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噬魂
1920年,民國九年。
林念瑗那時候還不認識蘇悅,那時候她正忙著和她那幾個哥哥們爭奪家里的權利。
直到蘇悅的面世。
那天林念瑗在院子里喝下午茶,她一邊吃著面包,一邊看著報紙。報紙上,蘇悅的照片赫然出現在報紙的頭條上。
林念瑗的乳母過來給她倒了杯咖啡,意外瞥到了報紙上蘇悅的照片。心下一驚,倒咖啡的手一歪,咖啡全部撒出來了,險些燙到林念瑗。
“阿母,你怎么了?”林念瑗從座位上跳起來,帶著一絲不悅道。
這乳母顫顫巍巍拿起報紙,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二十多年過去了……她怎么可能還那么年輕……”
林念瑗皺眉:“阿母,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乳母收了情緒說道:“二十多年前,我有個同學,她長得和這個女生一模一樣。”
“報紙上黑白的,看也看不清,可能只是長得像吧。”林念瑗將報紙翻了個面,不以為意道。
然而正是這個翻面,“蘇悅”這兩個大字赫然出現在報紙上。
“不可能不可能!”乳母情緒激動起來,“那個女人也叫蘇悅!而且蘇悅和我說過,她一直想開一家珠寶和香水一塊賣的店。除了她還能有誰!”
頓了一下,乳母又有些不甘心道:“這女人從小就幸運,她就像被神眷顧著一樣,誰知道她是不是什么妖怪。”
林念瑗來了興趣:“這話怎么說?”
“我記得以前一起讀書的時候,她不小心從四樓高的樓頂掉下去,可她掉下去不知道是誰弄過來了一張軟墊,她就這么掉下去,沒受一點傷。正常人哪怕掉在軟墊上,怕也是要斷個胳膊怎么樣的,可她一點事也沒有!”
“可能只是她運氣好。”林念瑗說道。
“不,不。”乳母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滿心滿眼對蘇悅的厭惡,“還有,有一次我們一起出去聚餐,她都掉在河里,都已經沒氣了,但是她突然吐出了一口水,又活過來了……還有好多事情,她……她……她就是個妖怪!”
說到后面,乳母直接惡狠狠地擠出這幾個字。
林念瑗暗暗挑眉。
乳母是不會騙她的。若這件事是真的,那她是真的要尋個好日子,見見自己乳母口中的“妖怪”。
這時候的林念瑗,還只是抱著玩味的心態,并沒有當真。
可是時隔三年,她真正見到蘇悅的時候,這時候,她想認識蘇悅的目的已經變了質。
倒不是蘇悅讓她發生了變化,而是這三年里,與兄長的爭權讓她發生了變化。
——
現代。
蘇悅、吳又和程彥把柜子壓回地下室上面的通道后,一起躲在倉庫門旁的紙箱后面。
不知道等了多久。
倉庫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生拿著一把小匕首,緩緩走了進來。她又將門輕輕關上,抬手摘下了帽子,丟在了地上。
蘇悅借著門外的光看清了這個女生戴著的鴨舌帽,瞇了瞇眼睛,這個女生不就是她電梯上撞著的那個女孩子嗎?
女生挪開柜子,走到地下室。
蘇悅一個瞬移,直接跟了下去。吳又見狀,也不甘落后,直接一個閃現。
只留下程彥一個人在原地發懵。
蘇悅剛下去,就看到那個女生左手掌心的血滴滴答答的流個不停,全都落在了香爐里。香爐上的香像是感應到什么,煙霧裊裊。
“喂。”蘇悅喊了一聲。
女生警覺地轉過頭,瞳孔一縮,“是你!”
蘇悅剛想靠近,這個女生突然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們別過來,過來了的話,我就用我所有的血滋養這里的惡鬼。”
蘇悅停下腳步,往后退了退。她知道眼前這個女生不是開玩笑的,若是這個女生割開了脖頸,鮮血四濺,澆灌著這些貢品,那惡鬼一定會被滋養得不成樣子。
吳又也下來了,他喊出了這個女生的名字:“齊榴。”
“你認識她?”蘇悅疑惑地問道。
吳又翻了個白眼:“我是冥使,所有人的名字我都查的到。”
齊榴滿眼憤恨,脖子因為挨著小刀已然被劃出了一道小血口子。她朝著兩人大聲質問道:“你們想要做什么!?”
吳又頗有耐心地反問道:“齊榴,你知道你在做的這些,是什么嗎?”
