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廚房里，鍋碗瓢盆叮叮咣咣作響。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么背上小書包？我去上學校，天天不遲到。愛學習，愛勞動，長大要為人民立功勞……

        李敏哼著一首這個年代的小曲兒在做早飯。

        要不是服務社在這會兒還沒開門營業，她都想沖到里面去買塊肉回來，給全家包頓肉餃子吃。

        今天早上，李敏給全家人做最饞人的蔥油餅配煎雞蛋，再熬上一鍋小米濃粥，隨便喝。精細糧管夠。

        周江沿跑步回來，來到廚房，看李敏正在熟練地烙餅，她唱的兒歌也好聽。他幾乎貼到了李敏耳邊低聲說：“我想到一個問題。”

        “什么？”李敏手上不停翻動烙餅，火候很重要，烙糊了可不好吃。

        “哎呀，你的臭汗粘到人家脖子上了。討厭。”李敏嬌嗔地歪頭斜了周江沿一眼。

        “你那個草龍珠，能使用多久？”

        “啊？這個，秀枝沒有說啊！沒有說的話，應該就是永久吧？”李敏一時還真被問住了。

        周江沿不吱聲，就那么看著她。李敏都快被她看毛了。

        “呃……你快去洗澡，一會兒，把孩子們喊醒，洗漱，啊。”李敏抬腿朝周江沿踢了踢，讓他別站在這里當門神了。

        周江沿轉身去了衛生間，邊走邊抬起衣袖放到鼻子邊吸了吸，自言自語：“臭嗎？“

        片刻之后，周江沿洗完澡，擦視完頭發，掛好毛巾，去了次臥。

        次臥里，三個孩子擠在下鋪睡得東倒西歪的，周江沿彎腰推推小雷和小雨，喊他們起床。

        再抱起小禾去衛生間尿尿，清晨這會兒，如果家里大人不注意，小孩子最容易尿床了。

        周江沿抱著小禾回來，小雷和小雨還在床上迷瞪……

        “起來吧，你們媽媽一大早在廚房給全家做早飯呢！今天吃烙餅、小米粥，還有煎雞蛋哦。“周江沿輕柔地對兩個兒子這樣說。

        周江沿先把小雨抱下床，讓他汲拉上拖鞋，拍拍他的小屁股蛋，讓他出去撒尿。小雷自己坐到床邊找鞋子穿，小禾炸著一頭軟毛，賴在爸爸懷里揉眼睛。

        小雨剛邁出房門，一站定，他看到了站在餐桌邊的李敏，是媽媽站在那里擺放碗筷。小雨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引得小雷和小禾都到了客廳里來。

        忽然，就像一群小鴨子興奮地走到了河邊那樣，“啊……媽媽……媽媽……“三個孩子啊啊啊叫著圍上李敏，四個人便抱作一團。

        李敏的腰被小雷抱住了，大腿被小雨抱上了，小禾抱上小腿蹭在腳邊。李敏感動地說：“哎呀，媽媽身上都是油腥氣，早上媽媽在廚房做了烙餅，咱們全家一起吃早飯。”

        “不是油，是媽媽的味道。”小雨感性地悶著小聲說。

        “媽媽，媽媽，抱我，抱我。”小禾在腳邊急得吱吱叫喚。

        “媽，你好點了嗎？還困嗎？”還是8歲半的小雷最穩重了。

        “媽媽好了，以后不會再睡那么久了，咱們全家人都不用擔心了。“李敏微笑地對三個孩子這樣說。

        “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小雷和小雨蹦到后院，跳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小禾就不行了。非讓李敏抱她去洗漱，刷小牙、洗小臉和小手。爸爸抱不行。

