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三年級的斯萊特林女生來找維多利亞，說斯內普教授讓她晚上7點去他辦公室。

        “哇塞”，維多利亞在心里小小地慶祝了一下，往書包里塞進去幾籠小白鼠，看到斯內普教授辦公桌上擺滿了書和紙后她就扣上了書包的扣子。

        斯內普教授拿出一個薄薄的小冊子遞給她，紙張已經泛黃，看得出有些年頭了。

        維多利亞打開一看，這是……一個常用計算表。平方根，立方根，正弦，正切，應有盡有。

        “你一定是在逗我！”維多利亞脫口而出，20英鎊就可以買到一個科學計算器，她還沒說可編程計算器吶。

        斯內普教授瞪了維多利亞·梅森一眼。“開方運算是黑魔法范疇。”

        “你一定是在逗我！”維多利亞震驚之余滿是不屑，“牛頓在上，魔法世界的數學不會還處于畢達哥拉斯學派的水平吧？”

        “畢達哥拉斯學派有什么問題嗎？”

        維多利亞在心里悄悄說，我要統治這個世界了。我有義務統治這個世界。這里簡直就是……一片蠻荒。但是嘴上只是說，“五邊形的畫法就算黑魔法？這還不夠有問題的嗎？”

        斯內普教授盯著她，從她手里奪走了那個珍貴的小冊子，挑了挑眉毛，“你畫一個我看看。”

        維多利亞從書包里掏出筆袋，取出直尺和圓規，尚未開始，斯內普教授略帶驚訝地問，“你會尺規作圖？你要用尺規作圖畫正五邊形？”

        維多利亞聳聳肩，“是的，先生。而且我還可以解釋。”

        維多利亞一邊作圖，一邊解釋。

        “你怎么知道這樣就可以得到，圓周的五分之一？”斯內普教授問？

        “因為sin18度=（sqrt5-1）/4。所以，（sqrt5-1）/2r這段弦對應的圓周角就是18度，圓心角36度，兩段就是72度。”

        “你又怎么知道這個，sin18度是這么多呢？”

        維多利亞在邊上畫了一個頂角是36度的等腰三角形，還沒有解釋，就聽斯內普教授說，“這是黃金分割，0618。”

        “沒錯，但是我們有更精確的解，先生。一元二次方程的通解。”一想到根號5就進入了黑魔法的范疇，維多利亞就一陣無語。

        女孩一路邊寫邊解釋，神采飛揚。

        維多利亞在心里一邊佩服斯內普教授——他很快就明白了配方法，一邊暗暗吐糟：魔法世界的落后是全方位的。1692年通過的保密法到底造成了什么現實后果，她今天算是切身領會了。

        用尺規作圖畫出了一個五邊形，維多利亞還不忘刺一下斯內普教授，“我七歲的時候就學過這個啦。而且，理論上，如果把做直線改成找出指定直線上的點的話，所有的尺規作圖都可以用一個圓規來完成，進一步還一可以用生銹的圓規來完成。我們有數學證明的。我們麻瓜。”

        斯內普教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維多利亞有點自毀失言，這個舊得發黃的小冊子說不定已經是斯內普教授的珍藏了，“我是說，麻瓜必須不用魔法來解決問題，所以，還算是以我們自己的方式解決了。先生，你找我來……”

        西弗勒斯·斯內普確實很不高興。他才打算把維多利亞·梅森當成得力助手來培養，卻遭到了鄙視。

        他，西弗勒斯·斯內普，被一個11歲的泥巴種啞炮給鄙視了。

        他只看著面前的書紙不說話，任由對面的女孩笑容漸漸凝固，消失，最后變成了不安——這個表情他就很熟悉了。這時他才開口，“我只是想讓你熟悉一下這個計算表。”

        女孩子坐在椅子上，很不自在地扭了一下，“先生，如果……如果我有更好的解決方案，我們能不能……這只是保密法的問題。我不是想要冒犯你。我只是有更好的解決方案。”最后一句她說得破釜沉舟。

        “讓我們聽聽吧。”

        維多利亞拿出一個計算器放在桌上，慢慢地推到斯內普教授面前。

        “你用不著那么小心。”

        維多利亞抬了一下眼皮，“這是可編程計算器。我發現霍格沃茨只是不能使用電話，計算器還是能用的。”維多利亞沒有說，她高度懷疑霍格沃茨可能有個電磁屏蔽之類的功能，但只要把整套系統都放在霍格沃茨內部，電子產品應該也是能用的。下次開學她要把游戲機也帶進來試一下。

        “我不喜歡這個，但是如果它確實好用，我也愿意試試。”

