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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刮目相看


季蕪菁看到葉瀾盛,愣怔了半秒,立刻反應(yīng)過來,她迅速的看了一眼門口的房間號。

而后露出標準又得體的微笑,精神奕奕的朝著他打招呼,“葉總早上好,薛總的房間就您對面,您知道么?”

葉瀾盛似乎是剛起來,頭發(fā)還是亂的,臉上還沾著水,嘴角有一點泡沫,像是剛刷好呀,穿著一件白色短袖,黑色休閑褲,手撐著門,臉上沒什么表情,上下掃了她一眼,“有事?”

他昨天沒睡好,季蕪菁幾乎可以看出來他眼底藏著的火氣。

季蕪菁笑著說:“抱歉,我一時疏忽走錯了方向,我是來給薛總送衣服的,卻不想敲錯了您的門,真是非常抱歉,還望葉總體恤,大人大量。”

他笑了一下,用手指抹掉嘴角的牙膏,“既然是薛琰的助理,我自然不會責怪。”

“謝謝葉總,大人不記小人過。”

她垂了眼簾,稍微鞠了個躬。

葉瀾盛擺手,并不為難,“走吧。”

她欠身,立刻轉(zhuǎn)身匆匆朝著對面過去。

葉瀾盛看了一眼后,才隨手關(guān)上門。

季蕪菁摁下門鈴,片刻的功夫,薛琰便開門,他已經(jīng)洗漱完,并且吃好了早餐,季蕪菁把衣服遞給他,又簡單的做了一下今日行程的匯報。

薛琰穿好衣服出來,“我聽說阿盛也來了。”

“是,葉總就在您的對門。剛才我犯了個低級錯誤,敲錯了門,正好敲到了葉總。”

薛琰看她一眼,“中午的飯局取消,給我約一下葉總。”

“好。”

“知道張局約見我準備談什么么?”

“大概是給個定心丸吧。”

薛琰坐下來,季蕪菁已經(jīng)給他泡好咖啡,他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喝咖啡,雷打不動,這泡咖啡的技術(shù),她還專門跟溫漾學(xué)了一下,這次出來,她也沒忘了帶咖啡豆,還有鮮奶。

薛琰接過,聞了聞,“你倒是挺上心。”

“跟您半年,若是連這都辦不到,豈不是不想干了。”

“知道張局還約見了誰么?”

“我猜葉總在內(nèi),還有一家是本地企業(yè)。”

薛琰喝了口咖啡,“這種政府工程吃力不討好,你為什么要應(yīng)下?”

“杭城有一塊住宅用地正要開拍,既然他們有意想讓您來包攬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那么正好您可以置換,讓他們把地皮內(nèi)定給您。”季蕪菁立在他身邊,垂著眼簾,“我聽王特助提過,您一直有關(guān)注這塊地。”

薛琰放下咖啡杯,身子輕輕往后,靠在沙發(fā)背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倒是挺細心的。”

“這是我該做的分內(nèi)之事。我記得進公司第一天,溫秘書就說過,我們是替您分憂的,不是給您找麻煩的。一般本地政府一定會對本地企業(yè)有所優(yōu)待,而且據(jù)我所知,那塊地的位置,就是政府往后要發(fā)展的方向,回報率很高。所以這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考慮了一天,才做的回復(fù)。”

“你好像很喜歡站著說話。”

季蕪菁愣了愣,抬眼看他。

“你可以坐。”他指了指她身后的沙發(fā)。

她笑了一下,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筆直,坐姿端正。

她今天需要上臺,所以穿的格外正式,頭發(fā)也打理的利落整齊,很淡的妝容,但在這樣的場合卻是恰到好處。

他盯著她有須臾的晃神,很快就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看腕表,“約的幾點?“

“九點半。”季蕪菁又說:“溫秘書說您這些日子連軸轉(zhuǎn),需要放松一下,正好酒店附近是杭城有名的西子湖,去見張局之前,您可以去散散步,早晨氣溫剛好,散步正合適。”

“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也不好辜負你。就你陪著我吧。”

隨后,季蕪菁叫了司機,將他們送過去之后,便在湖畔散步。

來這邊晨練的人不少,一路過去,能瞧見不少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或健身操。

九點半,薛琰準時到了張局辦公室,去的時候,在門口遇上了葉瀾盛和本地龍頭企業(yè)方總。

老板進去以后,助理在外候著,季蕪菁直接同葉瀾盛的助理交涉,表示薛琰希望中午一塊吃飯。

“葉總正有此意。”