“我知道!”齊榴吼道,“我就是要讓這些鬼替我去懲罰那些欺負我的人!”
恰好這時,程彥跑下來了。
齊榴愣了一下,輕聲道:“程總……”
程彥略顯驚訝:“齊榴?”
蘇悅看向程彥:“你認識?”
程彥點頭,對齊榴道:“齊榴,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你把刀放下。”
蘇悅也應和道:“齊榴,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召喚這些惡鬼?”
齊榴看到了程彥,情緒忽然緩了下來。蘇悅戳了戳程彥,使了個眼色。
程彥耐心道:“齊榴,你有什么難處你告訴我,我是尤令集團的老板,我可以為你做主。”
齊榴拿著刀的手緩緩垂了下來,她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他們都欺負我……他們覺得我年紀小,覺得我是新人……沒關系,都沒關系。他們平常讓我給他們買吃的喝的,好,我買;他們讓我幫他們復印文件整理資料,好,我弄;他們讓我完成他們的工作,把我留下來加班……沒關系,這些都沒關系……可他們為什么要讓我去陪酒!”
最后那句話,她是嘶喊出來的,尖銳的聲音幾乎快刺破幾個人的耳膜。她嘶吼著咆哮:“他們讓我去陪酒,把我一個人留在那里……”
齊榴有些恍惚一般地緩緩抱住自己,搖著頭說:“總共三個老男人,三個都可以當我爹的老男人!他們讓我面對這么三個人……”
蘇悅蹙眉,此刻她已猜到了七八分事情為何會到這個地步的原因。
突然,祭壇里的惡鬼猛地晃動起來,它沖出祭壇,一下子附身到齊榴身上。
“不好!”
吳又大喝一聲。之間被附身的齊榴詭異一笑,抬起手,手中小刀的刀刃對準脖頸,用力一劃。鮮血四濺,灑落在祭壇上。那祭壇的香火忽然旺盛起來,外面一陣躁動,無數惡鬼朝這里撲來,被齊榴通通吃掉。
“我靠,什么鬼。”程彥難得地說了句臟話。
“還問什么鬼……”蘇悅無語,都懶得看程彥,手中變出一把紅傘,對著齊榴,“這當然是怨念太深的厲鬼啊。”
吳又瞧了一眼蘇悅的傘,隨即抽出腰上的鞭子,一把困住齊榴。被附身的齊榴掙扎著,突然,一陣黑煙從齊榴頭頂飛出,像是掙脫了束縛,朝外面飛了出去。
沒了厲鬼附身,這鎖魂鞭對齊榴也沒了用,齊榴倒在地上,呢喃著什么。
蘇悅想去追鬼,又看了眼齊榴。
猶豫再三,她連忙跑到齊榴身旁,捂住了齊榴的脖子。她念著什么咒語,想把她的傷治好。
齊榴突然開了口:“沒……沒關系……”
蘇悅見自己的法術又沒了用處,連忙對程彥吼道:“愣著干什么,叫救護車啊!”
程彥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始播急救電話。
“別打電話了。”吳又說道,“她早就該死了,是招鬼改變了她的命數。”
“給……給你們……添麻煩……了……”齊榴顫抖道:“對……對不……對不起……”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像是還在留戀這個世界,她努力地偏過頭,看向程彥,道:“謝……謝謝……”
這句話好像用盡了她的全力。她緩緩闔眼,慢慢失去了呼吸。
蘇悅長嘆。
“程彥,你公司的事你自己處理,到底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蘇悅起身,又對吳又道,“齊榴本身該怎么死的?”
“自殺。”吳又淡漠道。
“那就把她的生活軌跡調整回來了,把她的傷口制造成她真正死因的樣子,把她的尸體放在她自殺的地方。”蘇悅說道。
吳又點頭。其實不需要蘇悅來教他,這些事情都是他輕車熟路的事情了。
蘇悅又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齊榴。吳又重新制造了一下齊榴的傷口,蘇悅閉上了眼,不愿再看眼前的場景。
程彥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他以往知道蘇悅神通廣大,但不知道蘇悅竟真的有那么神。
“等一下。”蘇悅還是開了口,她走到齊榴面前,握住齊榴的手,輕聲道,“我祝福你,下輩子無憂無慮。”
吳又詫異地看著蘇悅。
蘇悅起身,看到了吳又詫異地眼神,笑了一聲:“我總得做點和神沾邊的事,對吧?”
