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純屬意外
周長渡每回和他的暴躁老弟乘車同行, 都會被煩得渾身難受、腦瓜子疼。
“怎的又慢下來了?前頭那是誰家的馬車?”周長潯使勁踹了腳車壁,雖然他長得丑,可他丑得有個性,面容扭曲著朝外頭大喊大叫道, “屬王八的?敢擋本官入宮面圣的車駕?去, 叫他們讓開!”
“二弟,陛下并非急召, 時辰還尚早, 你我又不急。”周長渡懶懶靠著軟墊,做出個極度擺爛的姿態, 連眼都沒睜開,“更何況,照京城律例,前頭那輛才是走得不疾不徐,正正好的!
“是你太心急了,二弟!
周長潯:“……”
他真是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自家聲名顯赫,且別管是當爹的當兒的、甚至他那當昭王妃的姐姐都在銳意進取、使勁爭口氣往上爬, 怎會出了周長渡這么個成天就知道混日子等死、還胳膊肘往外拐的玩意兒?
“回二公子的話!避嚪蝾濐澪∥〉鼗卦挘苊黠@兩邊都不敢得罪,“前頭乃是靖國公府的馬車,隨行侍從說, 他們小姐腿上帶傷, 不宜行得過快,他們……偏不讓, 你看這……”
“滾, 夠了!”周長潯心知這家人腦子都不正常, 也無法跟他們硬剛,只好低聲罵罵咧咧道,“不就是個死丫頭片子裝著孝心,白賺了個郡主的位分么?得意什……”
“長!”周長渡聽見齊笙、頓時就是心尖一緊,連爛也不擺了,正色解釋著,“福清郡主與太后感情深厚,跪到雙膝傷重,她并不是裝的。”
“呦,真是想不到,怎的這世上還有能讓大哥睜眼的人?”周長潯拿起折扇,拍了拍自己油光瓦亮的腦門兒,歪嘴嘲笑,“其實大哥不說我也早看得出來,你無非就是早看上齊笙那丫頭了么?”
“雖說那丫頭除了張臉,全身上下就沒一點招人喜歡的地方,咱們右相府、本也不會輕易讓她進門。”
周長渡整個人都硬了,拳頭更是硬上加硬。
他才真是替齊笙多謝了,還不會讓她進門,人家才是打從一開始,就沒看上過右相府。
“只是可惜了,大哥,聽說齊笙她半月前已定下親事了,全京城都知道,和那叫什么永平侯……哦對了,薛域的!敝荛L潯眼高于頂慣了,壓根就并未把薛域放在眼里,欠兒登似的自顧自危險發言道,“嘖,不過那家伙就是個小白臉,看著文文弱弱、平平無奇、倒也沒什么出息,大哥竟會輸給他……”
齊笙加薛域,簡直就是買一送一地在他心口戳刀子。
“你給我住嘴!”周長渡被氣得窒息,眼前混混沌沌地發暈,捂住胸脯疾速地喘了好幾口,“停車,我要下去走走!”
“嘖!敝荛L潯平平無奇的臉上并無波折,只微微挑挑眉道,“大哥不用與我一起進宮獻丹了么?雖說,陛下也并未召見你,順便露個臉……”
打從太后薨逝,嘉隆帝感傷自身,怕他總有一日也將同樣駕崩西去,發了瘋似的服食仙丹。
嘉隆帝真的很想再活五百年。
但薛域這些時日正樂在興頭上,只顧得上他跟齊笙的婚約,每天有事沒事都往靖國公府前晃悠,還變著法地想給她送什么玩意兒,才管不過來皇帝怎么著。
仙丹?沒有,由于其中缺少一味叫“嗚哩咪西咯芪孖”(他胡扯)的藥,尚沒煉出來,您還是先愛咋咋地吧。
就趁這個皇帝急需、薛域還在犯傻偷懶的間隙,周長潯厚著臉皮,用他從半吊子道人手中得來的所謂“仙丹”,補了上去。
周長渡原本便對這種行徑嗤之以鼻,甚至暗戳戳地感嘆,恐怕嘉隆帝“空愛長生術,不是長生人”,才沒至于恬不知恥地用此去邀寵,匆匆起身下車、好像怕沾上晦氣:“不去了,我心里煩,想在鬧市獨身走走,你便自己去吧。”
*
薛域緊趕慢趕、終于搶先一步趕到,就站在朱雀街西首、楊明祺開的書齋外頭,等著齊笙的馬車來了、停在老地方。
只要是處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所有人就都知道,他是齊笙笙的被定了親的未婚夫婿,那叫一個——
名、正、言、順。
坐在書齋里頭的楊月瀾微微翹首一望,但見外邊玉樹臨風、高大清俊的男子身披狐裘、滿身矜貴,微微露出里頭的月白圓領袍,在稀薄的暖光之下發著一絲絲的亮,襯得他整個人的每處輪廓和彎折仿佛都被細細勾勒到。
看得她真是春心蕩漾,癢意難耐。
就這么個貌若神祇的男人命數不濟,被迫娶了齊笙,明明他更吃虧好嘛?
真白瞎這個人兒了!
再說齊笙有哪里好的?拿那丫頭跟自己比起來,明明就是自己更勝一籌,比如,比如……比如——
她比如了半天,終于得出一個舉例——
比如自己的脾氣,較之齊笙,就簡直好太多了嘛!
楊月瀾拿凍涼的手使勁揉了揉燒紅滾燙的雙頰,才擺出一個純良無害,溫婉賢淑的笑靨,眼巴巴奔到門首,對薛域熱情招手道:“侯爺,可是在等人么?外頭冷,侯爺不如進來等吧,書齋里頭更暖和些!