如此,兩人又商量著選擇飯店,等大佬們談完,飯店也敲定下來。

原本杭城的方總要請兩位吃飯,薛琰和葉瀾盛各自都推了,最后張局主動邀請,飯局放在了晚上。

出了辦公室,他們各自走,又在中午到了指定飯店。

薛琰沒帶別人,只帶了季蕪菁一個,葉瀾盛索性是助理也沒帶,就讓司機把他送過來。

他來的時候,季蕪菁就站在門口,遙遙就見到他下車,許是回過酒店,上午見到的時候還是正裝,這會西裝沒穿,領(lǐng)帶也沒打,身上只一件藍灰色的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解開兩顆,袖子挽到臂彎,很是隨性。他朝著這邊過來,低頭看著手機,正在打字,似乎并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她。

等人走近,等他把手機收起來,季蕪菁才上前,“葉總。”

葉瀾盛抬眼,剛下車時就看到人了。

笑容還是標準式的,看到他沒有任何異常情緒,一副公事公辦的做派。

葉瀾盛嘴角勾出極淺的弧度,“我還沒老到需要你在門口接應(yīng)。”

“倒不是有意等著,我出來加菜,看了下時間,私以為您快要來了,就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薛總早就到了,包間在樓上。”

她走在前面,儀態(tài)比以前更好了些,應(yīng)該有刻意的去鍛煉過。

今天穿的是職業(yè)裝,黑色一步短裙,上身是白色襯衣,下擺塞在裙子里,衣服是塑身款的,將她的好身材展露無疑。臀部有點翹,以前好似沒有特別注意過,她身材原來也很有料。

夏日炎炎,只走了短短一段路,就覺得十分燥熱。

樓梯稍微有點窄,上面有人下來,就略顯擁擠,季蕪菁往邊上站了站,一時沒注意,直接靠在了葉瀾盛的身上。

身體觸碰的瞬間,季蕪菁下意識的要避開,可服務(wù)生手里端著盤子,撞過去的話,后果更嚴重。

她剛一動,葉瀾盛便伸手扣住了她的腰,“別動。”

她心口一緊,嘴唇緊抿,身體緊繃并拉的很直。夏天衣服薄,隔著輕薄的衣衫,她仍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貼在她的小腹上,令人不適。

但她沒動,保持自若。

她發(fā)絲在他脖子上輕蹭了兩下,有些癢,她身上的香味是佛手柑。

葉瀾盛記得這是薛琰比較喜歡的味道,她倒是會投其所好。

他垂眸,便注意到她耳朵變得粉粉的,她耳朵不大,格外小巧,并且敏感,一口含住時,她就受不了了。

“耳朵紅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低低的,輕飄飄的落到她的耳朵里。

季蕪菁咬了咬牙關(guān),裝作沒有聽到。

等兩位服務(wù)生從身前走過去,葉瀾盛適時松手,季蕪菁迅速走開兩步,回頭道謝,“謝謝葉總。”

“不客氣。”

季蕪菁沒看他,很快就轉(zhuǎn)身繼續(xù)往上。

葉瀾盛不緊不慢的跟著,到了包間,季蕪菁敲門進入,“葉總來了。”她站在門邊,先讓葉瀾盛進去。

“阿盛。”薛琰掐了煙,坐在椅子上,笑著與他打招呼,并未起身。

他們同級別,自是不用專門起身迎接。

葉瀾盛在他身邊坐下來,等他入座了,季蕪菁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坐在薛琰的右手邊隔開一個位置的距離,轉(zhuǎn)了一下圓盤,給他們添茶倒水,并沒有太多的言語。

其實她覺得自己坐在這里十分突兀,沒有想到葉瀾盛竟然誰也沒帶,就一個人過來。

薛琰不發(fā)話,她也不好走,而且她也瞧不出此刻薛琰的心思,是想讓她留著還是離開。

兩人開始閑聊起來,沒聊工作,只聊了些瑣碎的事兒。

比如他們很久沒在一塊吃飯,一起打牌洗澡等等。

薛琰說:“雖然妗妗是我妹妹,但我也要說,她實在管太嚴了。她現(xiàn)在連我都管上了,非要說你是我?guī)牡模砸獜脑搭^抓起。我看她就差沒把梁問的九尊改成老年康樂中心了。”

葉瀾盛笑起來,“我說最近梁問怎么那么奇怪,把會所里部分女人都遣散了。”

“妗妗舉報了他兩回,他還敢么?”薛琰手里夾著煙,似乎對這個妹妹也十分頭疼的樣子,“你也適當管管,就這么放任,以后你怎么搞?”

