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寒光蕭索無聲夜,靜謐無星決故人
今夜靜謐,天空無星,將成晚帶著微醺也察覺出了周圍環境的不對勁,城墻上巡邏的守軍,去哪了?
忽然一股寒風刮起,吹散了將成晚的酒意,他的表情由散漫變得謹慎起來,握緊著手中的空酒壺,風吹過他的肌膚,宛如河水那般都向著一個方向流去。將成晚順著風流動的方向,轉身扔出手中的酒壺,對方好像早有準備一樣,單手將酒壺接下,輕輕的放在了腳旁。將成晚這時看清了對方的樣貌,心中驚詫萬分。只見那人右手單手持劍,風被他的內力吸向劍身,伴著灰塵勾勒出了清晰可見的劍勢,繚繞在人與劍的周圍。那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有著傷痕也有著如同他背后劍匣上婆娑不平的溝壑。雙目有神滿是自信。
隨劍可舞風,長空破萬里,青風劍仙,李玉成!
此時柳紅折再一次走完了熟悉的過場。拜完堂,還當著父母的面交換了信物后,在柳老爺的熱切注視下,兩人進入了洞房。外面的人喝著喜酒,柳紅折房外明面上看不著人,但暗處都是人,但那些人也都是柳紅折的人。進了房間,鸚鵡不滿的叫著:“你大爺。”主要是因為柳紅折今天忙了一天沒人給它喂吃的,但一旁的鴿子還是靜悄悄的站在那一動不動,沒有半點如鸚鵡那般不悅的模樣。柳紅折隨即抓了一把吃食甩進籠子里,一顆也沒掉出去,但也有不少砸在了鸚鵡的身上,鸚鵡也不吭聲,開始低著頭吃著散落在籠子里的食物,鴿子還向旁邊靠了靠,給它挪出位置。柳紅折又將床板掀開露出一條地道并對著一旁的姑娘道:“拿著我的信物,從這里出去,走到頭會有人接應你。”那姑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透過蓋頭呆呆的看著柳紅折。
“和你的書生過日子去,在云州,你活不下去。他在那邊。”柳紅折說完,把姑娘向地道里推了推,姑娘才緩過神來,點點頭被柳紅折連推帶趕的送下密道。柳紅折掐算著時間,過了一會心想差不多了對著自己的房門敲了三敲,霎時外門就有人喊起聲:“新娘子不見啦!新娘子跑啦!少爺也不見啦!”
柳紅折打開窗戶,隨手把之前姑娘交換給他的信物丟在了床上,便一躍而出。他倒也不省力,出了柳府就拔腿往城邊跑去,穿過坊市后便再不見熱鬧,獨剩冷清,月寂寥,街無人,這氣氛對于柳紅折來說愈發的詭異。他脫去身外的衣物,只留了兩件單薄加身,他專注著的觀察著整個街道,雙腳踩在車軌上,不斷墊腳以備有人偷襲。此刻柳紅折感覺到身后有股勁風刮過,旋即壓低身形,手成爪狀向后擊去,柳紅折感到對方行動迅捷,雙手指尖劃過了對方的衣物,便緊接著雙腳同腰發力向后回旋上踹,對方速度與爆發力相較柳紅折更加強大,在瞬間做出側身,右腳發力踢出,用腳背硬接柳紅折的后踹,兩腳相交的瞬間柳紅折感到自己的腳板像踹在了銅柱上一樣,回震得小腿延至膝蓋骨疼痛不已,對方此時繼續發力,一腳將柳紅折踢出幾丈開外,柳紅折強行收回腿力,腰身低伏,雙手滑地讓自己將身形穩固。
柳紅折調整內息,將內力散向全身各處,抬頭雙眼看向前方的人,露出了與之前將成晚那般驚詫的表情并說道:“雖然只在畫像上見過您,但單憑畫像來看是您沒錯,當年失蹤的俠影豪杰,李謝承。能在這里看見您著實令我驚訝,可天下奇術多雜,也保不齊您是個冒牌貨,多有得罪了。”柳紅折的表情回歸平常看著眼前的李謝承,調整好了站姿準備迎接接下來對方的攻勢。
