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門再次合上。
夜幕真正降臨。
蔣文也是真的走了。
婁純拿著浴巾走到浴室,在洗手池前止住步子,打開水的開關,將冰冷的水撲在臉上,良久才關掉開關。
那天她放縱了自己,埋葬了所有理智和清醒,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心意包裝好,藏在了那本書里。遞給期許的人之后,她收回了有關青春所有的遺憾,喜歡是一件很卑微的事情,怕那人知,亦怕他不知。
婁純從浴室出來,穿著一身睡裙,徑直就往臥室去。
她關上燈,將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在黑暗里對自己喃喃自語:“選擇了這個方法,是把選擇權交給了你,原諒我的自私。”
如果蔣文沒有打開那本書,那就表示他確實對她的話毫無記掛,那么,她的心意,他不知,也無所謂了。
夜晚的車流反倒比早上要多很多,蔣申抱怨的朝坐在副駕駛的蔣文說道:“都到機場了還要回去一趟,現在堵車要等很久了。”
他開了三個小時才將他們三個送到機場,誰能想到這家伙突然說要回去一趟呢,如果爸媽堵在這兒的話估計也叫苦連天,但那兩個聰明人早就把房間開好了,現在估計在睡大覺吧。
“嗯。”蔣文看著車窗外的車流,眼神并無情緒。
蔣申右手將檔位掛到p擋,斜倪了一眼蔣文手中拿著的書:“什么書,我看看。”
蔣文默不作聲的將書換到右手上:“你不感興趣的。”
“你小子怎么不知道我感不感興趣。”蔣申咬牙道。
“直覺。”蔣申不信邪,瞥了一眼書的題目。
嗯,這小子直覺還挺準的。
不愧是血親。
“你也不感興趣吧,不是只喜歡看自然科學那堆書嘛,哪來的?”蔣申看著那本書,眼睛微微瞇起。
“感興趣。”蔣文將右手的外套蓋在書上面,不再讓它接受蔣申的關注。
“你小子!”
后頭的車滴滴兩聲,原來是車通流了,蔣申邊抱怨,邊掛擋。
蔣文望著外頭皎潔的月光,勾了勾唇角。
次日。
婁純聽著百般無賴的班會課,有點想打瞌睡,以往會嚴肅看著自己的同桌,現在已經沒有蹤跡了。
老班咳了兩聲,大家迅速安靜了下來:“各位同學,想必大家也發現了,蔣文今天沒來。”
他望著眾人接著講道:“他已經轉去留學了。”
聽著臺下的嘩然,老班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這幾天里,蔣文同學在我們班里,我希望大家看到的是一桿旗,即使那面旗你們沒有看很久。”
“但是。”老班指了指胸口“你們的心里面得有這桿旗,不要再讓自己局限在井里,要知道優秀的人是切實存在的,他曾出現在你們的身邊,不是道聽途說來的,而是切切實實和你們做過同學的。”
“他平時在干什么,你們平時在什么?”老班將視線從每個人臉上劃過“當你們仰望別人的時候,不妨懂得低下頭來,承認自己的不足。提醒和砥礪,未來才能夠對你們的未來有選擇權。”
“高考是個分水嶺,如果你選擇拋棄這段考試,對自己的懶惰聽之任之,放在你眼前的選擇權就會少之又少。”老班站起身,俯視臺下眾人“沒幾個月時間了,每個人都會對自己的青春后悔,希望我的話能驚醒你們,還來得及。”
“下課吧。”老班抱著他的本子,離開了教室。
他的話讓班里沉默了一瞬。
婁純望著窗外,摹揣了一下手心,何謂井底之蛙,也許就是她吧。
是她也是她們。
沒多久,教室又開始喧鬧起來,一如往常。
婁純睨了一眼周圍,將頭輕輕的倒在胳膊上。
也許老班白費口舌了,這群人看樣子是沒被驚醒。
不少人的談論熱點是蔣文去留學的事情。
“蔣文那個大帥哥居然才讀了幾天就走了!”
“放心吧,他在也不是你的。”旁邊的女生睨了一眼婁純,聳了聳肩。
“不過他不是要去參加什么數學競賽嗎,老班還很重視來著,怎么考完就留學了。”
“考不出唄。”
“不會吧,他成績這么好。”
“平時的考試能和奧數比嗎?那東西這么高級,他能看得懂嗎?”
“這倒也是。”
“你說會不會是他考不出來,怕丟人就去留學了。”
“不可能吧,那得家里多有錢啊,隨隨便便就出國了。”
“對啊。”旁邊的男生嘴里咬著辣條,加入話題“有錢也不會來我們這兒讀了,我們這可是平民窟。”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么?”