“管什么?”葉瀾盛喝茶,他最近抽煙很少,似有戒煙打算。

“男人威嚴總要吧?你不能一味寵著,家里寵著你也寵著,她以后就無法無天了。”

葉瀾盛笑笑,眼角余光往季蕪菁的方向瞥了眼,說:“無所謂啊,我覺得這樣還挺可愛的。”他努了努嘴,“這兒有個小間諜,你這樣講,到時候全落你妹妹耳朵里。”

薛琰像是恍然這包間里還有個人,轉(zhuǎn)頭看向季蕪菁,正好迎上她的目光。

季蕪菁說:“我現(xiàn)在是薛總的人,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我有分寸。”

薛琰:“說了也不打緊,你去催催,菜怎么還沒上。”

“是的。”

季蕪菁起身,走之前,又給葉瀾盛添了茶水。

她出去以后,薛琰便不避諱,“這人是妗妗介紹給我的,是不是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啊?”

“什么關(guān)系?”他反問。

“這不是在問你么?”

“有關(guān)系還能放你身邊?我傻么。”他揮手,掃開煙霧。

“不過長得是挺漂亮,做事也挺積極,這業(yè)務(wù)就是她接的,腦子聰明的很。”

“是么?我還以為胸大都無腦的。”

薛琰挑眉,“對你胸大有什么誤解?她那個一般吧。”

葉瀾盛舌頭頂了下腮幫,沒說話。

等上菜了,季蕪菁才回來,重新坐回位置上。

吃飯的時候,他們才聊了點工作方面的事兒,說是兄弟,聊工作還旁敲側(cè)擊,說話繞繞彎彎,半真半假。季蕪菁一只耳進一只耳出,并不仔細去聽。

薛琰說:“聽說你大哥之前在國外勾的地,測到油田了?”

“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是在盛世,盛世與源葉的事業(yè)版圖劃分還是很明確的。這件事我聽聞了一點,還沒具體問過,這幾天我哥出差了。”

“我說最近一直聯(lián)系想請他吃個飯,都聯(lián)系不上。”

葉瀾盛說:“等我哥回來,給你們安排。都是自家人,還是好說話的。”

薛琰揚了下眉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

下午兩點,競標會開始。

各家公司都指派了人做演講,振鋒的代表是季蕪菁。

位置安排,葉瀾盛與薛琰是鄰座,與季蕪菁之間就隔了薛琰一人。

進入會場,她便一直很安靜的聆聽,統(tǒng)共就五六家公司,快輪到季蕪菁的時候,她去上了個廁所,再回來就差不多了。

她拿了資料,與薛琰說了兩句,就去指定處等著。

葉瀾盛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視著她,看到她上臺時,突然有些緊張感。

兩人相識許久,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場合之下的季蕪菁。

她看起來很沉著冷靜,沒有絲毫怯場,聲音響起,很干凈清脆,氣息也很穩(wěn)。

PPT做的還可以。

他盯著燈光下的人,突然有點無法與他腦子里的人重合起來。

他突然記起,曾經(jīng)給她家長會的場面,那次期中考試,她考了全班倒數(shù)第一。放長假前開的家長會,季蕪菁給他打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小貓一樣。

怯怯的,又帶了一點哭腔。

隔天,他按時出現(xiàn)在學(xué)校,她不算高,但位置比較靠后。

她那會的樣子是真的很軟弱,說話都不敢大聲那種,見到他時,既高興又害怕,她帶著他到自己的教室,她的座位很整潔,老師講話的時候,他閑得無聊,翻看過她的書本筆記,字跡端正的跟小學(xué)生一樣,但還算清秀。

老師還是含蓄的,畢竟高一,還沒到最關(guān)鍵的時刻,但也需要抓緊,三年時間,眨眼就會過去。結(jié)束的時候,老師讓季蕪菁的爸爸留一下。

他留下的時候,被好幾個人多看了幾眼。

大概是覺得他這個爸爸十分年輕,連老師都很驚訝,傻乎乎的問了一句,“你是季蕪菁的爸爸?”