柳紅折的腦中一遍又一遍的過著李謝承的情報,當年乾國尚在之時,其中第一情報部門天幕專為國家肅清各種有概率危害國家存亡的能人異士,不可招募或是掌控的,迎接他們的將是被天幕從這人間抹去一切存在。而這天幕的首領也被稱為“影首”的魏連欽曾這樣寫到“白衣玉劍浮江雪,千里追風李玉成,俠影豪杰李謝承,天下一刀江曲蕊”作為整個天幕的格殺令,便是見到這幾人就要嚴陣以待,格殺勿論。自乾國滅亡后,柳紅折帶人去過乾國遺址,來到這天幕于宮中的國影殿,拿到了天幕積攢多年來的所有情報,自那次之后柳紅折與一些人和勢力直接或間接的結下梁子,也是靠著天幕的情報,讓驚客堂真正的運轉了起來。柳紅折記得天幕的情報里對于李謝承的評價是“俠肝義膽,百兵百解,百武皆行,不世出之人杰”百兵百解,是指李謝承明白幾乎熟知百般兵器用法與之破綻。百武皆行,便是只要是他見過的武功就可模仿一二,參悟其中。所以與李謝承對決拖的時間越長越對自己不利。柳紅折也很慶幸自己是第一次對上李謝承,只要不拖下去就不至于輸得太慘。
柳紅折調整氣息,待氣息平穩后又猛吸一口。李謝承站在原地擺好架勢,不出手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待著柳紅折的準備工作。只見柳紅折口中吐出一口熱氣,內力此刻在其身體中不斷的加速循環,迸流竄動,加快血液的流速同時保護著身體里的每一個部位。
“氣血術,請賜教!”柳紅折說著雙腳發力,地磚碎裂,瞬間迸發的力量促使他龐大的身軀彈射而出直沖李謝承,此刻柳紅折所爆發出的速度遠不是之前自己那般體型可以做出來的,利用功法加速血液的流動,才勉強讓自己擁有了這般力量,但此功法極其消耗內力,需要使用者時時刻刻用內力保護著血管與五臟六腑不受血流加速帶來的損傷,對于常人而言是對內力和精神力的雙重挑戰。柳紅折在師傅去世后,便只用這一種功法,對于他來說,此舉已經習以為常。唯一的遺憾是這功法他多年再無突破,也讓他每次施展,對自己如此肥胖的身軀都很勉強,無法完全發揮出氣血術的真正力量。
柳紅折沖至李謝承身前,右手握拳擊出,后者左手成掌而迎,兩股氣力對沖,震得周圍煙塵四起。柳紅折旋即左腳踏出,李謝承右腳后撤,只見柳紅折踏過的地方已被踩出陷坑。兩招過后雙方開始真正發力,柳紅折左手握拳,同李謝承拉近距離,左右交替而擊。李謝承雙手依舊如掌后微屈掌心以極快極準的回擊擋下柳紅折的每一拳,雙方你來我往,速度越來越快,柳紅折的口中不斷的呼出清晰可見的熱氣,李謝承看面相倒還算是輕松。
“不愧是上一輩的強者。”柳紅折想著,在左右拳交替的瞬間化作兩掌直擊于李謝承的雙掌開始角力,雙方十指相扣,雙臂爆氣青筋,柳紅折的體溫與周圍的空氣都變得越來越燥熱,李謝承的皮膚也因為周圍溫度的上升變得有些火紅,但在其內力的保護下,充其量也只會在皮膚上留下一點小小的灼傷痕跡。雙方角力站定,柳紅折率先發難,將重心靠向右側落于右腿,左腳膝頂而上。李謝承同時頂起右腳,用腳腕撇住柳紅折的腳腕處使他的膝頂只得停留在半空,不得上下,同時雙手手腕發力,在頃刻間壓倒柳紅折的雙腕,骨頭的磕巴聲同時也傳入了柳紅折的耳中,同時還有令他難受的痛覺,柳紅折咬緊牙關,將一部分內力強行作用于四肢抗衡李謝承,這時的他同時也感受到內力流動后較薄弱的位置出現的灼燒感。李謝承似乎是見柳紅折將內力已經調配到四肢,無法完全對他進行壓制后,在瞬間抽離右腳,雙手外翻松手回手向前成掌推出,柳紅折的雙臂像是被城門砸中一般,暗暗吃痛,他也不吭半聲,只覺喉口涌上一甜,嘴角已經滲透出鮮紅,這一擊對他的五臟六腑也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幸虧柳紅折內力較為深厚,否則換做常人這一擊卸腕推掌不死既殘。