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嘎斯庫勒
他們騎著馬,沒有走當初進入向日葵地的那條路,而是繞著山邊,進入?yún)采骄䦷X。又從蕩金山的山口出來,眼前便是一望無垠的大沙漠。沙漠里有一條公路,像一條黑色的彩帶,筆直筆直地通往遠方。極盡處有一群比螞蟻高不了多少的房子,說那是冷湖鎮(zhèn),有石油。過去熱鬧的時候,那里人很多。現(xiàn)在沒有石油了,便渺無人煙。左手一座孤零零的白色小山,白色的山體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到了白山腳下,他們下馬,把韁繩在馬鞍上栓牢。葉公抱著藏獒的頭說了點什么,又撫摸著輕輕拍拍,藏獒便領(lǐng)著馬兒回去了。
怕是在等汽車?早知道自己開汽車來,方便多了。看看又不像。
“海市蜃樓。”百里英叫道。
“看清楚了再說。”葉公說:“那是蘇干湖。一位藏人仙女的名字。”
這可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他倆是沙漠的孩子,從未深涉沙漠如此之遙遠。沙漠缺水,是基本常識,眼前的蘇干湖,偌大的體態(tài),湖水在陽光下一閃一閃地泛著漣漪。
“沙漠里居然有湖?”劉西北喃喃自語。
“這里是青海,是千湖之城,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沙漠的更深處。也是一個大湖,叫嘎斯庫勒。”葉公說。
“有多遠?”劉西北問。
“大概有千把公里吧。”葉公回答。
看看太陽,目下已經(jīng)日斜。怕是要趕夜路了,劉西北想。汽車還是沒有影子,不免心中焦急。
葉公要他們排完屎尿,那樣才吉利。然后葉公領(lǐng)他們到白山面沙漠腹地的方向,找平一點的地方坐下。葉公對劉西北說:
“你的爺爺劉玨,身懷絕技,是皇庭衛(wèi)隊鮮有的漢人。遁潛大法,是他傳授下來的。知道孫悟空吧,他遁地的時候,不用鉆在土里。而是搖身一變,就不見了。還有上一次你在舊宅時的夢,那就是時變,事不動,地不動。今天我們要演習一下,地動,而時、事不動。”
找到一塊略平坦的地方,葉公要他們盤腿而坐,舌搭天橋,雙目微閉,五心向上。心中極力地臆想那天在向日葵地仰望夜空,尋找那個黑洞。然后用心的眼睛直視黑洞,一直看到聽不見沙漠的風。
葉公同他們一樣,坐在他倆中間的后面。
許久,慢慢地,風也漸漸小了,聽不見了。好像是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真的沒有風。葉公叫他們睜開眼睛。
劉西北他們此時身在山洞里。風在洞外呼呼作響。
“出去看看。”葉公說。
他們出了山洞,是沙漠,土有幾種顏色,是花的。眼前一汪大水,波光漣漣。很遠處一片蘆葦,看似有鳥兒。
“是蘇干湖?”百里英驚奇地問。
“不,是嘎斯庫勒。”葉公說:“我們已經(jīng)到了千里之外。”
不是在做夢吧。他倆不由感嘆。身體沒有覺得什么動靜,沒有感覺,瞬間便到了千里之外。
稍事休息,他們返回洞里,葉公指著一塊大石,足有兩噸。問他們想不想試試。他倆相對一笑,不用試,誰有那么大的力氣。
葉公盤腿坐下,雙目微閉,一陣功夫,沒聲沒響,那塊大石,不見了蹤影。地上有一個洞,不深。葉公叫劉西北下去。劉西北在洞里看到一個小木箱,很古舊。他仰起頭沒等張口,葉公遞上一把銅鑰匙。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不就是他在舊宅墻上抓到的那把么。他打開小木箱,里邊有一本書,很古舊的那種,是木刻印版,字太古舊,認不完整。
葉公告訴他們這是《遁潛秘笈》,里邊是遁潛大法之精要。要他們認真看,好好學習。
他們在葉公的指導下學習,《遁潛秘笈》上的字認全了。含義可能要慢慢體會,慢慢去感受它。劉西北覺得意念這個東西,在運作時,像一部高速旋轉(zhuǎn)的機器,轉(zhuǎn)的越快,震動越大。如果快到臨界點時,它就平穩(wěn)了,一點震動沒有了。是不是把人送到四維空間里?假如沒有了時間,人就來去自如了。他想不通,科學,和人體中的能量,無法用一個尺度去衡量。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他們在嘎斯庫勒呆了幾天,才知道嘎斯庫勒離花土溝不遠,聽說花土溝的土地是花的,有七種色彩。這里的土怕要比七種顏色還多。
百里英看葉公不在,悄悄地說:
“放馬就放馬,尋琺瑯器咱就去尋另外一只,學這些東西又苦又累,好玩是挺好玩的,有什么用處?”