“我是她哥哥。”其他沒多說,老師也沒問,直入主題,告訴他季蕪菁考了倒數(shù)第一,而且分數(shù)很低,但她平時看著挺認真,便詢問他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問題。

他哪兒知道有什么問題,看著考試卷上寥寥幾個紅色的勾勾,隨口說了句,“應(yīng)該是腦子笨,智商不太行。”

這話老師可沒法接,干笑著說:“可能是學(xué)習(xí)方法有問題,改善改善應(yīng)該會好的。”

老師說完,他拿著卷子轉(zhuǎn)身,便看到季蕪菁站在窗戶邊上,探頭看他,小心翼翼的,視線對上,她立刻垂頭,像是犯了滔天大錯的罪人。

等他走出教室,她立刻說:“我會考好的,下次一定考好。”

“沒關(guān)系,不用勉強。學(xué)習(xí)這事兒也看天分。”

這是一種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又不是自己小孩,成績好或是不好,他都沒那么上心。而且她看起來那么害怕,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教訓(xùn)人。

他說:“笨不是你的錯。”

他覺得自己說的挺好,可季蕪菁卻掉了眼淚,咬著嘴唇,眼淚直流。他都沒罵人,眼淚就落的那么兇了,要是罵起來還得了么。

他沒哄,不會哄小孩。

只帶著她去吃了飯,給她買了個冰淇淋。

但他不知道,那天季蕪菁來大姨媽了,因為她哭的可憐兮兮的,他還給她買了兩個,超大杯。

那次過后,季蕪菁落了姨媽痛的毛病,至今還有呢。

如今的季蕪菁,早就褪去了當年的怯懦和自卑,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季若安了。

不知怎么突然就會想起那么久遠以前的事兒,久遠到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他以為自己只記得她的身體,其他什么都記不住呢。

會場里全是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鉆進他的耳朵。

她怕是刻意去練過演講,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格外的好聽一些,很容易讓人聽進去。

葉瀾盛微抿著唇,面上沒有什么變化,目光落在前方,似是有認真在聽。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椅子,結(jié)束后有人提問,她也應(yīng)答如流,是做了萬全準備的。

回到薛琰身邊時,薛琰簡單夸了一句,“做的好。”

她很開心,小聲的回了句謝謝。

葉瀾盛沒看她,但從她語氣里也能聽出來,她很開心。

結(jié)束以后,薛琰先回了酒店,季蕪菁留下來做了一下結(jié)尾工作。

葉瀾盛被人拖住聊天,仍坐在會場里,對方熱情,他卻興致缺缺,目光掃來掃去,最后看到了彎身趴在桌子上與人交流的季蕪菁。

她屁股翹著,兩腿腳交錯站立,與人說話時,眼睛直視著對方,時而露出淺笑,似是談的還不錯。

他看的略微有些出神,耳邊人說什么都沒注意。

直到季蕪菁起身與人往外走,他才打斷了對話,“先這樣,有什么事兒你跟我助理說。”

他們只是淺交,葉瀾盛甚至往了眼前這人是誰,但對方像攀關(guān)系,在工程里討一點小項目做。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振鋒勢在必得,而葉瀾盛與振鋒的薛總淵源頗深,攀不上薛總,但認識葉瀾盛也是一條路子。

可惜這些人,都不是那么好攀的,即便有一點交情,還得看人家記不記得住你。

葉瀾盛丟了這么一句話出去,這人便直接纏住了助理,死死纏住,堅決不放過任何一點機會。

葉瀾盛走到外面,季蕪菁已經(jīng)與人道別,她走到外面,看了看時間,拿出手機預(yù)備叫車。

“薛琰先走了?”

葉瀾盛突然出現(xiàn)于身后,季蕪菁嚇了一跳,手機差點掉下,她回頭,他已經(jīng)站在她身側(cè),“哦,公司里有急事,最快一班飛機回去了。”

“就留你一個人在這里?”

