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別扭的女人

舒年被惡心得胃里翻滾。

駝背男伸出咸豬手，又在舒年的臉上摸了一把，“這細皮嫩肉的�！�

說完。

駝背男喜滋滋的出去了。

舒年終于忍不住了，一股氣從胃里被抽出來，連帶著胃里的食物殘渣一起，大口大口的嘔吐了出來。

駝背男聽到聲音，扭頭一看，一臉嫌棄的皺起眉頭，“過來給她處理一下�！�

已經去廚房里做飯的女人，匆匆忙忙的出來，拿起放在院子里的掃帚，進來屋里，“你不會是懷孕了吧？”舒年剛剛吐完，雙眼因為充血的緣故，變得猩紅，直勾勾的盯著女人，有那么一瞬間，女人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她拿著掃帚的手微微一抖，“我警告過你了，你乖乖的，就不會受皮肉之苦。”

女人去外面鋤了土，蓋在了舒年的嘔吐物上，然后一起將混合物掃了出去。

洗干凈了手，給舒年倒了杯溫開水，讓舒年漱了漱口。

“媽，媽，哇——”

大傻子哭著回來了，一路跑進來，一把抱住女人，“媽，他們欺負我嗚嗚嗚�！�

女人抬起手拍了拍阿偉的后背，“別哭，他們怎么欺負你？”

阿偉干嚎著，“他們……他們說我是傻子，說我媳婦兒遲早會跑，還有人說我啥都不會，我媳婦是我爹的小媳婦嗚嗚唔……”女人安慰他說道，“好了好了，他們都是胡說八道，你不要信他們的話�！�

阿偉問道，“那我媳婦兒不會跑，是吧？”

女人咬著唇瓣的點頭，“媽不會讓她跑的，你放心好了。”

聽到這話。

阿偉用力的點點頭，“那我出去玩泥巴了，媽，你得把我媳婦兒看好了，可不能跑，跑了就生不了兒子了，嘿嘿嘿�！�

當傻子離開。

舒年趁機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那個人，你們年紀大了，遲早會死在你們兒子前面的，你們死了，你們兒子怎么辦？

現在你們還在，村里的人就這樣欺負你兒子，以后等你們不在了，他們還會把你們兒子當成人看嗎？”

女人唇瓣劇烈的抖動一下，“你玩的這些把戲當年我都玩過，我比你肚子里的蟲子還清楚你在想什么，你不用說了�！�

說完。

女人迫不及待的轉身。

舒年死死的盯著女人的后背，“你兒子智力有問題，國家會特殊照顧這類人群，即便以后等你們走了，他也會被妥善安置�！�

女人頭也沒回。

伺候著父子兩人吃完早餐，女人在默默的吃了兩人剩下的。

然后從雞窩里摸出來了兩個新鮮的雞蛋，給舒年煮了一碗雞蛋湯。

女人把雞蛋湯端進房間。

舒年不肯吃。

女人說道，“吃點吧，你不吃可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我沒有在里面下藥，阿偉他爹交代我，伺候好你，你肚子里的是個搖錢樹，能賣至少八萬塊，他不會對搖錢樹做什么�！�

舒年依舊沒動。

女人笑笑，“來到這里的女人都會經歷這么一遭，過幾年以后你就會發現現在的反抗都是徒勞無功的，還不如干干脆脆的吃飽飯呢�！�

舒年軟軟的聲音，一針見血的說道，“那是你，我知道你選擇留下來有你自己的苦衷，可并不代表所有的女孩都和你一樣，和你一樣認命�！�

女人的神情忽然猙獰，“不認命？你告訴我不認命我還能怎么辦？我回去了，我見到了我爹娘，見到了我男朋友。

我爹娘覺得我丟人，完全不是我作為我們村的第一個大學生去上大學時候的自豪，他們讓我一個人離開，自生自滅，我最愛的男朋友娶了我最好的好朋友，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我被拋棄了啊，我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你說憑什么？憑什么我一個受害者，承擔了所有的惡意和罵名？

我從我男朋友的四口之家出來，我站在陽光下，明明我身旁是那么寬闊的陽光大道，可我卻像是一只過街老鼠，甚至我的臉上寫著被拐賣婦女這幾個字，永遠洗不干凈。

每一個看向我的人，他們似乎都能看透我，他們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我的衣服，看到了我曾經懷過一個賤種的松垮肚皮，看到了我曾經哺育過一個賤種的干癟胸脯，他們不屑，他們嘲諷，他們厭惡！”

女人說著說著蹲在地上，坐在地上，捂著臉，捂著嘴。連大聲哭出來都不敢，“更可笑的是我發現除了這里，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可以接納我，所以我又回來了，破罐子破摔，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的活著……”

哭過后，女人用力的擦干凈自己臉上的眼淚，“我勸你認命，你若是像當年的我，只會對這個世界更加絕望，從現在認命，我不會讓你吃太多苦�！�

舒年輕輕的咳嗽一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阿姨，您之所以落到現在這個幫兇的地步，因為你把自己寄托在了別人的身上，不管是父母還是男朋友，通通都是別人，而我們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為自己活著啊。

你為什么不去找一個人人不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沒有人會盯著你不放，在陌生人的眼里，你一樣是陌生人，你可以做各種各樣的工作，認識各種各樣的人，重新開始各種各樣的人生�！�

女人凄楚的笑笑，“如果二十年前，你這樣對我說，我會很感激你，可現在，我已經四十八歲了，我已經走不出去了�！�

四十八歲……

可是女人的外貌看起來卻像是六十多歲的樣子，滿臉的皺紋，縱橫交錯，溝壑深厚，好像是歲月拿著一把小刀，用力的在她臉上割下了一道道口子，深不可測，卻不見血，疼痛不足為外人道，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我的酒呢？”

“來了�！�

女人應了一聲，急忙跑出去給駝背男找酒，駝背男問道，“你在里面那么長時間不出來，干什么呢？”

女人還沒開口，駝背男一腳踹在女人腿上，“你他媽的別給老子玩什么惺惺相惜的一套，你對不住阿偉，這是你欠孩子的。

要不是你當年想把剛出生的孩子活生生摔死，我兒子也不可能變傻子，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放她走，我就把你活生生的扔進油鍋里，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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