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方家和李家
回到暫住的院子,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漸漸有雷聲轟隆作響,夾雜著呼嘯的暴風雨,像是天被撕開一道口子,天河倒灌,要將人間淹沒似的。
次日醒來,雨勢漸小,天空灰蒙蒙一片,只余伶仃細雨飄飄散落,只是到底下了一夜,屋里多了一層潮氣,讓人心生煩悶。
一場秋雨一場寒。
索性出門時帶了厚衣裳,宋錦穿戴整齊,將夏天的外衫換成雙層的秋衫,行至正廳外的游廊,卻見趙虎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正同聶景珩說話。
宋錦停住腳步,略站了一會兒,等他離開才抬腳進去。
聶景珩目光落在她冷的泛紅的指尖上,手掌微動,想將她的手捂在自己手里暖一暖,伸到一半意識到什么,又將手收了回去,轉而倒了杯熱茶遞給她。
趙應站在正廳門外守著,院中無人經(jīng)過,聶景珩眸光深深,直勾勾地盯著她被熱茶熏的泛紅的唇瓣,良久轉開視線,道:“方才趙虎來了,說查到當年我祖母身邊歸家榮養(yǎng)的老嬤嬤去處。”
宋錦放下茶杯,“哦?這老嬤嬤也參與了當年的事情嗎?”
“還不確定。”聶景珩頓了頓,許是在回想什么,片刻才道:“這位老嬤嬤姓孫,與我祖母同歲,是從小伺候她的老人,當年陪我祖母一起嫁進將軍府。
勛爵貴族陪嫁的丫鬟通常是主母身邊的心腹,用以主母懷孕時籠絡姑爺?shù)男模易婺概c祖父琴瑟和
鳴,祖父不愿納妾,祖母詢問過孫嬤嬤的意思,將她嫁給了祖父身邊的副將秦堰。
當年邊疆戰(zhàn)亂頻頻,我出生那年秦堰隨祖父出征,意外戰(zhàn)死,孫嬤嬤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我祖母念著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放她回老家榮養(yǎng)。
孫嬤嬤有個女兒,名叫秦靜蘭,她離開后秦靜蘭接替她留在祖母身邊照顧,家里出事后,秦靜蘭不見了。當年我祖母中落神散的事,我懷疑她參與其中。
趙虎查了兩年,發(fā)現(xiàn)孫嬤嬤每隔一段時日會收到從京城寄來的信件,我懷疑那信件與秦靜蘭有關,如果能由孫嬤嬤找到秦靜蘭,也許就能知道是誰給我祖母下了毒。”
宋錦聽著,分析道:“有道理,只是如果你的猜測屬實,那孫嬤嬤一定很謹慎,說不定還有人在暗中盯著她,此事還需謹慎。”
聶景珩沉眸點頭,“的確,我已經(jīng)讓趙虎去打探,等摸清消息再走下一步棋,正好趁這幾日,先將書院的事了結。”
用罷早飯,雨勢轉大,劈里啪啦在地上砸了一個又一個水窩,看著短時間大概不會停歇。
宋錦心里記掛著案子,冒雨乘車去到府衙,崔知府正指著王捕頭幾個怒罵,嘴上起了一圈燎泡。
見宋錦來了,王捕頭幾人暗暗松了口氣。
崔知府果然停住,問起宋錦對方天呈等人之死有何看法。
“的確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宋錦理了理思路,道:“其一,從方天呈到
許云圖,他們雖都是舉人,然整個府城有舉人功名的不止他們幾個,為何兇手偏殺了他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其二,我看了卷宗,這幾人從第一個到最后一個,死前受到的折磨是依次增加的,這是為什么呢?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其三,表面上看,幾個死者身份地位不等,雖同在天河書院,卻并沒有過多的交集,我不認同這一點,我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什么咱們沒發(fā)現(xiàn)的共同點,或許,沒有過多交集,是裝出來表象。
綜上,崔大人,我想問問府衙里誰最了解這幾個死者的情況,如果能從中找出他們幾人的共有的特點或軌跡,興許能推測出兇手殺人的動機。”
崔知府捋著胡須,眼中滑過贊嘆,“不錯,宋捕頭果然名不虛傳,說起了解死者,王捕頭,你來講吧。”
王捕頭這幾日受慣了崔知府的冷眼,眼下聽見他溫聲跟自己說話,一時之間竟險些熱淚盈眶,忙不迭上前,將幾人情況一一說來。
他們雖沒找到兇手,但不得不說做了很多努力,宋錦說的那些他們也想過,只是光想光說沒用,知府要的是結果,是兇手!
方天呈家世代住在府城外十里地的方家村,上有祖父母爹娘叔伯嬸娘,下有弟弟妹妹堂兄弟姐妹若干,因家中孩子多,幼時吃了許多苦頭。
一直到他十多歲,偶然聽人讀蒙書,回到家中便倒背如流
,方家人覺得他腦瓜子聰明,是上天賜下的文曲星,于是拿出大半家當供他讀書。
方天呈也不負眾望,十七歲那年考中秀才。
方家人到底是地里刨食的莊稼漢,至此已經(jīng)使盡了全部氣力。
可眼看村里有出個官老爺?shù)闹竿郊掖迦瞬蝗趟共接诖耍闶奈叶牡慕舆^擔子,湊出銀錢供他繼續(xù)讀書。
終于,他二十二歲考中舉人,成了方家村上下的希望與榮耀。
方天呈一死,不僅代表著希望與榮耀破滅,更代表著方家村人長達五年省吃儉用省出來的銀錢打了水漂。
因著如此,方家人是幾家中鬧得最兇的。
——不鬧也沒辦法。
方天呈死了,方家村人的指望落空,對方家人自然沒了以往的尊敬,已經(jīng)多次逼上門去,讓他們把先前湊給方天呈的銀錢和給他們家的好處還來。
如今方家人就盼著官府和天河書院受不住他們鬧騰拿銀子了事。
畢竟死的人不在了,活著的人還要活。
李森比方天呈情況好一些,但既然住在人字寢舍,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森父親李慶考了大半輩子只考上秀才,為人卻心高氣傲,總覺得是自己時運不濟,遇不上賞識千里馬的伯樂,既考不上舉人,又瞧不上在蒙學堂當夫子的活計,整日就在家里拽那兩句酸腐詩文。
李家七口人,全靠李森母親何氏從娘家陪嫁來的一間小胭脂鋪子過活。
李森出生后,李慶便將所
有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兩歲就逼著他啟蒙。
兩歲的娃娃,話都說不利索,就要被迫不分寒冬酷暑,天不亮起床讀書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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