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簪
她看了看丟在一旁的包裹,又重新將視線放在慕清洺的身上,身子往前傾了傾,清眸印著慕清洺淺淺的身影,開口道。
“大人這是打算在宮中長住?”
沒有避諱一旁的池渲,他伸手將包裹打開,一邊取出一件外袍來掛在一旁,以備第二天的時候穿,一邊用靜若止水的表情說道。
“擔心陛下安危,臣徹夜難眠,只求離陛下近一些,能守著……”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池渲一聲輕笑給打斷了。
他朝著池渲看過去的時候,能清晰地看到池渲眼中的嘲弄。
也不意外。
這套說辭,他自己也不信。
剛剛慕清洺在打開包裹的時候,她瞥了一眼,雖然沒有看仔細,不過也能看見是一片青色,無第二種顏色。
此刻無人,只剩下她和慕清洺二人,剛好將心中疑惑問出:“大人,為何如此喜歡青色?”
慕清洺并未回答,反問道:“殿下呢?”
她靠在軟塌上,神色坦然,回答也十分干脆:“因為我喜歡青竹,大人是為何?”
“生來就喜歡。”
習慣了慕清洺這幅說了好像又沒說的敷衍說辭,她也就沒有繼續追問,輕輕點頭,便站起身來,說道。
“大人早些歇息,本宮就不打擾了。”
慕清洺微微彎腰,連一句慢走都懶得說。
她抬步在路過慕清洺身側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清眸驀地看向慕清洺的冷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聲道。
“大人若是現在想和本宮同流合污的話還來得及。”
“本宮雖能給的不多,但總不至于讓大人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他抬眸看著,那雙清眸中的點點笑意,卸去那些刺人的裝束,現在的池渲不僅顯得平易近人,更顯得格外真誠。
很難讓人不動心。
然而慕清洺的神情自若,抬眸迎上池渲的眼神,淡淡開口:“殿下不是已經尋到合適的人了嗎?”
“你說即墨卿?”她朝著慕清洺走了一步,又將慕清洺逼到了桌旁,慕清洺低頭看著她,沒有說話,但顯然已經是默認了。
她抬頭看著慕清洺,二人眼中都印著對方的模樣,清晰可見,趁著慕清洺不注意,她一邊伸手將慕清洺頭頂的發簪給取了下來,一邊輕聲道。
“他怎么能比得上大人啊。”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墨發因為失去了發簪的束縛,從而垂落了下來,有不少的發絲掃到她的臉上,帶來絲絲的癢意。
慕清洺神情自若,并未被驚到,也沒有生氣,依舊保持著那副疏離的模樣看著她道:“謝殿下抬舉,恕臣難從命。”
將那剛剛從慕清洺頭頂的發簪攥在手心,她后退了幾步,輕輕點頭道:“既如此,那本宮就不叨擾大人了。”
沒有將發簪重新還給慕清洺的意思,她伸手將瀚書閣的殿門打開,剛剛打開涼爽的夜風就灌了進來,將人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一些。
她轉眸再次看向慕清洺:“齊國公府對面有一座空宅,本宮可以下旨把那處賞給你。”
慕清洺站直了身子,認真回道:“臣倒是覺得公主府對面那座空宅不錯。”
“那還是算了。”
她輕輕搖頭,抬步出了瀚書閣,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將殿門給合起來。
夜里還是有些冷的,一瞬間清眸便結了冰,她低頭看著手中剛剛從慕清洺頭上扒下來的發簪,細細打量著。
第一次見到慕清洺佩戴的時候,她便覺得和她那支格外相似,此刻放到了眼前,才發現幾乎是一模一樣。
左辭不知從何時冒了出來,站在她的面前。
“卑職見過殿下。”
見左辭有話要說,她將手中發簪收了起來,抬步朝著殊華殿的方向走去:“回去再說。”
池渲走得太急,并未發現瀚書閣的窗戶中慕清洺正立在窗前,注視著她和左辭離開,一直到池渲和左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夜空中后。
他這才伸手將窗合了起來,轉過頭來之后,原本冰封的表情已經裂開了一道縫隙,眸子中是旁人難以讀懂的復雜情緒。