        維多利亞腹誹不已，不喜歡？她也不喜歡這種感覺，小心翼翼地照顧一個弱者的感情。斯內普教授不該是弱者，他應該老實承認科學計算器就是比他那個破冊子好用一萬倍。這不是脾氣好壞的問題，她愿意忍受斯內普教授的壞脾氣，但她不能接受他的愚蠢和固執。“也許你愿意先看一下說明書，先生。”

        西弗勒斯·斯內普也察覺了女孩這微妙的拒絕，她已經把他看成一個脆弱的蠢貨了。他一邊拆開那個計算器的盒子，打開說明書，一邊問“有其他人見過你使用這個玩意嗎？記得嗎，禁止濫用麻瓜物品。”

        “沒有。我弄了一堆小白鼠進來之后就搬到了一個單人宿舍了，先生。而且我只是想完成我的作業，不想被人當成猴子圍觀。”維多利亞明白，斯內普教授只是在彌補那句“不喜歡”。

        西弗勒斯從她的語氣里就知道，他們又和解了。他轉身從自己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放到梅森面前。

        時間在無聲的閱讀中流逝。

        西弗勒斯迷上了這個新玩具。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巡邏的時候——快要宵禁了。他合上了這個比他的計算冊還要厚的說明書，清了清嗓子，“梅森。”

        維多利亞·梅森的目光從書移向了他。

        “也許是我圣誕節的時候給了你錯誤的暗示，我必須再向你強調一下，私自交易麻瓜物品是絕對不允許的。你這樣出身的女巫，犯錯的機會尤其少。”

        “是，先生。”

        “除非你能確定這個交易百分百安全。”

        “先生？”

        “你花多少錢買的這個？”

        “七十九英鎊。”

        15個金加隆，13個銀西可，18個銅納特，五個一摞，每種硬幣一排，三排硬幣整整齊齊地放在一個盤子里。維多利亞沒有推辭，斯內普教授不會占她便宜的。不過，她有義務告訴斯內普教授一點，“先生，5英鎊兌換一加隆的匯率是有管制的，必須是霍格沃茨的學生，至少有一個麻瓜出身的父母，每人每年限30加隆。”

        “我知道這個。”

        “這就意味著，5：1不是英鎊兌加隆的真實匯率。比如說，我買的行李箱，功能比一個拖掛房車還要多，體積還那么小，完全便攜，它至少和一倆全新拖掛房車等值。從實物價值來說，60加隆對6萬英鎊才更接近真實匯率，也就是1000英鎊兌1加隆。”

        斯內普教授對她搖了搖頭，“但是另一方面，巧克力蛙的價值以5：1的兌換成英鎊卻并不離譜。你的那些香水，我想你是用的官方匯率定價，你一定想不到，格林格拉斯小姐翻了一倍賣給了她母親，沒有贈品，而格林格拉斯夫人的銷售價格，說出來能嚇你一跳。”

        維多利亞對格林格拉斯母女的利潤沒有太吃驚——走私販子沒有渠道商能賺錢，天經地義，非常合理。她吃驚的是，斯內普教授居然對內情這么了解，不由得臉紅了。那件事情恐怕對斯萊特林世家已經不算秘密了，而斯內普教授保下了她。“我很抱歉，也很感激，先生。”

        “總之，我們之間還是用官方匯率吧。”斯內普教授一錘定音。“你剛才提到的尺規作圖，我猜你應該有一本有關的書吧？”

        “我認為，這本書還是當成我送你的禮物吧，先生。”維多利亞飛快地解釋，“我是在一個舊書店里買的，一英鎊三本，而且這本書……曾經是一個圖書館的館藏，我也不知道是圖書館出售的舊書還是被人偷出來的。”

        “禮物？以什么名義呢？”

        “情人節——就算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好了，先生。”維多利亞看著斯內普教授的臉色，話說了一半就適時改口，“我也很喜歡尺規作圖，簡潔，優雅。只是……”

        “只是什么？”

        “不夠精確，每一步都會累積誤差，所以只能是一個理論玩具，沒什么實際意義。”

        斯內普教授的表情立刻有了一絲得意，“維多利亞·梅森，魔法的尺規沒有誤差。”

        維多利亞聳聳肩，“我們麻瓜也有麻瓜辦法做到很高的精度。”

        “沒有誤差，梅森。”

        “我認輸，先生。”

        斯內普教授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快宵禁了。走吧。”

        斯內普教授先送她回了拉文克勞塔樓，路上他終于提起了魁地奇訓練的事情，他的原話是，“我的確認可斯萊特林院隊需要對抗練習。但是記住了，梅森，我的寬容是有限度的。”

        維多利亞把這句話解讀成了“下次的下次就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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