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一丘之貉
“如果按你說的以毒攻毒去醫(yī)治王妃，你有幾成的把握治好王妃？”墨燁琛的聲音冷冷響起，就像是冰封雪山上，那皚皚的山巔之雪，讓人覺得冷傲疏離，且充滿了魄力。
“一成不到。”魏太醫(yī)低若蚊鳴的聲音緩緩響起，或許是因為懼怕墨燁琛責(zé)怪，那魏太醫(yī)的聲音越來越小。
一成不到？虞綰聽了魏太醫(yī)的話，竟是有些想笑。
好在“笑”的話，并不會讓身體更加疼痛。于是，虞綰恣意地低低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落入了一眾太醫(yī)與墨燁琛的耳畔，墨燁琛微微蹙眉，神色復(fù)雜地轉(zhuǎn)眸看向床畔。
此時，床畔周圍的簾幔已經(jīng)全都放了下來，那簾幔雖是都用輕薄的紗線所制，但這么多層的紗幔阻隔著，根本看不清此時的虞綰是怎樣的表情。
“一成不到？一成不到？”虞綰喃喃地重復(fù)著魏太醫(yī)所說的話。
她的喉嚨干澀而疼痛，仿佛被萬千火苗炙烤著。她每說一個字，她的喉嚨就仿佛被刀割般劇痛無比。
或許是被虞綰怪異的表現(xiàn)給驚到了，站在一旁的飄雪面色憂慮地小聲喚道：“王妃……”
虞綰充滿譏諷的笑聲緩緩地弱了下去，她接著道：“這病，還是本王妃自己醫(yī)治吧！”
墨燁琛的聲音戛然響起，“莫要胡鬧！”
隔著層層的簾幔，虞綰根本看不清墨燁琛臉上的表情有多么陰沉可怕。香草和飄雪，看到墨燁琛臉上的表情后，頓時被嚇得連退了兩步。
“王爺、王爺，我，咳咳咳……”虞綰掙扎著還想說些什么，可卻抑制不住般地瘋狂咳嗽了起來。
香草反應(yīng)快，她立馬從邊上的桌上倒了一杯水，手腳伶俐地給虞綰遞了過去。
飄雪見狀，趕忙上前一步，掀開簾子，扶起虞綰的身體，而香草端著那杯水，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將水喂給虞綰喝。
溫水滑入喉嚨，溫暖了咽喉與胃部，讓虞綰咽喉處的灼燒感微有緩解。
虞綰如饑似渴地大口飲完了水，喉嚨頓時舒適了不少。
“王爺，我可沒有說笑。這病，就由我自己治吧�！庇菥U幾乎是一句一頓地說，“我來到隔離區(qū)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研制出解藥。此番正好，我可以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試驗品了。如果運氣不錯，上天眷顧，我不僅能醫(yī)治好自己，還能救了這隔離區(qū)的上萬百姓�！�
虞綰的話音恣意而膽大，墨燁琛聽了，直接變了臉色。
他轉(zhuǎn)頭看向了床榻上的女子，虞綰目光堅毅，不似在說笑。雖說她言辭荒誕大膽，但卻字句有理，讓人有些難以反駁。
反之，這魏太醫(yī)口中的一成，卻聽著著實讓人想笑。
香草和飄雪面面相覷了一眼，對于虞綰的提議，她們覺得難以置信。
飄雪緊緊地握住了虞綰的手，幾乎哽咽地說道，“王妃，您昏迷了這么多天才醒來。您就讓奴婢好好伺候您，讓太醫(yī)好好為您診治，這樣不好嘛？為何您還要堅持自己研發(fā)解藥呢？”
或許是被飄雪傷感的情緒所帶動，一向更為謹(jǐn)慎機(jī)智、聰敏伶俐的香草也哽咽了。
“王妃，在我們來之前，您在隔離區(qū)做過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您為百姓們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
換作是平常，虞綰肯定要敲她倆的腦袋�？扇缃�，虞綰已然沒有力氣，她垂頭凝視著飄雪與香草這兩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唇角浮起了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
墨燁琛深不可測的眼眸牢牢地鎖住了虞綰，他的聲音一向帶著不容辯駁的威懾力，如今，卻略帶試探性地問道，“虞綰，你覺得你可以嗎？”
虞綰彎唇淺笑了一下，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氣若游絲，但語調(diào)卻鏗鏘有力、毅然決然地說道，“王爺，相信我，就這一次�！�
墨燁琛抿了一下薄薄的唇，目光復(fù)雜而悵然。
虞綰猜想，此時的墨燁琛或許舉棋不定，無法定奪。
于是，她直直地、毫不躲閃地與其對視，似乎想用她的眼神告訴墨燁琛……請相信我。
帳篷里一時僵持住了。太醫(yī)院里的老太醫(yī)們跪在地上，膝蓋與腿腳都跪麻了，也未聽見墨燁琛讓他們起身。
為首的魏太醫(yī)，因為頗受太后認(rèn)可，所以一直是太醫(yī)院里領(lǐng)袖一般的人物。在今日之前，他還從未受過這般的氣。
可是此時，他遍布褶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也無法開口辯駁什么……雖說虞綰方才說的話荒誕不經(jīng)、恣意妄為，甚至有些毫無分寸。但，她說的終究是有些道理。
墨燁琛緩緩地移開了目光，虞綰知道，就眼下的這個問題而言，他已經(jīng)逐漸向自己妥協(xié)了。
墨燁琛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轉(zhuǎn)頭看向跪了一地的太醫(yī)們，聲音疲倦道：“都起來吧�！�
那些太醫(yī)跪了半晌，早已經(jīng)膝蓋酸痛，腿腳難受，他們顫顫巍巍、左搖右晃地站了起來，然后躬身行禮道，“多謝王爺。”
或許是虞綰提的想法太過荒誕，雖然魏太醫(yī)心中百般不愿，但仍舊是低聲開口提議道：“依微臣看來，雖然豫王妃提的辦法著實可行，但終究太過兇險，且人命只有一條，倘若出了什么差錯……那就追悔莫及，無法挽回了啊�！�
虞綰腦袋燒得灼熱而疼痛，渾身上下熾熱滾燙，難受至極。
但她仍舊想冷笑，說什么追悔莫及，無法挽回！？可笑，你提的方法，救回我性命的幾率還不到一成！
在虞綰看來，太后、攝政王和魏太醫(yī)等人都是一丘之貉，雖然太后是墨燁琛的親生母親，但虞綰心里清楚，太后并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要自己性命。
當(dāng)日，給自己饅頭包子的小男孩的面容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虞綰閉上眼眸努力地回憶著那日的細(xì)節(jié)。
耳畔依稀響起墨燁琛冷冷的話語，“都退下吧�！�
魏太醫(yī)頷首答道：“是�！彼撕髱撞剑缓箢I(lǐng)著一眾太醫(y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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