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初見,談判!
冉樂掛斷和周佳的通話,將繳費清單拿給住院部的護士,這才往顏悍的病房走。
也是到了這時,他才有時間仔細看一眼周佳給他發(fā)來的卓家大公子的照片。
或許是拍攝角度的問題,照片里的男人坐在輪椅上,于落地窗前回過頭,他面無表情,神色冷漠,眼瞼微垂看著鏡頭有種不怒自威的冷肅,眼神陰鶩,渾身上下好似都在散發(fā)著一個信號:離我遠點。
也難怪周佳會說他陰惻惻的很可怕,這照片拍得確實嚇人。
不過,若單看長相——冉樂又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黑發(fā)黑瞳,臉部輪廓如雕似刻,薄唇懸鼻,皮膚也很白,卻是一看便知是不曬太陽所致,透著一股病氣。
照片里,男人穿了一件淺灰色的襯衫,最上面一顆扣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系著,被領帶束緊的領口令人忍不住擔心他會不會被勒到,甚至會有一種想要幫他松一松領帶的沖動——
冉樂的目光在男人的領口停了好一會兒,腦海中已不自覺替這位卓太子惋惜上了,因為這種禁欲病美男哪怕是冉樂這個直男來看,都被激起了保護欲,甚至不由聯(lián)想到若非出了車禍落下殘疾,就卓太子這身高腿長又沉郁的酷帥外表,本該也是一枚行走的荷爾蒙,攻擊性絕不會弱。
如今的他,還真像一只受傷的老虎被困在狹小的籠子里了。
冉樂遺憾地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將手機揣回兜里,推開了病房的門。
年輕的男護工守在病床旁,見冉樂推門進來,忙站起身找了個理由出去,將空間騰出來留給這對父子獨處。
顏悍身上插著大小數(shù)根管子,臥床做腹透。
“爸。”
“回來啦。”
顏悍說一句話要喘一大口氣,顯然身體十分虛弱。
冉樂見桌上的餐盒里飯菜還是溫的,就熟練拿起勺碗,一小口一小口喂顏悍吃,邊說:“今天,冉啟洪找我了。”
顏悍愣了下,但他此刻更關心的事似乎不是這個,因為他接下來問:“我今天出去透氣時,聽樓下那些病友說今天在京有格斗比賽,你是不是跑去參加了?”
“爸,你別瞎想,我怎么可能會參加?那比賽只是租用了閔哥的場地,我在閔哥那里可是正常上班——你要不信,可以問閔哥!他不是之前跟您保證過,會幫您看著我嗎?”冉樂特別鎮(zhèn)定,這番假話說下來臉不紅心不跳,就連給顏悍喂飯遞送勺子的手也超級穩(wěn)。
顏悍將信將疑。
他盯著冉樂,長嘆一聲,想起四年前親生兒子就是因打拳受傷才會死在救護車里,心口又抽痛起來。
他語重心長對冉樂說:“你哥已經(jīng)去了,你可不能再出事。我現(xiàn)在很后悔,當初就不該教你們倆個打拳,不該……”他哽住,眼眶頃刻紅了,但他還是很不放心,強撐著一把抓住冉樂的手腕:“你可不能出事,不然我就是死了都沒臉見潘姐——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沒放棄找當年把你哥打傷的人,可你想過沒有,你就算找到那人又能怎么樣?你難道還想打回去?”
冉樂說:“爸,您想多了,沒有這回事。”
冉樂嘴上不承認,心里卻想我當然要找到那人了,我得親自用這對拳頭問問他,當年有沒有受人指使。
顏悍不知冉樂想法,就說:“沒有最好。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你也該學著放下。對了,冉先生找你什么事?”
“讓我明天去跟卓家相親。”
“哦。”顏悍慢應了一聲,視線滑到冉樂臉上,見他很平靜,才又問:“你答應了?”