吳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蘇悅雙手環胸,思量著什么,“她逃到了外面,說不定會先去找林念瑗,若是真的遇上林念瑗,我可沒辦法解決林念瑗。”
“找黎璨璨。”吳又說道,“她和你在一起待久了,身上有七色花的味道,她的血引得過來這些惡鬼。”
“不行,太危險了。”蘇悅當機立斷拒絕道,“為什么不用我的血?”
“聞到你的血,那些鬼也不敢來啊。”吳又吐槽道。
大家陷入了沉默,又陷入了僵局。
“還有個人可以幫忙。”吳又忽然想起來,“孟徊。”
蘇悅挑眉。
吳又解釋道:“他有陰陽眼,他的血也可以招鬼。”
“那還不快去找他。”蘇悅轉身便上了樓梯。
吳又揮了揮手,齊榴的尸體也去了本該在的地方。
程彥剛上樓梯,忽然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蘇悅看著他聳了聳肩。忽然記起來什么,對程彥喊道:“找個人幫我去接一下黎璨璨。”
程彥嘆了口氣,這黎璨璨的事他得管,這警局他也是非去不可了的。
自從和蘇悅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他跟警局的緣分都深了些。
蘇悅和吳又一個瞬移就來到了孟徊家門口。
蘇悅疑惑道:“我怎么沒法直接進去?”
“他從小就招鬼,我就在他家設了結界。”吳又答道。
兩個人十分乖巧地摁響了門鈴,過了好長時間,門才被打開。
孟徊睡意惺忪,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這才看清了擾他清夢的人。
“搞什么啊。”孟徊把門敞開,示意兩人進來,“你倆突然找我,沒好事吧?”
蘇悅笑瞇瞇地看著他,吳又聳了聳肩說道:“你怎么才起來?收拾一下,有事要你幫忙。”
“我昨晚趕稿,然后今天上午才睡的。”孟徊一邊說著,一邊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他打開門,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所以,你們找我什么事?”
蘇悅笑得一看就不安好心,“借你的血用一用,可以嗎?”
孟徊沒反應過來,吳又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手,手中不知何時變出匕首在孟徊的掌心用力一劃。
蘇悅瞪大了眼睛,顯然是被這操作給震驚到了。
鮮血滴落在地上,剎那間,房間里的燈光也一明一暗起來。
蘇悅環視了一眼四周:“怎么回事?”
“有鬼在附近,影響了磁場。”孟徊答道。
吳又隨手一揮,孟徊家里的結界隨之消失。一陣黑影沖向三人,蘇悅立馬擋在兩人前面,忽地變出紅傘。傘被撐開的一瞬間,那黑影與傘面猛得相撞。
黑影被彈了出去。
蘇悅也收起了傘。
那黑影緩緩顯出樣子,丑陋的面龐猙獰著,惡狠狠地看著蘇悅。
“才一只鬼啊?”孟徊冷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我記得以前我的血可是能招來不少小鬼呢。”
吳又扯了扯嘴角:“有蘇悅在,一般的鬼也不敢過來。”
兩人扯話之間,蘇悅看著這只鬼,這只鬼也看著蘇悅。
一人一鬼互相盯著,僅那一瞬,蘇悅的神識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忽地暈了過去。
“蘇悅!?”吳又回過神喊道。
那惡鬼剛想逃,吳又再次設下結界。他一把就將惡鬼摁到了墻上,把惡鬼死死地鎖在了那墻壁上。
蘇悅被孟徊抱到了沙發上,吳又搓了搓手,緩緩覆在蘇悅額頭上。
“她這是怎么了?”孟徊奇怪道。
“被噬魂了。”吳又收回手,“那個惡鬼,可以噬魂,此刻它噬了蘇悅的魂,蘇悅應該已經陷入了夢境,等她在夢中完全淪陷,她的魂魄也將被這只惡鬼吃完。”
“你們怎么搞來的那么厲害的鬼?”孟徊聽得一愣一愣的。
吳又沒回應。
對啊,齊榴怎么可能召喚得出這么厲害的鬼?定然是林念瑗從中作梗。
“你倒是說話呀。”孟徊催促道,“什么辦法能讓她醒來?”
“除非有人可以進入她的神識世界。”吳又說道,“但是蘇悅的世界,估計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復雜。都一百多年了,想要找到神識里真正的那個她,恐怕有點難。”
孟徊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說了句:“沒事,我進去。”
說完這句話,吳又愣了愣神,孟徊自己也有些震驚。他怎么會毫不猶豫地說這話?
