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千清心經(jīng)
自從有了凈蓮魔尊首肯,南一朝邪樞院跑的頻率就更勤了。之前他在君淵面前為邪樞院眾人說過好話,留下了不錯印象。再加上南一長相可愛,性格甜糯,看見誰都乖乖的叫老師,每日來還會提一盒香甜糕點。
久而久之,大家從不習慣、不喜歡,到習以為常、舉雙手歡迎了。
“這個位置怎么樣?”
南一墊著腳踩在寬凳上,雙臂高舉,正準備掛一幅丹青肖像。
“我覺得矮了點,不夠氣派,南一哥哥身高不夠啊。”桌前坐著個小女孩,八九歲的乖巧模樣,正咬著糖,晃著腿,一雙大眼晶亮,“我爹爹可以掛好高好高的。”
南一笑出聲:“你這小不點還敢嘲笑我?你有我高嗎?”
“我長大就有你高了!”
磨蹭半響,終于選到合適的位置掛好,南一躍下板凳,仔細瞧這幅人物畫像,感嘆道:“沒想到你爹年輕時候還挺帥的。”
小女孩得意道:“當然,爹爹本來就是最帥的!!”
“不過,他掛自己畫像在邪樞院里做什么?辟邪?”
話音剛落,豈料那勾釘不穩(wěn),畫像唰一聲從墻面滑落,正正好砸到靠墻處放藥罐的矮木方桌!
砰一聲巨響,彩色瓷瓶霎時漫天飛濺——
九幕先生恰巧進門,駭然失色的同時并指運氣,險險托住差點砸落地面的藥瓶,呵斥道:“你們兩在做什么?”
小女孩一驚,嚇得嘴里的糖都要掉了,弱弱喊道:“爹爹……”
眼見九幕先生臉色幾變,欲要發(fā)怒,她又擺著手連忙說:“不是我……是南一哥哥做的壞事。”
“欸,你這小不點,”南一回身,輕輕敲了敲小女孩的額頭,“不是你讓我?guī)兔飚嬒竦膯幔吭趺闯隽耸戮唾囐~。”
九幕先生無奈搖頭,倒沒責怪,將藥罐輕輕擺放回方桌。南一感興趣的湊上前,拿起其中一個特別精致的玻璃罐,晃了晃那血紅的液體,贊道:“這是何物?顏色好漂亮……”
“小主子快放下!此物不可亂動!”九幕先生轉(zhuǎn)頭一暼,臉色徒變。
南一僵住動作,側(cè)目道:“會爆炸?”
九幕先生見他害怕了,反而笑道:“倒是不會爆炸。此物名為‘物幻迷蹤’,只要一點點劑量便能讓人陷入虛妄幻境,難以自拔,甚至還會影響神智。”
瑰麗顏色的玻璃瓶,在陽光下折射出斑駁光影。南一仔細觀察了兩眼,問:“真有這么厲害?”
九幕先生取回藥瓶,放置到原位,“不僅厲害,還很危險,小主子千萬別好奇。”
“原來這世上還有能讓人置身幻境的東西……”
南一反而更感興趣了。這段時間他常常來邪樞院,不僅心情開闊,還總能發(fā)現(xiàn)一些以前沒有見過的有趣事物,比以前悶在軒轅閣看書有趣多了。
九幕先生從懷里掏出手帕,給冉冉擦了擦嘴角,淡淡道:“小主子見識的少了,物幻迷蹤不過是致幻藥物,再危險也是借助的是外力罷了,只要稍微防備便能夠輕易避開,不算最厲害的。”
南一好奇道:“那什么樣的致幻,才算最厲害?”
“真正厲害的致幻,其產(chǎn)生的幻覺能夠輕易殺人于無形,直至人死都未有察覺落入了幻境。”冉冉擦完臉,從手臂下冒出頭,對著南一吐舌頭,九幕先生收回手,繼續(xù)道:“這樣的致幻又被稱為幻術(shù),避無可避,當今三界有此大能者,我只知道一位。”
南一被冉冉逗笑,抬眸說:“是誰?”
