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會帶你們走
虞綰重重地點了點頭,她還想再說點什么,卻如鯁在喉,什么都說不出口。告別的時刻終究是到來了。“珍重。”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虞綰沿著那漆黑的、深不見底的石階梯往下走。
石壁上插著火把,火光跳躍,明明滅滅地映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神色與剛來的時候截然相反。素凈姣好的精致面孔上,充滿著諸多的情緒,悲戚的、痛苦的、掙扎的,還有很深很深的恨意。
葉寒似乎擔心虞綰會出什么狀況,慢下了步伐,不時地回頭往后看向虞綰。在某一剎那間,兩個人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
從葉寒那黑棕色的瞳仁中,虞綰看到了若有若無的擔憂。虞綰淡淡地嘆了口氣,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可憐。
她正準備轉過頭,忽然,葉寒的雙唇微微顫了顫。
從虞綰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清他嘴唇震顫的弧度與頻率。在看清的那一刻,虞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眸。她愣了幾秒,這才重新邁開腳步,慢慢地沿著石階梯往下走。
如果方才自己沒有看錯的話,葉寒是在用唇語告訴自己:逃!逃得越遠越好!
虞綰一邊慢慢往下走,一邊蹙眉沉思起來:這是什么意思!?葉寒為何會叫自己逃?因為攝政王?可葉寒不是攝政王身邊的侍衛嗎,他是攝政王的人,為何又要幫著自己?他有那么好心?
不知不覺中,虞綰便沿著旋轉的石階梯走到了天牢的底層,可她至今沒有想出這些問題的答案。
此時,攝政王與葉寒等人已經站在天牢的入口處了,幾人面色凝重,似乎是在商討著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
而虞綰的腳步,卻停在了石階梯底端的空地旁。
空地的中心有一潭深紅色的血跡,并伴隨著濃厚而腥臭的怪異氣味。虞綰凝視著那深紅色的、觸目驚心的血跡,心中絞痛,她知道這是鄭伯伯留下的。
或許因為事發突然,時間太過倉促,也或許是獄卒們根本就不在意這里有沒有這樣一灘血跡。獄卒們并沒有開始清理這血跡。
站在血跡旁,虞綰身心疲憊地仰頭望向上空,只見茫茫的黑暗深處,仍舊傳來不少囚犯痛苦絕望的哀嚎,以及刑具互相碰撞摩擦的清脆聲音。
伴隨著一聲“轟隆隆”的巨響,天牢巨大的門再次被八名獄卒合力推開。
金燦燦的光芒從外射進了天牢,剛好打在了虞綰的臉上。
虞綰在天牢里呆了這么久,已經習慣了天牢里的光線。忽然被這般明亮耀眼的光芒照到,她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并伸手去遮擋那束刺眼的光芒。
攝政王領著葉寒等人緩緩地走出了天牢的大門,他回頭看向虞綰,“豫王妃這是想留在天牢,不想走了么?”
虞綰憤憤地瞪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一陣清涼宜人的風迎面撲來,虞綰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大口。虞綰轉眸看向天邊,此時艷陽已經懸掛在了西邊的天空。
夕映的顏色,豐富多樣、旖旎多姿、色彩斑斕,映襯著天邊的朵朵浮云。遠遠望去,天邊一片姹紫嫣紅、色彩甚是好看。
市井的喧鬧聲、孩童的嬉笑聲,從很遠的地方依稀傳來。與這肅殺死寂的天牢,形成了鮮明而可笑的對比。
又是轟然的一聲巨響,塵埃紛紛揚揚地飛了起來,地面仿佛都在微微抖動。不用回頭,虞綰都知道是那幾個獄卒合力將天牢的門關上了。
真是門外天堂,門內地獄啊……
鄭伯伯跳下去的身影在虞綰的腦海中經久不散地徘徊著。
但,接下去自己需要面對的艱險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攝政王領著虞綰、葉寒等人走向馬車,在上馬車的前一刻,虞綰忽然行了個禮,說道:“攝政王殿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來天牢的路上,虞綰和攝政王是乘坐同一輛馬車。所以虞綰沒有上去,攝政王也還站在一邊,他微微側眸,饒有興趣地挑眉問道:“哦?豫王妃有何事求于本王?道來聽聽。”
虞綰走到攝政王面前,不卑不亢、從容淡定地說道:“攝政王殿下,方才在天牢內,臣女的確是允諾了殿下去隔離區研制解藥。但是王府內有許多之前臣女研讀的醫書與筆記,臣女想請求攝政王殿下給臣女些時間,臣女好回府整理資料。”
攝政王眸里的深意愈發地濃厚,可旁人根本看不懂他眼里的色彩究竟是何意義。
“虞綰,你需要多久的時間?”攝政王問道。
虞綰垂下眸子,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后抬首看向攝政王。橙紅色的夕映之中,兩人的目光短暫地交匯了。
“回攝政王殿下,希望攝政王可以給臣女一個晚上的時間,好讓臣女在王府中細細準備資料。這樣到了隔離區后,才能事半功倍,盡早研制出解藥。”
虞綰說得有條有理,句句在理。攝政王也不好反駁,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了虞綰的臉上,然后,他翻身上了馬車。
過了片刻,一陣幽幽的聲音從馬車車廂里傳了出來。
“明日上午,本王會派人去王府里接你。”頓了頓,攝政王又補上了一句,“葉寒,今日,你送豫王妃回府。”
葉寒抱劍回答道:“是,屬下遵命。”
“駕!”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響起,鐵蹄揚起了一陣塵土,攝政王的馬車揚長而去,最后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攝政王離開的那剎那,虞綰感覺自己渾身都放松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這干凈清爽的空氣,再重重地、慢慢地吐出。
緊繃的神經剛一放松,一股鉆心蝕骨的疼痛便從手肘處傳來。
就算不看,虞綰都知道,方才被那熾熱的鐵鉗猛然一燙,定是傷著自己了。
這時,葉寒的聲音從側邊傳來,“豫王妃,你會騎馬嗎?”
虞綰聞聲轉頭看向葉寒,只見葉寒牽著兩匹高頭大馬,正緩緩向自己走來。
虞綰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們來天牢的時候,是自己與攝政王同坐一輛馬車。攝政王此時已經將唯一的一輛馬車用了,于是,他們便只能騎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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