“后面的事兒我搞得定。”她收回視線。

“薛琰叫我入伙,接下去的事兒,接下去兩天的事兒,你可以直接找我,不必找他。”

她握著手機的手微的緊了緊,剛才薛琰走的時候,也說了這么一句話。接下去就是交涉,敲定其他合作方,一部分她有權(quán)落定,一部分還是需要給上司過目。

而這一步,直接落到了葉瀾盛手上。

季蕪菁:“我知道,薛總跟我說過了。”

葉瀾盛原本是不想接手的,主意在說話之前改的。

明天薛琰就會派個人過來跟她搭手,所以她到不是很擔心。

“現(xiàn)在要去哪兒?”葉瀾盛問。

“回酒店,晚上還有飯局,我需要換個衣服。”

“那可以坐我車走。”

季蕪菁微笑,“謝謝葉總。”

這順風(fēng)車,她坐了。

回到酒店,兩人各自回房,時間差不多,季蕪菁提前下樓等著。

她換了裙子,某家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手腕上戴的是Tiffany的表,淺藍色表盤,ATLAS系列的。今天是代表薛琰出席,衣著方面自是不能掉鏈子。

工資倒是沒賺多少,花錢倒是如流水一般。

如今她家里柜子里的衣服,沒個上千都穿不了,佩戴的飾品,要么不戴,要戴也不能太廉價。因為出席場合問題,季蕪菁也只能咬牙買了一些在家里放著。

頭發(fā)打理了一下,妝容也稍微加深了一點,多了點風(fēng)情。她坐在沙發(fā)等人,晚上估計還要談一下價格問題,她與薛琰聊了上下浮動空間,得到應(yīng)許之后,就好辦很多。

她還另外叫了兩位公關(guān),一男一女,比較好搭配。她一個人肯定是招架不住的,眼下薛琰不在,威懾力沒了,容易被集火。

她現(xiàn)在還不是薛琰跟前的紅人,這半年來,可沒少被人欺負。再者,薛琰這樣回去,留她一個小助理在這里主持事務(wù),顯得對這個工程并不是特別上心,張局這邊的人心里肯定不會舒服,若是有意刁難她,也是正常操作。

等兩位公關(guān)到齊,司機開著車過來,一行人便出發(fā)去了飯店。

因為季蕪菁現(xiàn)在是代表薛琰,所以這一次她沒有早到,準時準點的進去,其他人都到了,她與葉瀾盛是前后腳。

兩人是貴上賓,算是今天的主角,自是坐在一塊。

飯桌上不談公事兒,只說吃喝。

季蕪菁得到了許多假惺惺的夸贊,她應(yīng)對自如,與他們談笑風(fēng)生,什么話題她都能接一點。葉瀾盛知道她本來就是個能說會道的,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好話歹話都說了不少。

畢竟干過一段時間的銷售,應(yīng)酬這方面問題不大,就是肚子里墨水要足一些,凡是不必精通,但一定要知道。可以看出來,她近期做了很多功夫。

但她年紀尚輕,在座資歷都比她深,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還多,即便她此刻代表的是薛琰,也改不變不了什么。誰都知道,薛琰身邊的特助就一位,就是王靖凱。

她這位季助理,還沒到讓人家拍馬的地步。多數(shù)人會覺得她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沒學(xué)會走就要飛,誰也看不慣的。

所以不管她如何應(yīng)對,還是免不了被刁難,灌許多酒。

對此,葉瀾盛并未多管,多數(shù)時候只坐在旁邊看著,連交流都很少。

酒過三巡,季蕪菁出去上了一下廁所,去外面上的,包間內(nèi)的衛(wèi)生間有人,她有意這個時候出去,到了衛(wèi)生間,直接摳喉把酒多吐出來。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達臨界點,再喝下去估計得醉了。

但他們還沒有散場的打算。

她在洗手池前面站了好一會,才打起精神來補妝,出門就看到葉瀾盛,還是三個。

她往邊上躲了躲,她覺得自己走的是直線,結(jié)果還是歪倒他跟前去。

葉瀾盛把她扶穩(wěn),手里拎著她的包,說:“他們轉(zhuǎn)場了,我叫助理招待,你回酒店吧。”

“哦。”她沒多話,也沒逞強,她伸手扯過她的包包,在肩膀上掛好,站穩(wěn)以后,掙開他的手,說:“我還沒醉。”

“嗯。”他笑下,“離醉還差遠呢。”