        全家人圍坐在餐桌邊吃飯了，小禾也不自己坐了，非要坐在媽媽懷里，讓媽媽喂。

        李敏抱著小禾和她商量：“小禾，咱們不是都養成好習慣了嗎？小禾能坐在媽媽旁邊的餐椅上，自己拿小勺吃飯飯的。“小禾扭著小身子，搖頭。

        “那，小禾自己坐到椅子上，媽媽拿小勺喂小禾吃，好不好？“小禾扭著小身子，還是搖頭。

        “好，今天早上，媽媽抱著小禾，喂小禾吃飯飯，但是以后不能總是這樣哦。“李敏告訴小禾，可以同意這一次，但不能次次這樣。聰明的小禾馬上親了媽媽一口，點頭了。

        “吃飯吧，今天的早飯可豐盛了。“周江沿對大家這樣說。

        “謝謝媽媽，油餅可好吃了。“小雷接過爸爸遞來的半張油餅，咬了一大口。

        “謝謝媽媽，小雨喜歡吃媽媽做的飯，媽媽做的都好吃。“小雨可會說話了。

        “好，喜歡就好。“李敏抱著小禾也沒辦法給大家盛小米粥。周江沿看到，他站起身給全家人一人盛了一碗。

        “煎雞蛋真好吃，我愿意每天都吃。”小雨感覺雞蛋天下第一好吃。

        “我也愿意每天吃，可是雞蛋能讓你每天吃嗎？”小雷拽著文和弟弟逗悶子。

        ……

        “我想過了，不管它能使用多久，都不用擔心，送來的時候是有通知的，那要收走的時候，肯定也會通知的。不用擔心。“李敏說完，撕一小塊油餅送到小禾張大的小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塊。

        周江沿想了想，點點頭，小媳婦能這么心寬，倒是好現象。

        早飯結束，周江沿去了團部，今天中午看情況決定是否回家吃飯。

        孩子們可開心極了。小雨自己坐到秋千上，蕩去了。

        小雷準備去上學。

        小禾見媽媽確實在自己身邊，也就放心地自己翻玩具玩了。

        李敏站在客廳落地窗邊上，問孩子們：“中午你們想吃什么？媽媽帶上錢和票，一定買夠了，再回家。“

        “雞肉，椰子雞那樣的雞肉。“小雨在秋千上笑瞇瞇地說。他想到那個雞肉的味道就能流口水。

        “啊哈~小雨，這個可辦不到，小舅舅帶來的椰汁早讓咱們給吃光了。你數數咱家一共吃過幾次椰子雞了？“

        “好幾次。“小雨還不太會數數，在秋千上歪著小腦袋張著小嘴說。

        “媽，你會做盒子嗎？“小雷在客廳換鞋了。

        “什么餡的？“

        “我也不知道，我班同學杜春株說他媽媽做的盒子老好吃了，他們家倒是經常吃。“小雷也想吃盒子，所以，他就和媽媽說了。

        “行，沒問題，等你中午放學回來，一定能吃上盒子。咱們吃肉餡的。“

        “真的？太好了。“

        “快去學校吧，專心上課啊。“李敏目送小雷走出前院。

        李敏要去服務社買肉，小雨和小禾要求跟著去。

        行，都去。

        一路上，倆孩子玩的好著呢，圍著媽媽走，你追我趕的。只要不摔跤，李敏一般不出聲管。

        她在想，小雷想吃的盒子餡，要做哪一種。在后世經常吃的素餡的有韭菜盒子、韭菜粉條盒子、韭菜雞蛋盒子，葷餡的那就多了，純豬肉餡盒子、豬肉韭菜盒子、豬肉豇豆盒子、牛肉芹菜盒子。李敏心說：牛肉暫時就不要想了，先看看豬肉吧。

        買上豬腿肉兩斤，七毛八一斤。柜員小李收好錢票，把豬肉遞給李敏，小李說：“嫂子，當地人愛吃的小海鮮你要買點不？咱服務社經常進貨的，只是有些軍嫂不太會做，總說有股子腥氣，軍區里邊愛吃小海鮮的人倒顯得少了。”

