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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想讓你白睡


焉府的馬車停在了醉春溪居前。

        醉春溪居坐落在都城朱雀大街東區第四街第五坊,位于明宣坊中。明宣坊與崇仁坊夾道南北,每年都有眾多考生與選人在此集聚,人少則千,人多則萬,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焉已云掀開轎簾往外看去時,見到掛著純金木質牌匾的貢院在極目遠眺處,近景則是茶園飄香,商販小攤,側邊滿樓紅袖招招,嬌語鶯啼,往來商人書生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他淺綠色的瞳仁微微動了動,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今早所讀之書中寫的“因是一街輻輳,遂傾兩市,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京中諸坊,莫之與比。”的描寫,喃喃道:

        “時人俠少,皆萃集于此,真乃風流藪澤。”

        “將軍你說啥?”不是所有人都有文化,一旁的許起潭聞言摳了摳耳朵,又不解地撓了撓頭,最終猶豫地湊過去,低聲警惕道:“什么餿了?”

        焉已云:“”

        他啪的一聲落了轎簾,帶起一陣微風,吹得耳邊淡青色的流蘇發帶至往許起潭眼睛里飄,面色看不清喜怒:

        “我行動不便,你且去醉春溪居問問蘇姑娘可在此處。”

        語氣淡淡,像是不想多說。

        許起潭:“”

        他揉了揉被打的酸痛的眼角,委屈不已,隔著半透明的轎簾悄悄瞄了面色平靜的焉已云一眼,內心腹誹不已——

        他十五歲就偷偷從家里溜出來參軍,一直到現在,沒讀多少書是他的錯嗎?!

        焉已云沒注意到許起潭的視線,許是藥效上來了,他有些困倦,坐在馬車內合上雙眼閉目養神。

        他還有幾月才滿雙十,因此未曾束冠,只用淡綠色的流蘇發帶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鬢邊還帶著淺銀色的竹葉扣夾,這是獨屬于外呼族男子才會戴的裝飾品,叫做“定風”,很簡單卻精致的款式,右邊一對平行夾著,一對則交叉夾著,剛好將馬尾上綁著的晃動的流蘇發帶固定在耳側,發帶沿著肩膀緩緩垂下,而扣夾在日光的映襯下,看上去亮晶晶的。

        雖然早就知道焉已云的母親苑瑯是外呼族人,焉已云多少也承襲了一些外呼族人的容貌特征和生活習慣,但……

        許起潭隔著半透明的轎簾盯著焉已云那比女子還姝麗精致的面容以及纖塵不染的穿著打扮,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曬黑微微脫皮的臉,以及隨便用一根釵束起的亂糟糟的發型和不知從哪個旮旯里掏出來的幾百年沒洗的皺衣服,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怎么感覺,感覺

        許起潭猶豫地將視線落到焉已云鬢邊亮晶晶的扣夾上,心中突然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恍如平地驚雷閃過空白的腦海,倏然將自己心中的怪異感炸沒了,似燒焦的人般僵硬在地——

        怎么感覺和行軍糙漢比起來,將軍他其實更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啊?!

        “想什么呢?”

        焉已云等了半天,沒等到許起潭有所動作。

        見一向接到命令行動迅速的許起潭還磨磨蹭蹭不肯走,他有些奇怪,眉心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不想進去?”

        “不是。”

        許起潭不敢對上焉已云的視線,趕忙催投掩下自己心中這詭異的感覺,幾乎是逃一般跨進了醉春溪居的大門。

        腳步不停,眼神飄忽,表情心虛,跟后頭有賊在攆似的。

        焉已云看著他的背影,暗自皺了皺眉:“”

        但焉已云的眉頭還未完全蹙起,醉春溪居內倏然走出一個款款動人的倩影,讓他的眉頭倏然擰的更深:“”

        他下意識往轎子里坐了坐,試圖擋住自己的臉,低聲正欲讓車夫趕著馬車到一旁的無人小巷子處等待,耳邊卻不其然聽到一陣調笑般的女聲,如撩人的軟帕般輕軟,絲絲縷縷往人的耳朵里鉆,酥麻嬌媚:

        “本宮隔著簾子遠遠瞧著眼熟,只當是誰,便走的近了些,才發現是已云妹妹來了?”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焉已云捏緊了衣袖,淺湖綠色的眼睛如青山陰雨般蒙起絲絲陰翳,但又很快散去,只對著簾外的車夫壓低聲音吐出一個字:

        “走。”

        話音剛落,車夫聽命地直起身,吐掉嘴角的狗尾巴草,正欲揮起馬鞭,卻忽然身體一輕,竟然被人一只手提了下去。

        車夫呆住了:“!!!”