那男生擦了擦嘴邊的油漬,咧嘴道:“騙人唄,怕考不出掉面子就退學了,退學怕掉面子就說留學。”
“不會吧”
“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砰”的一聲拍桌子聲音,發出了震天響,全班安靜下來,一齊往后面看去。
婁純拍案而起,冷眼看著眾人:“蔣文去參加奧賽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墮落呢,你們懂什么!”
“什么都不清楚就對別人論長道短并以此為真相,難道你們不覺得好笑嗎?”
陳價抬了抬眼鏡框,她最喜歡看到婁純落魄而被他們群起圍攻的場面,眼下只要有個帶頭者就行:“婁純,我們也沒說什么,你這么較真干什么。”
旁邊人紛紛回過神來,忙附和陳價的話。
“對啊,我們就開開玩笑而已。”
“你和他關系這么好這么激動,難道我們說的是真的?”
又來了。
婁純閉上眼睛,回憶起以前自己被大家污蔑的時候,竭力為自己解釋,越解釋他們越覺得有問題。
怎么會有這么不明事理的人呢。
能被風向輕易的帶動,而喪失自己思考的能力,這個班里多么可悲啊。
婁純瞪著他們,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老師,他們都是知道的,不然怎么可能直接就讓蔣文代表學校出面去參加預選賽呢,你們呢?有那個資格嗎?”
“他可能謊報了,然后這次考試他知道考不出”陳價聲音清脆響亮的在班里回響。
又是她。
每次都是她。
婁純閉上眼睛,復而睜開,眼睛里已經染上了血紅:“蔣文是之前被選進去過中科大少年班的,老班沒告訴你們而已。”
她不能接受,蔣文的所有努力被他們貶低的一文不值。
莫須有的罪名卻能否認別人所有的努力。
這算什么?
“你和他關系好,他真是什么都告訴你啊。”有人陰陽怪氣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騙婁純的呢。”陳價蹙眉說道。
眾人本是半信半疑的,這會陳價的話讓他們更堅定了他們的看法。
婁純握緊拳心,看著那張洋洋得意的臉:“陳價,我為什么一直忍你,是因為我不想和你再有絲毫交集,你懂嗎?”
陳價的臉色漸漸黑了下去。
“現在我不想忍了,你處處針對我,編造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誣陷我,我當時不懂,但后來就明白了。”婁純看著那張有些慌亂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只是因為喜歡魏戈文而已。”
眾人的目光一齊往陳價的臉上看去。
陳價壓下臉上的慌亂,嘴硬道:“別信她的。”
婁純冷笑了一聲:“你天天抄作業,考試看隔壁的那個女生,然后欣然接受老師的表揚,你不愧疚嗎?”
這些都是陳價當初和婁純親口講的,陳價當時說的毫無愧疚的意思,甚至以沒被人發現而自豪,即使三番兩次勸她,她也毫不悔改,甚至以此厭煩婁純的多嘴。
有個女生捂嘴驚恐的看向陳價:“難怪你成績和我這么像。”
陳價忙側頭看向那個女生,眼神有些受傷:“你不信我,信她嗎?”
婁純仍是冷笑:“你天天想那些費腦筋的事兒不累嗎?但凡你清凈一點,我也會忍過去,忍到結束,我也不會告發你的。”
仗勢欺人者只會欺負弱勢之人,恃強凌弱似乎成為那種人攀登的捷徑,以此來混入集體制造話題是多么的無恥。弱者越是無所為越是被欺負,稍加反抗群起圍之,可不就是笑話嗎。
眾人聞言皆有些懷疑的看向陳價。
陳價看著眾人的目光,趕忙跟大家解釋,嘴巴張張合合迎來的只是越來越懷疑的眼光。
“你們不信我?”陳價再次問眾人。
眾人的眼神在兩人面前來回打轉,頗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為的架勢。
老班倚靠在墻后面,慢慢的走出來,他其實一直沒走。
“我證明,婁純說的話是真的。”老班重新回到講臺上,慈愛的看著婁純。
眾人皆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老班會突然出現,趕忙都坐回到位子上。
“陳價同學,考試作弊等一眾現象,我會和你家長談的,關于你制造謠言重傷同學的事情,你到我辦公室來談一談。”其實自蔣文和他說過那番話之后,他就有些蠢蠢欲動幫婁純解釋,但是不知道婁純現在和當時的意見是不是一樣的,就沒有立刻實施,眼下這番情況,她能這樣也是好事。
“快要高考了,剩下的同學好好復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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