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哥！”何霽笑彎了眼，他當江淞面打開，是一雙藍白球鞋，價格跟款式一樣好看，就跟送江淞的表差不多錢。

        算這么清楚？何霽輕輕皺眉。

        “喜不喜歡？”江淞問。

        何霽點頭，“喜歡！”

        “嗯。”江淞轉身離開，何霽立馬拉住他胳膊，江淞不解回頭看，何霽絞盡腦汁，突然靈光一現，眉開眼笑說：“哦，那個……我有不會的題想問你”

        江淞笑了，語速緩慢，“你想讓我幫你追我自己，是這個意思嗎？”

        “是，”何霽單挑眉，“你……不會不敢吧？怕我一用功就趕上你，畢竟我進步了一千多名呢！”

        明知是激將法，江淞還是應下。

        何霽蹦蹦跳跳，把鞋放床上，拿著期末試卷搬個椅子跑進江淞房間。

        走近才發現，江淞桌上攤開一本英語競賽習題，何霽翻著看，寫了差不多四分之一，“這么用功？放假還學！”

        江淞給他收拾出一半桌子，淡聲說：“閑著也是閑著，高二上半學期有全國英語競賽，拿個好名次，有更大幾率保送。”

        “你目標大學是哪個？”保送是高三的事，何霽沒想到江淞考慮這么遠，他皺眉問。

        男朋友太優秀，追不上怎么辦？何霽心想。

        江淞瞥他一眼，嗤笑一聲：“國內topone！”

        “咱學校每年頂多八個人上那大學，”何霽悶聲說，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為學習廢寢忘食的畫面，枯燥無味，但江淞在他旁邊坐著，好像還挺好的。

        “早知難而……”

        “哥，放心，到時候我肯定陪你去那個大學！”何霽拍拍江淞肩膀，打斷江淞的話，堅定地說。

        江淞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推開何霽手，面無表情地說：“明知前方遍地荊棘，你還硬闖，隨你便。”

        “或許是柳暗花明！”何霽笑著抽出江淞期末試卷來比照看自己的錯題，江淞輕輕嘆口氣，繼續做競賽題。

        何霽先對照語文，江淞試卷上筆跡認真，選擇題的答案標識地很清楚，活該江淞穩居年級第一！

        他不忍心打斷江淞的做題思路，全部試卷對過一遍，他才抬起頭盯著江淞，后者的英語題換成了數學題，他靜靜等著江淞演完正在算的題。

        以往何霽對答案，嘴里會露出暴躁話語，有時候還氣得自己撕碎卷子，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總是看幾題，跟旁邊人聊會兒天。

        今晚，他幾次不耐煩，想掏出手機去打游戲，但一偏頭看見江淞眉頭微皺緊抿著唇認真思考的樣子，火氣自動降下來。

        “哪個？”江淞拿過何霽桌前的試卷，他本以為何霽只是一時興起，但學了一兩個小時，何霽都沒起一次身。

        不該給他機會的！江淞想。

        何霽立馬給江淞指出標記過的題，還沒頭沒腦地問：“哥，你怎么這么優秀呢？”

        “努力與回報成正比。”江淞毫不猶豫，輕聲說。

        某些題確實不難，江淞簡單點撥一下，何霽立馬狠狠拍自己大腿，露出懊惱的眼神，惋惜道：“我好笨吶！”

        江淞用大半小時講完錯題，然后何霽自己去埋頭研究。

        窗外的夏蟬隔一段時間驚鳴，屋內涼氣充足，書桌前倆人并肩坐著一言不發，各自為彼此的未來忙碌，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尤為刺耳。

        “哥，我以后都要跟你一起學！”何霽抱著椅子離開前，不停打哈欠，強忍著眼酸而泛的淚花，語氣堅定地說。

        他走后，江淞直接癱在床上，按按發疼的額頭，心想：可以當之前的話不算數嗎？

        為了不讓何霽得逞，江淞決定以后用最大的努力對待學習。

        別想追上他！

        累到極致，何霽一夜無夢，但昨晚忘記定鬧鐘，起床時已經十一點，他第一反應給江淞打電話，打了兩個都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他扔下手機，洗漱完又打一個，這次有人接了。