        好大的力氣!

        他雖不是什么八尺大漢,但七尺還是勉勉強強有的,加上年富力強,肌肉也不少,竟就這樣被人生生提了起來,下意識愣住了,緊接著耳邊倏然一聲淡漠的“嘖”聲,然后就被人粗暴地丟到了地面上。

        車夫落地時身軀不幸失衡,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滾落在地面上,衣服和尖利的石子摩擦發出輕微的撕拉聲,疼痛感頓時如螞蟻噬心般沿著尾椎直竄頭皮,令車夫瞬間發出“哎呦”一聲驚叫,捂著腰齜牙咧嘴痛呼出聲,面色透露著些許猙獰。

        焉已云心尖一緊,正想出去看個究竟,眼前的轎簾忽然如風中的旗子般被一陣大力掀開,猛地飛揚飄至風中,洋洋灑灑的金光立刻順著來人的動作闖入焉已云的視線中。

        面前頓時泛起濃重的白色,如陷入霧氣般看不清楚,焉已云身體反射性地緊繃,逐漸恢復視力的過程中,余光內很快又勾勒出一個繡蘭花紋紫色宮裝的妙齡女子。

        對方梳著一個飛仙髻,頭戴羊脂玉綠寶石攢金累絲簪,額前插著浮雕如意蓮花紋華勝,鬢邊的玉蝶銀步搖微微顫動,腰間的玲瓏環佩脆響如水聲泠泠,容貌秀麗,眸間水光瀲滟,雙唇飽滿似玫瑰初綻,恍若仙娥。

        但這仙娥,似乎卻不怎么正經,目光帶著微微的挑釁與期待,此時以一個詭異的姿勢闖入焉已云的轎中,半跪在馬車中伸手去扒拉焉已云的袖子,嘴上還嚷嚷著:

        “已云妹妹,好久不見,為何不讓本宮抱一抱?”

        焉已云:“”

        他的太陽穴微微鼓動,耐心已經到達了極限。

        他似乎反射性想要去摸腰間的佩劍,半晌又放棄了,緊接著伸手拿出身后的軟墊,砰的一聲砸在了蘭云楚的臉上,猛地與她不小的拉開距離,聲音清淺卻不失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長公主自重。”

        當初沈紅燭替蘭云牽爭權奪位時,蘭云牽的兄弟們都死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幾個年紀不大沒什么威脅力度的公主,蘭云楚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知道沈紅燭不喜歡聰明且有野心的人,所以蘭云楚長大之后,也一直扮演著廢物草包的角色,和“蘭云牽”一樣胸無大志,只知到處玩樂。

        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她今天剛從醉春溪居的藍拂琴姑娘房中醉生夢死回來,本打算隨便找個酒樓歇腳吃早飯,沒想到就碰到了幼時的意中人焉已云。

        外呼族人重女輕男,當初苑瑯作為苑城富商之獨女嫁給焉似譽時,娘家就與焉家立下規定,如果生了女孩,就一定要歸給苑家,計入族譜。

        但苑氏夫婦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苑瑯生完焉已稚之后,以為苑瑯第二胎會是個女孩,沒想到十月懷胎下來,苑瑯的第二胎焉已云竟然還是個男孩。

        那時苑氏夫婦年齡已經不小了,身體也不大好,為了讓兩個老人家面受打擊,苑瑯便和焉似譽商量著,對外宣布焉已云是女孩,從小也一直將焉已云當做女孩來撫養。

        長大后,在一場宮宴中,年僅十一歲的蘭云楚邂逅了被當做女孩兒養的焉已云,以為對方是女孩,左一個已云妹妹又一個已云妹妹的叫,大為喜愛,竟然要求皇帝將焉已云封他為郡主,貼身隨伴她左右。

