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腦袋“嗡”地一聲，無盡的憤怒的火焰開始在胸中燃燒。

我雖知道他要說什么，他來這的目的我也能猜到個大概，但是完全想不到他說的話是那么的直白到不加任何掩飾。

衣冠禽獸！禽獸不如！

我極力克制著怒火，盡量不讓自己在爺爺面前爆發出來。

夏初雪滿臉不敢相信地看著這道有些佝僂但是卻散發出貪婪的身影。

夏芳則是臉色鐵青，她更知道她的這位小叔子的為人。

時間仿佛靜止了，屋子里只剩下，爺爺劇烈的喘息的聲音。

韓建軍側頭掃視了一下，發現我們都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他嘆了口氣，攤開手掌做出了理所應當的樣子繼續說道，

“爸，你就立個遺囑吧。就算你不立遺囑將來分家的時候我也能拿到屬于我的那部分，但是那種情況下會傷了我和大哥家的和氣不是嗎。再說了我看我大哥那打扮也不像一個沒錢的人啊，將來我侄子跟著他一起享福就行了，為啥還要計較這個小破院子��？

但是我家沒啥錢啊，你也知道你兒子我就有著那一畝三分地，這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現在我也上了年紀了，出去打工也沒人要我。而且你看你二孫子那么有出息，那可是咱們老韓家唯一一個大學生。

你再看看你這幾年，你二孫子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你這個當爺爺的連個祝賀都沒有，學費也沒給出過一分錢，那可都是你兒子我受苦受累掙的�。�

就沖這個，你這間院子也該給一恒留著吧。將來你到地底下見到我媽你好說話不是，你要知道我媽那人可是最喜歡文化人了。”

他說的口干舌燥，伸著舌頭舔著黝黑的嘴唇。張開嘴還要說話。

我第一個從憤怒中緩過神來，

不能再讓他說下去了�。�！

我急忙起身拽著他就往出走，

“你他媽干什么！放開老子！夏芳！夏芳！你看看你這個寶貝兒子！”韓建軍奮力爭著著，索性我比他高大，胳膊死死地捆住了他，將他往出拖著。

“你給我滾出去！”爺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著他鼻子吼道。

“逆子�。　�

院子中央。

韓建軍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氣喘吁吁地罵道，

“你們真是好一家子哈，韓一鳴你這個小王八蛋真是跟你爹一個操性！也難怪你爹媽不要你！換我當你爹，你出生第一天老子就把你仍在糞坑里淹死！還他嗎能讓你活這么大？�。恐蹲佣几掖蛴H叔叔了？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我徹底被激怒了，他不光是一個衣冠禽獸，此刻他站在院子里罵街的樣子真真的就像是村里老人口中的樣子，真正的一點體面都不講了。

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準備握著拳頭就打算沖上去。

“啪�！�

卻不想一道清脆的聲音率先傳入到了我的耳朵。

再然后就是一聲沉悶的倒地聲音。

緊接著就是男人痛苦的哀嚎聲。

定睛一看，韓建國正在只能在我面前，背對著我。他的腳邊就是躺在地上肆意呻吟的韓建國，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疼。

“畜生！”

韓建國狠狠罵了一句。

夏芳走到韓建國的身側，此時已經紅了眼睛，冷冷地盯著他，

“韓建軍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家一鳴不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我們也不是不要他了，你給我記住，只要我和他爸爸還活著一天，你就沒有資格說這些！最后奉勸你一句，你以后要是再敢亂說，可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韓建國緊跟著說道：“本來還念及你是我弟弟這件事，一直以來都任由你作死，但是以后你要是還敢亂說，你看我又沒有辦法收拾你！”

韓建軍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地立定，一副無賴的樣子說道，

“好啊，仗著你是哥哥你們人多就欺負我是吧，你不認我我還不認你呢，咱倆誰也別說誰，老頭子身體垮了這么多年怎么沒見你們露過面��？現在老爺子快不行了，就趕緊回來了。

說到底你們跟我是一個想法，都惦記著老爺子這間院子呢是吧�，F在倒是挺會裝啊。你等著，實話告訴你們，只要我活著，你們就別想從老爺子手上拿到這間院子！”

“你真是個畜生，這么多年你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今天就替爸媽教訓教訓你！”韓建國聽完作勢又要打過去。

可韓建軍早已經健步如飛地跨出了大門。

屋里咳嗽聲愈來愈大，然后傳來夏初雪焦急地喊聲。

···

是夜。

秋風蕭瑟。

因為房子太小，只有兩個房間，于是我和韓建國睡在爺爺的房間，索性炕夠大。夏芳她們母女則睡在我的房間里。

睡前韓建國和夏芳商量了一下，想著去城里租一間房子，將爺爺接過去，這樣有地方住而且如果爺爺有了什么突發狀況還可以很快地去醫院。

爺爺拒絕了。他說他離不開家。

不想死在外面。

還說在家里夢感覺到奶奶在陪著他，去了城里怕奶奶找不到。

他們還是決定先租一個房子，誰需要休息了就過去住著。

爺爺同意了。

時隔十幾年，我又和韓建國躺在了一個炕上。

按照爺爺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家已經團圓了。

但是我并不這么覺得，心里沒有絲毫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只感覺到了昏昏沉沉，昨天我就沒休息好，想來夏初雪也已經睡著了吧。

韓建國也只是苦澀一笑，附和著爺爺的話，說是就差他孫子結婚了，如果還能抱到自己的重孫子會更好。

我早已聽著爺爺輕微的咳嗽聲音睡了過去。

···

第二天一大早，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爺爺也已經醒來，韓建國更是整裝待發，問夏初雪要來了車鑰匙便匆匆出門而去。

早上九點，爺爺死活要下地散步，說是躺著難受，夏芳便陪著他再院子里溜溜達達。

我和夏初雪坐在炕沿上看著最新版的《喜羊羊與灰太狼》。

沒有小時候看到的好看。

十點，有個老頭來到了爺爺家，抱著一箱子純牛奶，后面跟這個老年女人，手中提著一袋子雞蛋。

應該是爺爺生病的事情再村里傳開了。

來的人是爺爺曾經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只知道叫馬爺爺。

兩個人跟爺爺和夏芳聊著天，期間還不忘夸贊夏初雪長得水靈。我只是負責給他們沏茶水。

沒一會他們就走了。

爺爺一陣喜悅。

緊接著是羅爺爺，楊爺爺。還有一些代替家里老人來的中年人，有一些甚至我都不認識。

都是關心著爺爺的身體，讓他放平心態好好養病。

其實都是客套話，但也是農村人最樸素的情感。

爺爺又是挺高興。樂呵呵地對著他們顯擺自己孫子和孫媳婦。

臨近中午，才沒有人再來。

爺爺已經上炕躺著了，夏初雪和夏芳準備做飯。

我則在準備喝一口水歇一會的時候，家里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我那個只見了幾面地嬸嬸，馬蘭英。后面跟著韓建軍。

女人從一進門就開始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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