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不, 你不該知道。若是你知道了,你今后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陛下認(rèn)真地說道。
“陛下,我為何不能。難道身為子女連自己的身世都不能知道嗎, 連親生母親是如何死的都不能知道嗎。連我的仇人是誰都不能知道嗎。”
“放肆。”陛下大怒, 將桌上的鎮(zhèn)紙丟到江溪玥的面前。他氣的站了起來, 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
“你竟然如此忤逆, 我真的是看錯你了。”他指著江溪玥說道。
江溪玥跪拜在地上,沒有抬頭。
李勤看著她, 因為氣惱而說不出一句話來。身旁的老公公立刻上前, 替他拍了拍背后。
“陛下正為刺殺之事而煩心,鄉(xiāng)君還是別再說了。”他出聲說話, 聲音嘶啞而沉悶, 可見說話之人已然年邁。
江溪玥又再次起身問道,她言語急切,似乎有著逼迫陛下回答的意思:“陛下,母親在信中多次寫了她的不安,而且還說生了我也不后悔。若是尋常結(jié)親,為何會后悔。若是行為無錯,為何會愧對陛下。”
李勤看著跪著的江溪玥, 她的臉和她的母親有六分相像, 可眼前之人還活著還能跪在她的面前質(zhì)問他,心中之人卻早就死了, 而且死了有十幾年。
他的眼中慢慢閃爍起了淚光, 看著她既無耐又惱怒, 最后還是開口說了一些話。
“我與你母親自小一起長大, 原本她是要嫁與我的。可你母親背叛了我, 嫁給了他人。所以她才說自己有愧于我。”
江溪玥抬頭看向陛下, 心中大驚。他在臣子和下人面前向來頗有威嚴(yán),從未露出如此的模樣。
“不過你那薄情寡意的生父早就死了,他只是個低賤的奴才,不配告知于你。我猜你已經(jīng)知道了江遠(yuǎn)成不是你的生父,他是你母親替你選的父親。你母親用心良苦,想你活的自在些。江侍郎是個老實的讀書人,家世也不復(fù)雜,適合將你帶大。”
江溪玥哽咽的吞下一口口水,沒有說話。
“朕知道,你心中有疑惑,可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執(zhí)著,非要問個所以然來。朕也不希望你母親出事,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母親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下毒之人已經(jīng)被朕賜死了你不必多問了。”
“陛下”江溪玥還要開口說話,卻被他打斷了。
“今日,你口無遮攔。朕念在你護駕有功,不嚴(yán)懲你。就罰你閉門在家一個月,好好反省自己。若是讓朕知道你還在查你母親的事,別怪朕不客氣。”
“陛下”
“朕已經(jīng)對你寬容至此,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李勤看著她,震怒的問道。
“陛下,我自小養(yǎng)在江府,深受江府的養(yǎng)育之恩。可江府的姨娘徐氏卻因我所累,只能當(dāng)個妾室。徐氏的兩個孩子也只能被視為庶子。求陛下開恩,準(zhǔn)予提拔徐氏為正氏。”說完江溪玥又磕頭行了大禮。
“罷了,朕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陛下感嘆了一聲。
雖后又冷眼看著她寒聲說道:“滾出去吧。”
江溪玥艱難的準(zhǔn)備爬起來,剛剛接連行了數(shù)個大禮,她的右臂撞到了地上,此時疼的止不住的顫抖。臉色也發(fā)青,竟然沒有一絲血色。
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外走去,每走一步都牽動了傷口。包好的白布,竟然逐漸染上了一點血色。
李勤朝身旁的老公公使了個眼色,那老公公連忙趕了過去,想要扶一扶江溪玥。
可她走得極快,還未等他跟上就走出了殿外。
“鄉(xiāng)君止步。”老公公說道。
江溪玥朝后看了看,見是陛下身后的老公公,意圖行禮,卻被他伸手?jǐn)r住了。
