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回頭是岸

“你瘋了！”

“要么就會死，是你你怎么選？快點！”

瘦子深吸一口氣，脫掉傅宴深的襯衫，露出大半個肩膀，以及那鮮血淋漓的傷口，傷口是被大砍刀劈的，砍刀十分尖銳，傷口處更是齊刷刷的，就好像十幾個嬰兒同時張開的小嘴。

看著那張張合合的傷口處的肌肉已經(jīng)被血泡得發(fā)白，瘦子嘴唇猛的一哆嗦，“那你堅持住，我我盡量快點。”

瘦子手指顫抖著擦亮了一只火柴，橙黃色的燈光驟然亮起。

他深呼吸一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將手里晾著的火柴按壓在傷口處，隨著呲啦一聲響，一股蛋白質(zhì)燒焦的味道迅速在房間里蔓延開。

瘦子的腳邊很快出現(xiàn)了一大堆的火柴梗，看到傷口被火柴燒成了黑色的疤，像是一只放大的蜈蚣，可終究是不流血了，瘦子長長的松了口氣，“不流血了。”

“大哥，你這樣下去不行。”

“……”

傅宴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著，那女人說他身上流著骯臟的血，無外乎是討厭傅晉安，傅晉安的兒子，她又怎么會輕易放過？

而且，她最愛看的應該是他傅宴深在絕望中掙扎的樣子吧。

“大哥，你是不知道，在這里根本沒有殺雞儆猴一說，不是說你殺了兩個人，其他人就害怕了，就不會來找你麻煩了，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迎難而上，他們都是亡命之徒。”“睡一覺吧。”

“哈？你還睡得著？”

“今天幾號了？”

“我怎么知道？”

“快過年了。”

“……”

有病！

——

一處地下室。

幾張照片摔在了傅晉安的臉上，傅晉安臉頰削瘦，幾乎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

他用力的翹了翹頭，才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畜生，你快放了他！”

穿著一襲大紅色長裙的女人，輕輕的挽了挽頭發(fā)，“這就是你最喜歡的兒子，在我這里就像一條喪家之犬，誰都能動手打他，傅晉安，我們打個賭，要是他能堅持三天，我就帶他來見你怎么樣？”

傅晉安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鳴，“放了他，放了他，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女人的手指落在傅晉安的臉上，輕輕的點著，“要是，只去懲罰一個有罪者的罪惡，算不上報仇，就像你一樣，做了那么多惡事，我殺了你，你只會覺得解脫，真正的報仇，不是讓你解脫，而是讓你一次又一次的經(jīng)受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你痛不欲生，讓所有你在乎的人為你曾經(jīng)的罪惡付出代價，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最愛的人被撕裂，被凌辱，被欺壓。”

傅晉安的身子隨著憤怒微微晃動，全身上下的鐵鏈子嘩啦啦作響，“你……到底是誰！”

女人咯咯一笑，“在這里這么久了，還沒有想起我是誰？傅晉安，是你太天真，還是做的壞事太多？從今天開始不會再抽你的血，我要讓你活著，我要讓你清醒的看著你最愛的兒子是怎樣一步一步的被踐踏的。”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他滿目赤紅。

女人陰森森的笑聲充斥著整個地下室，她笑著出去，從下人的手里接過毛巾，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自己的手，剛剛碰過傅晉安的地方，仿佛都臟的要命，她差點將自己手上的皮搓下來。

——

老太太找到了傅雁城的別墅。

傅雁城不僅沒有感到驚訝，反而還大大方方的將老太太迎了進去。

“奶奶，你大老遠過來，我有失遠迎。”

“年年在哪兒？”

“奶奶，我沒有聽清楚，你是要年年，還是要栩栩？”

“你……”傅雁城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來兩份文件，“這是一份執(zhí)行人委托書和董事長委托書，我希望爺爺奶奶可以在上面簽字，奶奶既然來這里跟我討價還價，那你要知道買賣本來就是雙方之間共同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來得到對方所擁有的。”

“好，你要傅家，我給你，你把年年和栩栩都給我。”

