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什么想法都跑走了，只有眼前那抹殷紅之色，將其勾勒在心底。

        “小媽，嘻嘻，說了不算，我可要檢查的啊。”

        向伊壞笑著，將手伸向了她的衣帶。

        “我……”余織嶼抖了抖嘴唇，耳朵的顏色更紅了，纖長的睫羽顫動著，額角也急出了汗。

        她虛弱的抗爭在向伊手里不值一提。被解開了衣服后，向伊先是量了量對方盈盈一握的腰身，一邊驚嘆一邊撓起了癢癢肉。

        “呃呃呃……”

        余織嶼抱著肚子伏在榻上，旁邊的壞人笑的十分放肆。

        “哈哈哈……小媽，沒有事就好啦。”向伊撓了撓頭，表情非常愜意，“抱歉啊，不小心把你的朋友殺掉了。”

        “……嗯。”

        余織嶼垂眉闔眼，掩下了眸中的失望之色。

        歡鬧過后，向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困了吶，先去睡了。”

        她走了之后，余織嶼在軟榻上抱著僵硬的手腳，心底癢意越發難耐。

        抬眸，眼里的紛亂逐漸變得清明，她是想起了什么。

        “織嶼姑娘，您應該不是中原人。”一日楊林問起了她的來歷。

        “我也不知道我來自哪里。”

        楊公子說：“要是您能給我一滴血……在下早年喜歡周游世界，收集了許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靈蟲，它們知道您的來歷。”

        余織嶼答應了。

        可那些蟲子，聞到血味便十分癲狂。據楊公子所說，幾百只靈蟲，都非常喜歡她的血，為此廝殺到只剩兩只。

        ——

        向伊回到房里，長舒了一口氣。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么感覺小媽看我的眼神不太對，難道是迷戀上咱的美貌了。”

        剛被喚醒的系統：“咳咳咳咳……”

        向伊：“別別別，你先別吐血。”

        系統沙啞地說：“宿主，只剩最后一個任務了，你自己能搞定。”

        “不行！你已經摸魚一整個世界了！”

        “我很困。”系統的聲音如人一般氣若游絲。

        “年輕人，白天睡這么久，晚上熬夜，那可不活該短壽。”

        “……”

        “你說，我會不會是遇到隱藏任務了。”

        系統：“隱藏任務的概率是001，比你抽卡出金光還低，我感覺不太可能。”

        向伊煩惱地鎖著眉頭：“但我最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怪了。”

        系統吐槽：“你是靠直覺打游戲嗎？”

        “是靠你啦，我滴好寶。”向伊轉眼嬉皮笑臉，與它調情。

        第二天，向伊難得看到余織嶼起晚了，而且還未梳妝，眼眶也還是紅腫的。

        向伊在陽光下伸著懶腰說：“小媽，昨晚沒睡好嗎？”

        “嗯。”余織嶼輕輕地嗯了一聲。

        “哎呀想開點，男人嘛，死了就死了，下一個更好。”向伊倒不會在意死人，她在余織嶼消瘦的肩上拍了拍。

        “……咳咳。”

        她的力氣沒大沒小，余織嶼被拍得捂著嘴咳嗽。向伊忙收回手，拉過她時，被偏頭躲過視線。

        “是著涼了嗎？”向伊覺得有些奇怪。

        余織嶼咳好了一會兒，方才咽下嘴里的血腥：“我無事。”

        “那就好。”

        向伊看了她好久，才想起正事，“小媽，我要出去了。”

        “這么快嗎？”余織嶼驚訝地抬眸，眼角還有方才咳出的淚，但意外地，眸光不見了平時的柔弱，反而冰冷冷的。

        “……”向伊被她看得愣神。

        余織嶼又偏過頭說道：“難得回來，吃了午飯再去吧。”

        “不了。”向伊搖頭，倒退著走出院門，“不用擔心我，我八百年前就辟谷啦，不會餓的。”

        轉身揮手，人影便消失了。

        余織嶼反應過來時撲到了門上，柔弱的身子被震得吐出一口腥痰。

        她失神地伸出手，用衣袖擦拭門上的黑血。

        沒有多少時間了……

        回到屋內，余織嶼怔怔地盯著鏡中蒼白的容顏，將唇上的血珠抹去。

        她換了身艷麗的衣裳，粉妝玉琢，頗為明艷。

        果然，來到街上，行人無一不側目。

        耳邊的議論之聲紛紛，卻不是贊美。

        “這個狐貍精，還敢來，不怕被抓了？”