        “哥，在哪？”語氣裹了蜜般。

        江淞聲音悶悶的，“店里，你不用來。”

        手機那邊有許多點單的雜音，店里很忙，何霽猜。

        “我等你回來吃飯！”

        電話直接掛斷，何霽撇撇嘴，他拿過新鞋小心穿上，下樓去。

        這個牌子的鞋上腳極其舒服，還防汗防臭。

        江淞的鞋雖不貴，但各方面品質特好，看來江淞對鞋有研究，昨天應該是他在手機上訂的讓送到家來，何霽想。

        某人一般很準時，比如十二點下班回來吃飯。

        何霽看眼時間，做好飯應該有時間去接人，他滿心歡喜走進廚房。

        但想象遠比現實美好！

        他不會做飯！！！

        何霽看廚房里有新鮮的排骨，他圍上江淞經常穿的圍裙，掏出手機搜紅燒排骨教程，心想：不過就幾個步驟，肯定不難弄！

        他學著記憶里江淞的動作，開火下油，但不注意倒了半鍋油！

        旁邊的傭人忙制止說油多，想上前幫他，但何霽不讓她碰，“我自己來，你們去忙別的吧！”

        傭人邊走邊搖頭，廚房怕是要被炸了！

        何霽關上火舀出多的油，手指上沾滿油，他仍面不改色重新開火。

        不知道哪個環節錯誤，鍋里開始沸騰，滾燙的油滴濺到何霽手臂上，他條件反射地扔下鍋鏟伸回手，“疼死勞資了！”

        排骨顏色逐漸變紅，油還在往外濺，何霽拿著鍋蓋擋在臉上，畏畏縮縮地用鍋鏟攪拌，偶爾探頭放調料。

        聞到糊糊的味道，何霽趕緊關火。

        看著一盤黑黢黢的東西，他端起來準備倒掉，但到垃圾桶前，他反悔了。

        等江淞看眼再倒！

        何霽緊皺的眉頭漸漸松開，沒關系，再練習幾次，就好了！

        經觀察，比起米飯，江淞更喜歡吃面。何霽拿掉糊了的鍋，換個新的添上水，他還極其自豪地等水開了放面條，但他不知道面如何熟。

        從發白干硬嘗到變色軟透，他心里樂開了花，他會煮面了！

        他脫掉圍裙，隨便用水沖手臂上紅腫的皮膚，去接愛人下班。

        路上，他哼著歌搖頭晃腦，到時江淞剛好從店里出來，他頭伸到車窗外大喊：“哥，過來！”

        江淞皺起眉頭，去開后車門，何霽眼疾手快鎖上車，委屈地說：“哥，副駕駛！”

        “手怎么了？”副駕駛的江淞問。

        何霽眼神躲閃，支支吾吾：“自……殘。”

        “嗯？”江淞語調上揚。

        “哥，回去你就知道了！”何霽啟動車。

        暑假店里忙到爆炸，加上昨天寫題到一兩點，睡了不到五個小時，還有爬山后遺癥——小腿酸得要命，江淞沒再多問，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他準備到家就睡覺，累得沒精力做飯。

        車停到地下室，何霽看他哥還沒醒來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彎腰幫他哥捏捏小腿，緩解疼痛。

        其實，他一碰腿，江淞就感受到了，但江淞眼皮直打架，而且按摩還挺舒服，江淞安慰自己貪婪一次。

        “謝謝。”江淞心里默數三百個數后直起身，輕聲說。

        何霽看他醒來，停下手中動作，笑說：“應該的。”

        睡意減輕，江淞進屋直奔廚房，何霽緊抿唇跟在他后面，心里忐忑極了。

        “誰炸了我的廚房？”江淞驚呼。

        案板上各種調料堆積，大理石上還有漏掉的油，盤子里是一團不知什么的黑物，地上的炒鍋像是被涂了層厚厚的碳般。

        江淞單挑眉，看向何霽手臂，“油濺的？”

