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暮色漸深,婁純靠在沙發上盯著那杯熱茶發愣。
“明明說是口渴。”她低聲喃喃道。
可水杯中的茶他一口沒喝。
小區樓底下,蔣文倚靠在樹上。
他打開通訊錄,點開熟悉的號碼。
“哥。”
蔣申把桌上的文件放到一旁,坐直了身子,猶豫著問:“爸媽知道你轉學了?”
“沒有。”
蔣申點點頭,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還滾燙著的水:“那說吧,還有什么事情。”
“幫我買套房子。”
蔣申眼皮跳了跳,快把水送到嘴邊的右手猛然頓住:“你以為你家里是億萬富豪?”
“一個老房子,價格還可以。”蔣文背靠著樹,頭往后輕輕枕著,從葉片的縫隙中,看著那扇打開的窗戶。
“你小子是不是叛逆期,我又不是你老子,干嘛要給你買房子!”蔣申抿了一口熱水,憤慨道。
“我等會把房主聯系方式發給你。”蔣文想了想又接道“房產證寫你的名字就好,我只要住進去就行。”
“你不說我都會這么干。”蔣申撇了撇嘴“那你今天住哪兒。”
“酒店,三百,你待會發給我。”蔣文瞥見正往下頭看的女孩,掛斷了電話。
蔣申捏著掛斷的電話,輕聲笑了笑。
助理恰好敲門進來,看著辦公椅上的男人驀然紅了臉:“蔣總,會議快開始了。”
蔣申點頭,右手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了。”
助理點頭,轉身出門。
門被輕輕合上,秘書坐回工位,輕嘆一口氣,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她和總裁算是同齡人,但是和他說話總是沒來由的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旁邊一個端著一大堆文件的女生走到秘書跟前,壓著粗氣笑道:“文姐,這是新項目的文件,給您放哪里?”
被叫文姐的秘書其實也才二十七八,她默默的扶額,但是比起這個剛入職場的實習生來說,她還真算個前輩。
她指了指桌面右上角的空處:“放那兒。”
那實習生趕緊點頭,將東西穩穩當當的放下,還不忘將文件擺放整齊。
秘書瞧了一眼,擺放的可以說是四四方方
半響,實習生還沒動,杵在原地,望著她有些扭捏。
“文姐,聽說咱們公司老板很年輕?”
秘書挑眉,望著她微紅的臉心中了然,這已經是第不知道多少個來向她問總裁事情的人了,不過照理說,這些都可以百度百科查,難道寫的不全面?
“是挺年輕的,和我差不多歲數,你大概得叫哥。”她刻意強調起年齡這件事,讓這個小年輕不要想跟工作無關的事。
“文姐,你能跟我講講咱老板的事兒嗎?我在校招的時候聽到了好多老板的傳言,不知道是真是假。”實習生眼中閃著光,讓人有些懷疑也許她是老板的事業粉。
秘書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口的語調像是毫無感情的敘述機器:“老板三年前入職的公司,幾乎是大學一畢業就上任了,當時公司有財務危機,老板一上來就挽回了公司資金鏈熔斷的問題,靠自己拉來了很多投資,現在公司才有如今這番景象。”
不止如此,當時她爸也對蔣申的雷厲風行很認可,將原本開的小企業的一半資金都拿來入股蔣申的公司,最后不負所望,賺了盆滿缽滿。
蔣申有著他的年紀不該有的成熟老沉,年紀輕輕就擔起了他父親那時瀕臨破產的公司,并力挽狂瀾,全公司的女員工幾乎都對他有點非分之想,這并不奇怪。
手機震動了一下。
蔣申拿起手機,看到聊天屏幕新出現的電話號碼,無奈的打了過去。
電話打完,蔣申挑了挑眉:“俞奶奶的小區,這小子想干嘛。”
屋內,婁純正躺在沙發上發呆,剛剛她在窗邊好像看到了一道很像蔣文的身影。
也許是幻覺。
為了防止自己繼續出現幻覺,婁純拿起沙發上的枕頭將頭埋在枕頭下,按捺住那些又要往外冒幻想。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婁純起身去去開門。