吳又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立馬道:“好,那你進去吧。”
他伸手,直接附在孟徊眼前。孟徊來不及反應,隨著吳又手腕一轉,孟徊也暈了過去。
孟徊再次睜開眼睛,已經身處一條古色古香的小街。
他隨意走了兩步,看到了些穿著旗袍的女人,穿著中山裝的男人。他聽吳又說過,蘇悅是個從民國活到現在的人,大概這里就是蘇悅曾經的家鄉。
孟徊撓了撓頭,這么大個地方,他去哪兒找蘇悅還是個問題。
一抹白色的身影從他面前掠過,他定睛一看,不正是蘇悅嗎。
蘇悅長發微曲,穿著一身白色蕾絲邊旗袍改版的洋裙。她在一個賣香囊的小攤前停了下來,拿起一個香囊聞了聞,唇角微笑,又放了下來。
“蘇悅!”孟徊喊了一聲。
蘇悅轉過頭,看向孟徊。
孟徊跑到蘇悅面前,忽地看到一陣鬼影朝著蘇悅沖來。他來不及思考,一把抓住蘇悅的手急匆匆道:“跟我走。”
“你是誰?”蘇悅話還沒問完,孟徊抓著她就跑了起來。
此刻的蘇悅看不到那身后的鬼影,只覺得這個男人把她抓著跑,很無理。
兩人跑到了一片偏僻的林子,孟徊見鬼影不見了,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蘇悅扶著樹,緩了緩,有些不爽道:“我們認識嗎?你帶著我跑那么久干什么啊?”
孟徊解釋道:“蘇悅,你清醒點,現在你是陷入了夢境,你趕緊想一想,記起來。”
蘇悅挑眉。
就在這瞬間,那鬼影又突然出現,朝著蘇悅的背影沖過來。孟徊看著那鬼影沖過來,一時竟來不及把蘇悅拉過來。
蘇悅見他看著身后,轉過身看。
剎那間,惡鬼與她相撞。惡鬼接近蘇悅時,卻被蘇悅自身的結界給彈了出去。
蘇悅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孟徊卻是在心里狠狠捏了把汗。
但是那惡鬼也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可能是知道了沒法對付蘇悅,于是換了目標,朝著孟徊沖過來。
“我靠。”孟徊拉起蘇悅,跑向林子深處。
孟徊突然想到這個地方是蘇悅的神識世界,想到了什么,“蘇悅,想象一下,前面變成了一條街。”
“啊,啊?”蘇悅有些疑惑。
忽地,兩人齊齊落入了一片湖水。
“我靠。”孟徊心里罵了一聲,這蘇悅一天天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啊?直接想了片湖出來,這下還不知道怎么出來。
忽地兩人又從湖里出現到了一座茶館。此刻的蘇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看向孟徊的眼神里帶著一絲怪異。
孟徊聳了聳肩:“可不是我的問題,你自己的問題。”
這時,那惡鬼又追了過來。孟徊一把抱住蘇悅,撲向了一旁。
惡鬼撲了個空,孟徊拽起蘇悅,兩人跑出了茶樓。
蘇悅能感受到孟徊在躲什么,可是蘇悅看不到。但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從心底里就很相信簽著她手的這個男人。
“蘇悅,想象出來,這里是一座被佛祖庇佑的寺廟。”孟徊喊道。
蘇悅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微微閉眼。再睜眼,兩人果真進入了一座寺廟。
或許是因為佛祖的庇佑,那惡鬼竟徘徊在寺廟頂端,躊躇著不敢進來。
總算是安定下來,蘇悅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誰?為什么這個世界會根據我想的在改變?”
