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小豆和爺爺在院子里做木工，兩爺孫倆和好后，院子里充滿了歡笑聲，小豆很能干地給爺爺遞錘子遞小木塊。
不一會兒主任騎著摩托車過來，見到主任，老寒趕緊起身。
“沒事，你坐，”主任招呼老寒坐下，自己去他們家堂屋里搬了個椅子坐下，拍了拍腿上的灰塵，主任看著小豆笑話道，“喲，小豆不哭了？”
嘿嘿~小豆不好意思地趴在爺爺腿上捂著臉。
“不哭了，她剛才很懂事，還幫我的忙在這干活�！崩虾畬χ魅慰渲@小孫女兒。
“我?guī)蜖敔斶f錘子。”小豆抬起頭沖著主任炫耀。
“真棒！”主任豎起大拇指，說笑了幾聲隨即和老寒說著正事，“是這樣的，我那兒媳婦那里你就不用過去了�！�
“那怎么行呢，得去和她們道歉，好歹是我的過錯，”老寒心中愧疚，“都是我這邊言而無信，一開始求虎子幫我找個領(lǐng)養(yǎng)的好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我這里又反悔，說實在的，我都沒臉去見你們�！�
“別說了，我們都能明白你的難處，老哥哥，你別什么小事都往心里去�！敝魅蝿袼腴_些。
老寒指著院子里幾把新椅子，說道：“這是我昨晚給做的兩把椅子，給虎子那對象還有當(dāng)初收養(yǎng)小豆的人家的賠禮�！�
老寒現(xiàn)在身上也沒錢，昨晚一晚上沒睡和賀隊長一起做了這兩把椅子，想著給人家賠罪。
主任知道老寒心中內(nèi)疚，所以把椅子拿了過來，“放心，我會讓虎子把椅子交到他們手上。老寒啊，現(xiàn)在咱們說正事。”
主任把摩托車上捆著的一些東西給拎了下來，“這里面是三包糖還有兩大袋花生和瓜子，咱們可是事先說好啊，像那些煙、酒、醬油醋等各種副食品你這里是不能賣的。能賣的就我手里這幾樣，這幾樣?xùn)|西只要你賣完了缺貨就和我說，我去給你送過來你就別忙活了�！�
主任叮囑道：“過了正月十五我就忙起來了，有什么事你讓大隊里的人去公社找我就行。”
送走主任，老寒歡喜地抱著那些東西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抱到堂屋里，老寒繼續(xù)敲敲打打地制作柜子，他準(zhǔn)備效仿供銷社的玻璃柜臺做一個小型的商柜。
爺爺忙著做柜子，一時沒注意小豆。
小豆看了看爺爺忙活的背影，忍不住小跑著過去摸摸那幾袋糖。
用手指頭戳了戳塑料包裝袋，小豆咽著口水抱著一袋糖來到爺爺面前，“爺爺，我要吃糖�！�
“哎喲我的祖宗誒，這個可不能吃，”老寒見塑料袋的一角被小豆給戳破了，氣得打了打她的手板心，“這是要賣出去的，不能吃！”
小豆不懂為什么不能吃，撇著嘴想哭，“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吃。”
“等爺爺賣出去掙錢了就給你吃�！崩虾褨|西給藏好，藏在小豆拿不到的地方。
小豆緊緊跟在老寒身后轉(zhuǎn)悠著，“爺爺，你要快點掙錢，我想吃糖�！�
“好嘞，爺爺快點掙錢，啊�！�
老寒把家里那櫥柜給拆成兩半，然后又用新的木板去搭建，再往柜子下面安裝兩個可以滾動的輪子。
走到房間，老寒把房間里的一塊玻璃給拆了下來。
將玻璃放在柜臺最上面，這下，一個簡易的柜臺就做出來了。
點燃一根蠟燭，老寒拿出主任送過來的一大包小型的透明塑料袋，將大袋糖分開裝在那些小袋子里。
裝滿一個小袋子，老寒用塑料袋上方裹住一個鐵片，將這部分拿到蠟燭上去烤，幾秒后，這些小的透明塑料袋就封了口。
一大袋黑糖被老寒分成了三十份，一大袋白砂糖被老寒分成了五十小份………
“爺爺，我?guī)湍銛[�！毙《棺愿鎶^勇地舉起手，隨即將爺爺包裝好的小袋子仔細(xì)地放進柜臺里一層層疊放著。
老寒小賣店的消息一出來，院子里擠滿了人。