“鄉(xiāng)君,我送您出去吧。”
江溪玥點了點頭:“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那老公公笑了說道:“老奴姓秦。鄉(xiāng)君真是好福氣呀。”
江溪玥邊走邊問:“公公何出此言,剛剛陛下還罰我禁足。”
“鄉(xiāng)君可知,今日您可真的是惹怒了陛下。陛下與您的母親早有婚約,有很深的情誼,這才對您百般縱容。即便是太子和二皇子也不敢同陛下如此說話。”
“陛下也不想我母親死嗎,即便她違背了婚約。”江溪玥問道。
“當(dāng)然。陛下對您的寵愛還不夠明顯嗎。在這京都竟然還有人不知老奴的名諱,可見鄉(xiāng)君根本無需討好誰就能得到陛下的親近。”
江溪玥沉默了,她看著老公公行了一個晚輩禮說道:“公公見笑了,是溪玥失禮了。”
那老公公陪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江溪玥看秦公公年邁,不忍他再多送她了。
“公公早些回去休息吧,溪玥可以自行出宮。”
那老公公笑意滿滿的看著她說道:“老奴明白陛下為何喜愛鄉(xiāng)君了。鄉(xiāng)君雖然魯莽,但對人真誠直接。既然鄉(xiāng)君如此體諒老奴,老奴有句話也想要提醒您。”
“公公請講。”江溪玥說道。
那老公公突然變了臉色,嚴(yán)肅的說道:“鄉(xiāng)君備受陛下的信任,這份厚愛望鄉(xiāng)君莫要辜負(fù)。”
江溪玥看著他,點了點頭。那個眼神竟然讓她手腳冰涼,這老太監(jiān)明明不會武功,卻依然令人膽寒。
等江溪玥剛回到江府,陛下的圣旨就下來了。宣旨的太監(jiān)用了殿前失儀這四個字將剛剛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一概而過。
禁足的口諭一宣讀,宋嬤嬤滿臉愁容的看著江溪玥,還止不住的問她,到底做了什么惹陛下生氣。
她慌不擇路的走來走去,一會兒說要去求蕭老太太求情,一會兒又說去求貴妃娘娘求情。
那小太監(jiān)宣讀完了口諭,又跟著江父去了書房,應(yīng)當(dāng)是有事交代。等他出了屋子,江父將他送至府外,回來時候神色平靜。似乎還帶著些許輕松,江溪玥見江父如此,覺得定然是陛下準(zhǔn)許了扶正姨娘的旨意。
“恭喜父親。”江溪玥走上前看著江父說道。
江父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你今日受罰,為父有何喜可言。”
“父親不必為女兒煩憂,女兒正好可以在家休息一番,順便養(yǎng)好胳膊,練練拳法。也可避開那些趨炎附勢之輩。”江溪玥答到。
她預(yù)料的不錯,昨日還賓客滿堂的江府在陛下下達(dá)旨意的第二日就冷清了下來。江溪玥突然意識到了,她直接逼問陛下的時候是有多么魯莽無知。
這兒是大微,不是現(xiàn)代。她所質(zhì)問是天子,而不是家中的一個長輩。或許下次要是再如此莽撞,牽連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過了幾日,寧王李衍當(dāng)值,又駕著馬在京都巡防。他統(tǒng)領(lǐng)的龍鑲軍是禁軍的騎隊,巡防京都是他們的職責(zé)。
他年少之時,也曾騎馬在街頭閑逛。可還未出門多久,就被一群女子圍了起來。他那時候還不愛說話,表情冷冷的,不知怎的就更加惹得那群女子喜愛,每每他騎著馬走在街道上都會被婦人小姐們圍堵一番。
他既不能大聲呵斥他們,也不能出手傷人。只能讓巡城的龍鑲軍替他清理一番。他知道這群人表面上對他十分恭敬,背地里時常議論他生的妖艷,還愛惹些麻煩。
之后,他出門總是愛帶著丑陋的面具,越是讓人看著難以下咽越好。
遠(yuǎn)處一輛馬車駛來,看著那樣式,應(yīng)當(dāng)是清河郡主家的馬車。駕車之人見到李衍,立刻停了下來。
馬車內(nèi)坐著的是衛(wèi)宣和蓬萊縣主。
衛(wèi)宣走上前向李衍行禮:“今日竟然是殿下當(dāng)值。”
李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一向應(yīng)付不來這樣的場合,一般能避開就避開。不過尋常臣子也只會去討好太子和他二哥,不會刻意同他搭話。