        李敏對小李說她看看。

        哦，今天的小海鮮里有蟶子、蛤蜊、跳跳魚……，看上去挺新鮮的。李敏想了想說蛤蜊要上5斤。

        可把小李嚇到了，她連忙問：“嫂子，你真要這么多？買一點能炒盤菜就得了。怕你吃不完。”

        李敏笑瞇瞇的和小李解釋：“哪啊，這東西看著多，一焯水就縮了。今天我打算拿它做餡，和菜拌一拌。我們家孩子多，周江沿也能吃，讓他中午回來吃飯，你放心可是剩不下多少的。”

        “哎，好嘞，嫂子，兩毛一斤，五斤，收您一塊錢啊。”

        李敏買完肉，看小禾和小雨倆小孩子貼在人家零食柜那里流口水呢！李敏走過去問他倆：“你們倆蹲這兒看什么呢？”

        “媽媽，這個糕像花朵一樣好看。”小雨仰頭看媽媽，小孩兒也不說要買，反正小眼神是喜歡。

        “媽媽，買買。買買不？”小腿被抱住了，小禾也喜歡啊。

        李敏牽上小禾的小手，蹲在小雨旁邊看柜子里邊的糕點。確實像花朵，小雨形容的很準確。“小禾和小雨哥哥，都喜歡吃這個嗎？”倆小孩兒點頭如搗蒜。

        “好，媽媽給買，買回家和大哥你們都吃，好嗎？”

        倆小孩兒齊聲拉著長音兒說：“好。”

        李敏站起身向走過來這邊的小李問：“小李，這糕點怎么賣的？”

        小李看了看李敏指的是哪一款，便說：“嫂子，玫瑰花糕餅一塊二一斤，搭點心票1張，或者搭1斤糧票。”

        李敏翻出口袋的錢和票，發現只有一張點心票了，便說：“小李，給我上包三斤，錢給你，搭的票不夠，只有1張點心票了，剩下的用2斤糧票搭。”

        “哎，都行，嫂子。”小李快速把李敏放柜臺上面的錢和票點清，交割了糕點。

        小李知道，李敏來服務社買東西，大方爽快，從來不和柜員糾纏，看中哪個就買哪個。不像其他嫂子，買點啥非要問能不能便宜點，說在他們老家趕大集那都能還價的。可也不想想，在這軍區，服務社是公家的，哪是她一個小柜員能做主的呢。

        李敏提著兩樣肉，小雨提著兩包糕點，小禾也非要提上一包。三個人慢悠悠地從一群軍嫂前邊走家去了。

        “周團長家的生活可真不賴，諾……你們瞧，一下買那老些肉！”軍嫂李春枝看見李敏從服務社出來了，提了老些肉，一點菜沒有。

        “小媳婦不會過日子。哪像咱們，秋天腌的酸菜、哽蘿卜菜，都能吃到第二年冬天去，就怕青黃不接的時候不夠吃的。”一位年齡40幾歲的軍嫂張春娥這樣講。

        “可不，隔三叉五經常見她來買肉，買菜倒少。”李春枝可關注經常進出服務社買東西的軍嫂了。

        “哎喲，那這小媳婦，倒挺貪吃的……”軍嫂張春娥并不知道，李敏在后院種了小半分地的菜，他們家吃菜不愁。

        “可不咋的……反正，周團長一月工資那么多，又沒個長輩拘著，可不都落她手心里了。”說這話的軍嫂李春枝一是奚落，二是羨慕李敏上頭也沒個公婆壓著，自由的很。

        剛進小院門，小禾舉著一包糕點，跳著叫：“媽媽，糕糕。”