季蕪菁看他一眼,什么也沒說,朝外面走。

她確實沒醉,距離醉只差一點點,所以腦子還算清醒,看到葉瀾盛還認得。

她牢記曾經(jīng)在許聞面前撒過酒瘋的事兒,所以絕對不允許自己喝醉,更何況還是眼下這種場合。

酒量還要繼續(xù)練,總有一天能變成千杯不醉。

走出飯店的時候,她摔個跟頭,沒看到臺階,直接竄了下去。

葉瀾盛是一直跟著她下來的,正巧碰上還沒走掉的張局,便被拉住說話,沒說兩句,余光就看到她一個撲騰摔了下去。他話都沒來得及說,立刻沖過去。

幸好臺階不高,但衣服少,季蕪菁膝蓋上摔破皮了,她里面穿了安全褲,沒有走光的風(fēng)險,就是白白露出一截大白腿。

葉瀾盛迅速到她身邊,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吧?”

季蕪菁擰眉,“有點事。”

他低頭,微微彎腰看了看她膝蓋上破皮情況,并不是很嚴重,正準備說點什么,季蕪菁伸出了自己的爪子,說:“指甲壞了,一百塊做的呢。”

她刻意的伸出食指,指甲蓋翻了,流不少血。

幾秒后,她才哎呀一聲,說:“好疼呀。”

然后就做出一副快要疼死的樣子,腳都站不穩(wěn)了。

葉瀾盛想笑,但忍住了,從口袋里掏出了帕子,直接將她的手指抱住,攥在掌心里,說:“一會去藥店買個創(chuàng)可貼。”

“謝謝葉總。”她點點頭。

張局笑瞇瞇的過來,視線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季蕪菁身上,笑說:“小季喝醉了?”

“沒有呢,張局。”她站直,順勢就把自己的手指從葉瀾盛手心里抽出來,但也卷走了他的帕子,仔細包住自己的手指,疼痛一陣陣的襲來,她腦子也逐漸清醒一點。

張局說:“剛才那些人都太快了,你就一個小姑娘,還指著你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讓薛總知道了,我可說不過去,你早點回酒店休息吧。相關(guān)事宜,咱們明天下午再仔細談。”

“謝謝張局體諒。”

隨后,他看向葉瀾盛,出言告辭。

張局走后,葉瀾盛的車子過來,季蕪菁沒上去,她擺擺手,說:“我怕吐,要先走走。”

葉瀾盛沒勉強,季蕪菁便沿著人行道走了。

她走了沒幾步,就在旁邊花壇上坐下來休息,一個女人,一個醉醺醺的女人走在路上是很危險的,更何況還是陌生城市。

這一點,她心里也清楚,但坐車真的會吐,不然也不會拒絕葉瀾盛的好意。

她撐著頭,準備坐到酒勁下去一點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覺手背一陣冰涼,猛然抬頭,有那么一瞬間,她腦子里跳出來的是葉瀾盛的臉,索性那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兩秒以后她就忘記自己想了什么東西。

她笑了笑,“老秦啊。”

“怎么沒給我打電話,自己坐在這里,多危險啊。”

老秦是季蕪菁在這邊找的司機,他給她把水擰開,季蕪菁喝了一口,突而想起自己包里準備了解酒藥,便翻出來吃了一顆。

“老秦,我坐一會,馬上就好。”

“不要緊,等你舒服一點我們再走。”

季蕪菁又坐了半個小時,才總算舒服一些,上了車回酒店。老秦是個極沉默寡言的人,除了開頭那兩句話,之后就再沒多說一句,也沒告訴她,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季蕪菁也沒多問,就當他隨便瞎找找到的吧。

回到房間,季蕪菁連洗澡都沒顧上,先去吐了一通,然后倒在床上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的很沉。

第二天起來的很費勁,醒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額頭手疼膝蓋疼,像是被打了一樣。

她艱難起來,洗澡的時候,發(fā)現(xiàn)指甲蓋翻掉了,疼痛感加劇,膝蓋上也破了皮,清水掃過,滋滋疼。

昨天的事兒一點點回籠,想起來葉瀾盛拉了她一把,還給了她一個帕子。

洗完澡后,她翻找了一下,被她疊好放在包的內(nèi)側(cè)袋子里,竟然放的這么好。

帕子上沾了好多血,她想了想還是給洗了洗,然后用個夾子,夾子窗戶口,這樣熱的天氣,半天就能干。

早上沒什么事兒,她吹干頭發(fā)準備再躺一會,順便給前臺發(fā)個電話,讓送點創(chuàng)可貼上來。

電話剛接通,門鈴就響了。

她說了句稍等,就先去開門,是酒店工作人員,胸口掛著銘牌,是大堂經(jīng)理。

“挺聽季小姐昨天摔傷了,這是我們給您準備的創(chuàng)可貼和碘酒。”