薛域負著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地打量過她幾眼 :“你是……齊笙笙的娘親的哥哥家的?”
楊月瀾:“……”
所以直接說句“表姐”有這么難嗎?
害得她還真跟著薛域的話仔細數了數,才反應過來,滿目驚喜地點頭道:“是,民女正是福清郡主的表姐!
“原來,侯爺也記得民女?”
呵,男人,果然還是對她的美貌過目不忘。
“不記得!毖τ虻ㄅみ^身去,生怕被耽誤片刻、沒等到齊笙,隨口應付道,“瞎猜的。”
楊月瀾:“……”
薛域眼睜睜瞅著靖國公府的馬車漸行漸近,他正襟危坐,從頭到腳把自己的衣裳皂靴打探了個遍,確認毫無不妥后,還順便望見了個孤身落寞地晃在街上,連個小廝都沒帶,神情憔悴、看起來好生可憐的周長渡。
嘖,他可憐歸他可憐的,但薛域是那種對情場上的敵人心慈手軟的人嗎?
他不是啊。
薛域扭頭使了個眼色,阿虎當即心領神會,指著已經離他們沒有多遠的馬車給薛域看,拍手驚喜地提醒道:“侯爺,您瞧啊,那不是福清郡主的車駕嗎?”
“嗯?”薛域聞言,裝模作樣地瞇了瞇眼,認真觀察后點點頭,“嘖,似乎,還真是呢!
阿虎順勢配合他演出,嗷嗷大叫一聲:“您身為福清郡主的未婚夫婿,果真和郡主心有靈犀,隨便出個門都能在外頭也碰上呢!”
薛域低聲不滿:“‘未婚夫婿’四個字說得不夠大聲,那家伙可能沒聽見,再重說!”
阿虎:“……”
他也只能扯扯嗓子、厚著臉皮又道:“呀!您身為福清郡主的未婚夫婿,果真和郡主心有靈犀,隨便出個門在外都能碰上呢?”
果然,在又重復一遍、這四個字真真切切飄進耳朵后,周長渡的臉直接綠了。
嚎什么嚎?
薛域這人,腦子指定有什么沉疴重病。
還有他那小廝,眼睛往那瞅嘴朝這兒說,一副小腦偏癱的模樣。
主仆總共兩個人,不正常的就占一對兒。
“小姐,到了。”哼哼跟哈哈等車停穩后,才扶起來齊笙,拿件又厚又重的斗篷把齊笙給裹住,“奴婢這就下去找二公子來,把小姐抱到輪椅上去!
“不不不,不必麻煩二舅哥了!”薛域虎了吧唧地沖上去,從掀開的帷幄縫隙里擠進去一顆人頭,定定看向齊笙,毛遂自薦、語調上揚道,“齊笙笙,我來抱你下去啊!
又來了,齊笙笙。
齊笙、哼哼哈哈:嘔。
“你嚇我一跳,別過來,不用你!饼R笙整個人都淹沒在素色的包裹里,只露出小腦袋,和一點點的鞋尖,白眼微微上翻、無情拒絕著,“不必、不用、犯不著!
“嘖,跟夫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薛域猜測周長渡此時并沒走遠,才不會讓自己丟面兒,直接厚著臉皮踏上齊笙的馬車,隔層斗篷攬住她的腰,將她給穩穩抱在懷里,“走嘍!”
他頭回摟她整個人、甚至還好奇地掂了掂:“怎的這么輕?齊笙笙,記得多吃一些,為夫可是會心疼的!
“薛域!”齊笙的腿上不能動,只能掙扎地伸了兩下胳膊,可惜薛域皮糙肉厚、她拳頭都捶疼了也把他推不開,索性放棄掙扎,擰著眉頭憤怒瞪眼,“你走開!把我放下!我懷里還有白白呢!”
“別急嘛,這就放……就放!毖τ蜴移ばδ,把她穩穩落進哼哼放在地上的輪椅里,半蹲下來跟她說話,“笙笙,想去哪里?我推著你。嗯?”
“滾,不用!我有二哥,還有哼哼和哈哈,你走開。”齊笙望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兇巴巴地壓低聲音,“你跟我的婚約不算數,你記得你的身份……”
“什么?你想去祥合記,買點心?好啊!毖τ蚱褪遣唤铀恼浽,跟她平視著裝聾賣傻,甚至還聲音嘹亮著繼續道,“你想去哪跟我說便好了,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呢,何至于如此貼心客氣,怎么……怕我累到?”
齊笙:“……”
很好,聾的傳人,不愧是你。
“賤不賤呢你!別逼我抽你!”齊笙氣得咬牙切齒,憤恨地從斗篷縫隙里探出來小爪子嚇唬。
卻不料此時,正睡著的白白或是被悶到了,或是讓薛域一嗓子給嚇醒了,居然在齊笙懷中不安地抖動兩下后,慌忙跳了下去。
“白白!”
“哼哼、哈哈,快,跟上去!”
齊笙一個慌亂、急忙朝向白白跑掉的方向去看,卻根本沒想到薛域此時還在笑嘻嘻盯著她瞅、并根本沒打算躲開——
結果這么倏忽一扭頭時,居然就正正好好、不偏不倚地,用溫軟的嘴唇、親到了他的臉上。
作者有話說:
笙:你記得你自己的身份!
薛:什么?娘子?你要去祥合記,買點心?
薛(好不要臉):老婆主動親我了嘻嘻嘻嘻
嗚嗚嗚嗚今天三場考試所以來晚了,還有碩博都是北大的老師布置的作業,我連個標點都不敢錯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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