        “怎么？小禾提著糕點，累著了？”李敏接過小禾的一包糕點，打趣道。

        小禾兩只小肉手拍了拍，還不太會說，看著李敏咯咯樂。

        “小雨，你和妹妹是現在先各吃一塊糕點，還是等小雷哥哥放學回來，你們三個一塊吃呢？”李敏問小雨的意見。

        “媽媽，現在先吃半塊行嗎？”小雨想了想媽媽問的問題，認真地回答。

        “行啊，先讓小雨和小禾嘗嘗這新的糕點是什么味道的。”李敏同意這個方案。

        “來，你們倆過來坐好，準備吃糕點了。”李敏把兩個小碟子擺在茶幾上，打開一包糕點，取出一個整的，掰成兩半，分別擺在兩個小碟子上。

        “媽媽，說過的，吃東西的時候，不能怎么樣？”李敏蹲在茶幾前邊，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小人兒問。

        “不能亂跑，不能亂摸，會臟臟的。”小雨回答媽媽的話，只要在家里吃點心，媽媽都會這樣問一遍，他已經記得很熟了。小禾坐在小哥哥旁邊呆萌呆萌的看著糕點。

        “乖，記的真好。媽媽先給你們倆一人發半塊，等大哥哥回家的時候，你們再一起吃另外半塊。”李敏一大一小戴上了吃東西防臟的圍兜兜。

        “嗯，知道了，媽媽。”

        “小雨，你幫媽媽看著點妹妹啊，小口小口吃，水杯給你們放桌子上，渴了就喝點。”

        “媽媽，你看，糕糕里面真的有花，花也能吃嗎？”小雨的注意力被露在外邊的花瓣給吸引了。

        “那是玫瑰花，能吃的，小雨放心吃吧。吃完糕點和妹妹去洗手。”之后，李敏去后院摘菜去了。

        小雨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從后院小菜地里，新剪下來的韭菜，異常的鮮，清洗干凈，切成碎末備用。

        豬肉留出半斤，蛤蜊留出一斤，李敏放到了草龍珠里，她要做個實驗，看看東西放進去會不會變質變壞。一會兒還要把做的熱騰騰的盒子也放進去一些。

        豬肉剁成肉餡備用，四斤蛤蜊全部焯水，焯完水縮得成了兩斤多。

        和完面，再拌餡，能夠很好的防止韭菜出水，調料怎么放完全在個人口味。

        李敏這邊搟皮兒、做生盒子坯，另一邊上鍋烙，轉著圈的照應著。一個半小時左右，豬肉韭菜盒子和蛤蜊韭菜盒子相繼出鍋了，配上一小鍋的紫菜蝦皮湯，完美。

        周家彌漫的滿是肉的香味，小雷一進家換鞋的時候他就聞到了，肯定是媽媽做的肉盒子，做好了。真香啊。

        “媽，媽，是不是做了肉盒子了？”小雷換好了鞋就開始找媽。

        “哥，你要吃花糕不？”小雨坐在茶幾旁邊問，糕點吃完了，他和小禾在就著杯口喝水。

        “你們吃吧。”小雷看了一眼只剩點渣渣的小碟子，暫時對弟弟說的花糕不感興趣，反正媽媽不會偏，該他的少不了。

        小雨迷惑了，哥哥居然不想吃花花做成的糕，他吃著可好吃了。

        “媽，媽，我回來了。”小雷找到廚房去了。

        “小雷回來了，媽媽這邊的午飯也做得了。”

        “媽，這就是肉盒子吧？真香啊。”小雷看著長方操作臺上擺著兩個竹籃子和兩個大盤子，盒子擺得滿滿的。這是做了多少個呀，真多呀。

        “你想現在吃一個嗎？不給你爸爸說你先吃了。”李敏看小雷饞的小模樣，對他這樣說。

        “嗯~不要，我不吃獨食，咱們全家人到齊了再一起吃吧。”小雷從小就知道，這是周家的習慣。

        “那你這樣，交給你一個任務，去迎迎你爸爸去。這幾天他最忙了，早上走前，你爸就說了，有沒有空回來吃還得兩說呢。”

        “嗯，好。我去迎迎爸爸。”李敏看跑出去的小雷長得倒像個半大小伙子了。這孩子的個頭保準低不了。

        小雷跑到半道，看到周江沿坐著吉普車剛進軍區，急得小伙子，跟著車子喊：“爸爸，爸爸。”