孟徊站起身,看著蘇悅的眼睛猶豫了一下。
蘇悅從低著頭看孟徊,到孟徊站起身后,又仰著頭看他,內心充滿了不解。
孟徊抿唇,然后道:“閉眼。”
蘇悅心里疑惑著,卻還是乖乖閉上了眼。
忽然,蘇悅感受到右眼皮上溫熱而柔軟的觸感。她緊閉雙眼,眉頭緊皺。隨即,左眼皮上也有了這樣的觸感。
她一伸手,抓住了孟徊的胳膊。
此刻孟徊已經松開了她,被蘇悅這么突然抓住,有些疑惑。
“不要拍,我不是說想占你便宜啊……”孟徊解釋道,“因為我想讓你看到我眼中的世界,只能用這種方法。”
蘇悅臉頰微紅,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轟——”寺廟的頂上,一陣撞擊聲,被撞出了個大窟窿。蘇悅一抬頭,這下是看清了那惡鬼的樣子。她嚇得叫出了聲,捂著嘴巴,往后退了幾步。
孟徊叉著腰道:“想不到,你也有怕鬼的一天啊,蘇悅。”
蘇悅沒留意他說了什么,只是跑著躲到了他身后。孟徊看著她這樣子,一時覺得好笑,很快又嚴肅起來。
只退不進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想想法子去攻擊一下這只惡鬼。他想了會兒,想到了蘇悅以前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把紅傘,正色道:“蘇悅,你想象一下,有一把可以驅邪的紅傘。”
蘇悅凝神一想,手中果真出現了那把紅傘。
與此同時,那惡鬼也不顧及神廟的佛祖庇護,從廟上的那個窟窿中,猛得直沖下來。孟徊見狀,從蘇悅手里奪過紅傘,立馬撐開了傘。
也不曉得那紅傘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真的可以把這惡鬼擋在外面。
蘇悅又凝神一想,兩人立馬出現在了一片山崖之上。
這里的山崖與別處不同。
一座小木屋在一顆枇杷樹旁,木屋后面是一條瀑布,旁邊是漫山遍野的鮮花。這里天氣晴朗,鳥兒從空中飛過,宛若世外桃源。
蘇悅一睜眼,微風拂過她的臉頰。
“這是哪里?”孟徊問道。
“我不知道。”蘇悅說道,“我只是隨便想了個去一個我想去的、安全的地方,我們便到了這兒。”
安全倒真的是安全了,只是……
“蘇悅,我得帶你回到你本來的世界。”孟徊說道,“你能想起來嗎?你不屬于這兒,現在是你的夢境。”
蘇悅怔了一下,她揉了揉腦袋,倒是有些碎片一樣的記憶在鬧中閃過,可還是怎么也記不起來。
“對不起……”蘇悅緩過神,“我好像真的想不起來。”
孟徊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那你想想我剛剛和你遇到的那條街,我們先回到那吧。”
蘇悅點頭,開始想那條街。
可是這一次,無論她怎么想,她每一次睜眼,都還是停留在這片山崖上。
她急了起來,開始不停地想。她急得都快要哭了出來。
孟徊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他看著捂著腦袋的蘇悅,有些遲疑地伸出了手,緩緩抱住了蘇悅,“沒關系,沒關系。”他安撫著蘇悅,心底里去長嘆了一口氣。
蘇悅輕輕地推開孟徊,緩聲問道:“我還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孟徊。”孟徊這才意識到他都沒有做過自我介紹,“看來接下來,只有我們彼此照應了。”
蘇悅點頭,她轉身進入那間小木屋。小木屋里所有的東西應有盡有。衣服、洗漱用品、被褥……她看得都愣住了。
孟徊看著眼前這些東西,心里也嘟嚷了幾句,蘇悅可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唉。”蘇悅嘆了口氣,有些餓了,對孟徊說道,“我去外頭打幾只鳥下來。”
孟徊調侃道:“你還會這個?”
蘇悅睨了他一眼:“你不會嗎?”
孟徊聳聳肩,無言以對。
很快,蘇悅便抓了幾只鳥回來,還在山崖上拔了不少野菜什么的。她拔了鳥的毛,然后在小木屋的后廚里生起了火。很顯然,蘇悅好像不是很會做飯。
孟徊把蘇悅拉到一邊,無奈道:“我來吧。”
蘇悅有些窘迫,然后說道:“你教我做飯吧。”
她剛往前走一步,孟徊便轉過身退了一步。蘇悅也因為孟徊突如其來的轉身往后一倒。要命的是孟徊手里拿著鏟子,并沒有去拉住蘇悅,蘇悅也沒有反應過來扶住一旁,直接摔在了地上。
蘇悅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然后木訥地抬起頭看向孟徊。
空氣仿佛在那一刻凝固,兩人對視著看了半晌。孟徊連忙放下鏟子,“對不起對不起。”他蹲下身,雙手抓住蘇悅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蘇悅離著他很近,一抬頭,便清晰地看到了孟徊的臉。兩人又是一怔,而蘇悅卻看到了孟徊眼里的局促不安。
她笑了笑,往后退了兩步:“謝謝。我……我給你生火。”
一直到吃完飯,兩人幾乎就再也沒什么溝通。
接下來的日子里,兩個人生活在一處。從最初的陌生、不習慣,到后來兩人都適應了彼此的存在。就好像在一起待久了的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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