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兄長性情暴烈，果決干脆，眼里揉不下沙子，真有可能這么干。

......大意了，只想著做官兒，忘了這一茬。

曾經(jīng)被兄長施行家法的背部腰臀部，也在隱隱作痛。

魯氏怔了半晌，喃喃道，“不是再娶一房，是兼祧！”

賀芳亭一笑，“等大伯問起，夫人就這么解釋罷。”

魯氏慌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敢！”

她心里很清楚，兼祧說得再動聽，事實就是再娶一房。

夫君怕兄長，她更怕。

又有些不甘，吞吞吐吐地道，“若與你父親無關(guān)，是你自愿的呢？”

賀芳亭：“在大伯眼里，都一樣。父親沒能維護(hù)我，維護(hù)賀家的聲譽(yù)，便是大罪。”

賀子鳴很想說你一派胡言，卻說不出，因為，兄長確實會那么想。

魯氏看著他的臉色，沮喪得不想再說話。

看來這云山書院，終歸與兩個孩兒無緣！

賀芳亭暗笑兩只紙老虎，她還沒發(fā)力，他們就倒下了。

端麗的鳳眸，掃過還站在堂里的仆婦們，以及門外的侍衛(wèi)。

賀子鳴高聲道，“還愣在這兒做什么？退下！”

眾人趕緊撤走。

賀芳亭看一眼外面，笑道，“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賀子鳴氣得聲音都有些不穩(wěn)，又拿她毫無辦法，恨恨道，“不送！”

賀芳亭走到門口，忽轉(zhuǎn)身回來，“江止修寫的字據(jù)呢？給我！”

她要回字據(jù)，并不是想做為證據(jù)請誰主持公道，是怕父親保管不善，流露出去。

到時候，世人就會知道，她的父親和夫君有多么的無情無恥，聯(lián)合起來算計她、出賣她，這樣的人品，怎堪為人父、為人夫？

兩人會被如何指責(zé)嘲笑，她不在乎。

但她不能不考慮賀家百年清譽(yù)，以及一雙兒女。

所以，這字據(jù)還是她收著為妙，留在父親手里，她不放心。

賀子鳴瞪了她數(shù)息，將字據(jù)從袖袋中取出，擲在她腳下。

青蒿彎腰撿起來，小心收好。

賀芳亭并不理會父親的無能之怒，只正色道，“就算無出族之危，你們也不該同意。江止修若真兼祧兩房，不僅是在踩我的臉，也是在踩賀家的臉。”

“芳妍未來也會出嫁，她的夫婿若也想兼祧，或者娶個平妻、納個貴妾，你們還如何反對？還有禮文、禮章，有個肯允許丈夫兼祧的姐姐，哪家貴女敢嫁進(jìn)來？就不怕他們有樣學(xué)樣？”

“至于學(xué)業(yè)、仕途，就更別提了，江止修既然想抬舉另一房，又怎會讓我的父親、兄弟風(fēng)光順?biāo)欤看驂哼�來不及！我言盡于此，你們細(xì)思。”

賀芳亭走得沒了影兒，賀子鳴和魯氏還面面相覷。

良久，魯氏遲疑道，“老爺，我們是不是上了江止修的當(dāng)？”

賀子鳴一掌拍在桌上，怒容滿面，“豎子好生奸滑！”

現(xiàn)在他只希望，兄長不要知道這些事兒，否則他吃不了兜著走。

......應(yīng)該不會知道罷？長女從小就不愛告狀。

賀芳亭快到二門時，賀芳妍又帶著個小侍女，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姐姐，你這就走了？”

賀芳亭腳步不停，笑道，“怎么，舍不得？”

賀芳妍：“......你又不是金元寶，哪有什么舍不得！”

見她還在走，上前扯住袖子，氣鼓鼓地道，“我跟你說，兼祧這事兒，可千萬別答應(yīng)！人家是在欺負(fù)你！”

她真的很想看賀芳亭栽個跟頭，可一想到高高在上的賀芳亭被人這么欺負(fù)，又覺得莫名難受。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同為賀家女，賀芳亭被欺負(fù)，等于她被欺負(fù)，面上無光。

賀芳亭有點意外她會這么說，怔了怔，道，“父親和你母親，都讓我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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