        車子停了下來，周江沿探出頭，等兒子追上來。

        小雷追到車旁，看到車上還坐著副團長范跡才伯伯和團參謀長鄭昆伯伯，他沒敢提吃飯的事，只問：“爸爸，你中午得空回家嗎？”

        周江沿和大兒子的小眼神一交匯，就心領神會了，家里指定是做了好吃的，等他回去吃飯。他對兒子說：“和你媽說，別等我了。”說罷，讓司機開車走遠了。

        小雷回家傳達了爸爸的指示，然后，李敏帶著三個孩子胡吃海塞起來。

        李敏做的肉盒子，個個像成人巴掌那么大。三個孩子都是第一次吃肉餡的盒子，連小禾都吃了半個豬肉韭菜盒子和半個蛤蜊韭菜盒子；小雨吃了兩個盒子，一樣餡一個；小雷可猛，他吃了四個盒子，一樣餡吃了兩個。

        小雷和小雨，還想再吃，被李敏叫停了。李敏說：“想吃的話，晚上咱們可以接著吃，不能吃撐了，傷自己的身體。”

        就這樣，倆孩子，還又分吃一個蛤蜊韭菜盒子，再過過癮，這個餡，真鮮。

        家里人吃完飯，李敏叫來小雷和小雨，去爸爸送飯。小雷端著一竹籃肉盒子，一樣餡十個，一共20個盒子。小雨提著一個暖瓶，里邊灌了半暖瓶的紫菜蝦皮湯。讓兄弟倆給爸爸去送飯，再去晚了，估計周江沿就得上食堂了。

        小哥倆一路穩穩地到了團長辦公室，周江沿并范跡才、鄭昆三個人都在。小雷心里暗道：“不好，有搶食的在。”

        “爸爸，媽媽讓我們送來的，給你吃的午飯。”小雷看著周江沿特意這么說。

        “行，放我桌上，你倆回去吧。東西晚上我捎回去。”周江沿說罷，打發了兩個兒子。

        “哎，老周，你這不對啊，咋不讓周雷和周雨和我們倆打聲招呼再走呢！”老范挑理兒了。

        鄭昆和老范相視一看，也說：“就是，老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他倆留這和你們說什么？是不認識你們那兩張老臉還是怎么的？你們快出去吧。我準備吃飯了。”周江沿鐵口張開作趕人狀。

        老范和鄭昆相視一看，往沙發上那么一靠，都把二郎腿翹起來了，打定絕對不走的架勢。

        老范歪過頭對鄭昆講：“老鄭，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吃了點他媳婦做的蔥油餅，他硬是昧下我好幾斤糧票，黑心商人一個。”

        “什么？什么？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鄭昆感覺像自己錯過了重要的飯局似的。

        “我是不是吃虧了？老范你給我說說。”鄭昆招招手，讓老范詳細說說。

        “嘿！我說，一個老周，肚子里一堆黑腸子。一個你老鄭，肚子里一堆壞水。你想什么呢？咋哪都有你的事？還想吃蔥油餅！你還是先顧眼巴前兒吧。”老范吸吸鼻子，韭菜香、肉香直往鼻子里進啊。這誰受得了啊！

        鄭昆心想：說的也是，過去的咱是沒趕上。可眼前這籃子肉盒子，自己必須得吃上，還得占大頭才行。誰讓這倆老小子背著自己開過小灶呢！

        “老周，給我分半籃子，我帶走，我不在你眼前惹人煩。”鄭昆說著，走上前就要去瓜分了。

        老范一個前撲，抱住鄭昆的腰，笑罵道：“你這個憋著壞水的鄭昆，我就知道你沒啥好心思！你憑啥分一半啊！這有三個人，怎么說也得平均分成三份啊。哎……老周，那個暖瓶里，裝的是什么呀？”老范罵完鄭昆，再朝著周江沿揚起了一張菊花臉，哎喲，那褶子……