        皇帝對蘭云楚向來寵愛,眼看著都要答應了,焉似譽夫婦沒辦法,只能戰戰兢兢地爆出焉已云實為男子的身份,惹得得知真相的蘭云楚玻璃心碎了一地。

        “哎呦,還害羞啊~”蘭云楚笑了一聲,臉皮極厚的想要接著伸爪子去握焉已云的手,卻被對方刷拉一下躲開,只留下隔離兩人一個軟墊孤零零地蹲在原地,弱小可憐又無助:

        “多年不見,已云妹妹還是這么漂亮。”

        “殿下,請自重。”

        焉已云還是這清清冷冷的一句話。

        但相比對著蘭云牽的羞惱,他此刻話里不含任何感情,反而如同淬了冰渣般冷,讓人六月如臨風雪,寒意從腳底板處往頭頂竄,淡聲道:“男女有別。”

        似乎是在提醒著什么。

        “什么嘛。”這一句話瞬間像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惹得蘭云楚笑意一僵,什么興致也沒了。

        因為兩個人已經很熟,加上蘭云楚也知道焉已云腿受傷了,也沒有依據禮節要求對方下跪行禮,只是怏怏不樂地坐在原地,□□著軟墊,很不死心地看了焉已云一眼,嘀嘀咕咕道:

        “你這次真的沒有騙我嗎?你真的是男子?”

        焉已云鎮定道:“如假包換。”

        “噢。”蘭云楚郁悶地往后一靠,瞅著焉已云,長吁短嘆地舉起了手中的軟墊不斷□□:

        “我這么大的已云妹妹,這么漂亮的已云妹妹怎么就沒了呢嗚嗚嗚咦?”

        焉已云還沒等蘭云楚例行假哭完,對方忽然像發現了什么新大陸般倏然坐起身,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軟墊,細細看了一眼上面的花色紋路,猶豫著道:

        “這個軟墊,你哪里弄來的?”

        焉已云動作一頓,確定對方話里沒有戲弄他的意思,才順著她疑惑地眼神看向那個軟墊,發現正是自己昨天從宮中回來時靠的那個,斟酌了片刻方道:

        “不知道,昨日從宮中出來時便已有了。”

        “這我知道,小皇帝他親自叫馬車把你送出去的,我昨天還親眼看見他把你抱上車。”

        蘭云楚戳了戳軟墊,隨后將抱墊角落繡著的蘭花亮給眸光微動的焉已云看,左瞧右瞧,確定四周沒人,才小聲道:

        “這是小皇帝在內殿睡覺休息時,放于枕云塌上的軟墊,他睡了很多年,片刻不能離身的,離了便輾轉失眠,怎的竟給了你?”

        焉已云怔住了。

        一想到昨日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躺在了枕云塌上,焉已云臉迅速燒了起來,難得有些磕巴:

        “我我不知”

        這個軟墊既然是蘭云牽的,想是對方為了防止自己坐馬車牽扯到受傷的后背,特地從枕云塌上拿下來給他墊背的。

        焉已云輕輕垂下眼,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微微發燙,低聲解釋道:“想是陛下心思善良純厚,怕我牽扯傷處,所以,所以”

        所以才把他的貼身之物給了我。

        說到后面,焉已云自己都覺得離譜,說不下去了。

        帝王的貼身之物,除了寵臣愛妃,是不會隨意賞給他人的,算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

        如此金貴的東西,之前一向不喜焉已云的蘭云牽又怎么將其會賜給對方?

        “啊”蘭云楚看著焉已云倏然變的不對勁的神色,瞇著眼掐著下巴,拖長了音調若有所思。

        不對勁,很不對勁。

        聯想到蘭云牽抱昏迷的焉已云時那小心翼翼生怕把人弄疼的動作,猛然間,蘭云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像是哪個筋搭錯了,猛地直起后背。

        她目光灼灼看著焉已云,語出驚人:“我懂了。”

        焉已云:“?”

        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

        蘭云楚瞳孔里映出焉已云略顯緊張的眼神,雙眸微彎,笑意淡淡,神情像是個世外高人般深不可測,語重心長道:

        “我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焉已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直覺如芒在背,微微偏過頭躲開視線:“什么意思。”

        蘭云楚看著焉已云垂落的發帶,總覺得對方側頭露出的脖頸白的晃眼,頓了頓,故意語焉不詳道:

        “陛下他……”

        焉已云沒回頭,卻悄悄豎起了耳朵。

        蘭云楚見此,微微勾了勾唇角,低聲一字一句道:

        “他想讓你白睡。”

        焉已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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