季蕪菁接過。

“這是給您準備的早餐和解酒湯。”大堂經(jīng)理退開身,露出身后的小推車。

季蕪菁挑了挑眉,“先拿進來吧。”

經(jīng)理把早餐放在桌上,說完他的對白,就出去了。

季蕪菁關(guān)上門,把紙袋子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創(chuàng)可貼先貼上。

酒店再好,沒有人吩咐,也不可能細心到這個地步。

知道她摔了,又喝多的人,就那幾個。

想來想去,她覺得是老秦。

“一定是老秦。”

如此認定以后,她就去吹頭發(fā),吹個半干,就出來把早餐吃了,然后繼續(xù)休息。

豪華套房內(nèi)。

葉瀾盛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前,手機放在旁邊,開著免提,伴隨著一點噪音,就是那種話筒擦著布料的嗖嗖聲,稍后就聽到季蕪菁的聲音傳出來,簡短幾句話,甚至都沒有多問一句。

過了一會,噪音消失,通話質(zhì)量提高。

“東西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送到季小姐手里了。”

“我聽到了。”

……

下午,方總的特助親自過來邀請,請他們?nèi)ケ苁钌角f娛樂。

季蕪菁應(yīng)了,自是沒有不應(yīng)的道理。

正好,薛琰安排過來的幫手也到了,商量過后便一并過去。

同行的自然還有葉瀾盛他們。

車子進入景地,開過長長一條路后,車隊在一溪流邊停下,車上的人紛紛下車,今日陽光很足,季蕪菁戴著墨鏡,穿淺粉色短袖牛仔短褲,一雙簡單的涼鞋,發(fā)扎了個彎子。

她防曬做的不錯,站在人群里面,陽光底下,白的發(fā)光。

葉瀾盛還沒下車,就一眼看到她了。

溪邊聽著兩艘船,人員分配過后,季蕪菁與葉瀾盛一塊坐游船,其他人的則相對簡陋,還有部分要等。

季蕪菁應(yīng)當是托了薛琰的福。

這邊風(fēng)景不錯,是有名的溪地,入園時就覺得比外面沁涼,坐在船上微風(fēng)襲面,帶著水汽,很舒服。

溪水清澈見底,船夫坐在船頭慢悠悠的劃船。

兩人各坐一邊,位置錯開,面對著面,除了上船時,季蕪菁禮貌叫人,便再無更多交流。

他今天穿的休閑,色調(diào)單一,純白短袖,黑色長褲。他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優(yōu)秀,腿真長,不看臉,光看腿都是帥的。

來的路上,同車有兩個小姑娘一直在說他,花癡病犯的厲害。

葉瀾盛酷愛玩樂的名聲在外,到哪兒都有人給他安排娛樂項目,到了這里自然也不例外。

船上的位置不算寬敞,葉瀾盛長腿一伸,直接到了她的腳邊,鞋尖碰到了她的腳踝。

季蕪菁低頭看了眼,稍稍挪了一下,小腿交錯在一塊,腳尖點地。她腳指甲也做了美甲,暗紅的顏色,顯得她腳格外白嫩。

她此時戴著墨鏡,遮了大半的臉。透過墨色的鏡片,偷偷看了葉瀾盛一眼,他換了個慵懶的姿態(tài),手肘撐著船沿,側(cè)頭看著另一邊。

幾秒的功夫,她立刻收回視線,擰開瓶子,喝了口水。

剛喝完,就聽到他問:“還有么?”

她扭頭,兩人都戴著墨鏡,各自都看不到對方的眼神,只能從她墨色的大鏡片上看到自己。

她扶了下眼鏡,說:“我只有一瓶。”

他輕嗤,“薛琰還說你是個細心的,不見得呢。”說著,伸直了手臂,去撥弄了一下溪水,而后十分嚴肅的問:“我現(xiàn)在口渴了,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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