冉樂點了點頭。
顏悍道:“你長大了,這事,自己拿主意就行。”
盡管顏悍對此沒再多說什么,冉樂卻知道若非出了昨天國際快遞的事,顏悍免不了還要幫冉啟洪說話的——他肯定會說:冉先生再怎樣也是你親爹,不至于害你。
但是看了昨天那份文件和潘都拉留下的信后,就算是顏悍,也明白冉啟洪這些年把冉樂丟給他養(yǎng),八成是出于防子爭財,那句‘他怎么說也是你親爹’再說出來,就有點燙嘴了。
病房里,一時極靜。
這對養(yǎng)父子均陷入沉默。
片刻后,還是顏悍先打破了這沉寂,他說:“明天相親,今天你就回家去睡吧,好好收拾一下,成或不成,都給人留個好印象。”
冉樂答應一聲,也沒解釋是跟男人相親,也沒說這場相親牽扯得根本不是兩個年輕人的幸福,而僅僅是兩家企業(yè)之間的利益交易。
其實,冉樂知道,從小到大顏悍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虎毒不食子,甚至沒在他面前說一句冉啟洪的不是,只是這個善良的老頭兒,在內(nèi)心深處還默默期盼冉家這對親生父子將來能冰釋前嫌重新親近。
冉樂不忍顏悍希望落空,很多時候,關于冉啟洪的自私貪婪愚蠢冷血,還有自己內(nèi)心對血親的渴望和失望他都不會多說,甚至能不說就不說。
……
順著顏悍的意,冉樂回家睡了一晚。
第二天起床后,他也著手收拾了一番,特意穿了一件淡紫細紋的長袖襯衫,西褲、皮鞋。
腰帶將襯衫束進褲子里,寬肩窄腰,盡顯流暢的腰臀線條,將年輕男人那種蓄勢待發(fā)的力量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再加上,冉樂皮膚還白,且五官精致,一米八的身高,稍微這么一收拾人就顯得特別帥氣。
他不愛笑,冷冷清清的神情配上犀利的眼神,但凡唇角微勾就給人一種邪氣凜然的既視感。
美與邪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就形成了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獨特氣質(zhì)。
這種氣質(zhì)會令人忍不住將目光放到他身上,眼神追隨,目之所焦。
冉樂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再想到如今全民皆網(wǎng)紅的潮流,一貫低調(diào)的他,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戴上墨鏡、口罩才出門。
兩家見面的地點在云歇白樓。
冉樂提前十分鐘到,一進門就在大廳里看見了焦急轉(zhuǎn)圈的冉啟洪,他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
倒是冉啟洪一見他,立刻雙眼放光地撲上來,張口就說:“還有點時間,趕緊跟我上去,我在二樓放了造型團隊,幫你——”
“不用了。我就這樣!需要討好卓家的人是你,不是我。”
冉樂側(cè)身,輕巧避過冉啟洪的撲抓,冉啟洪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被冉樂拒絕,冉啟洪臉色十分難看,憋在心里的話也隨之脫口而出:“你這打扮也太隨便了,一點不隆重,肯定被人笑話是鄉(xiāng)巴佬,少給我丟人!”
冉樂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至于嗎?我本來就是農(nóng)村長大的,卓家人應該知道吧?既然他們都點名選我了,這些肯定不是問題。你要是嫌丟人,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我自己也能應付。”
他說著已經(jīng)走到前臺:“我去商務廳,麻煩幫我刷一下電梯。”
冉啟洪瞪著冉樂的后腦勺,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可冉樂擺明不吃他這一套,言談舉止自成一派,淡定從容,就好像早經(jīng)歷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洗禮似得。
他們倆這番爭論聲音不小,大廳里的工作人員早就在默默吃瓜。
冉啟洪看著冉樂突然特別后悔用他來和卓家聯(lián)姻,他總覺得有些事情正在悄悄脫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就像幾年前他預感到公司可能會破產(chǎn)一樣……
這時,前臺領位甜美的聲線拉回了冉啟洪逐漸飄遠的思緒,他聽到那小姑娘對冉樂說:“是冉先生吧,卓先生想先見您一面,他在頂層等您。您隨我來吧。”
“哪個卓先生?”冉樂問。
“當然是卓亦舟先生。”領位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
冉啟洪聞言,連忙跟上。同時,心里的焦躁也到達了另一個峰值。
這個卓亦舟搞什么?
他怎么還單獨要見冉樂呢?