“在我這買糖也是要票的，糖票我都要上交給公社供銷社，我這里只是代售�！崩虾o大家解釋。
“那這賺的錢怎么分��？”一個知青問道。
老寒憨厚地笑了笑，并沒有回答這個敏感的問題。
“你這里賣的東西公社都有，我為什么要在你這里買？”有一個村民質(zhì)問道。
“因為不用走很遠(yuǎn)的路啊~”小豆直接代替爺爺回答了這個問題。這個叔叔真笨，怎么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
老寒欣慰地摸摸小豆的頭，“我家孫女兒說得對，以后想買糖不用跑去公社那么遠(yuǎn)的地方，來我這里也可以�！�
這話也在理，只是，大家一想到讓老寒白白地賺了錢，一個個心里頭就不舒服。
第一天，老寒這里的東西一份也沒有賣出去。爺孫倆坐在柜臺后面從早上坐到晚，也沒人在他們這里買東西。
“爺爺，天黑了，”小豆有些困地揉揉眼。
“爺爺給你燒水洗臉。”老寒嘆了口氣，把柜臺上可以拉開的柜門給關(guān)上，將一柜子的東西鎖好。
“寒爺爺！”賀柴拿著糖票和錢跑了進來，“我要一袋糖，爸爸說給我們做糖糍粑吃。”
“好嘞，”老寒喜上眉梢，拿出鑰匙開柜門給他拿糖。
“柴柴，你們家還沒吃飯��？”老寒問道。
“沒有，蓮花媽媽離開了，爸爸剛才才忙完回家�！�
“蓮花離開了？”老寒一愣，“蓮花去哪了？”
“她帶著星兒和月兒回娘家了�！辟R柴將糖票和錢遞了過去，隨即拿過一包糖飛快跑回了家。
老寒給孫女兒燒水，燒完水把熱水倒進澡盆，又給孫女兒脫去外套，
“小豆，自己洗澡，我去賀叔叔家有事�！�
“哦~”小豆自己脫掉貼身的衣服后跑進房間里的澡盆里跳進去澆水玩。
自從奶奶半年前去世，小豆都是自己洗澡，澡盆里的水高30厘米，老寒并不擔(dān)心孫女兒會被淹死。
來到賀家，老寒走進廚房一看，果然賀隊長正手忙腳亂地炸著糖糍粑。
“剛才賀柴和我說蓮花帶著孩子走了，怎么回事？”老寒嘆了口氣問道。
“叔，你別擔(dān)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兩口子吵了架冷戰(zhàn)。”
“是不是因為你要領(lǐng)養(yǎng)小豆的事？”老寒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賀隊長知道這事騙不過寒叔去，只好點點頭，“是為了這事，不過這事是我應(yīng)允的，寒叔你不用擔(dān)心�！�
老寒此時想說要不算了，可是這話他說不出口。畢竟賀隊長答應(yīng)在先，且老寒這邊已經(jīng)為了這事得罪了虎子。所以老寒此時非常自私地沉默著不說話。
許久之后，老寒說道：“你答應(yīng)領(lǐng)養(yǎng)小豆在前，我這才退了那邊的信。所以和蓮花鬧別扭這事你自己解決，我是不可能再回過頭去求虎子幫忙找領(lǐng)養(yǎng)的人家，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臉，人家也不一定會答應(yīng)。”
“我知道的寒叔，這事您就別操心了，我保證，我會把小豆當(dāng)成親女兒對待，您盡管放心�！辟R隊長做著保證。
老寒嘆著氣回到家。
第二天，正月十五，孩子們都上學(xué)去了。小豆和爺爺照舊守著那玻璃小柜臺不敢離開。
“爺爺，沒人買我們的東西�！毙《购芪�。
“小豆你去賀叔叔家玩，這里我看著就行了�！崩虾䦟O女兒的頭。
小豆點點頭，立馬撒開腳丫子跑了。
跑到賀叔叔家，賀柴和賀小棗正洗著衣服洗碗，壓根沒時間陪小豆玩。
“柴哥哥，沒有人買我們的東西�！毙《苟自谙赐氲呐枳忧懊姹г�。
賀柴看著小路上來來往往去學(xué)校上學(xué)的孩子們，有了主意，“去學(xué)校賣，肯定有很多人買�！�
咦？小豆眼睛一亮，覺得賀柴的主意不錯。
小豆立馬跑回家，“爺爺，我們把柜子推去學(xué)校賣好不好？”
爺孫倆說干就干，帶著兩個滾輪的柜子很容易就推動，走動困難的老寒氣喘吁吁地推著柜子，小豆拖著兩個凳子跟在爺爺身后。
走了二十多分鐘，爺孫兩終于到達(dá)隔壁村的小學(xué)。
這所小學(xué)容納了周圍四個村的孩子，小豆村里的孩子也是在這里上學(xué)。
將柜子推到學(xué)校門口，小豆把椅子搬了過來，“爺爺你坐。”
拖著兩把凳子走了一路的小豆累得小臉蛋兒紅通通的，額頭上都出了汗。
老寒給孫女兒脫去厚重的棉衣，讓她在這里玩，“小豆，看到前面那條水溝沒？不準(zhǔn)去那里玩。”
“知道了爺爺�！毙《购闷娴嘏吭谛ｉT口看著里面報道的學(xué)生。
今天上學(xué)第一天，那些學(xué)生的第一堂課就是拔草和打掃學(xué)校衛(wèi)生。經(jīng)過一個寒假，學(xué)校操場和教室里到處都是野蠻生長的雜草和蜘蛛網(wǎng)。
村里的老師最高學(xué)歷也就初中，甚至好些個只認(rèn)得幾個字會讀拼音的老農(nóng)也被叫過來教書，畢竟老師人手不夠。當(dāng)然，偶爾也有被叫來教書的知青們。
“她是誰��？”校門口正在拔草的幾個孩子指著小豆問。
旁邊一個大孩子跑了過去，“你是誰��？”
“我是小豆�！焙《褂行┖ε碌睾笸藘刹�，一扭頭看到身后爺爺在那，瞬間安心了。
“你來我們學(xué)校干嘛？”那幾個孩子又問。
“我和爺爺來賣糖。”小豆聲音清脆，吐詞清晰。
那幾個孩子一聽有糖吃，都圍了過來，“糖呢？糖在哪兒？”
小豆指了指爺爺在的地方，“我爺爺是賣糖的。”
知道校門口有個賣糖的，很多學(xué)生圍了上來，一個個流著哈喇子看著柜子里的糖和花生瓜子。
這些孩子們沒票，所以只能干看著。
所有孩子的注意力都在這些吃的上面，一個個都沒心情去干活了。
學(xué)校幾個老師們見了這情形哭笑不得，一個知青看孩子們實在是饞，便好心地自掏腰包給買了兩斤瓜子和五小袋糖。
“干完活就有吃的�！蹦侵嗬蠋熍牧伺氖稚系牧闶场�
這下，不用老師們督促，這些孩子們也干得十分起勁，一個個手腳并用，飛快地清理著學(xué)校的衛(wèi)生。
幾個老師坐在一旁一邊嗑瓜子一邊指揮孩子們干活，等瓜子磕完了，越磕越上癮的幾個老師把老寒柜子里的花生和瓜子都買光了。
校門口，小豆和爺爺數(shù)著錢，“爺爺，吃的賣完了�！�
現(xiàn)在只有柜子里的糖沒人要。
“家里還有很多，我回去拿�！崩虾屝《箍淳o了不能離開，隨即火急火燎地回自己大隊去。
小豆看緊了柜子，不讓任何人靠近，兩眼瞪得大大地守護在這里。
過了一會兒，遲到了的蓮花送兒子過來上學(xué)。
看到校門口賣東西的小豆，蓮花一愣，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老寒如今開了小賣店，還是合法經(jīng)營。
“小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蓮花走了過來，看到柜臺里空空如也，只在最下面擺了幾小包糖。
“爺爺回去拿貨去了，”小豆仰頭看著蓮花阿姨，“你要買糖嗎？”
蓮花搖搖頭，正準(zhǔn)備離開，她回過頭小聲問道：“小豆，你今天賺了多少？”
“八毛三分錢�！毙《股斐�4根手指頭，這是爺爺算出來的賬，說今天賺了八毛三分錢。
8毛3分就是小豆和爺爺剛才賺到的純利潤，聽到這個數(shù)字，蓮花眼神變了，她想不到一個替供銷社代售的竟然能賺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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