剛打開門,外頭的少年準備落下的手滯在半空,頓了頓才收回來:“你在家啊。”
婁純擺擺手,不明其意:“對啊。”
少年笑著撓了撓頭,神情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家有事,請假了一天,所以沒等你。昨天忘了告訴你了,怕你生我氣就來說一聲。”
婁純這才想起來,今天本來要和魏戈文一起去上班的,今天完全被蔣文的出現打亂思路了,都沒有想起這件事情。
“沒事沒事。”婁純擺了擺手,她轉身走進屋“你稍等一會,我把校服換掉馬上來。”
“好。”他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的意思,只是看著水泥樓梯發呆。
魏戈文長的還不錯,在十二中被封為男神人物,他學習還可以,所以分到了在一班。但他家庭不好,母親癱瘓,家里沒有勞動力,于是他只能自己賺錢,二人因為助學金的事情認識。
熟悉了后,魏戈文告訴她了一個飯店招打工的,他們二人滿了十六周歲,不算童工,于是婁純幾乎天天同他在一起,一碰頭就是一起去賺錢,二人算是戰友。
兩個人到了飯店,洗碗洗到凌晨三點才結束,魏戈文送婁純回家后,婁純倒頭就睡,抽屜里放著明天要交的學雜費。
頂著兩個黑眼圈,婁純渾渾噩噩的到了老師辦公室,把昨天沒交的學雜費交了,到了教室后也不顧旁邊那個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倒頭就睡。
她實在太困了。
蔣文微微蹙眉,看著她。
老班照舊來班里巡視了一圈,看到婁純在睡覺也沒說什么,只是讓蔣文第一節課開始記得叫一下同桌起床。
第一節課被安排做了班會課,幾個男同學被叫去搬書,搬來了這學期的新課本,幾個排頭的小組長懂事的往后傳著新發的書,婁純還沒醒過來,前頭的男同學往后傳的時候正犯難,四四方方的桌子愣是被她睡的沒地方放書本了。
蔣文從他手中接過,輕聲:“她的書放我這。”
隔壁桌的女同學觀察到這情形,皺眉問道:“蔣同學你喊醒她就好了。”
蔣文收拾著桌面,也不去看她:“她困了,要睡覺。”
“你知道她為什么困嗎?”她突然突然眉飛色舞起來,語氣頗有些興奮“不過我有些忘記了,那話怎么講,我待會問問再告訴你。”
蔣文蹙眉,沒有回應她,上頭傳下來一本,他就疊起來一本,等發完的時候,他的桌上堆了滿滿的書。
第一排一個戴眼鏡的女生轉頭望過來,看著蔣文桌上的書微惱,看向婁純的眼神深了幾分厭惡,這一切落入了蔣文的眼中,待那女同學觸及到蔣文的目光時,她又靈活的把那道目光收回了,眼中只有清澈。
她友好的朝他笑了笑后,便回過了頭。
課間美好的十分鐘。
男生們沖到外面,為的就是打那十分鐘的籃球,女生便在教室里聊聊八卦。
戴眼鏡女生那兒圍了幾個女生,她們七嘴八舌的抱怨著,語態惡劣。
戴眼鏡的女生抬了抬眼鏡架,瞥了一眼后排正睡覺的婁純,和旁邊空著的位置:“新同學,不知道婁純那些事兒,所以對她有好感很正常,她確實長得不錯。”
“是長得不錯,但就是狐媚臉啊,勾引人一把手。”
“陳價,你再跟我們講講你之前說的事兒,我們幾個有點忘了。”
“對對對,你再講講。”
陳價又抬了抬她的黑框眼鏡架,打趣道:“告訴你們干嘛?想告訴那個新同學?不太好吧。”
“這有什么不好的。”
“你放心講,他有知情權。”
“就是,以后都是一個班的,他得知道一些,免得被騙走了。”
“對啊,這可是個太帥哥!”
陳價撐著腦袋,無奈道:“好,我再告訴你們一遍,你們可別說是我說的。”
上課鈴聲響,一二節是自習課,所以沒有老師來,大家都在教室里聊聊天,聲音有些雜。
婁純睡眠還算不錯,只要是能夠在安靜的氛圍里睡著,睡著了之后教室再吵,也很難吵醒她。
蔣文把剛倒滿的熱水放到桌上,側頭看了一眼婁純,勾了勾唇,睡眠質量還不錯。
突然他胳膊肘被人輕輕碰了碰,隔壁桌女生眼睛彎成月牙,嬌羞的湊過來:“同學,我打探清楚了,你想知道你同桌為什么睡這么死嗎?”