“哈哈哈，奶奶還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傅家，在奶奶和我的交易中，只能換一個人。”

老太太臉色微變，抬手就狠狠的給了傅雁城一巴掌，“你真是個畜生。”

傅雁城摸了摸自己的臉，嘖，他最近兩天已經(jīng)被打了兩巴掌。

第一次。

他可以不計較。然而這一次。

傅雁城的目光驟然之間變得狠厲，他一把掐住了老太太的脖子，血紅的目光盯著她，“你憑什么動手打我？”

老太太沒有一分的掙扎，優(yōu)雅無比，“傅雁城，你已經(jīng)走錯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大聲的嘶吼，“對！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可你當初為什么沒有掐死我？你留下了我，卻又沒人管我，這么多年，誰知道我是怎么過的？走錯路？誰都能說我走錯路，就是你們傅家人沒資格，你們有帶我往正路上走過嗎？”

老太太看著面前面目全非的孫子，心里忽然一陣悲涼，她緩緩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臉，卻被他別開臉躲開。

“奶奶！”

舒年在樓上終于砸開了反鎖的門，“傅雁城，你快放開奶奶！”

與此同時，外面的兩波保鏢也陷入了激戰(zhàn)當中。

傅雁城微微松手，老太太捂著自己的脖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舒年從樓上跑下來，擋在老太太面前，“傅雁城，你明明說過，只要我跟你來，你就放了栩栩姐，現(xiàn)在奶奶又用傅家來換我……”

傅雁城背對著她們呵呵笑，“對，我是答應你，只要你跟我來，我就放了溫栩栩，但是我沒有說把溫栩栩送到你們身邊啊。”

老太太緊緊握著舒年的手，“年年，奶奶帶你走。”

傅雁城猛然轉(zhuǎn)身，笑容燦爛，“也就是說奶奶已經(jīng)做出選擇？那我明白了，過兩天，溫栩栩光裸的身子，可能會隨機出現(xiàn)在帝都的某一個路邊垃圾桶里……”老太太一陣頭暈，直勾勾的坐在沙發(fā)上，滿是血絲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淚落下，“畜生，畜生，你真是畜生。”

傅雁城雙手按壓著茶幾，整個人俯身向下，“所以奶奶還要堅持帶年年走嗎？”

老太太依舊緊緊握著年年的手，她不能放開，若是阿深回來知道年年不見了，他會死的。

外面。

打贏的一方走進來，舒年看到他耳垂上有個豁口，瞬間清楚了外面的局面。

她果斷的將自己的手從老太太手里抽出來，現(xiàn)在只恨當初自己和傅雁城討價還價的時候，中了他的圈套。

終究還是她高估了人性，錯過了一個籌碼，“傅雁城，我愿意留下，你要將奶奶安全無恙的送回老宅，你還要把栩栩姐安全送回奶奶身邊。”“年年！”

“奶奶，我有分寸，奶奶別怕，阿宴不在，我會保護好他的家人。”

“年年！”

讓保鏢強硬的拖走了老太太，傅雁城忽然從茶幾底下拿出了幾片窗花，“快過年了，我們?nèi)ベN窗花吧。”

舒年孤孤獨獨的身影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二哥，其實你只是想要得到阿宴擁有的一切，對嗎？”

傅雁城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對，可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當初被你和阿婆救了之后，等我有能力了，我回去過，可是被鄰居告知，阿婆已經(jīng)去世，你也不知所蹤。”

舒年甜甜的笑起來，“可如果二哥真的放在心上，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奶奶的兒媳婦的聯(lián)系方式，就能知道我在哪里了，不是嗎？”傅雁城嘴角動了動。

舒年言辭犀利的說道，“你之所以回去，只不過想要標榜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想要給自己鍍上一層知恩圖報的金水，在你的潛意識里，我和奶奶是你塑造形象的工具。”

“不是，胡說！”

“當年救你的那個阿婆和那個小姑娘，其實早已經(jīng)被你忘在了腦后，如果我沒有嫁給阿宴，那么你再見到我，就會覺得，我給你擦鞋，都沒有資格的。”

“舒年，算我求你，不要說了。”

“二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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