領位刷卡,電梯開門。
她隨著冉樂走進去,見冉啟洪也要跟上去,便禮貌地說:“這位先生,不好意思,這是直通頂層的專用電梯,您如果去商務廳請乘坐對面那部。”
冉啟洪:……
他的尷尬全寫在臉上,半只腳都邁進了電梯又被迫縮了回去。
他瘋狂給冉樂使眼色,想讓冉樂替他說句話,表明二人的父子關系,但冉樂只是看著他,眼中全是看陌生人出丑的那種事不關己的疏離。
片刻后,電梯門在冉啟洪眼前合上,冉啟洪直接氣炸,風度什么的再也顧不上,一腳踢上電梯門,嘭然巨響成功引來了保安的‘慰問’。
他在樓下和保安拜持,樓上冉樂已由領位帶到了頂樓最大的一間vip室。
門口站著兩名保鏢,見他們上來其中一人便回身敲了門。
冉樂隱約聽到門里有人平緩地說了一聲:“進。”
保鏢為他拉開門,屋里是中式宮廷風的裝修,一面垂紗繡屏風后,能看出是一張長木桌。此時水汽裊起,有茶香飄來,一人端坐桌前,聽見他的腳步聲就道:“過來吧,請坐。”
冉樂繞過屏風,一眼就認出此刻正在煮茶的青年正是昨晚看過照片上的卓越集團太子爺卓亦舟。他依舊坐在輪椅上,本人比照片上看著還要冷一些,此刻正微瞇鳳眼打量冉樂。
冉樂倒是大方,主動近前:“你好,我是冉樂。”
他向卓亦舟伸出了手。
卓亦舟望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雙瞳微微一凝,很快又恢復漠然,與冉樂的手一觸即分,說:“卓亦舟。”
“你好,卓總。”冉樂在他對面落座。
卓亦舟對這個稱呼沒有任何表示,算是一種默認。
冉樂從容淡定摘下墨鏡口罩,卓亦舟的眼光又追了過來,看清冉樂的容貌,冷漠的目光微微一凝,順手將一杯茶遞過去,同時又道:“我聽說你自幼并非在冉先生身邊長大?”
“是呀。”
冉樂坦然:“雖然幸福的童年不是人人都有的標配,但我依然覺得我的童年過得還算不錯。”
卓亦舟望著冉樂的目光中飛快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他又道:“你肯定好奇我為什么要單獨見你一面吧?”
“是。”冉樂說。
卓亦舟道:“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我的本意并不想拖累任何人,女性也好,男性也罷,即使是商業(yè)聯(lián)姻,做我的伴侶總歸要比正常人辛苦些。所以,我需要提前見你一面,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是我點了你的名,又迫于各方壓力,就委屈自己。你現(xiàn)在如果后悔,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會強迫你。”
冉樂笑了。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卓亦舟可一點都不冷啊!
他本人可比照片上那個陰惻惻的冰山大佬有溫度多了!
因為卓亦舟這番話的意思相當于是在告訴冉樂:我知道了你和冉啟洪關系不好,擔心冉啟洪強迫你接受聯(lián)姻,所以提前見一面,也給你一個反悔的機會。如果你不是出于本意接受這聯(lián)姻,我不勉強你,冉啟洪自然也不能勉強。
人家態(tài)度都擺到這份兒上了,冉樂就更沒必要藏著掖著,于是也開誠布公道:“其實,不算勉強。我和冉啟洪之間有約定,卓氏注入旭冉集團的資金都要先經(jīng)過我的賬戶,之后只能有50進入旭冉集團。我今天來本也是想要將這件事說清楚,畢竟這可能會影響兩家企業(yè)合作項目的價值評估。既然先見到了卓總您,那我現(xiàn)在說出來,也不算失禮吧?”
“不算。”
卓亦舟淡淡地點了下頭。
他渾身的溫度卻像寒冬里的熱水蒸汽,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消散開去。只是這時的冉樂就算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大概也不明白其中深意。
卓亦舟望著冉樂,看了片刻后,才又問:“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沒有。不過,”冉樂道:“我有個疑問。”
“你說。”
“您為什么會點我的名?”
冉樂是真挺好奇的,他確定他和卓太子之前從未見過。
“因為你是柔骨拳的第十八代傳人。”卓亦舟說著,將手邊一份資料遞給冉樂:“我的康復治療到了這個階段需要你的協(xié)助。這是需要你配合的項目。因為協(xié)助的親密尺度對任何人來說多少都算是一定程度的犧牲,我認為至少結婚之后對彼此的影響可以降低很多。”
卓亦舟的聲音公事公辦,以至于冉樂翻看資料上那些‘親密條約’的尷尬都被化解了幾分。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除了冉樂偶爾翻動紙張發(fā)出的聲音再無其他。
卓亦舟盯著冉樂,察覺出他的尷尬,正想再說點什么,房門卻再度被敲響。
卓亦舟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語氣依舊淡漠:“進來。”
保鏢才推開門,沒顧上說話呢,一個人影就飛快沖了進來——
他邊進,邊大喊:“哥,你不能娶他!”
這聲音無比熟悉,冉樂驚愕抬頭,就見一人滿眼通紅、胡子拉碴、風塵仆仆幾步?jīng)_到自己面前,卻正是他的高中同桌卓一恒!!
“你們是……”
想到卓一恒剛才那聲‘哥’,冉樂的視線遲疑著從卓一恒滑向卓亦舟。
一旁,卓亦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像摻進了碎冰,他問卓一恒:“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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