看,需要我脫掉靴子嗎?”

        藥檀和科林斯都把靴子脫了,還往外面甩了甩,示意里面真的沒藏東西。

        兩個少年的表情太過純粹真誠了,這讓黑袍人們都有點不自在。

        他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和這些小孩打交道了,現(xiàn)在這些小鬼們都這么沒長心眼的嗎?

        輕咳了一聲后,黑袍人們將禁牢的鎖開啟,藥檀和科林斯伸了個懶腰,自在地走進去:“那在學(xué)院的老師來找我們之前,我們就在這兒借住一段時間啦。”

        不過在藥檀伸懶腰的時候,為首的那個黑袍人目光一閃,注意到了什么。

        他突然沙啞著聲音開口:“你腰上的那個袋子,是什么?”

        藥檀自然而然地走上來,毫不忌諱地展示著那個灰撲撲的袋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是個游民出身的藥劑師,買不起空間戒指……所以我母親給我縫了個錢袋,不過因為太窮,所以……”

        他緊緊地攥著那個布袋子,原本清朗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吸了吸鼻子,露出少年自尊心受挫的窘迫表情。

        “……”

        黑袍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手,辨出那里面確實連塊魔法石都沒有后,抬起手揮了揮。

        下一刻,那些黑袍人都走了,禁牢中又恢復(fù)了暗沉和死寂。

        等到前方站著的黑袍人朝著另外一邊巡邏去后,剛才正在啃生魚肉的小精靈手腳并用地爬過來,焦急地看著隔壁的兩個人類少年。

        她鼓起勇氣,用顫顫巍巍的哭腔提醒兩個新倒霉蛋:“你們不要信他們!他們都是壞蛋!”

        那個清瘦的人類少年朝這邊走來,蹲在小精靈的面前對著她溫和一笑,沒有半點慌張模樣。

        小胖子也挪過來了,笑呵呵地問她:“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艾拉。”

        “艾拉,你在這里住了多久了啊?”藥檀溫聲問她。

        興許是這兩個少年臉上的笑容太過和善,小艾拉的恐懼也變得淡了一些,她看了一眼姐姐,發(fā)現(xiàn)后者似乎沒有阻止自己和這兩個人類說話的意思后,小聲回答:“兩個月了。”

        藥檀和科林斯對視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看樣子這個地方不是臨時搭建的,從進來時瞥到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禁牢來看,還不知道關(guān)押了多少人。

        “那你在這兩天還看到其他人了嗎?”藥檀頓了頓,補充道:“和我們一樣的人類。”

        “看到了。”艾拉小聲地開口,指了指另一個方向。

        “被送進來了好幾個人,都關(guān)在那邊了,這里看不到。”

        藥檀溫和笑著點點頭,感謝了艾拉,而后沉默地和科林斯一道坐在了潮濕的石板上。

        兩人都沒有交談,這里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艾拉縮在鐵欄桿邊上,繼續(xù)苦著臉啃生魚肉。

        就在這時,隔壁突然遞過來半塊蘋果。

        看得出來,這塊蘋果已經(jīng)被放了一段時間了,原本雪白的果肉已經(jīng)泛黃了。

        然而對于啃了整整兩個月生魚肉的小精靈而言,這半塊蘋果堪比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艾拉張大了嘴,眼巴巴地盯著它。

        對面那兩個少年對著她笑了笑,小胖子沖著她指了指嘴巴,再點點朝這邊走近的黑袍人,示意她趕緊吃。

        艾拉手腳并用地爬到了姐姐的身前,欣喜地把蘋果塞到了奄奄一息的姐姐嘴里。

        “姐姐,吃……”

        年長些的精靈已經(jīng)虛弱得快睜不開眼了,她愣了愣,還沒來得及問這塊蘋果是從哪兒來的,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顺林氐哪_步聲。

        她不敢張嘴,只是驚恐地看著禁牢外面。

        下一刻,黑袍人停在了她的前方。

        “走吧。”

        黑袍人指中的是她。

        那一刻,她似乎松了口氣,還好這一次不是艾拉。

        在門鎖被打開的瞬間,她聽到身后的艾拉發(fā)出凄慘的哭聲,那只小小的手緊攥著她的裙角,死活不愿意松開。

        可是黑袍人將孩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而后無情地帶著她走了。

        耳畔的聲音變得很模糊。

        淚光中,她竭力想要記住艾拉的模樣。

        這孩子是從哪兒找到的這塊蘋果啊,她想。

        為什么滋味如此苦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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