他現在腦子里只剩下池渲巧笑倩兮地看著他說。
“他怎么比得上大人啊。”
·
一直在正堂中跪了兩個時辰,即墨卿這才可以離開,雙腿跪得時間久了,有些發麻,等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身子下意識踉蹌了一下。
幸得伸手扶住了一旁的門框。
若是現在即墨卿的模樣傳出去,那些同窗定會直呼不認識他了,誰能想到在外面張揚跋扈的小公爺,在家中是這幅受氣的模樣。
榮伯見此,連忙伸手想要攙扶即墨卿。
“老奴扶公子回去吧。”
卻被即墨卿搖頭拒絕了,他倚在門框上,打算緩一緩再回去,但剛剛緩了還未一盞茶的時間,就看見一道娉婷的身影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見此,即墨卿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即墨靜是即墨卿的胞妹,自出生的時候就瘦得跟只貓一樣,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便落下這幅受不得風吹和雨打的菟絲模樣,眼睛還處于半盲的狀態。
兩人模樣雖然都極為出眾,卻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即墨卿俊朗張揚,即墨靜溫雅柔弱。
此刻,即墨靜睜著一雙毫無神采的美眸,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了他的面前,還未說話,眼眶便微微紅了。
“兄長,剛才是不是安王殿下來了?”
他這個妹妹自小就心儀池桉,不管他說什么都不聽,一心認定了池桉,若是池桉肯迎娶即墨靜也好,可就是待她好又不娶她。
讓即墨靜一直等著盼著,盼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
看見自家妹妹提起池桉時候眼中的情意,他便忍不住皺眉,更是不愿意告訴即墨靜池桉的消息,當下說道:“他沒來。”
誰知,下一秒淚珠便從即墨靜眼眶中滾落下來,輕輕啜泣道:“你胡說,我剛剛還聽見了他的聲音,他此次回來定是來娶我的!”
見即墨靜這幅情根深種的模樣,他便覺得頭疼,但畢竟是自家妹妹,只得重嘆一口氣道:“今日風大,你身子不好,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說罷,他就想抬步離開,卻被即墨靜執著地抓住了袖子,問道:“哥哥為什么不讓他進來?”
見即墨靜不肯松手,他沒忍住,沉聲道:“他若是想娶你,這六年間哪天不能來?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陛下駕崩之際回來?”
“這些你有想過嗎?”
卻見,即墨靜搖搖頭輕聲抽泣道:“皇子一旦封王,便不可離開封地,若不是先帝崩逝,他怎么敢回來?”
見即墨靜還在為池桉找借口,他頓感頭疼。
想著剛剛還不如讓父親一腳踹死他。
·
此刻的殊華殿內,左辭站在一旁將打探到關于慕清洺的消息,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地告訴給了池渲。
因為慕家遠在津安,慕清洺自小又是在津安長大,所以消息傳回來耗費了一些時間。
“慕清洺這個人自小便清冷寡欲,一心放在書本上,從不和女子接觸,但津安一直有傳言,慕清洺這些年都未娶妻,是因為早就有了心上人。”
“曾有人在慕清洺書房中,見到過慕清洺書房中掛著一幅女人畫像,那女子喜青衣,戴玉簪。”
“更有傳言說,二人定情之地是在晚春湖,慕清洺時不時便會去湖畔睹景思人。”
“但從未有人見過那個女人,也從未見過有女子和慕清洺如此親密過。”
聽著左辭的話,她低頭看著手上的玉簪,眸上籠了一層沉思。
一個不存在,又和她有些相似的女人。
自玉簪上收回視線,她將玉簪攥在手里,手心還能感受到玉簪上的微微凸起,轉頭看向左辭詢問。
“計酒可有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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