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到大晚上的后果，就是焦孟生直接留宿在了沈渡家里。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模模糊糊察覺身邊有人在動彈，沒過多久又感覺被人捧著臉結實親了好幾口。

        昨晚上勞累過度，這回兒他又累又困，睡夢中被人吵醒十分不耐煩，翻了個身避開在自己身上作怪的人。

        等到窗戶外隱隱透出亮光后，他才再次睜開眼睛。

        大腦放空呆呆地注視著四柱大床上的白色蚊帳，焦孟生看頂上繡著的幾只仙鶴，怎么看都十分陌生。

        懵了好幾秒，焦孟生才反應過來昨晚上自己沒回家，而是直接睡在了沈渡這里。

        而且他昨天沒給父母說可能會留宿，林書梅還千叮囑萬囑咐叫他晚上得回去。

        這下可捅婁子了。

        焦孟生暗叫不好，回去鐵定得被揪著耳朵念叨。

        頭疼扶額，好半天才緩過勁，他慢慢挪到床邊撿起收表看時間。

        現在才早上七點，也不知道沈渡這家伙跑哪去了。

        這邊才剛念著，正主隨即就推門走了進來。

        由于昨晚上吃飽喝足，沈渡今天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精神極，雖說還是和以往一樣是張不茍言笑的面癱臉，可從細微的動作表情上看得出這人心情十分不錯。

        “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焦孟生搖頭，一臉幽怨，“還要上班啊。”

        明明昨晚上是沈渡一直動，可這人瞧著竟然比自己精神，他現在可是動一下身上就酸痛得不行。

        沈渡看他裹著被子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默不作聲地上前把衣服拿到床上要親自給他穿。

        “抬手。”

        哈欠連天的哥兒按照自家男人的吩咐，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穿完上衣摟著沈渡脖子抱怨，“我難受。”

        沈渡見他嘟著嘴抱怨的樣子實在可愛，沒忍住低頭在對方嘴上親了一口，“哪不舒服？是肚子嗎？”

        焦孟生頭枕著男人寬厚可靠的肩膀，深呼吸一口嗅他身上獨有的淡香，聲音軟軟的，“哪哪都不舒服。”

        “一會兒上醫院去看看？”

        “哪有這么夸張。”

        “嬌氣。”沈渡捏他鼻尖。

        眼看著氣氛正好兩人又要親上，沈奶奶的大嗓門就從外面傳了進來。

        “孟生！小渡！起了沒？我給你們燒了熱水。”

        這一嗓子叫喊，焦孟生覺得至少這大院里所有人家都能聽到，臉火辣辣的燒得慌。

        “我我昨晚就這樣和你睡一個屋，會不會給爺爺奶奶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沈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為什么會這樣想？”

        “畢竟咱倆還沒領證啊。”

        “那今天我請假，去把證領了。”沈渡直截了當地說。

        “算了算了，距離考試也沒多少天，到時候空閑下來再說。”

        焦孟生下床穿鞋，反正兩人不該做的都做了，再扭扭捏捏想東想西就有些矯情了，只要沈渡的爺爺奶奶別嫌自己太過猛浪，別人愛咋想咋想。

        兩人收拾好出門來到堂屋。

        沈爺爺起得早，一早就出去遛彎。沈奶奶在廚房忙活早餐，聽到兩人的動靜后過來一趟。

        “小渡去廚房把熱水拿過來給孟生洗臉，我給你們煮了粥，一會兒喝了再去上班。”

        “謝謝奶奶。”

        “謝啥啊，一家人不用客氣。”

        洗漱后吃完早餐，穿上外衣兩人準備出門上班去。

        今天天冷，早上路面結冰，沈渡不騎車，準備走路去上班。

        “奶奶再見！”

        “路上小心，沈渡你護著孟生些！”

        熱情的沈奶奶一直將人送到前院大門口，站在門邊一直看小兩口相攜著走到拐角處看不到人后才回去。

        前院租客陳大嬸揣兜張望。

        這人昨天被沈渡甩臉子后心里一直不爽，回去想了一宿，還沒放棄介紹自家侄女給沈奶奶當孫媳婦。

        她在這邊住這幾年，平時和沈奶奶關系不錯，很是眼紅兩老每月坐著收租的日子，自家侄女要是嫁給了沈渡，兩家成了親戚后，這租金不說全給免，至少能再便宜一半吧。

        想到這，她殷勤地上前去拉住沈奶奶攀談。

        “劉嬸這是去哪回來啊？快進屋里來暖和暖和。”