身后的馬車又走下來一個身影,那女子看著李衍笑著說道:“聽說瑯?gòu)粥l(xiāng)主,前些日子才封了鄉(xiāng)君,這不就被陛下罰禁足了。殿下還是離她遠(yuǎn)些吧,莫要招惹麻煩。”
蓬萊縣主邊說還邊打量著五殿下的神情,她雖不喜歡寧王,可耐不住她還有一眾閨中的姐妹。被寧王的皮相所迷惑了,竟然鐵了心想要嫁給他。
她收了別人的禮,總要來打探一番。只要寧王不娶她討厭的瑯?gòu)粥l(xiāng)君,其他的都好說。
她看著坐在馬上的寧王,他今日穿的的禁軍的鎧甲,金色的麟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他身材修長卻勻稱,臉生的又白又嫩。眼睛水潤而明亮,眼角的淚痣更是顯得他生得俊俏。
自己的哥哥衛(wèi)宣也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可同寧王一比就暗淡了許多。
李衍沒有理會她,架著馬直接從她身旁走過,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縣主哪里受過如此冷落,竟然愣在當(dāng)場。
見他離開,只能回到馬車內(nèi)獨自生氣。
衛(wèi)宣見她如此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子哥哥都未曾如此對我。”蓬萊縣主生氣的朝衛(wèi)宣發(fā)脾氣。
“你還是少說幾句吧。”
“那個瑯?gòu)粥l(xiāng)君有什么好的,不就武功好一些嗎。習(xí)武之人最是粗魯。”
“阿瑤,且莫在外人面前說這等話。若是北越使臣來訪,京都又要引起一陣風(fēng)波了。聽說這次出使的使臣都是北越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他們這次不派文臣出使,而是派這么多武功高強之人前來,到底是何居心。”衛(wèi)宣說道。
“太子哥哥不是請了好些高手從武林各處趕來嗎。”
衛(wèi)宣沒有說話,連武試這等重要的場面都被攪的魚目混雜,太子又如何能在短短這么多時間里召集高手。
只怕只有五殿下才能應(yīng)付這樣的局面。
今日有雪,京都的屋檐上都掛起了冰柱子。李衍的臉和耳朵都凍得通紅。雪打在蘇青的身上,連他都有些扛不住,可殿下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巡城結(jié)束,蘇青看著李衍問道:“殿下,今日雪大,您也累了,早些回去吧。”可他的殿下似乎心不在焉的,未有回應(yīng)他。
他騎行的方向似乎也不是朝著府內(nèi)去的,倒像是去江侍郎的府邸一般。
蘇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這是去哪兒?”
李衍沒有回答他,可從他不自然的神情就能看出來,殿下又要去見鄉(xiāng)君了。
“殿下,現(xiàn)在時辰也不早了,鄉(xiāng)君怕是休息了。”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除了東西市繁華之地,其余各處已經(jīng)亮起了燈。
可李衍似乎充耳未聞,沒有回應(yīng)。
“殿下,如今陛下讓鄉(xiāng)君閉門思過,您今日拜訪怕是要引人非議。”李衍聽了這話,終于有所反應(yīng)。
轉(zhuǎn)過頭對他說:“你先回府。”
又是讓他先回府,蘇青的心又酸了。他掙扎著繼續(xù)說道:“殿下怎能不為鄉(xiāng)君考慮。”
“那就不讓人知道。”
說完他駕著馬飛速而過,直接將蘇青甩在后面。蘇青連忙趕了上去,殿下怕不是要做那翻墻的采花賊吧。
行至江府,李衍又來到上次的偏門。他向屋內(nèi)張望了片刻,可這偏門緊閉,似乎無人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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