“正是尊上。”九幕先生的語氣帶著幾分崇拜,“尊上所修煉的魔念引,便可調(diào)動人心底邪念,使人置身于平生最害怕場景,感受最恐懼的情緒。”
聽見君淵的名字,南一便沒什么興趣的坐回桌前,支著下頜,“那還有其他什么事做嗎?”
九幕先生倒不像剛開始那樣把南一當金貴的小主子,使喚他使喚習慣了,“若無事,便去照看院里種靈草芝樹,順便把魚也喂了。”
身后跟著進屋的巫醫(yī)紛紛一笑,這九幕先生如今是想著辦法收拾小主子了,不能限制他的活動和自由,干脆讓他每天去院子里松松土、澆澆水,既打發(fā)了時間,又不是什么勞累重活。
“怎么又要澆水啊……”
南一抱怨著,卻還是起身,磨磨蹭蹭的走向院子。
正午陽光刺眼,參天的桑樹遮下半邊陰涼,幾尾錦鯉在池水蓮葉下悠然嬉戲,繁花茂枝開的嬌艷欲滴。
等喂完魚,南一微瞇著眼,提起水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澆著水。他正無聊,余光暼見一抹白色身影走進邪樞院的大門。
說來好笑,南一天天往邪樞院跑,百越卻日日朝佛惡殿去,兩人這還是第一次碰到。
“給小主子請安。”
百越白衣飄然,一雙明眸潤澤如水,風輕云淡的神情,仿佛不染塵世的謫仙。
南一放下水壺,打量道:“你這是剛?cè)ソo哥哥施完針?”
百越微頷首,“正是。”
陽光有些過于熱辣,南一溜達便到梧桐樹蔭,隨口道:“挺好。”
“尊上修為強悍,身體恢復也快,魔息暫時已經(jīng)控制住了。”百越卻誤會了南一的意思,以為他想關(guān)心君淵,自顧自說完,又淡聲道:“不過還需靜心治療一段時間,不能讓外人打擾。”
外人打擾?
不就是讓他沒事少朝君淵面前湊嗎?
南一沒心思多聊,端起一杯涼茶解渴,懶得再接話。百越卻還不愿意走,突然道:“我聽尊上說,小主子想學醫(yī)修?”
“確有此意。”
百越走近了兩步,問:“小主子為何突然有此想法?”
南一莫名道:“與你有關(guān)系嗎?”
“原本是沒有。”百越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南一,那眼神寒涼如同鋒利鐵鉤,“可是尊上吩咐我教您。”
南一微怔,倒沒想到君淵會如此安排。
他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百越已先道:“我以前沒來冥界,也未聽說過小主子想學醫(yī)修,怎么我一來,小主子便天天/朝邪樞院跑,要學這,要學那?”
“小主子究竟是真想學,還是有別的什么想法呢?”
“……”
百越繼續(xù)道:“而且,先不說我們玄緲宗的醫(yī)療之術(shù)不傳外人,就算我教,小主子恐怕也難能學會,我勸小主子不要浪費時間。”
這竹筒倒豆子的一頓說,倒是把南一聽笑了。他總算知道百越怎么能和君淵湊成一對,兩人的思想,還真是如出一轍豐富。
“百醫(yī)修誤會了。”南一彎了彎漂亮的眉眼,笑意很淡:“從你踏進冥界這一天開始,我便從未想過要與你有什么牽扯。至于我想學什么,想做什么,都與你無關(guān),我也不會讓你教我。”
“真不讓我教你?”
“自然。”
百越屢次在南一手上吃癟,好不容易占了上風,那肯輕易放過這個打壓他的機會,淡聲道:“小主子能想通便好,畢竟小主子不知道,筑基到金丹的過程漫長,便是在人杰地靈的玄緲宗,最伶俐的弟子也要修煉十年以上才能達到此階段,而小主子……恐怕是不行。”
他語氣平靜的像是在隨意聊天,但不管是否有意,是出于何目的,這輕蔑態(tài)度成功把南一惹怒了。
茶盞在木桌上磕出脆響,南一冷聲道:“有勞百醫(yī)修關(guān)心,不過這事恐怕你說了不算。”
百越勾唇道:“實話雖然不好聽,但小主子也別不愛聽,畢竟放眼整個冥界,除了我,你還能找到第二個人教你嗎?”