        “嗯，哥，我想給你個驚喜來著！”何霽忍不住笑起來。

        “我收到的是驚嚇。”江淞冷冷地說，轉身離開。

        何霽慌了，“哎，哥，別生氣嘛！我第一次做，我再練幾次就好了。”

        江淞白他一眼，“我那么容易生氣的嗎？”

        “沒，我只見過你跟我生氣。”何霽委屈地說，緊緊跟在江淞身后。

        江淞走到電視柜那邊，淡淡地說：“你離我遠點，我就不會對你生氣。”

        “不，”何霽面色深沉，語氣堅定：“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呵。”

        江淞找出一個藥膏扔給何霽，后者看眼，是治燒傷燙傷的，立馬眉開眼笑：“哥，你還是在意我的，謝謝哥。”

        外面太陽毒辣，快下班時江淞計劃打個車，看見何霽時他很開心，媽媽走后沒有人再接過他回家了。

        “不客氣，吃什么我來做。”江淞淡淡地說。

        何霽猶豫，“那個，我煮了面……”

        “好。”

        黑黢黢的菜還是被江淞端上桌，他先嘗了口碎成渣的面，沒味道起碼熟了，又夾起一塊，糊得認不出的紅燒排骨小口吃，“呸呸呸！”

        何霽尷尬地看著他哥，“哥……對不起哈！我以后會學的！”

        “學這干嘛？你以后又不做廚師。”江淞大口喝水，試圖沖掉嘴里吐不掉的鹽粒。

        “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須抓住男人的胃！”何霽一本正經，“哥，我會多加練習的，保證你以后吃上美味可口的飯菜！”

        江淞頓了幾秒，悶聲說：“你成績趕得上我再說。”

        他吃不得普通的鹽，他媽媽便為了他練得一手好廚藝，能比得上外面飯。

        江淞把排骨放到面里攪拌，低頭吃完一整碗。何霽本想制止，但看江淞情緒低落悶頭吃面，沒再說話。

        “哥，休息一會再去！”何霽看江淞吃完便換鞋，心疼地說。

        江淞搖搖頭，對正在收拾桌子的傭人說：“張嫂，麻煩你收拾下廚房。”

        男朋友工作狂，怎么辦？何霽心想。

        何霽執著開車送江淞走，到達時，何霽拉著江淞胳膊問：“晚上煮粥喝，好不好？”

        “等我回去煮吧！”江淞直接拉開副駕駛門下車。

        望著江淞進店里，何霽才開車離開。

        在店里待著也幫不上忙，何霽繞路去了趟學校，在校外書店里，買了近一千塊錢的試卷和書，高一和高二都有。

        一下午他悶在江淞房間里做題，先補高一知識，再預習高二內容。

        他自我認知清晰，追上江淞成績一點都不容易，他必須付出千萬倍努力！

        五點半，鬧鐘響了，他看布滿紅叉的數學試卷，胸膛劇烈起伏幾下，下午全用在這張試卷上，還有幾道題實在弄不懂，等江淞講吧！

        他站起來伸個懶腰，直接把泡一下午米和幾種豆倒入電飯煲。

        這次，應該不會糊！

        天熱，應該吃涼菜，何霽洗了兩根黃瓜，削完皮，拿個大菜刀切。

        張嫂緊張地盯著他，“何少爺，換個小刀切。”

        “嘖……”

        話音剛落，何霽手指見紅，他倒吸口氣,把手指放在水下沖洗，他不解：看江淞切很簡單，怎么到他這黃瓜總不聽話，往旁邊滾呢！

        好不容易弄好黃瓜，他夾起一塊嘗。

        艸！齁咸！

        他臉皺成一團，把黃瓜沖洗干凈，重新放調料！

        記不清反復幾次了，終于嘗到個咸度合適的！

        直到電飯煲跳閘，何霽往微波爐里放四個饅頭加熱。讓張嫂拿出保溫飯盒，都準備好后，他又上樓折疊一張試卷裝進褲兜，開車去找江淞。

        “你怎么來了？”晚飯時間，客人較少，店里只有江淞一個人。

        何霽舉起手里的保溫飯盒，笑笑說：“來找你吃飯！”

        “好。”江淞嘴角微微勾起，聲音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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