現在的柳紅折腦中的思考已經無法跟上自己與李謝承的出手速度,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本能的反應而做出的應對,就在他被李謝承推出的瞬間,后者抬腳下砸,柳紅折順勢倒地側身躲過,但背脊還是被崩裂的碎石砸到,一口鮮血止不住的吐出。高手對決最忌諱的便是交手后一方突然停手給予對方出招的機會,柳紅折雖已負傷,但不可停下,此時的氣力暫不足矣讓他立馬做出一個起身,他選擇在地上向右手邊滾了一圈,讓自己仰面朝天。李謝承的右拳此時緊接而來,柳紅折卸下氣血術,將所有內力聚于雙臂,強行扭過剛剛已經脫臼的雙手手腕,心里同時也吊著一口氣,不讓自己因為內傷而散去內力導致破功,并且穩固住自己的意識,讓自己的腦子時刻保持著清醒以面對接下來的局面。李謝承右拳砸下,柳紅折側過腦袋躲過,崩裂的碎屑,又使他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痕,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干凈的地方,臉上的傷痕混著灰塵,刺痛不已。
見李謝承打空,柳紅折抓住機會,左手上前拉住李謝承的衣領,右手成掌,指對前方,戳向李謝承的脖頸要害。李謝承弓步穩住下身形,準備以左手去抓住柳紅折戳向脖頸的攻擊,此刻柳紅折前指彎曲,快速的收回肘部后拉。
“寸勁,斷骨”
以柳紅折現在這般姿勢,其實完全打不出寸勁的傷害,但落如此險境,為此脫困從地上站起才是首要之舉。在變招上耍小聰明是他最喜歡做得事情,可惜這次對上的是“百武皆行”的李謝承,他或許沒見過氣血術,寸勁?見多了,剎那間李謝承便作出了他應有的反應,右手成掌微屈在接觸柳紅折寸勁的一刻,右手抬起,運轉內力,提氣輕身,弓步下壓,借著柳紅折寸勁的力量和腳部發力,一躍而起。柳紅折這時心里都在自問,自己能否做到這種地步。李謝承躍起,同時也向后偏移了一步,之見他雙手手腕內里相對,手指微散,稍稍旋轉,內力散出集于雙手掌心之間。柳紅折此時強行催動氣血術,雙掌震地而起,李謝承此時雙掌推出。
“借花獻佛”
柳紅折將剩余的內力全部散至五臟六腑,防止內部受到二次創傷,自己雙掌也同時推出,硬接這招借花獻佛,兩者觸碰的瞬間,柳紅折被擊退數十丈不止,龐大的內力打出的氣使柳紅折身后街道的道路出現了一條長長的溝壑,那一道所觸之物都變作了漫天飄揚的灰塵,同時還夾雜著些許血霧。若非柳紅折用內力保護著五臟六腑,這招便足矣讓他斃命。
柳紅折癱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垂在兩旁,嘴里咳出鮮血,一臉狼狽對著向自己緩緩走來的李謝承道:“小輩認輸了,我不是個,著實打不贏您,要殺要刮隨前輩了。”說完就躺倒在地,雙眼看天,有些許的朦朧不清,每次一呼吸的起伏都伴隨著疼痛。自師傅走后,柳紅折還未落如過如此窘迫的境地,但當李謝承逐步靠近的時候,柳紅折嘴角微揚,心中開始暗自竊喜。
李謝承走致他身前,停下了腳步,身形突然如水波一般蕩漾,如煙塵般逐漸消散,周圍的一切也緩緩褪去,明月非明月,溝渠非溝渠,灰塵散去,也帶走了柳紅折身上的那些。周圍萬物如夢幻泡影,在柳紅折落敗的時候,崩裂飄散,隨著柳紅折逐漸暗淡的意識,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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