南一微微沉眸。
百越總算是贏了這一局,他心情甚好,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得南一突然道:“我記得,玄緲宗是修仙界第一醫(yī)修大派,門下弟子個個出類拔萃,楚璧隋珍。”
百越側(cè)目道:“的確。”
“所以,金丹期修為在玄緲宗也不甚稀奇。”南一眨了眨眼,緩聲說:“百醫(yī)修如此強調(diào),如此篤定我做不到,未免有些傲世輕物。”
“不甚稀奇?”百越回頭一笑:“那是因為玄緲宗非一般仙門可比擬,小主子真以為結(jié)金丹很簡單嗎?”
南一看向他,淡聲說:“不簡單,但我一定會結(jié)金丹。”
“小主子何必跟我置這口氣呢?”百越含笑道。
屋內(nèi)眾人不知何時已扒著窗沿偷聽院內(nèi)劍張跋扈的氣氛,南一抬起眸,神情平靜,眼神里卻透著難得的專注認真,“并非置氣。”
“只是想告訴百醫(yī)修一個道理……這世間事,蒼狗白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要一孔之見。”
“小主子伶牙俐齒,橫豎都是您在說……”百越淡笑:“畢竟說的總是輕松。”
“你若是不信,便與我打賭如何?”
百越與他對視,漫不經(jīng)心道:“小主子想賭什么?”
南一沉默片刻。
突然說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東西。
“清心經(jīng)……若是你輸了,你便親手謄寫三千份清心經(jīng)給我。”
清心經(jīng)并不罕見,最基礎(chǔ)修煉書籍里滿目皆是。百越不知他為何要此物,思考片刻,仍舊點頭道:“那若是小主子輸了呢?”
“你想如何?”
“若是小主子輸了,”百越原地渡了兩步,視線忽落于他手腕那串南檀念珠,“這是尊上送給小主子的吧?”
南一微笑:“你想要這個?”
百越也笑:“看上去不錯。”
“好。”南一微仰首,清澈眸底流露出一瞬的鋒利清艷,竟讓在場所有人感到霎那心悸,“若我輸……南檀念珠歸你,我所有你喜歡的東西,盡可拿去。”
“但三千遍手抄清心經(jīng),我要你日出時跪東,日落時跪西,一字一句用心謄清,不可有半分錯漏。”
百越蹙起眉,想了想道:“沒問題。但小主子主動提出打賭,為持結(jié)果公平,你便不能找尊上幫忙。”
他幾乎已經(jīng)篤定南一會輸,就算想不通南一為何要打賭,又為何要此物。唯一的變數(shù)是君淵,只要他不幫忙,南一就算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nèi)筑基結(jié)丹。
區(qū)區(qū)一個爐鼎也想在修為上趕過他?
簡直癡人說夢。
南一卻毫不猶豫道:“一言為定。”
待百越轉(zhuǎn)身離去,眾人霎時蜂擁而出,雖然大家都不喜歡百越,可是……也不看好南一啊!
小主子如何能在這么短的時間結(jié)金丹?
簡直是天方夜譚!
“小主子!您怎么能一時沖動去跟百越打賭!”
“這次您可真是夸下海口了……”
“欸,其實也不能怪小主子,剛剛那百醫(yī)修的態(tài)度也太囂張了。”
冉冉也頗為沮喪道:“南一哥哥……這次你要是輸?shù)袅耍院罂隙〞靡獾摹!?
眾人冷靜下來,一致對外,紛紛出起餿主意,有人讓南一毀約,有人讓南一告狀,還有人讓南一趁早裝病。
畢竟南一再怎么廢物那也是冥界的人,與百越不同,若是輸?shù)锰珣K,那豈不是長了仙界的臉面,敗了自家威嚴!
連一向冷靜的九幕先生也憂心忡忡,道:“此事的確欠妥,小主子不應(yīng)該和他做賭,更不該答應(yīng)他的條件。”
但話既已放出,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南一對眾人著急的態(tài)度置若罔聞,反而安慰道:“只是一個賭約而已,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嚴重。”
現(xiàn)場頓時一片哀聲哉道,眾人見南一始終淡然,不由問:“難道,小主子已經(jīng)有辦法了嗎?”
“有啊。”
南一彎著眼笑:“當然是趁早卷鋪蓋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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