“什么用處。葉赫娜去草料行找咱們,就不用跑那么遠,那么辛苦趕路,遁潛到城外,騎馬進城。做完事,出城又遁潛回馬場。所以我們追不上。你說有用沒有用。劉西北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大通,葉赫娜在他的心里太重要了。”
緊接著他又憧憬起在“羊肉”的時候,出來追葉公。眼睜睜地看著葉公突然消失。那些寶藏地搬運,甚至就連草場,向日葵地這些奇跡的出現(xiàn),與葉公的遁潛奇功都不無關(guān)系。
臨離開嘎斯庫勒,葉公要求他們把《遁潛秘笈》封印在山洞里。把那塊大石頭壓在洞口上,他們都做到了。
太陽西下的時候,葉公吩咐他們準備一下,馬上回家,到家可以趕上晚飯。
這一次他們很輕松,各自遁潛,到向日葵地的時候,恰好開晚飯。
送走兩位牧人,葉公讓他們準備明天一大早回去。劉西北愁了。他說:
“我不想回去。回去看見他們怎么說?”
“照實說,看見琺瑯器了,在那兒。”葉公猶豫了一下,說:“在紅柳灘村舊宅。”
“不行。他們會做影像復原。”劉西北最怕影像復原了。一但去了潛越科技,那個影像復原特別可怕。在證實了自己經(jīng)歷的同時,他和葉赫娜那件羞于示人的場面,也會躍然熒屏。他無法回避,不愿意再回南國茗城,他要伴著葉赫娜在這里放馬。
“不去。”葉赫娜附和著說。
葉公看看葉赫娜,葉赫娜連忙低下了頭,葉公似乎感到了什么。他踱步走了出去。
葉赫娜非常緊張,求救似的望著劉西北。劉西北垂頭喪氣地攤開雙手,欲言又止。
葉公回來了,陰沉著臉,手里拿著那把黃銅鑰匙,交給葉赫娜,說:
“晚走一天,把銅鑰匙帶在身上,明天還是在那個時辰,重做一遍。”
“這是什么意思?”葉赫娜眼睜地圓圓的,問葉公。
“就洗掉了,在影像里照不出來。”葉公說。
葉赫娜高興壞了,跳過去抱著爺爺,在他的面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說:
“好爺爺,我真的喜歡你。”
“到底喜歡誰,你心里有數(shù)。”葉公笑了。
“就是您么,爺爺。”葉赫娜嬌嗔地說。
“別高興太早,馬上還有一件事要辦。帶上這個銅鑰匙,你們倆立即出發(fā)到舊宅去。天黑了,村子里有怪聲不要怕,那是老紅柳樹樹洞發(fā)出來的聲音,是我布的局。你們把門關(guān)好,不要有穿堂風,怪聲就沒有了。”葉公說。
“這么晚了,去舊宅干什么?”劉西北不明白。
“你們帶著琺瑯器,讓他們知道,琺瑯器仍然在舊宅里。暫時不要把火燒到這里。”葉公說。
劉西北明白了,是要把伍松寶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舊宅。臨行前葉公告誡,銅鑰匙不能進屋。放在屋門外,這樣影像才齊全。
原來葉赫娜也懂遁潛之術(shù),技藝不比他差。他們連夜趕到紅柳灘村。他們到了舊宅,村里空蕩蕩的,確實有點滲人,劉西北緊緊地摟著葉赫娜。打開屋門,先是一聲怪叫,似有女人的哭聲。劉西北膽大,尋聲走去,似乎又沒有了。走后門,看見一根老紅柳,樹洞上綁著一束干草,估計聲音是從那兒發(fā)出來的。他沒動干草束,回來把屋門關(guān)了,沒有穿堂風。聲音果然沒有了。
葉赫娜鉆到他的懷里,緊緊地貼著他,把雙唇送上來,他輕輕地吻了吻,附在她的耳邊,怕有人聽見似的說:
“忍住。明天我們重溫時候再來,不要壞了那件大事。”
他們相擁著,熱吻著,久久不愿離開紅柳灘村這個鬧鬼的地方。
“把鑰匙放在外邊,別忘了做事。”劉西北想起來了。
葉赫娜把鑰匙放在屋外,拿出琺瑯器。按葉公的安排,仔細做了一遍。這才相擁著,依依不舍地返回馬場。
第二天沒到時間,葉赫娜就找到了劉西北,問他到底是什么時辰,她記不清了。劉西北當然也記不清了。激情澎湃的時候誰能記得請。劉西北說:
“哎呀不管它,提前一會開始,晚一會結(jié)束,把那個時間蓋住。不讓它漏出一星半點。”
他們跑進了向日葵地,重溫第一次的那一幕,他們還是忘了時間,忘了空間,忘了這蠻荒的大漠。他們合為一體,靈魂仿佛在天宮里游蕩,時間也夠長了,天黑才回來。
要想蓋住的,大概都蓋住了。劉西北要離開他心愛的葉赫娜,去到那酷熱難耐的南國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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