        “楊公子眼瞎了，招惹這么一個女人，聽說他昨晚是被魔修殺死了，這女人還和魔修有關系。”

        “她還挺厲害的，離遠點吧，小心被盯上了！”

        “……”

        她目不斜視，都是些只長舌，無膽識之人。

        余織嶼在街上逛了兩圈，先前有過照面的店鋪都關了門。她只好去了臟亂的窄巷里。

        有的人心是黑的，但是天生壞種，可不好找。

        她生來為鬼道，無論是靈氣魔氣煞氣都無法修煉，只有生靈死亡時的彌留之氣。

        眼下天色漸暗，隱藏在陰影里的污穢都鉆了出來。老乞丐坐在屋檐下，眼睛直勾勾盯著她，臉上的笑容十分不懷好意。

        是之前那個人……

        余織嶼直徑朝他走來。

        一位衣擺飄香的美人，路過佝僂油膩的老乞丐，下意識皺了皺眉，斜睨著，說了句“惡心”。

        老乞丐瞪大了眼睛，皺在一塊的臉都抽搐起來，顫巍巍地，拐杖都被丟到了一旁。

        “你……你……”

        “別碰我！”余織嶼見他似要撲向自己，伸出腳將人踹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讓她不得不伏在門柱旁，喉嚨里又有那些血腥味。

        在青云殿時，她也不是沒想嘗試修煉，如若是平常人，沒有進展也就罷了。那些吸入體內的靈氣，觸底反彈，極傷內府。

        她先前走了歧路，害得身體如此虛弱，如若能得到黑心……堵一把鬼修之道也未嘗不可。

        “姑娘。”那老乞丐，撿了拐杖，臭烘烘地挨了過來。

        余織嶼捂住了嘴。

        “姑娘要是得了病，去拜拜菩薩吧，你這么好看，菩薩定會保佑你的。”

        她皺著眉說：“我不知道哪里有菩薩廟。”

        老乞丐呵呵地傻笑，瞅著她，嘴角一條明亮的涎水流了下來。

        余織嶼一陣反胃，剛想說什么，后腦便遭到重擊，眼前一黑。

        “……”她醒來時，是伏在扎臉的草堆上，一股很臭的餿味，讓她瞬間清醒了。

        紅燭燈下，古佛脫落金珀的慈祥面容，默默看著她。

        余織嶼背后沁了層層冷汗。

        那個臟兮兮的老乞丐，伏在佛前，拜了三拜。

        又流著口水拿起貢品，木魚旁，放了一把帶血的刀。

        他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還好這人看她虛弱，沒有用繩子綁著她。

        她維持著趴著的姿勢，緊張地盯著乞丐手上攥著的小刀。

        在極近的距離，老乞丐跪來俯下身，濃烈的臭味撲鼻。余織嶼再也忍不住，急快地奪過刀，反手扎進乞丐胸前的衣服里。

        噗嗤——

        溫熱的鮮血滲了出來，她慌張地后退，按住顫抖不停的手。

        眼看著老乞丐張著黑乎乎的大嘴，兩眼上翻，便一頭載了過去。

        手中拿來的，沾了香灰的白饅頭，轱轆地滾到了地板的裂縫中。

        等到乞丐咽氣了，余織嶼才走上前，動刀取心。

        那乞丐的眼睛不知何時，撐開了腫脹的皮囊，已然潰散的瞳仁，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中的動作。

        余織嶼定了定心神，屏住呼吸，雙手抓住深埋在其腹部的刀柄，向上用力。

        濃烈的血腥氣掩蓋了臭味，讓她好受許多。

        在破開的胸腔里挖了許久，終是取出了那顆鮮紅的臟器，她的手還在無力地發抖，差點抓不住。

        很可惜，并不是黑色。

        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壞人。就算是她記憶里的麒麟老祖，大部分時候都是憨態可掬，與人和善的。

        她捧著手掌大小的內臟，癱坐在鋪了幾塊爛布的草堆上。

        就算不是黑心……現在也，回不去了。

        余織嶼咬了咬牙，將心臟送到嘴邊。

        曾幾何時，剛入仙府，便聽聞師姐們說一奇聞。

        饑荒年間，尸橫遍野，尋常百姓家易子而食。再餓的狠了，就去尸坑里挖人心，變為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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