        周江沿提起暖瓶，拔出瓶塞，看一看，往自己的茶缸里倒了半杯。嗯，還是滾燙的，他說：“紫菜蝦皮湯。”

        熱湯就著肉盒子，剛好。周江沿眼前有兩條餓狼賴著不肯走，他手也不去洗了，坐下抓住一個肉盒子，一口咬下去，嗯，豬肉韭菜餡的。

        老范抱著鄭昆，看老周大口大口吃，覺得這屋里的香味兒更濃烈了，給他饞得不行。他果然猜對了，有韭菜、還有肉。

        “老周，你得地道啊！我可是替你攔著鄭昆的，你咋的分我幾個吃，是吧？”

        “五毛一個。”周江沿邊吃邊說，輕輕吹吹茶缸，吸溜了一口湯，好鮮。

        “你當我們倆是地主老財啊！你這是黑白不分啊，訛人！”老范覺得這要價太高太高了。

        鄭昆雖然被老范抱著腿是動不了一步，但他老奸巨滑的，從上衣口袋掏出一疊錢和票，數出來5塊錢扔到周江沿的桌子上，說：“老子的，10個。少一個老子敲你的牙。”

        “幾個意思？你老鄭愿意出這冤枉錢？”老范還在喳喳呼呼的。

        周江沿幾口解決掉一個盒子，大手往籃子底下翻了翻，邊看邊感覺，他輕輕捏出一個來，往嘴里填了一大口，嗯？這是什么餡？沒吃過。

        “傻了吧？山珍放到你老周面前，你還不是當蘑菇給嚼碎吃了。”鄭昆趁機打擊周江沿這個土鱉。

        “你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認識是什么餡。”鄭昆伸著脖子誠懇無比的說。

        周江沿還真遞了過去，讓鄭昆猛地一口給咬上了。還好周江沿閃的快，不然就咬到手了。

        鄭昆叨著大半個盒子，仰著頭，咂摸滋味，直到把嘴里的全部吃完，才吭聲：“是蛤蜊。”

        周江沿數出2塊5毛錢，對鄭昆說：“你和老范最多各吃上5個，剛才那個算你的。”

        鄭昆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就知道自己不能從周江沿那個老虎嘴邊拔下一根汗毛來。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那都是孫悟空托生的！

        鄭昆用力掙脫老范的鉗制，他說：“你前面吃的是什么餡？豬肉？”

        周江沿喝了一口湯，吐了一個字：“嗯。”

        “給我拿一個豬肉的，我嘗嘗哪一個味兒更好。”鄭昆也是餓的不行了。這都什么點了，他們之前一直在談事情，都沒顧上吃飯呢。

        這兩個人坐在那邊，人模人樣的，吃的嘎嘎香。

        老范沒辦法了，忍痛也出錢了，買上5個！嘗個鮮嘛！

        鬼精鬼精的老范提了一個要求：“老周，湯，可得免費送我們喝啊！”

        “哎，對，對，湯得免費。”鄭昆剛才忘記湯這茬了。

        周江沿點點頭，把10塊錢收到抽屜里。

        老范坐下真正把肉盒子吃到了嘴里，才覺得這頓盒子值！這滋味，美啊！

        在鄭昆和老周在叨叨的時候，老范叨著一個盒子回了趟自己的辦公室，拿茶缸子去了。他要喝湯！這便宜得占！

        這五個肉盒子，只夠他鄭昆塞牙縫的，離飽肚還遠著呢。鄭昆提議：“哎，老周，你什么時候能請我們大家撮一頓啊？能不能讓我們盡情地嘗嘗弟妹做飯的手藝？你給說說，有沒有譜？”鄭昆希望老周能拋一次橄欖枝。

        “我老周不是開飯館的。”周江沿大口大口地品嘗著自己媳婦給做的肉盒子，太對他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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