        沈奶奶有點不想去，可陳大嬸直接過來挽著她。

        畢竟是好幾年的鄰居，她也不好下人臉面，于是便跟了過去，

        陳大嬸家就租了兩間房，她家四個孩子，一家六口擠在四十多平的房子里，東西幾乎堆滿整個屋子，看著有些無從下腳。

        她從后頭那屋里掏出一張還算干凈的凳子給沈奶奶坐。

        后者接過來放在身后，感覺坐上去有些搖晃，低頭一看這凳子后腿跟竟然缺了一小節。

        其實陳大嬸家條件沒這么差，只是她這人摳搜得很，房子不肯多租一間，吃的用的也舍不得花錢，幾個孩子大冬天棉衣破到棉花都漏了出來，冷到青鼻涕一把一把地流，看得沈奶奶于心不忍。

        “劉嬸子，昨兒你家沈渡帶回來那哥兒，長得可真俊兒！”

        聽她夸獎焦孟生，沈奶奶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是啊，而且人又乖又懂事，我瞧著是哪哪都好。”

        陳大嬸敷衍地嫌笑了笑，隨后話鋒一轉，“就是瞧著太瘦了，這種身材以后可能不太好生養。哥兒本來就比女人難懷上孩子，再瘦點，這以后生孩子可就不好生了。”

        “我老家那侄女，就是之前咱倆說著帶來給你看看的那大姑娘，敦實圓潤一臉富態，好多經驗豐富的老人都說她肯定能生好幾個大胖小子！”

        沈奶奶臉上的笑容隨著這話逐漸消失，“你什么意思？什么好生養不好生養的，敢情我家孫兒找媳婦不看他自己喜歡不喜歡，要看能生多少你說的大胖小子？”

        “哎喲我沒這個意思！”陳大嬸趕忙做出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訕笑，“我就是個農村出來的泥腿子，沒見識話說得不好聽，劉嬸子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沈奶奶冷笑，這陳大妞，之前一家子進城討生活，她見他們可憐房租便宜租給他們。

        陳大妞剛開始憨厚爽朗的性格對她胃口，她也就處處照顧著這一家子，家里有什么好東西，陳大嬸看上了來借，她也就大方借出去，可這借出去的東西十有八九是不還回來的。

        這也就算了，左右也不過是幾件家用小東西她可以不計較，可這人得寸進尺，后面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孫兒婚事上。

        沈渡還沒從下鄉的地方回來時，沈奶奶著急自己這個悶葫蘆孫子，怕他找不著對象。

        陳大妞聽說了，就極力向她推薦自家侄女，說姑娘勤快能干，過年的時候帶過來給她看看，沈奶奶沒答應，她依舊不死心。

        這幾天總是陰陽怪氣不說，竟然還說起了自家孫兒對象的壞話。

        “嬸子，我是真為難啊！前兩天我才收到老家那邊來的信，我侄女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說，等人來了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又不是我強迫她過來的。難道讓我孫兒和他對象分手，和你侄女搞對象？”

        陳大妞苦著臉，做出為難的樣子，“不是，要不這樣吧？等我侄女到了，讓她和沈渡相看相看，說不定兩人就看對眼了呢？”

        “不是我吹，我那侄女可是十里八村里長得最標志的姑娘，好多人家求著要娶她她都不干呢！這還是我勸了好久人才答應來我這邊看看。”

        “而且我覺得吧，沈渡現在找的這個哥兒瞧著也不是個正經的，哪有剛上門就歇在對象家，還住一個屋里，也不知羞”

        “我呸！”沈奶奶氣得站起來指著陳大妞罵，“你啷個不要臉的婆娘！還讓我孫兒相看對比？你家侄女嫁不出去上趕著來是吧？”

        “漂亮？漂亮你怎么不介紹給你家那口子，說不定看著看著就對眼了呢！一把年紀了要點臉吧！”

        “老東西幾十歲了還聽墻角，老子都不在意人小兩口住一塊，關你屁事！”

        沈奶奶川里人，潑辣得很，情緒上頭什么話都說得出口，論吵架在這片還沒輸過。

        陳大妞被罵得還不了口，以往那些用來哄她的招數都不管用了，只能憋紅了臉灰溜溜地挨罵。

        沈奶奶不僅在她屋里罵，還走到院子里罵，周圍有好奇出來看熱鬧的，都被她那兇悍的氣勢嚇得縮回了頭。

        后面還是遛彎回來的沈爺爺把她拉回了家。

        那廂沈渡兩人還在路上。

        焦孟生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是不是有人在罵我？”

        沈渡幫他攏了攏帽子，“別亂想，今天我請假，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焦孟生聽得有些心動，這會兒實在是不太想去上班，只想當只咸魚癱在床上，去醫院最多一早上，這樣的話就可以擁有半天的咸魚時間。

        想著自家男人剛大賺了一筆，那自己偶爾放縱一下應該沒事吧？

        “好吧，去醫院檢查檢查。說實話昨晚上我其實是有點虛的。”

        他靠近沈渡耳邊悄聲道：“我媽說三個月前最好別做那事。”

        沈渡一下就緊張起來，表情有些自責，“對不起，我應該控制住我自己。”

        焦孟生踮起腳去拍他頭，“明明是我先撩撥你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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