“不想。”蔣文側頭面無表情的看向那個女生,語氣少有的不善。
不知是不是那個女生的錯覺,她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生語氣里有些惱意,但她選擇性忽略掉,繼續接道:“大家都是一個教室的同學,知道同學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
見蔣文不回應她,她也不嫌尷尬,繼續接道:“她晚上經常不回家,所以早上才在學校睡大覺,而且她長的這么漂亮,這說明什么!”
蔣文蹙眉,言外之意,這個女生是說婁純生活不檢點,他嚴肅道:“誰說的。”
那女生看到那雙冷冽的眼神嚇得愣了愣,而后鎮靜下來,信誓旦旦道:“婁純以前的閨蜜說的,她閨蜜叫陳價,蠻文靜的,成績也還行,說的話絕對可信。”
蔣文伸手整理桌上的書本,不再聽那女生說什么。
小時候被他說笨都能哭的小姑娘,被人誣陷反而一聲不吭,他想著莫名有些煩悶。
第三節課是英語老師的課,英語老師是個年輕老師,她脾氣不好,踏著高跟鞋的聲音從走廊傳來的時候,幾乎是瞬間班級就安靜下來了。
蔣文剛想叫醒隔壁睡覺的人,沒想到她已經半撐著腦袋,在揉眼睛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
婁純左手揉著眼睛,右手挪過蔣文桌上疊成山的書:“謝謝。”
她剛睡醒就聽到隔壁有人說她壞話,怪尷尬的,一直沒敢抬頭直視蔣文,第三節英語課,她實在是不敢在那老師底下睡覺,會遭不少罪。
就上次罵她,還問候了她祖宗,婁純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了,反正自己也沒爹沒媽。幾乎每一次英語老師罵人都能把人罵的臉色通紅,羞愧難當,這覺睡不得。
英語老師上課上的很快,因為是高三,基本上就是總復習的時候了,她也不過就是給底下的同學捋一遍。
婁純不時抓著撓撓頭發,她喜歡用技巧來記語法句式,但這個英語老師老強調死記硬背,一節課聽得枯燥極了。
一支筆伸過來點了點她書本上的句式。
婁純拿起筆在那句式旁邊寫了個小小的問號。
蔣文勾唇,拿筆寫下句式的簡易形式。
婁純看了一眼,感嘆:不愧是學神!
她剛想表揚一下這位天才,側頭看著他已經在安靜聽課了,索性不打擾他了。
打擾學神聽課,那可是死罪,蔣文的哥哥蔣申從小就是個學霸,霸中霸,性格也很好,說話很風趣,但有時候到了蔣申要寫作業的時間,如果他倆打擾了他做卷子,他們便死定了,由此,她推斷,學神應當都不喜歡被人打擾學習,畢竟他倆一個基因應該差不了多少。
她看著書本上的幾個英文字母,嘴角忍不住勾起,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臺上正講課的英語老師。
心靈感應是個很神奇又有點玄學的東西,就比如說,婁純只是隨便的撇了一眼老師,老師便能隨便一掃捕捉到那道目光,宛如藤蔓般,牢牢纏住鎖定的視線。
二人視線對上,面面相覷,婁純半刻不敢遲疑,趕緊壓下眼睛,努力營造這只是一次不經意的對視。
還沒等她喘口氣,英語老師在講臺上傳來。
“婁純,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句子該用什么句式?”
婁純站起身,遲疑的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黑板,剛剛在發呆,哪知道她說的是黑板上哪個句子。
她習慣性在桌子下扯了扯蔣文的衣角,少年愣了愣,在本子上寫下:過去。
老師眼神已經從她身上挪開了,應該是在措辭該怎么罵她了,婁純趕忙撇了一眼桌上:“過去式。”
英語老師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嗯,總算還知道一點,坐下吧。”
婁純坐下身,嘆了口氣,宛如劫后余生。
幾年前,他和蔣文兄弟見面,蔣申老喜歡提問一些很難的題目給他們,婁純幾乎每次都是偷偷求助蔣文,才不至于被蔣申嫌棄。
她現在頗感多了一個同桌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第一排的陳價撇了一眼后頭竊喜的女孩,暗自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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